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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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71

  電視台大廈門口,最後陸驍塵接上了雲霓。

  上車後,兩人坐在后座,雲霓笑著和他說:「我以為你今晚沒空,剛剛我哥還過來接我了呢,後來我就讓他先走了。」

  陸驍塵抽了紙給小姑娘擦拭著身上的雨水,「我今晚剛開完會,過來的時候就給你打電話了,那你哥不是白跑一趟?」

  「也沒有,他把我一個同事送回去了,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那個很漂亮的小姐姐,不過他們沒見過面,這樣不是很尷尬嗎……」

  雲霓想起剛才兩人的氛圍,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突然靈機一動:「你說我哥不會是對那個小姐姐有意思吧?!」

  陸驍塵笑了聲,「你怎麼不說是你哥人好呢?」

  雲霓狡黠笑,「我總感覺沒那麼簡單,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我哥一直沒談戀愛,那個小姐姐好像也是單身的,說不定能發展呢,我改天去問問我哥。」

  陸驍塵見雲霓一臉激動的模樣,揉了揉她的腦袋,無奈勾唇:「行了小媒婆,先操心一下你自己,想想今晚要吃什麼,我回去給你做。」

  雲霓抱住他,靠在他肩頭,「不要了,今天你也好辛苦了,我們點外賣吧。」

  「這是心疼我?」

  「那當然了……」

  陸驍塵笑著把她摟進懷中,「嗯,現在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樣子了。」

  雲霓臉紅,「我還不是你老婆呢……」

  「不想當?」

  「……」

  雲霓臉紅,害羞得不想回答他了。

  -

  幾天後,雲霓主持的新節目正式播出,這是雲霓第一次在電視台上主持,對於她來說是個莫大的考驗,但也是一種肯定。

  節目播出後,上級領導表揚了節目的質量,雲霓的專業也得到了認可,只是節目題材的熱度並沒有很高,加上時段不好,不溫不火,不過已經比最初猜想得要好了。

  就這樣,雲霓在電視台慢慢磨礪著,到了第二年,春去夏來。

  時間晃眼一過,雲霓也已經畢業一年了。

  這一年,雲霓在電視台的工作徹底穩定,陸驍塵也在桓陸集團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剷除了不安分的勢力,加上成功拿下來幾個國內外的大合作案,徹底穩定地位,成為桓陸集團不容置疑的掌控者。

  雖然陸岳榮仍在公司,但是他已經漸漸退居幕後。

  陸驍塵也和雲霓約定合法經營公司,不為了利益做些沒底線的事,因為雲霓也知道商場很亂,她不想為陸驍塵提心弔膽,不希望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的。

  畢業一年後,雲霓收到了江玥的結婚請帖,江玥和她大學談的男朋友步入婚姻殿堂了。

  結婚那天,雲霓是江玥的伴娘,看著江玥結婚,她還覺得恍然,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仿佛昨天還是高中時第一次見到江玥的那天。

  婚宴上,新郎新娘互換戒指後,在台上接吻。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雲霓看著,莫名感動得想流淚。

  江玥最後把捧花親手交給了雲霓,笑著擁抱住她:「霓霓,我最希望過得幸福的是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都要好好的。」

  雲霓流下淚來,抱住她:「嗯,我們都要幸福……」

  江玥笑:「希望下一個結婚的是你呀,你說你和陸學長認識那麼久了,也該把結婚安排上啦。」

  其實雲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陸驍塵領證,他們都比較忙,陸驍塵也沒有提過,不過他們倆都訂婚了,結婚也是遲早的事,她也沒著急過。

