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董秋實：朝陽同志，你開個價吧！
第171章 董秋實：朝陽同志，你開個價吧！
滬上兒童文藝雜誌的編輯，是跟著考古隊的那個記者喬燕一起來的。
之前想盡辦法，在縣城的東方編輯出版社就被卡住了。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還好前幾天這邊老虎的事情再次登報，報導的人還是喬燕。
滬上兒童文藝雜誌的編輯就好奇下，找了一下前一版打虎的報導，結果就看到了宋朝陽的名字。
本來這年頭叫朝陽的人還是挺多的，但是這個地址卻是在同一個縣，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編輯就聯繫了喬燕。
結果對方一下就確認了報導上的打虎英雄宋朝陽，就是自己找的那個寫小說的宋朝陽。
這下給編輯都搞的有些不敢相信了。
本來還以為聯繫不到了，結果沒想到死馬當做活馬醫，還真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在宋朝陽家門口，喬燕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對著滬上來的編輯介紹道：
「這位就是你要找的宋朝陽同志了。」
接著她又對著宋朝陽介紹起了那位編輯：
「這位是滬上兒童文藝雜誌的編輯——董秋實同志。」
董秋實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打扮非常講究。
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身合體的西裝和擦拭到油光錚亮的皮鞋。
腋下夾著一個皮質的公文包。
手腕上明晃晃的進口雷達牌手錶，閃著耀眼的銀色。
光是這一身扮相就和一般人的不一樣。
看起來特別的扎眼。
不過這時候他表現的異常興奮，兩步走到宋朝陽面前，然後就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宋朝陽的雙手說道：
「宋朝陽同志，我找得你好苦啊。」
宋朝陽被這傢伙的熱情搞的有些受不了。
他用力從董秋實滿是汗水的雙手裡抽出了手，然後指了指自己家：
「先進入屋吧。」
「好好。」董秋實點了點頭立即答應下來。
也不客氣直接跟著宋朝陽就進了小院子裡。
帶著董秋實到這裡的喬燕也緊隨其後。
她之前去過宋朝陽家的老房子，但是新房子還是第一次過來，之前打虎的事情本來她想要採訪的，但是宋朝陽根本就沒有給她機會，當天晚上打完老虎，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縣城裡了。
這回進到宋朝陽家的院子裡，感覺這裡還真是不錯。
首先這院子外邊的一顆樹就給院子裡提供了一大片的陰涼，而且這裡還有一口壓水井，在農村里可比用手提的那種井要先進多了。
宋朝陽在水井邊還弄了個水池，裡面冰鎮著一些瓜果。
帶著他們兩人在水池邊洗完了手之後，宋朝陽給兩人弄了兩根用井水冰鎮的黃瓜，一口下去冰涼冰涼的，將身上趕路的暑氣頓時驅散了一大半。
給兩人帶到堂屋裡，一人倒了一杯茶。
感受著屋裡的涼爽，從大城市來的董秋實都忍不住看著遠處的高山感慨道：
「朝陽同志這地方好啊，頗有幾分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感覺。」
「難怪不得能寫出《葫蘆兄弟》那樣的作品，這大山小院兒確實可以給人很多靈感啊。」
宋朝陽也不和他廢話，直接了當的問道：
「不知道董編輯從滬上遠道而來找我，是打算幹什麼？」
董秋實目光從遠處的山上收了回來，落在宋朝陽身上，然後說道：
「哦，是這樣……我們當時注意到了《新青年報》的一篇報導，這可是第一篇兒童文學的新聞上這樣全國性的報紙，所以就比較重視。」
「在我們想辦法拜讀了您的著作之後，終於明白為什麼可以被報到了。」
「可以說是開創了兒童文學的一個先河，用一種新的方式來講故事。」
「所以我們雜誌的領導經過了一系列的考慮後，決定讓我過來接觸一下您。」
這些事情宋朝陽在預知夢裡早就知道了，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亢奮的情緒。
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表情淡然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
見到他這樣，一旁的喬燕都著急了，對著宋朝陽這個「土包子」提醒到：
「滬上兒童文藝雜誌上級單位可是滬上美術電影製片廠，61年的彩色動畫長片《大鬧天宮》，還有今年的《哪咤鬧海》都是全國有名的。」
「要是能把兒童文學改編成動畫電影，那可就全國出名了。」
聽到這話，宋朝陽還是微微有些動容。
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
