第125章 男人的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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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知晏還在自我懷疑。

  雲錦卻沒想那麼多,見他半晌沒說話,表情還頗為嚴肅,還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頓時正了神色,也認真起來。

  「晏哥哥,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謝知晏回過神,便看到雲錦正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

  他有些欲哭無淚。

  好像的確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可又不能跟她說。

  「別擔心,我沒事兒。」

  不想讓雲錦看出來端倪,他微微笑著,想打消她的顧慮。

  卻未曾想到,雲錦在看到他臉上的笑後,已經自動腦補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晏哥哥一定有事情瞞著她,而且還是相當棘手的事情。

  他不告訴她,是怕她受傷害嗎?

  可是他們不是說好了,禍福與共的嗎,可到頭來,他卻不願意把一點兒棘手的事情告訴給她。

  「我來是想告訴你,今天殿上那一番陳詞,說的漂亮!」

  謝知晏習慣性的抬手揉了揉雲錦已摘下官帽的腦袋,語氣溫和中藏著幾分驕傲。

  雲錦不覺有他,提到朝堂之事,很快勾起唇瓣。

  「你不會覺得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傷風敗俗嗎?」

  「怎麼會。」謝知晏立馬否定,想了想,又道:「我在一旁,可將裴家父子的臉色都看的一清二楚了,也算是活久見了,我還是第一次在人臉上看到五顏六色是輪替著來的。」

  「哈哈哈哈……」

  雲錦成功被他逗笑了,笑的前仰後合的。

  謝知晏雖不說什麼,卻默默地將手放在了她腦後的車廂內壁上,防止她笑的忘了形,磕了頭去。

  牧野一臉痴呆地看著這一幕,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是他瘋了,還是這世道瘋了。

  他竟然從那個煞星的臉上看到了溫柔?溫柔!!!那可是溫柔啊!

  謝知晏殺人不眨眼的,整日裡似笑非笑的樣,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就要將誰給抓到詔獄去了,可現在這個殺神竟然正跟他坐在一塊兒,還對雲錦展現出了無微不至的關懷。

  反觀雲錦,也……讓他不敢認識。

  不是,誰來告訴他,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曾經在軍營里叱吒風雲,一言不合就給他一個爆栗的女人,竟然也會有難得的,這麼柔軟的一面,他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看到雲錦這樣了,從前,也只有裴望慈能窺見幾分她溫柔的一面。

  為防止自己是在真的做夢,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嗷~!」

  嚎叫聲自車廂傳出,也讓對面兩人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四眼不解。

  牧野:「……啊哈哈,沒事兒,沒事兒。」

  話雖這般說,心中卻難掩的幾分失落,沒來由的,脹脹的。

  雲錦沒察覺到牧野的不對勁兒,謝知晏卻眯了眯眼睛,看著這個年輕的青年人。

  男人之間的嗅覺告訴他,這個人對雲錦的心思並不單純。

  謝知晏上上下下打量著牧野,撇了撇嘴,面前這人,除了比他年輕些,也沒什麼優勢了。

  他拿什麼和自己比?哼。

  想到這裡,謝知晏又收回了目光,不再關注牧野了。

  「小錦兒,我在京中還有幾處私宅,若你不想住在裴府了,可以直接搬出來,你放心,沒人知道那幾處私宅是我的,不會讓人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他這話說的模稜兩可的,外人聽著頗為曖昧。

  可雲錦當局者迷,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卻還是搖了搖頭,又想到了什麼,轉頭,對謝知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在裴府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

  「哦?」

  「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地方有什麼特別的,但我有預感,那裡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雲錦黑色的瞳仁亮晶晶的,帶著幾分狡黠。

  謝知晏微微勾起唇瓣,注視著她,小錦兒可真好看。


  「嗯。」

  男人點頭應著,像是看入了迷似的,側過頭盯著她。

  被這麼盯著久了,雲錦也察覺到一點兒不對勁兒來,但還沒等她想明白,馬車便停下。

  「公子,到裴府了。」

  車夫的聲音再度自外面響起。

  雲錦的注意力被轉移,回過神的功夫,想說什麼來著,卻忽然又忘了。

  算了。

  就在雲錦與二人做了告別,起身要下車的時,手腕卻被人捉住。

  她下意識回頭。

  四目相對,心中仿佛落了一滴水,平靜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身體可有哪兒是不舒服的?是夕螺讓我問的。」

