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要體面地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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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肅在酒宴上聽說沈南喬在外頭找他的時候,原是不打算信的。

  可眼見來人是琥珀,又拿了沈南喬的絞絲金鐲,他遲疑片刻,還是起身動了。

  琥珀在前頭腳不沾地帶路,寧肅不疾不徐跟著,二人穿過長長迴廊,卻不見沈南喬的影子。

  寧肅不動聲色開始警覺起來。

  果不其然,繞過廊亭的時候,就見一個姑娘的身影徑直撲過來,寧肅早有準備,堪堪避了開去。

  待到抬眸細瞧,竟然是烏雅公主。

  琥珀臉上有一閃而逝的心虛。

  抬眼見寧肅中了計,卻並沒有驚慌失措,心下愈發慌張。

  烏雅公主知他身手了得,所以一撲沒中,也不慌張,挺直腰板,似笑非笑。

  「若是此時我嚷嚷起來,你猜會怎麼樣?」

  寧肅淡淡乜了她一眼。

  「會很吵。」

  烏雅公主為之氣結,這到底是什麼男人,天下難道真有不吃腥的魚嗎?

  但她既然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也就沒準備知難而退。

  「你們大楚最重名節,若是我在這裡鬧起來,為了兩國邦交,你們大楚皇帝也會讓你娶我。」

  寧肅乜了她一眼,眼中是無限嘲諷。

  烏雅公主有一瞬間膽寒,但還是硬撐著。

  「我不在乎什麼妻啊妾啊的名分,只要能嫁入你寧府,其他都無所謂,我也不介意跟你夫人分享。」

  話音未落,就聽一道聲音插進來。

  「你們韃靼的姑娘,都是如此厚顏無恥的嗎?」

  烏雅公主驚訝回頭,就見沈南喬從廊亭的另一側緩緩而至。

  「原以為剛剛當眾被射落衣帶能讓你多少找回點羞恥心,倒是沒料到居然還變本加厲起來了。」

  既然被撞破,烏雅公主索性也不遮掩。

  「你來了也無妨,只要等下我撕破衣裳,你們大楚皇帝也不能護短吧。」

  沈南喬上前挽住寧肅的手臂,嗤笑道。

  「我夫君說得沒錯,你確實是很吵。」

  烏雅公主被她那股勝券在握的神態激怒,也憤憤不平地回擊。

  「日後住在同一屋檐下,比這更吵的還有呢!」

  沈南喬好整以暇地點點頭。

  「想跟我在同一屋檐下,怕是不大容易。」說著,沖烏雅公主身後微微福身,「皇上都聽見了吧?」

  烏雅公主聞言大驚失色,急忙回頭,卻見明帝和太子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就連九王妃一干人等也在。

  沈南喬沖帶路的林靜姝微微頷首。

  「有勞未來太子妃去幫忙傳話了。」

  林靜姝沖她眨眨眼:「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明帝被火急火燎叫來,本來還有些不解,此時聽完全程,簡直難掩面上鄙夷神色。

  「兩國邦交原本是一樁美談,沒想到落到公主口中,竟然成了威脅我大楚重臣的利器!」

  烏雅公主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不由得咬緊後槽牙。

  「既然你目中無人,認為我大楚是軟柿子,那這番邦,我們不結交也罷!」明帝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烏雅雖然驕縱,到底知道茲事體大,若是明帝當場翻臉,她很難回去跟父汗交代,正待去攔。

  偏生沈南喬不想讓她好過,隨即進言道。

  「聽聞韃靼還有個小公主卓雅,人品應該好很多,不如讓她們換人再來和親吧。」

  烏雅公主手指捏的死緊,誰不知道卓雅跟她天生不對盤。

  如果這機會落到她手裡,那自己在父汗面前才是真的沒有翻身機會了。

  思及至此,她不得不忍辱開口。

  「屬實只是想跟廠臣開個玩笑而已,皇上大人有大量,原諒烏雅一回。」

  明帝面色冷凝。

  「朕還沒老到耳聾眼花那個年紀,剛剛公主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烏雅汗如雨下,努力回想剛剛有沒有說什麼大不敬的話,就聽明帝又冷哼一聲,補充道。


  「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竟然不惜用清白污衊我朝臣,還把朕當成昏君,覺得朕會維護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烏雅公主有些不知所措,殺人不過頭點地,不是已經服軟了嗎?

