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結婚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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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褚韶華交往越深,越會明白,這是一個何等樣可怕的女人。Google搜索

  縱是金太太,也會有這種感覺。

  褚韶華有著鋼鐵的意志與鐵鋼的手腕,她不是那種你說什麼她便信什麼的人,她有自己的原則與堅持,她要看到證據與事實才會相信你說的話、做的事。

  金先生知道此事的看法是,「這哪裡是個女人喲。」這也忒絕了,讓老王登報聲明與原配與妾室解除關係,這不是讓全上海的人都知道麼。讓老王的臉往哪兒擱喲。

  王局長亦覺臉面上有些過意不去,求金太太替他去說一說,他出具休書不難,把小妾們打發了也不難,可登報這事就鬧得太大了,親戚朋友們見了,豈不閒話?該說他沒情義了,就是褚韶華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

  金太太也覺著,把人打發了便是,登報聲明實在沒必要。

  因此事,褚韶華親自下帖子,把穆子儒、金先生金太太、王局長都請到家裡來說這事。就在褚韶華家,玉嫂端上茶與咖啡,之後,下人悉數退下。

  金先生是初次見到褚韶華,褚韶華一身墨綠繡花的絲絨長裙,長發整齊的挽成髻,耳際明珠搖動,頸間是閃亮鑽石,那種尊貴高華,便是金先生都不由納罕。暗道,聽說這位褚小姐原是寡婦出身,年紀已快三十,倒是絲毫瞧不出來,也難怪王胖子動心了。

  褚韶華端起咖啡飲一口方道,「我娘家人不在上海,大哥就是我娘家人了。金先生金太太是王先生請的媒人,我也將王先生請了來,咱們一併說一說這件事吧。」

  「第一,是王先生主動追求的我,是不是,王先生?我先前對你沒有做出個任何暖昧不清讓你誤會的事吧?」

  王局長點頭,「我對韶華你一見鍾情。」

  「我當時有自己即將結婚的男朋友,你們也知道,就是聞秘書長。我不是非要嫁給王先生不可的人,雖聞秘書長前程上不及王先生,我並不介意。聞秘書長對我恩,是王先生三番兩次的來打擾我,請了金嫂子做媒人到我跟前提親的。這事,王先生金嫂子都在,如果我說的有半句不對,你們可以提出來。」

  兩人都沒有任何異議。

  褚韶華繼續道,「再說我本人,我不是出身豪門,咱們在座的,都是白手起家,我想,在門第上,我也配得上王先生。三年前我出國留學,就讀美國史密斯學院,讀政治學與經濟學兩個專業,今年雙學士學位畢業回國,都是一等榮譽學位,即將出任震旦大學的英文教師一職。我在上海小有資產,租界有一套房產,其餘還有四間公寓兩間鋪面,在美國亦有產業,是銀行的重要客戶,國內國外都有不少朋友。不怕告訴王先生一聲,在國外追求我的先生有關外楊將軍家的公子,德國伯虜克家族的繼承人,我現在是英國中國雙重國籍。您認為,即將與我這樣的女性結婚,對您來說,辱沒您了嗎?」

  褚韶華這樣將一條一條的條件擺出來,縱金先生一對比都得說,王胖子這絕對是高攀啊。事實上,王局長也是這樣想的,王局長立刻說出金先生的心聲,「是我高攀你,褚小姐。」

  「那麼,我要求我未來的丈夫身邊必需乾淨,這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嗎?」褚韶華平靜的說,「事實上,如果你不是局長,不是在上海有這樣偌大名聲,我不會要求你登報聲明。正因為你是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我才必需這樣要求。王先生,你的名譽重要,我的名譽一樣重要!」

  「再說,登報離婚並不是丟臉的事,西方社會結婚離婚出生死亡都會登報聲明。我只會嫁給願意鄭重對待婚姻的人,如果你覺為難,今天當著我大哥和金先生金嫂子的面,你就直接說出來。」褚韶華道,「你與別人有情義,我與別人也有情義,我們不捨棄那些不重要的情義,便不能成就彼此。這是重新組成家庭必需要經歷的過程。」

  「我如果真是個小器的人,現在就會像那些市井女人一樣立刻看緊你的錢,不讓你去補貼她們去安排她們的後半生。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有對你的家庭提出過任何要求嗎?我只是需要一個乾乾淨淨沒有婚姻關係的男人做我的丈夫,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給褚韶華一說,真不過分。

  金先生摩挲著拿慣煙槍的右手,為王局長說一句,「可這是在中國,又不是國外。」

  「可我在上海的朋友中,有很多是西方人,包括金先生交好的法租界的督察長伯納德先生。」褚韶華不輕不重的刺了金先生一句。

  金先生乃上海青幫之首,當即不悅,略沉了臉道,「就是法國人到了中國,也得入鄉隨俗。」

  「法租界、公共租界現在實行的法律,難道是中國的法律?怎麼沒見他們隨俗。」


  金先生啞口無言,看向妻子。金太太拍拍他手臂,嗔他一句,「老實聽韶華說,正說韶華和王兄弟成親的事呢,怎麼拐到租界上頭去了。哎,王兄弟,不是我偏著韶華,韶華這要求的確不過分。」

