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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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5】/晉江文學城獨發

  北上一路,雲黛的肚子逐漸顯懷,各種懷孕的症狀也一一湧現,諸如孕吐、頭暈、腰酸、四肢浮腫,她遭罪,謝伯縉瞧著也不好受。記住本站域名

  若是雲黛遭了三分罪,在謝伯縉看來就有十分的難受,他只能盡他所能,一壁跟著大夫和穩婆學習如何照顧懷孕婦人,一壁給雲黛按摩捶背泡腳講故事。

  那份貼心細緻莫說是雲黛了,便是旁人見了都咂舌——

  頭一回見著王爺蹲著王妃腿邊,動作輕柔替她擦腳按摩時,琥珀和紗君嚇得面面相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王爺卻是渾不在意,將王妃穩穩噹噹抱起來,面無表情的吩咐她們去倒洗腳水。

  等後來見著王爺親自下廚房給王妃頓補湯,她們也見怪不怪了,只私下裡與王妃說笑,「王爺待王妃可真是一百二十分的細緻。」

  雲黛聞言,塗著香甜羊油膏子的細嫩素手撫上微微隆起的腹部,氣色紅潤的姣美臉龐上滿是幸福的笑意,輕聲道,「他待我這般好,叫我覺著懷胎也不是那樣辛苦的事了。」

  一行人趕到北庭時,已是臘月隆冬。大雪紛飛,洋洋灑灑籠罩著廣袤無垠的塞外風光。

  時任副都護的許靈甫見著他們回來了,熱淚縱橫,嗚哇哇地跑上前,「謝大哥,沈家小妹……哦不對,該叫嫂嫂,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長安成婚後,就留在長安了!」

  想當年他是追逐偶像的步伐,才從長安大老遠跑來北庭。沒想到後來兜兜轉轉發生那些事,偶像回了長安,還在長安封了王,成了家——

  被遺忘在北庭的他心裡淒涼啊,比這塞北的雪還要哇涼。

  現在好了,他們可算回來了!

  謝伯縉拍了拍許靈甫的肩,對他這兩年在北庭都護府的任職表示肯定,又帶來定北侯夫人的囑咐,「我等離開長安之前,侯夫人特地拜託我,到了庭州後放你回家探親,待過兩月開了春,你便回長安相親。」

  說到這,許靈甫面上露出一絲純情的紅,「倒……倒不用那麼麻煩。」

  謝伯縉瞧出異樣,不等他問,一旁與雲黛寒暄的沈元韶淡聲解釋道,「他看上了隋公的小女兒,就等著恆之你回來,幫他上門提親。」

  謝伯縉挑眉,「竟有此事?」

  許靈甫不好意思抓了下後腦勺,「是,是有這回事。」

  謝伯縉當即應下,「好,你這個忙我幫了。」

  許靈甫大喜過望,連忙拱手道謝。

  當日夜裡,簡單安頓後,謝伯縉留許靈甫和沈元韶在府上吃羊肉暖鍋。

  推杯換盞間,許靈甫與謝伯縉熱絡聊著,雲黛則問著沈元韶在北庭的近況。

  雲黛和謝伯縉成婚後,晉國公本想叫沈元韶一道回肅州,給他尋個差事。沈元韶再次婉拒,既不去肅州,也沒留在長安,而是回到了北庭。

  他也不再入軍營,而是在做起生意,將烏孫良馬賣到中原,又將中原的絲綢瓷器和草藥賣回烏孫。

  「我的身份太複雜,半個大淵人半個烏孫人,又與突厥有過牽扯,這樣的身份參軍,有諸多不妥,倒不如安心當個生意人,不問政治。現下這樣就很好,每半月在烏孫和北庭往返一次,既能常常探望舅父與外祖母,又能經常看到妹妹……還有你肚子裡的小外甥。」

  沈元韶溫和的目光在雲黛肚子上停了停,滿是關懷,「在這世上,咱們又多了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雲黛也看了眼肚子,笑意溫婉,「是呀。」