葫蘆兄弟可就是86年滬上美術電影製片廠的作品。
「咳咳……喬燕同志，那個改編的事情要層層選拔，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董秋實這時候忍不住對著喬燕提醒。
他可不希望宋朝陽誤會。
說完之後他立馬又對宋朝陽說：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機會。」
「而且我們出版社，現在正急需朝陽同志您這樣打破常規的小說。」
「只要你還有類似的小說，想要發表，我們滬上兒童文藝雜誌可以給你一個更高更大的舞台。」
「剛才您也聽喬燕同志說了，我們的上級單位，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
「我們手裡有更多的渠道，更大的市場，更好的回報，更賣力的宣傳，能讓您的作品達到一個新的高度，給你提供比現在更大的名氣和財富，來實現你的人生價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著又對著宋朝陽問：
「據我所知，朝陽同志今年才20不到吧？」
「這張愛玲說過，出名要趁早。」
「我看過你的文章，我認為你有這個實力。」
董秋實一邊說一邊注意著宋朝陽的表情。
本來他還以為宋朝陽會表現得非常心動。
結果沒想到，宋朝陽除了之前聽到他們上級單位的時候，表情有些驚訝外，全程都表現得非常淡定。
不管自己說怎樣煽動性的語言，他好像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宋朝陽的表現啊，完全不像個山溝里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青年人。
他是不知道宋朝陽兩世為人，在上一世的時候，已經吃這種畫出來的大餅吃膩了。
對於這種畫大餅的方式，他見過的太多，所以表現的有些意興闌珊。
董秋實一直不說自己能夠拿出什麼具體的好處來，宋朝陽就完全沒打算接招。
畫大餅誰不會？
換宋朝陽來說，能夠說得更有煽動性。
董秋實說的越好，宋朝陽就越是對他提防。
滬上美術電影製片廠的下屬單位，那應該是不少的。
前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雜誌出版社，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特別牛逼的存在。
當然了，宋朝陽現在也不看中這個，他要的是真金白銀，其他什麼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虛的。
董秋實還以為是宋朝陽對於自己說的沒有啥概念，於是又給他詳細的講述了一下代表的前景。
但是宋朝陽依舊錶現的非常淡定。
最後實在是有些受不了董秋實的喋喋不休後，宋朝陽才開口說道：
「如果我能拿出《葫蘆兄弟》這種質量的作品，不知道伱們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價格。」
「我想聽的詳細一些，之前您說的那些對於我來說太空泛了。」
聽到宋朝陽這麼說，董秋實這才明白過來。
感情自己剛才說的那麼大一堆，人家根本就沒聽進去。
這小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陡然明白過來的董秋實實在有些沒想到，這山裡的人和自己想的確實不一樣，跟他說理想說未來，人家根本就沒興趣。
拿到手裡的好處，才是人家想要的。
短視嗎？
確實有點。
但是卻是比較克制他這種人的。
董秋實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收起了自己那套浮誇的話術，荊軻兩身後對著宋朝陽說道：
「這次來呢，我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朝陽同志不妨說說現在東方出版社給你價格和待遇。」
「我參考參考。」
他倒是想的好，只要宋朝陽輸出，東方出版社給的待遇，他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一些，自然就能用最好的價格拿下宋朝陽。
這就相當於在拍賣會上得到了競爭對手的心理價位。
簡直就是無往而不利的。
不過明顯宋朝陽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董秋實一撅屁股，宋朝陽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宋朝陽也是無語了，這大城市的套路這麼深嗎？
處處都在給自己挖坑。
關鍵是也沒看出有多高明。
難道真是小看了他這個鄉巴佬？
宋朝陽想了想，然後說道：
「東方出版社和我合同是保密的，我不方便透露，不過你現在看到的房子就是我寫書寫出來的。」
「縣城外邊第一家私營的養豬場，也是我和我大舅開的。」
「我這麼說你大概能夠懂了吧？」
「……」董秋實人傻了。
