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心悅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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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喬理智悉數回籠,眼見得遮擋不住,趕緊重新沉入水裡,只留個小腦袋在上面喘氣。

  此時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臉蛋肯定紅透了。

  寧肅指尖還殘留著剛剛沈南喬肩膀皮膚的觸感,滾燙的水珠在指尖緩緩燃燒,比真正的灼傷還要難熬。

  空氣靜謐得落針可聞,兩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此時誰動,誰就打破了微妙的平衡。

  寧肅努力壓下心頭的驚濤拍岸,徒勞地解釋著。

  「我剛剛叫你,你沒答應,我以為你……」

  「以為我想不開尋了短見?」沈南喬下意識接口,復又清清嗓子,掩飾喉間的沙啞,「我才不會那麼傻,選個最最痛苦的死法。」

  寧肅像是被觸動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心口狠狠抽痛了下。

  「任何死法都不會舒服。」

  沈南喬腦中的前世記憶席捲而來,皮肉剝離身體的痛楚立刻充斥腦海。

  確實,每一種死法都不會舒服,所以他死在暗衛刀下的時候,也應該是痛徹心扉吧。

  他撐著殘破的身軀還要策馬回到平遠侯府,只為了臨死前見她一面。

  這個認知驅動著沈南喬的靈魂,她猛地起身撲上去,結結實實摟住了對方的脖頸。

  寧肅剛剛在另一個淨房洗漱過,身上已經換了柔軟的中衣,此時立刻又濕透了。

  潮熱一點一點浸潤到皮膚里,帶著毫無來由的蠢蠢欲動。

  「所以,你要好好活著。」沈南喬如同囈語,濕熱氣息撲在脖頸,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寧肅無奈轉過頭,從旁邊架子上扯過大方巾,將人嚴絲合縫包裹好。

  剛剛灼熱未消的指尖不小心碰到那一段玉雪玲瓏,不知是該握上去還是該躲開。

  「你平日也是這麼豪放嗎?」他干啞著嗓子,試圖緩和氣氛,「突然出浴都不帶提醒一下的。」

  寧肅其實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今晚有些事,似乎已經避無可避。

  方巾包裹住她柔軟的肩背,兩人身上都已是濕漉漉的。

  這麼蹉跎下去必然會著涼。

  寧肅抿了抿唇,只好一個用力,將人從松木浴桶里直接帶出來,打橫抱起,徑直往床的方向走去。

  水淋淋漓漓落了一地。

  沈南喬從剛剛的衝動中醒過神,隱約覺得事態發展已經不受控制。

  屋內地龍燒得很熱,所以感覺不到出浴的冷,心頭有種灼熱以野火燎原之姿在蔓延。

  她攬著寧肅的脖子,有種破罐破摔的衝動。

  寧肅臉上那抹紅已經蔓延到了耳根,這給了沈南喬一些勇氣。

  他將她放到床上,想撥開已經濕漉漉的方巾,又覺不大妥當。

  「你自己來。」

  身上的水跡已經幹得差不多,可她心底卻泥濘一片。

  他把鬆軟乾淨的棉被丟過去,轉身就要走。

  沈南喬下意識去拉,忽然「啪嗒」一聲,從他袖口掉出來個東西。

  沈南喬定睛去瞧,才發現是個麵人兒。

  他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還是在貼身的中衣里?

  某種塵封的記憶忽然復甦,她忽而覺得那東西格外眼熟,腦中靈光乍現。

  「這是我丟的那個麵人兒!」也是她滿腔的少女心事啊!

  原本略顯狹長的丹鳳眼已經被修改成了桃花眼,那眉梢眼角的神氣,簡直跟他一模一樣。

  寧肅心頭升起一股窘迫感。

  此時此刻終於能夠體會那些犯人在受訊時的感受,原來是這樣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鑽進去的心情。

  「你為什麼要拿我的麵人兒?」

  小姑娘的手指死死捏住他袖口,仿佛松一點他就會跑掉似的。

  「我在書房地上撿的。」

  寧肅覺得羞恥,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把戲下一刻就會被拆穿。

  果不其然。

  「你胡說,這本來是在博古架上的。」小姑娘的眼神染上了幾分狡黠,「那日玲瓏說,你曾經把玩過。」


  他有一千種理由否認這件事。

  東廠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編出千百種藉口。

  可此時此刻,他在沈南喬亮晶晶的眼神里,忽然否認不了半個字。

  為什麼要拿這樣一個近乎幼稚的東西?

  為什麼之前被追問的時候矢口否認?

  為什麼把它貼身珍藏著?

  他做好沈南喬有可能會提問的所有可能,卻見小姑娘緩緩笑了。

  那點笑容從嘴角擴大到臉頰,慢慢延展到整個眉梢眼角。

  她媚眼如絲,紅唇微啟。

  「你也心悅我,對嗎?」

  那一刻他沒有否認的藉口,卻後知後覺發現她的語病。

  「也?」

  她藉由攀著他袖子的手緩緩直起身子。

  寧肅登時覺得自己的眼神範圍變得侷促,似乎看哪裡都不會。

  就聽她一字一頓,前所未有地鄭重其事。

  「我心悅你。」

  腦中有什麼東西炸開,隆福寺那場煙火竟然可以持續這麼久嗎?

  淡淡的玫瑰露香味撲入鼻端,緊接著有微涼卻柔弱的唇瓣貼上來。

  「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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