  說到這,她忽然想到一事,見謝伯縉和許靈甫喝得酒酣耳熱,無暇顧及他們這邊,她身子稍稍往沈元韶湊了些,壓低聲音道,「哥哥,我聽說阿依慕公主回到突厥後就招了婿,前不久還生了個男娃娃,這事是真的麼?」

  沈元韶面上笑容微僵。

  而後,他陷入久久的沉默。

  羊肉鍋子咕嘟咕嘟冒著鮮美的熱氣,爐上溫著的美酒是上好的西涼春,那香醇又清冽的酒香將他的思緒一下拉回永熙二年春。

  那一日,雲黛和謝伯縉喜結連理,婚宴熱鬧非凡,阿依慕將他拉到冷清處,與他告別。

  「哈克木。」她用突厥語與他交談,「你妹妹已經尋到照顧她的人了,你還要繼續待在長安,待在大淵嗎?」

  他的答案一如既往,「無論我去哪,總不會是突厥。」


  阿依慕眼中有淚光閃爍,卻倔強揚起臉,「好吧,那我與你告別。這一年來,我看過大淵的山與水,去過你幼年住過的地方,見到你的親人朋友,也嘗過你們大淵的食物、穿過你們大淵的服裝,我以為我能為你適應的,但我大概是錯了,我無法適應。所以我決定回突厥了,明天就回去,再不打擾你了,放過你,也是我放過我自己。」

  她說的利落乾脆,像最鋒利的刀扎在心口。

  他那時也體會到被放棄的滋味,再想阿依慕這一年來不斷被他的話語所捨棄,他咽下苦澀,朝她露出笑,「好,你想通了就好。」

  阿依慕也朝他笑,釋懷的笑容澄澈晶瑩,「那你請我吃一頓酒,替我踐行吧,我知道你們中原人有這個規矩的。」

  一頓踐行酒而已,他自不會拒絕。

  直到三杯酒入腹,阿依慕那張被酒氣熏得酡紅的嬌俏臉龐在他面前變得模糊。

  「按我們突厥的規矩,在月神前盟誓的情人如果背諾,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可我實在不捨得傷害你……」

  她主動親吻著他的臉,眼神迷離,輕聲喃喃,「沈元韶,你不隨我回突厥,那你還我一個哈克木吧。」

  翌日醒來,身旁空空落落,昨夜一切仿佛是一個荒唐的夢。

  她走的很乾脆,招婿也很乾脆,他在北庭與烏孫遊走,有關她的消息不時傳來——

  她新婚美滿,她懷孕生子,她給那孩子取名薩爾曼,月光灑落的草原。

  且說這邊,雲黛見自家兄長遲遲不出聲,心下擔憂,忍不住勸道,「哥哥,既然她已經有新的開始了,你也該放下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作為妹妹,她自然也希望哥哥有個幸福美滿的歸宿。

  沈元韶抬起眉眼,俊逸的臉龐擠出一抹寬慰淺笑,「你別擔心我,眼下你最重要的事便是好好休養,穩穩噹噹的誕下孩子。只要你過得好,我也就好了。」

  雲黛見他避而不談,也不再多說,輕輕嘆了口氣。

  ***

  回到北庭的頭一個月,謝伯縉和雲黛都忙得團團轉。

  謝伯縉忙著與隋文淵交接軍務與政事,官場上的應酬也不斷,雲黛則忙布置都護府上下,管理奴僕,看帳算帳,男人有男人堆的應酬,她自也有女人堆的應酬——北庭換了大都護,她作為大都護夫人,一品誥命夫人,自有無數女眷上趕著交際巴結。

  夫妻倆都累得不輕,夜裡相擁而眠,親昵溫存一陣,便沉沉睡去。

  隨著最初的忙碌過去,天氣也逐漸轉暖,謝伯縉挑了個好日子,帶著羞答答的許靈甫,攜上厚禮登上隋府求親。

  許家是皇帝的舅家,炙手可熱的門第,許靈甫又在隋公眼皮底下混了兩三年,知根知底,隋公對這麼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自是應下這門婚事。