  今天看著江玥結婚,她突然也在幻想那一天和陸驍塵走進婚姻殿堂的日子。

  擁有一份美好浪漫的愛情是每個女生所渴望的,她很慶幸所有人生中有關愛情的美好,都是陸驍塵給的,他滿足了她所有對愛情的幻想。

  雖然婚姻當中有酸甜苦辣和雞毛蒜皮的麻煩家常,但是只要是想到和她共度餘生的人是陸驍塵,她並不害怕抗拒。

  只是雲霓也不好意思和陸驍塵提起這事,她猜著他目前應該以事業為重,不太想考慮婚姻的事,而她也尊重他。


  婚禮過後幾天,六月中旬的一天下午,雲霓突然收到一個消息,本省的蘇源市發生了6.8級的地震。

  地震發生在下午四點多,震中在蘇源市東北地區,死傷情況嚴重,消息一發出來,電視台立刻組織相關人員進行報導,記者部部長詢問有誰願意去現場進行採訪報導,雲霓當即提出要參加。

  她平時主要關注民生百態,這方面她了解,這個時候她也想站出來做點什麼。

  最後加上她,還有兩個記者部的人,今晚要出發趕往蘇源市。

  下班後,雲霓趕回家收拾行李,在電話里和陸驍塵說了這件事。

  陸驍塵從公司回到公寓時,雲霓快要收拾好行李,他得知小姑娘要去那樣危險的地方採訪,眉峰緊蹙:「你們電視台就派你一個這麼年輕的人去?」

  「是我主動提出要去的,除我之外還有兩個。」

  陸驍塵聞言,心底沉下:「你知道那種地方多危險麼?你和我商量了嗎?」

  雲霓神色微頓,而後軟聲和他解釋:「可我是記者,這是我的職責,而且也會有人照看我們安全的。」

  「那種地方會有絕對的安全?」

  雲霓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支持她,「驍塵,真的沒事的……」

  陸驍塵見小姑娘執意要去的樣子,眉間沉沉,沉默幾秒後,開口:「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他們等會兒會在小區門口接我。」

  陸驍塵沒再說話。

  收拾好後,雲霓轉眼看向站在臥室門口,男人沉沉的面色,知道他生氣了。

  和他在一起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雲霓鼻尖發酸,走到他面前,輕輕去扯他的衣袖,聲音微顫:「驍塵……」

  下一刻,男人抬手把她拉進懷中,緊緊抱住。

  雲霓抬手環住他。

  他的掌心扣著她的後腦勺,滾了滾喉結,嗓音低啞:「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就幾天吧,不會太久……」

  他鬆開手,俯身注視著她的眸子:「照顧好自己聽到沒有?和我保持聯繫,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找我。」

  「嗯,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陸驍塵抬手重新擁住她,「公司最近事情很多,我沒辦法抽身離開。」否則他不會放她一個人去。

  「我一定經常給你報備我的情況的,你別擔心。」

  末了,雲霓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陸驍塵便幫她提著東西,送她走出小區。

  雲霓看到等著的人,和陸驍塵道別,便上了車。

  末了,男人走回公寓。

  推開門,他看到裡頭空蕩蕩的房間,腦中不由自主浮現小姑娘在這房間裡說說笑笑、和他接吻擁抱的畫面,每一幀如綿綿密密的針扎進心口,伴隨著擔憂,沉重如鐵地往他心頭灌下。

  陸驍塵坐在沙發上,垂著頭,良久沉默。

  最後,他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

  「陸總——」

  陸驍塵開口:「去了解一下這次蘇源市的受災情況,聯繫那邊的政府,告訴他們我們集團可以捐獻相關的救災物資和資金……」

  末了,掛了電話,陸驍塵把手機放在桌面,看向窗外漆黑的天。

  他祈禱上天。

  一定要讓他的小姑娘平安回來。

  -

  夜晚,雲霓坐車到達蘇源市。

  晚上的蘇源市還偏偏下起了雨,當車子駛進蘇源市里受災最為嚴重的一個縣城,雲霓放眼望去,很多房屋坍塌受損,滿目瘡痍。

  麵包車在不平的道路上搖搖晃晃前行,雲霓看著周圍的景象,心被猛烈衝擊著,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大自然帶給她的恐懼。