  「是啊,老王,你無非就是多拿些錢,把人安排安排,這也沒什麼。我妹妹難道說不讓你安排她們往後生活了,不管是給一筆錢隨她們各去嫁人,還是每年給些錢生活,都不算什麼。」穆子儒自然是偏著褚韶華說的,再者,叫穆子儒說,就褚韶華這條件,隨便再找一個也不會比王胖子差。

  王局長嘆氣,「不是這麼說,我那裡頭好些是給我生養過孩子的。」

  「這有什麼,我難道不讓孩子認親娘了?只是你們解除婚姻關係,誰是娘誰是爹,這難道還能變的?」褚韶華說,「只是,我不希望她們留在上海,不管你是送她們回老家也好,還是去哪裡也好,近一兩年,不要讓她們出現在上海。一則,我不想為這些事再添煩惱,二則,明年就是市長換屆,你現今只是局長,縱張市長是你親家,明年的市長位子也不是他說了算的,咱們得提前為市長之事做些籌算。我沒心思再為你家裡的事分心。」

  穆子儒還是頭一遭聽聞市長之事,不禁深深的看褚韶華一眼,褚韶華臉色沒有半分動容。

  金先生今天被褚韶華折了顏面,說,「市長的事怕沒有這麼容易。」

  「所以說,攘外必先安內。如果不是這胖子磨磨唧唧沒個痛快,還用為這樣的瑣事耽擱大家的時間嗎?」褚韶華說著就瞪了王局長一眼。王局長此時已被褚韶華教訓的心服口服,搔下頭,笑,「成,那就聽你的!我把這些事料理清楚,不叫你心煩。」

  「早該如此。」褚韶華再哼一聲,也繃不住笑了,與王局長道,「你瞧瞧金先生金嫂子,夫妻同心,方有今天事業。你與金先生兄弟一般,倘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你就是白與他結交了。」

  王局長笑呵呵地,「明白,怎麼不明白。今天為我們的事勞大家跑這一趟,韶華這裡的廚子是極好的,咱們就借她這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

  「哪裡還單用你吩咐,我早吩咐好了。」褚韶華一改先時厲害,笑噙噙地,「以後王先生的事業,就得兩位大哥和嫂子支持了。」

  金太太道,「大家都是兄弟,這自是應當。

  金先生穆子儒亦連連稱是,褚韶華道,「我這絕不是客套話。以前在波士頓時,我曾參與麻薩諸塞州的州長競選,算是有些經驗。其實,國內國外都差不多。老話說的好,一個好漢三個幫。要擱別的地方,做市長只要打通上面的關係,拿到選票便能當選。上海又格外不同,這裡除了受北洋政府管轄,又是租界又是督軍府的,哪頭照應不到也不成。平時大家見面雖都是花團錦簇,真正說到事情上,又有多少人肯出力幫忙呢?還得咱們自己人幫著自己人,擰成一股繩,一條心,才能有再進一步的機會呀。」

  褚韶華吩咐程輝提前去醒紅酒,介紹這酒,「是法國達索先生送我的拉菲,法國紅酒世界都有名的,咱們嘗嘗。一會兒王先生你多敬大哥大嫂一杯,尤其是金大哥,我剛剛言語不當,叫金大哥生氣了。王先生你代我賠個禮。」

  金先生從褚韶華這裡吃完飯,回家的路上同妻子說,「果然是做老師的材料,我看老王以後就只剩被教訓的份兒了。」

  「王兄弟有褚小姐相助,我看以後前程非同小可。」金太太道。

  金先生喉嚨里含含糊糊的哼了一聲,「再厲害也就是個女人。」

  金太太瞪一眼,金先生終於哼也不哼,閉嘴了。

  穆子儒留到最後才走,他問褚韶華,「王局長真要參加明年市長選舉?」

  褚韶華喝了口咖啡,「大哥,金先生是怎麼發家的?金先生發跡是自任法租界巡捕房的巡捕開始,因為有了正當的官僚身份,金先生背靠法國人,一步步有了今日勢力。王局長已經就任局長,原就可以再進一步的。」

  「可是,他若參選市長,那局長的位子。」

  「當然還是他來坐,兼任警察局長,參加市長競選。」褚韶華道,「警察局是王先生的根本,不可能讓出來。」

  穆子儒好笑,「我從沒聽說市長還能兼警察局長的。」

  「不過是換個名頭,容易的很。」

  褚韶華輕描淡寫。

  穆子儒突然沉默,半晌方道,「你是真的要與王局長?」

  褚韶華笑了笑,沒說話。

  如果穆子儒都認為她是真心為王局長考慮,那麼,她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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