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驚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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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接過羊皮卷翻了翻,也不知能不能看懂,好在最後塞到了懷裡。

  「告辭。」

  「主子讓我等轉告公子,一路順風。」

  「多謝。」

  雲錦同樣抱拳回禮,在這些人走後,轉頭看向多羅冶,挑眉,「如何?」

  「馬馬虎虎。」

  他輕咳一聲,模稜兩可的說了句,轉頭不去看雲錦,吩咐人將這一箱金子裝了車。

  心中還隱隱有幾分難抑的歡喜。

  然而,多羅冶又怎會知道。

  那些攔路送金之人回到紫荊關後,並未去雲府,反而策馬直奔一處妓坊。

  坊內歌舞昇平。

  美酒佳肴,聲色犬馬,雲袖暖帳,人間極樂之聖境。

  穿過九曲環廊,空中樓宇之後,卻是別有洞天。

  「大東家,已按您的吩咐,將那五百兩金子交給了將軍。」

  秋叔還在逗弄著籠子中的綠羽鸚鵡。

  聞言,看了眼身邊站著的束著一頭白髮,滿目慈祥的中年男子。

  空琉會意,從懷裡拿出了一封信交到了那人手中。

  「連帶著菜譜和這封信一併送入雲府。」

  「是!」

  那人領命,又行了一禮後,轉身離開。

  「空琉。」

  「大東家。」

  空琉恭敬聽著。

  秋叔餵了鸚鵡,這才轉身,「小姑奶奶臨走前交代了,著兩千五百兩金子,一半由我打點,另一半送到城南絳紅居,你親自去送,若有人攔,只管報上小姑奶奶的名諱。」

  「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紫荊關,長街上人流擁簇,北漠商隊的到來與離開,看似並未掀起一點兒水花。

  直到千兩有餘的金子被送入絳紅居。

  院中的暗衛面面相覷。

  謝知晏看著院中擺放著的一箱箱的整齊碼放的金條,扶了扶額頭。

  無奈的同時又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小錦兒,這算是什麼?」

  她給他送來了這麼多的金子,卻獨獨連一句話都未曾留下。

  這是想與他劃清界限,還是來感謝他的。

  不管是兩種之中的哪一種,謝知晏都不想接受。

  上天不公,讓小時候的他們走散,上天卻又是公平的,讓他們再次相遇。

  謝知晏把這稱之為緣分。

  既然是緣分,斷沒有斷了了道理。

  「大人,這些金條……怎麼辦?」斬星小心翼翼的問著。

  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大人心情的不美妙。

  謝知晏抬起頭來,雙手仍覆在額間,黑眸透過指縫看向不知名的某一處。

  良久,他幽幽開口,問的卻是另一件事,「苓俏帶回京城了?」

  苓俏?

  斬星反映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女子是誰來,是雲錦的貼身丫鬟。

  半晌未得到答覆。

  謝知晏不悅的看向斬星。

  斬星當即回道:「大人放心,屬下已命人將苓俏帶回了京城,妥善安置在了府中。」

  「回京。」

  言罷,男人似乎生氣了,拂袖離開。

  斬星還想問這些金條要怎麼處置,剛抬起頭,就聽前方傳來冷冽的聲音。

  「金條,一併帶回去。」

  聽上去咬牙切齒的。

  然而,另一邊同樣收到了東西的雲府,卻如一鍋沸水,轟然炸開。

  前腳剛莫名其妙的被韓將軍找了麻煩,後腳雲銘疑惑中拆開書信。

  信中無他。

  唯有筆走龍蛇的幾個大字。

  父親,別來無恙啊。——錦公子。

  雲銘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煞白,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嘴唇也變成了青白色,牙關打顫,不斷哆嗦著。


  信箋抖落在地,無緣由的,忽然憑空冒出了火光,直至將整封信都燒做了灰燼。

  雲銘反應過來想要踩滅時,已經來不及。

  恰在這時,房門被推開。

  賈氏在外面敲了半晌的門也不見有人說話,情急之下只能叫人破開了房門。

  然而母女二人進了門,只看到雲銘臉色慘白的垂頭站著,看著地上被風一吹就飄散的灰燼。

  連他們破門而入竟都沒有責備。

  賈氏察覺到了不對勁兒,趕緊來到雲銘身邊。

  「老爺,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

  緩緩地,雲銘抬起頭,惡狠狠的盯著賈氏。

  眾目睽睽之下,忽然甩了她一巴掌。

  「都是你幹的好事!」

  賈氏哪反應的過來,被這股毫不收斂的力道打的跌在了地上。

  雲憐見狀,趕緊蹲下身去攙扶,也顧不得尊卑長幼,不滿道:「父親為何要無緣無故打母親?」

  「無緣無故?!」雲銘驟的拔高了聲音。

  「要不是她,她這賤人被豬油蒙了心!聯合裴家……」

  「老爺!你在說什麼!」

  賈氏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猛地撲到了雲銘身邊,抓住了他的大腿。

  被這樣一吼一掐,雲銘也反應過來。

  抬頭看向還在場的家僕,頓時吼了一聲,讓他們滾出去。

  直到書房的門再次被關上。

  房間中只剩下這一家三口。

  雲銘終於撐不住,扶著書桌,跌坐在了椅子上。

  「老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賈氏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眼中蓄滿了淚水。

  雲憐也是一臉的不解,不知道父親為何要無緣無故打母親。

  這件事又和裴家有什麼關係了。

  「雲錦……她還活著。」

  說出這句話時,雲銘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咱們都被她耍了。」

  光是想想,雲銘就一陣後怕。

  那天他竟然讓雲錦跟他獨處一室,他竟然……還威脅於她。

  那日,只要雲錦一個念頭,殺他易如反掌。

  雲銘心裡沒有被放過的慶幸,雲錦非但不殺他,反而是戲弄於他。

  只能證明。

  她在醞釀更大的報復。

  這封信,這場戲弄,只是個開始。

  「老,老爺,你在說什麼……」

  賈夫人佯裝鎮定,本想笑一笑緩解一下氣氛,卻發現無論怎麼笑,都根本笑不出來。

  至於雲憐,她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個錦公子……就是雲錦假扮的,我們都被她耍了,被耍了……」

  雲銘喃喃著。

  反應最大的卻是雲憐,她不敢置信的後退數步,「不!這不可能!」

  「父親!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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