  到達臨時駐紮的大本營後,雲霓和電視台的人下了車,今晚他們沒有報導和採訪工作,主要是先了解相關的受災情況,收集相關資料。

  雲霓跟著組長去看看受傷的民眾,看到很多人受了傷在治療著,很多人經過這一遭變得無家可歸,還有人永遠失去了親人愛人。

  雲霓看著他們,也被籠罩在悲痛的氛圍里。


  第二天早上,他們正式開始採訪報導,當雲霓站在鏡頭前,看著送來不斷增加的傷亡人數資料,採訪著那些受災民眾,一度哽咽,沒有辦法正常報導。

  四十多歲的男組長如同長輩一樣安慰她:「小雲,我們會流淚會感覺到悲痛是正常的,因為我們是人,但是我們作為記者,在這個時候要保持冷靜理智,穩住我們的心態,及時向外界傳遞重要的信息。我們要更加堅強。」

  雲霓點點頭,很快調整過來心態,完成了工作任務。

  結束後,雲霓為自己的失責給組長道歉,組長拍拍她的肩:「沒事,你剛才報導得很好。」

  「我們做記者的,有的時候看慣了這生活百態,慢慢會變得麻木,你還年輕,又是小女生,這次能主動說要參加,已經很不錯了。」

  雲霓垂眼嘆氣,「我其實感覺我做不了什麼,我不是醫生,也不是軍人,很多事都幫不上忙……」

  本來來這兒之前,她還特別熱血,覺得自己能做什麼大事,可是當她身臨其境,才知曉自己的渺小和能力有限。

  組長搖搖頭,「可是如果這裡只有醫生和軍人,誰又能把消息傳遞出去呢?外界又如何知道這裡的最新情況呢?我們所做的事也是抗災重要的一部分。」

  「我們也是他們的需要啊。」

  雲霓聞言,心被鼓勵到,末了提起笑意:「我會好好報導的,努力做好我分內之事。」

  「嗯,這就對了。」

  雲霓調整過來心態,全身心投身於工作。

  傍晚,她採訪完,和同事去大本營吃飯,就看到有人把幾輛貨車上的物資搬運下來,是一些食物和水,還有醫療用品。

  中午雲霓還在聽人說現在災區特別缺少食品物資,現在這些東西就解了燃眉之急。

  雲霓走過去,就聽到有人說,這是桓陸集團捐贈的物資,以最快速度送過來的。

  「桓陸集團?」有同事反應過來,看向雲霓,「誒,你未婚夫不就是桓陸集團的總裁嗎?你未婚夫好棒啊。」

  雲霓沒想到陸驍塵也默默用這種方式來抗震救災,心裡為他油然而生一種自豪,莞爾:「嗯。」

  她的陸驍塵一直很棒呀。

  -

  接下來的幾天,雲霓繼續在蘇源市採訪著。

  而另一邊的淮城,陸驍塵都會看雲霓的每一次報導。

  看著在鏡頭前從容鎮定、專業性極強的雲霓,男人發現她不在是他印象中那個愛哭容易受欺負的小女孩了。

  她真的長大了。

  他總是習慣去保護她,而她現在,也想要保護其他的人。

  剛開始他不能理解小姑娘為什麼要衝去一線報導,可是他慢慢知道,小姑娘的骨子裡有一種堅持和韌勁,她溫暖、善良,就像個小太陽一樣去溫暖別人,這也是他所愛的她的樣子。

  但是他還是擔心她,每天都要和她通幾次電話,確認她的安全。

  雲霓去蘇源市的第四天,早上陸驍塵到達公司,給雲霓發信息,問她今天的工作,然而那頭卻沒有回。

  往常這個時候,她一般已經醒了。

  陸驍塵給她打去電話,發現那頭關機了。

  陸驍塵眉間鎖起,雲霓電話從來不會關機,尤其她還是記者部的,肯定要保持通話暢通。

  他察覺到不對勁,過了片刻又打了幾個電話,仍然如此。

  陸驍塵叫助理進來,「去看看能不能聯繫到電視台那邊,問問雲霓的情況。」

  誰知幾分鐘後,助理急匆匆進來:「陸總,蘇源市十五分鐘前發生了5.1級的餘震!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餘震……