  「哦。」雲錦回過神來,不知為什麼,下意識的避開了謝知晏的眼睛。

  那雙狹長的眸子太過深邃,深邃得攝人心魄,只看了一眼,卻仿佛要將人的魂兒給勾走了似的。

  「我沒什麼事兒了,你,你們別擔心。」

  「她的藥很管用。」

  不自覺的,雲錦說話有些不自然,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說完,她看向手腕上還禁錮著的大手,順著那雙手臂,又看向大手的主人。

  謝知晏很快鬆開了她,放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覺的摩挲了兩下。

  「有事就讓苓俏來尋我。」

  「嗯。」

  雲錦點頭,掀開簾幕,越下了馬車。

  瞬間。

  馬車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牧野眨了眨眼睛,平日裡仁是他在這京中作威作福,面對那些公子哥兒也都是公子哥兒里的哥,可此刻對面的人是謝知晏,牧野覺得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別說話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誰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會不會忽然把他抓到詔獄裡去。

  到時候家裡那個老頑固知道這件事了,還不得把他打掉一層皮去。

  思慮再三,牧野決定避其鋒芒。

  俗稱,裝死。

  「跟小錦兒很熟?」

  「啊?」牧野心臟一跳,抬起頭去看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此刻,他悲催地發現,煞星還是那個煞星,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捉摸不透的樣子了。

  男人不說話了,就這麼盯著牧野。

  牧野心臟一抽,覺得對面的男人比他爹給他的壓迫感還強。

  迫於淫威,他只能將所有的事情,包括怎麼認識的雲錦,又是怎麼跟雲錦相熟的,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嗯。」謝知晏點了點頭。

  就在牧野鬆了一口氣,以為這活祖宗終於可以離開的時候,謝知晏又開口了。

  「聽聞你已有婚約在身?」

  「額,是。不過那都是老頭子定下的,我跟那女子根本就沒什麼交集……」

  牧野下意識地解釋。

  他在外面自由自在慣了,才不想被所謂的婚約給束縛住了,因此也從不將那婚約當做一回事。

  「你已過了弱冠之年,是該考慮婚事了。」

  謝知晏忽然道。

  牧野:「……你,你別想害我啊,我告訴你,小爺的婚事,我,我自己做主。」

  牧野一臉驚恐的看著謝知晏,心驚肉跳。

  這煞星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還操心起他的婚事了。

  謝知晏卻不說話了,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情。

  牧野咽了一口口水,手指抬起,顫顫巍巍的指著他,「你,你別打什麼歪主意啊。」

  「收收你不該有的心思,謝某自不會插手你的婚事了。」

  言罷,不等牧野惱怒,謝知晏已經從車廂內翻了出去。

  牧野掀開小窗簾幕,可目之所及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哪還有謝知晏的身形了。

  他只能憤憤落下轎簾,使勁兒錘了下軟墊。

  「小爺憑什麼聽你的話!」明明是他跟雲錦相處的時間更長些。


  與此同時,雲錦對之後車廂內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剛跨步進了院子,迎面就被潑了一杯熱茶水。