  大抵是新年新氣象,喜事一樁接著一樁。

  許靈甫這邊婚事剛定,不久後,烏孫那邊也派人探望雲黛,為首的領隊薩里拉不但送來了烏孫昆莫和古贊麗太后的問候和厚禮,還單膝跪在雲黛面前,一臉誠摯的請求她將紗君嫁給他。

  莫說是雲黛,就連紗君都傻了眼,紅著臉嚷嚷道,要拿大棒子將薩里拉趕出去。

  雲黛見這小丫頭在薩里拉跟前沒大沒小,沒尊沒卑,也猜到這兩人私下裡的相處比她想像里的要親近多了。

  她暫且打發走薩里拉,留下紗君,「薩里拉要求娶你,你可願意?」

  見小丫頭臉紅如血,扭扭捏捏的模樣,她又硬著語氣添補了一句,「在跟我前說實話,願意便是願意,不願便是不願,事關你的婚姻大事,斷不可違心。」

  紗君一聽,也不扭捏了,忙點頭道,「願意,我願意的!就是、就是……」

  雲黛望著她,語氣柔了些,「你既願意,那便是兩情相悅的喜事。你有何顧慮,儘管開口,主僕一場,我能替你周全的定會做到。」

  紗君眼波閃動,感激道,「我就是捨不得王妃。如果我嫁給他,就無法伺候王妃了。」

  「我還當是什麼事,原是這個。」

  雲黛往寶藍色綾鍛大迎枕靠了靠,恬靜面容掛著溫柔笑意,憐愛地看著不知不覺已從黃毛小丫頭長成嬌俏大姑娘的紗君,「你到了年紀,總是要許人家,過上自個兒的日子,哪能一輩子伺候我。現下有段好姻緣,你當好好珍惜。總歸庭州與烏孫也不算太遠,你若有心,每年來看我一兩回,也算全了這場主僕情誼。」


  紗君依舊戀戀不捨,她跟在雲黛身旁這些年,說句僭越的,不但是當主子來看,更當做親姐姐來看。若是嫁給薩里拉,日後就要搬去烏孫住了。

  雲黛知她心意,叫她坐著,慢悠悠與她閒談,又問起她與薩里拉是何事互通心意。

  紗君羞紅著臉說了,末了,她歪著腦袋,一本正經問著雲黛,「王妃,奴婢若是嫁給薩里拉,萬一生出個紅頭髮的小娃娃來怎麼辦?不行不行,那奴婢肯定要嚇暈過去。」

  這話叫雲黛和琥珀都笑出了聲,琥珀抬手敲了下紗君的腦袋,打趣道,「還沒成親就想著生娃啦?你這小丫頭想得也忒遠了些。」

  紗君揉著額頭嘟囔道,「紅頭髮多嚇人啊,奴婢頭一次見薩里拉,就一直喊他紅髮鬼呢。那我要生了個小紅髮鬼,成日跟在我後頭喊阿娘阿娘的,咦,想想都覺得古怪。」

  琥珀憋著笑,故意唬她,「沒準不止一個,是一群呢?到時候你家夜裡都不用點蠟了,一群紅髮像紅燈籠發光發亮。」

  「哪有那麼誇張!」紗君面頰發紅,握緊粉拳就要去錘琥珀,又委屈巴巴求雲黛做主,「王妃,您看琥珀姐姐!」

  雲黛也被她倆逗得止不住發笑。

  笑著笑著,她忽然「啊」了一聲,笑不出來了。

  琥珀和紗君見她陡然變化的臉色,連忙停下笑鬧,緊張上前,「王妃,您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了?」

  雲黛的手緊緊按著圓鼓鼓的肚皮,秀眉微蹙,呼吸急促,「我…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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