  陸驍塵心底猛地沉下。

  他垂眼看著手機,黑眸微紅,幾秒後沉聲開口:「去蘇源市。」

  ……

  早上,陸驍塵放下了全部工作,當即趕往蘇源市。

  他做不到在淮城等待消息,就任由著小姑娘在那樣危險的地方不知情況如何,他只是想儘快出現在她身邊。

  只要想到不好的情況,陸驍塵心底就如同被蛛網纏繞,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車子往蘇源市駛去,路上,陸驍塵親自聯繫著電視台那邊,最後得到了消息:「陸先生,我剛剛問到,雲小姐半個小時前被送進了醫院,現在……還在昏迷中。」


  ……

  三個小時後,車子終於到達了蘇源市。

  到達醫院後,陸驍塵下車,門口有專門的人來接應他,帶他去了雲霓的病房。

  剛才在路上,陸驍塵得知雲霓因為勞累過度,加上突發餘震,心理和身體一下子沒撐住,就暈了過去,好在並沒有生命危險。

  當推開病房門,時隔幾天,陸驍塵終於看到了小姑娘,只見她就那樣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過去憔悴許多,都瘦了一圏。

  他走上前,拉住雲霓的手,眼圈泛開點點猩紅。

  電視台的工作人員解釋說:「雲霓這幾天工作強度高,加上這幾天蘇源市天氣比較惡劣,她可能第一次吃這樣的苦,身體有些遭受不住……」

  可是每一次他們通話,雲霓沒有和陸驍塵說過自己有多累,他根本不知道她這麼辛苦。

  陸驍塵讓其他人去忙救災的事,他守在病床旁邊,等雲霓醒來。

  雲霓像是補覺一般,一躺就躺到了晚上。

  她做了很多夢,夢裡都是她和陸驍塵在一起的時候,特別開心。

  當雲霓恢復意識,慢慢睜開眼,就看到陸驍塵出現在視野里,雲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就聽到男人叫她的名字:「霓霓,你醒了?」

  雲霓聽到無比清晰的聲音,怔怔地看著他,「驍塵……」

  陸驍塵起身,抬手輕扣住她的發頂,滿帶擔憂地看向她:「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他給她倒了水,讓她半坐起身子來,雲霓有點詫異:「你怎麼來了……」

  陸驍塵眉峰緊蹙:「你都過度勞累暈過去了,你說我還能安心待在淮城?這幾天這麼辛苦,你跟我說過麼?」

  「我就是怕你擔心……」

  「你知不知道這樣更讓我擔心?」

  雲霓看著他,眼眶發熱,鑽進他懷中,輕聲哽咽:

  「驍塵,我好想你……」

  陸驍塵抬手緊緊把她攬進懷中,就聽到她的聲音:「今天地震的時候,我特別害怕,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亂說什麼,你這不是就看到我了?」

  雲霓本來以為自己很堅強了,可是看到陸驍塵,她發現自己在他面前就像個孩子一般,可以卸下一切的堅強和偽裝,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抽噎著,一滴滴眼淚如同砸在男人心頭,陸驍塵心尖揪緊,注視著她,溫柔地吻去她的眼淚,嗓音低啞:「別哭,我不是在麼?」

  陸驍塵扣住她的後腦勺,吻從眼睛慢慢移到鼻尖,最後吻上她的唇。

  他敲開她的齒關,和她唇齒交/纏。

  雲霓摟住他的脖子,主動而熱烈地回應著他。

  直到他從急促變得溫柔,最後慢慢停下來,陸驍塵捧著她的臉,雲霓對上他的目光,輕聲開口:「驍塵,對不起……」

  「怎麼了?」

  「之前我來執意來這裡的時候,沒有問過你的想法,我還很自信的覺得自己沒問題,可是後來我代入你,如果是我知道你要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也會一樣地擔心你。」

  男人勾唇,「終於能體會我的感受了?」

  雲霓垂眸,「嗯……」

  陸驍塵吻了下她的耳垂,滾了滾喉結,微啞的嗓音落在她耳邊:

  「雲霓,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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