  太子在一旁好心提點她。

  「解鈴還須繫鈴人,不是應該給大伴夫婦道歉才對嗎?」

  烏雅公主聞言下意識回頭,但見沈南喬站在不遠處,穿堂風吹得她裙角飛揚,整個人飄飄欲仙。

  面如冠玉的寧肅站在身側,愈發加深了這種感覺。

  兩個人宛若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有半點旁人插入的餘地。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有些心灰意冷。

  忍住刻骨恥辱,她緩緩給沈南喬跪下了。

  「烏雅不識大體,得罪了廠臣夫人,還望夫人看在兩國邦交的份上,不要太計較。」

  這話等於將沈南喬架在那裡,若不應,就好像不把兩國邦交放在心上一般。

  沈南喬輕笑了下,斂下眸中情緒。

  「家有梧桐樹,自然會引來奇奇怪怪的鳥兒,我不介意。」她頓了頓,「但藐視國君一事,還要皇上自己處理。」

  說畢,她恭恭敬敬福了一禮。

  「臣婦身體有些不適,實在不能繼續飲宴,就先告退了。」

  隨即沖寧肅點點頭。

  「你當差吧,晚上府里等你。」

  明帝也知她今日受了委屈,見狀立刻接口。

  「靈均,送你媳婦兒回去,好生哄著,今日不用在朕跟前當值了。」

  沈南喬回身謝過恩,也不理會旁人,途徑九王妃身邊時忽然壓低聲音開口。

  「王妃這兩日小心些,夜路走多了,可是容易遇到鬼的。」

  未及九王妃反應,沈南喬已經挽著寧肅的手翩然離去。

  她心下有些微不安,遷怒地瞪了沈靜怡一眼,沈靜怡萬萬沒想到自己設計未中。

  她原本安排了一石二鳥之計。

  一方面讓烏雅去碰瓷兒寧肅,另一方面打算讓琥珀給沈南喬下藥。

  為怕意外,她甚至又安排了另外一個宮婢去撞她,想著萬一琥珀失手,這宮婢還可以補一些藥。

  這宮裡那麼多男人,只要鬧起來,這盆髒水就被潑定了。

  然而看剛剛沈南喬的樣子,竟是半點事都沒有,難不成她都躲過去了?

  怎麼能夫妻倆一起躲過此劫呢?沈靜怡再一次惶惑起來。

  那廂玲瓏扶著沈南喬往馬車方向走,邊走邊贊道。

  「小姐真是解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剛剛您沒瞧見沈姨娘那臉色,簡直比鍋底灰還黑呢。」

  若不是礙於寧肅在場,她怕是要笑出聲來了。

  可沈南喬卻並未像以往那樣跟她開玩笑,她沉著臉吩咐。

  「玲瓏,帶著琥珀去坐另外一輛車,看緊了她,回府交給柳嬤嬤,關進柴房。」

  玲瓏敏銳發現自家小姐面色有些潮紅,不免擔心問道。

  「小姐沒事吧?難不成是感染了風寒?」說著伸手去摸沈南喬的額頭,赫然發現熱得嚇人,「這不是發燒了?」

  沈南喬快人一步握住自家貼身丫鬟的手,低聲道。

  「別嚷嚷,我自有分寸。」

  將一步三回頭的玲瓏趕上另外一輛馬車,她上前兩步趕上寧肅。

  從剛剛就一直強撐著的那口氣陡然散了,她幾乎是癱倒在寧肅懷裡。

  寧肅立刻將人接住,就聽小姑娘呼吸間都帶著熱氣。

  「我可能是被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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