  雲錦雖側身躲過,但官服下擺不免還是被濺上了些。

  滾燙的茶水大半撒在地上,冒出熱氣。

  她低頭看了官服下擺,又抬起頭看了眼正端著茶盞的孔嬤嬤。

  「誒呦,少夫人恕罪,老奴這老眼昏花的,也沒看到您從外面進來啊。」

  孔嬤嬤抿唇含著笑,手裡的茶盞還在往下滴著水,顯然是蓄謀已久的,哪有什麼道歉的意思。

  雲錦瞭然點了點頭,邁過地上那一灘茶水,平靜地走到孔嬤嬤面前。

  抬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看的一旁侍候的丫鬟小廝們一陣的肉疼,紛紛低下了頭去。

  「你,你竟然打我?」

  孔嬤嬤捂著半張臉,表情仿佛要哭出來。

  下一刻,她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堂里,跪在了裴尚書和大夫人面前。

  「老爺,大夫人,這麼多年了,老奴在府里還從沒被這樣對待過,方才老奴不過是不小心潑了一杯進了蟲兒的熱茶水,可也沒沾到少夫人身上,她,她就給了老奴一巴掌……」

  「老奴這臉皮都不要了,可要到何處說理去啊!」

  刁奴。

  雲錦暗誹,從前進了裴府,她可真是收斂著性子了。

  甚至像變了個人一樣,才讓這些個刁奴有恃無恐,欺負到她頭上來。

  為了裴望慈,她竟不知不覺間,連自己都不像了。

  現在想想,她是真的犯了蠢,才會被人這樣對待。

  雲錦提步跨過門檻,隨著孔嬤嬤哭訴控告的泣音,邁入堂內,不偏不倚的,在孔嬤嬤身邊的位置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著這一齣好戲。

  「……」

  孔嬤嬤的聲音漸漸止住,一臉驚恐的看著身側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看著她的雲錦。

  「你,你還想幹什麼?」

  「說啊,怎麼不接著說了,本將軍還沒聽夠。」

  「我……」

  孔嬤嬤一臉求助的看向了正前方端坐著的大夫人。

  「雲錦,夠了。」

  大夫人擺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來,嚴聲道。

  雲錦直起身子,悠閒地勾過茶盞,倒了一盞熱茶,隨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慢慢的,將那盞茶澆在了孔嬤嬤的腦袋上。

  「啊啊啊!燙死我了!」

  猝不及防地,孔嬤嬤連躲避都來不及,被燙得滿地打滾兒。

  「雲錦!」

  「她弄髒了我的官服,要我明日如何去上朝,還是說我明日穿著這帶茶漬的官服上朝,讓外人也知道知道,裴府的家規門風呢。」

  雲錦五指扣著杯沿,將那杯盞穩穩的放在了桌子上,只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這裴府可真是容你不得了。」

  大夫人霸道慣了,如今正大聲斥著,轉頭叫來了馬嬤嬤。

  「去,將慈兒叫來。」

  馬嬤嬤應了聲是,很快便下去了。

  未多時,跟著馬嬤嬤來的,滿臉沉鬱之色的裴望慈跨步進了堂內。

  見到雲錦坐在那兒的一瞬間,裴望慈的臉色更難看了。

  「父親,母親。」

  「慈兒,坐下。」

  大夫人開口,裴望慈這會兒即便再不情願看到雲錦,卻也不得不跟她共處一室。

  雲錦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裴望慈,神態之放鬆,更像軍中的痞子。

  就在這時,大夫人像是發號施令般,再度開口。

  「慈兒,今日當著我和你父親的面,你即刻將她給休了去,我們裴府小門小戶,是容不下她這尊大佛了!來人啊,備齊筆墨。」

  「母親……」裴望慈激動地站了起來,卻迫於母親的威勢,欲言又止,最後懇切的看向父親。

  只是這一次,裴尚書只是抬了抬手,讓他坐下。

  很快筆墨紙硯被呈上來,雲錦並未阻止,反而看向裴望慈。

  她自然知道裴望慈心中所想,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裴望慈就寫了休書,世人都會以為裴望慈這是惱羞成怒,所以才會休妻,到時謠言塵囂之上,可不是人力能阻止得了的,他這輩子都別想從這件事的陰影里走出來。

  不過她還是想看看,裴望慈這個唯母命是從的男人,這一次到底敢不敢反抗他的母親。

  結果顯而易見。

  刻在骨子裡的聽話,已經讓他根本升不起一點兒忤逆的心思。

  很快,休書被遞到雲錦面前。

  雲錦欣然接過,認真的從左到右看了一遍,而後,在大夫人得意的目光中,將休書一撕成了兩半,那張俏麗明媚的容顏從撕裂的休書後露出來。

  裴夫人猛地拍桌起身,「你!」

  「看來我說過的話,全被你們當做耳旁風了?」

  雲錦冷笑一聲,分毫不似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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