本來還想詢問底價呢，怎麼一下成自己估價了？
一套房子加上一個私營養豬場？
這要是換成滬上那種地方，花費的錢可不少。
那價格可就高了去了。
董秋實這些天一直都在調查宋朝陽到底在什麼地方，確實在沒有調查這邊的市場。
現在宋朝陽把問題又重新丟給了他，搞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個年代地域不同，那就是兩個世界。
你敢相信《繁花》和《山海情》是描寫的一個時代？
世界的參差比想像中的還要大。
董秋實腦子裡這會兒有些繞不過彎了，一直都沒有說話，思考著到底要多少錢。
見到場面陷入短暫的尷尬中，在一旁剛吃完黃瓜的喬燕開口幫著董秋實說道：
「東方出版社確實是省內比較大的出版社，和省內的比當然算是很不錯了，但是滬上那邊可不一樣。」
說完之後還對著董秋實問道：
「對吧，董編輯？」
她這麼做就是想賺點董秋實的好感，作為業內人士她還是相當吃董秋實那套大餅的。
董秋實這會兒還沒想明白，就被喬燕打斷了。
只好說道：
「額……確實是這樣的，我之前就說過，我是帶著誠意來的，不過上級也要求我，要見到真的好文章才能拿出來。」
「之前的時候您可不是這麼說的。」宋朝陽抬了抬眼皮對著董秋實說道。
「……」董秋實差點被噎死。
剛才裝逼的時候說的有點過火了，沒想到這小子還記得。
宋朝陽喝了口茶水後，繼續對著董秋實說道：
「不過作品嘛，我還真是有。」
「嗯？」董秋實一怔，問道：
「您是說有類似的還沒有發表的作品？」
「沒錯。」宋朝陽點了點頭，然後頓了下故作神秘的說道：
「最近有好幾家的出版社在接觸我，你算是最遠的一家了。」
此話一出，董秋實頓時一驚。
難怪！
難怪這小子這麼淡定。
原來是早就有同行來過了。
董秋實一下恍然大悟。
不過他不知道，宋朝陽這麼說只是騙他的。
他東西還沒寫出來，自然是不著急的。
其他出版社要接觸他，沒有寫完的文章人家也不太可能給出高價格提前簽。
要知道大環境還是混日子的人多，大家都是不求出錯，東方出版社方岩這種人少之又少。
能夠有這種魄力的出版社，除了沿海外，在內地還是比較少的。
董秋實還在想著的時候，宋朝陽這會兒已經拿著自己的稿子出來了。
一個被塞的滿滿當當的牛皮紙文件袋上面，用鋼筆寫著《葫蘆小金剛》幾個字。
然後宋朝陽從裡面掏出了自己寫好的厚厚一摞稿子。
董秋實頓時眼前一亮，連忙伸出手要去接過。
結果宋朝陽笑著從稿子裡面抽出了一小部分，遞到了他的手裡。
同時對著他說道：
「這可不是我小氣，這稿子要是全給您看了，第一個時間耗的久，第二個萬一以後不是咱們簽約，那就對不起後面的出版社。」
董秋實有些尷尬，這小子明里暗裡都在點他呢。
不過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
「知道知道，理解理解。」
說著就接過了宋朝陽遞上來的稿子。
推了推眼鏡，他凝神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沒有說過話，直到看完後，這才意猶未盡的長吁了一口氣。
稍微猶豫了一下後，直接給稿子塞進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這一幕給宋朝陽都看愣住了。
啥意思？
明搶開頭？
董秋實收好稿子後，對著宋朝陽拍了拍公文包說道：
「朝陽同志，這稿子我們要了，你開個價吧！」
(本章完)
滬上兒童文藝雜誌的編輯，是跟著考古隊的那個記者喬燕一起來的。
之前想盡辦法，在縣城的東方編輯出版社就被卡住了。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還好前幾天這邊老虎的事情再次登報，報導的人還是喬燕。
滬上兒童文藝雜誌的編輯就好奇下，找了一下前一版打虎的報導，結果就看到了宋朝陽的名字。
本來這年頭叫朝陽的人還是挺多的，但是這個地址卻是在同一個縣，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編輯就聯繫了喬燕。
結果對方一下就確認了報導上的打虎英雄宋朝陽，就是自己找的那個寫小說的宋朝陽。
這下給編輯都搞的有些不敢相信了。
本來還以為聯繫不到了，結果沒想到死馬當做活馬醫，還真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在宋朝陽家門口，喬燕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對著滬上來的編輯介紹道：
「這位就是你要找的宋朝陽同志了。」
接著她又對著宋朝陽介紹起了那位編輯：
「這位是滬上兒童文藝雜誌的編輯——董秋實同志。」
董秋實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打扮非常講究。
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身合體的西裝和擦拭到油光錚亮的皮鞋。
腋下夾著一個皮質的公文包。
手腕上明晃晃的進口雷達牌手錶，閃著耀眼的銀色。
光是這一身扮相就和一般人的不一樣。
看起來特別的扎眼。
不過這時候他表現的異常興奮，兩步走到宋朝陽面前，然後就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宋朝陽的雙手說道：
「宋朝陽同志，我找得你好苦啊。」
宋朝陽被這傢伙的熱情搞的有些受不了。
他用力從董秋實滿是汗水的雙手裡抽出了手，然後指了指自己家：
「先進入屋吧。」
「好好。」董秋實點了點頭立即答應下來。
也不客氣直接跟著宋朝陽就進了小院子裡。
帶著董秋實到這裡的喬燕也緊隨其後。
她之前去過宋朝陽家的老房子，但是新房子還是第一次過來，之前打虎的事情本來她想要採訪的，但是宋朝陽根本就沒有給她機會，當天晚上打完老虎，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縣城裡了。
這回進到宋朝陽家的院子裡，感覺這裡還真是不錯。
首先這院子外邊的一顆樹就給院子裡提供了一大片的陰涼，而且這裡還有一口壓水井，在農村里可比用手提的那種井要先進多了。
宋朝陽在水井邊還弄了個水池，裡面冰鎮著一些瓜果。
帶著他們兩人在水池邊洗完了手之後，宋朝陽給兩人弄了兩根用井水冰鎮的黃瓜，一口下去冰涼冰涼的，將身上趕路的暑氣頓時驅散了一大半。
給兩人帶到堂屋裡，一人倒了一杯茶。
感受著屋裡的涼爽，從大城市來的董秋實都忍不住看著遠處的高山感慨道：
「朝陽同志這地方好啊，頗有幾分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感覺。」
「難怪不得能寫出《葫蘆兄弟》那樣的作品，這大山小院兒確實可以給人很多靈感啊。」
宋朝陽也不和他廢話，直接了當的問道：
「不知道董編輯從滬上遠道而來找我，是打算幹什麼？」
董秋實目光從遠處的山上收了回來，落在宋朝陽身上，然後說道：
「哦，是這樣……我們當時注意到了《新青年報》的一篇報導，這可是第一篇兒童文學的新聞上這樣全國性的報紙，所以就比較重視。」
「在我們想辦法拜讀了您的著作之後，終於明白為什麼可以被報到了。」
「可以說是開創了兒童文學的一個先河，用一種新的方式來講故事。」
「所以我們雜誌的領導經過了一系列的考慮後，決定讓我過來接觸一下您。」
這些事情宋朝陽在預知夢裡早就知道了，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亢奮的情緒。
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表情淡然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
見到他這樣，一旁的喬燕都著急了，對著宋朝陽這個「土包子」提醒到：
「滬上兒童文藝雜誌上級單位可是滬上美術電影製片廠，61年的彩色動畫長片《大鬧天宮》，還有今年的《哪咤鬧海》都是全國有名的。」
「要是能把兒童文學改編成動畫電影，那可就全國出名了。」
聽到這話，宋朝陽還是微微有些動容。
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
葫蘆兄弟可就是86年滬上美術電影製片廠的作品。
「咳咳……喬燕同志，那個改編的事情要層層選拔，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董秋實這時候忍不住對著喬燕提醒。
他可不希望宋朝陽誤會。
說完之後他立馬又對宋朝陽說：
「當然了，也不是沒有機會。」
「而且我們出版社，現在正急需朝陽同志您這樣打破常規的小說。」
「只要你還有類似的小說，想要發表，我們滬上兒童文藝雜誌可以給你一個更高更大的舞台。」
「剛才您也聽喬燕同志說了，我們的上級單位，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
「我們手裡有更多的渠道，更大的市場，更好的回報，更賣力的宣傳，能讓您的作品達到一個新的高度，給你提供比現在更大的名氣和財富，來實現你的人生價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接著又對著宋朝陽問：
「據我所知，朝陽同志今年才20不到吧？」
「這張愛玲說過，出名要趁早。」
「我看過你的文章，我認為你有這個實力。」
董秋實一邊說一邊注意著宋朝陽的表情。
本來他還以為宋朝陽會表現得非常心動。
結果沒想到，宋朝陽除了之前聽到他們上級單位的時候，表情有些驚訝外，全程都表現得非常淡定。
不管自己說怎樣煽動性的語言，他好像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宋朝陽的表現啊，完全不像個山溝里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青年人。
他是不知道宋朝陽兩世為人，在上一世的時候，已經吃這種畫出來的大餅吃膩了。
對於這種畫大餅的方式，他見過的太多，所以表現的有些意興闌珊。
董秋實一直不說自己能夠拿出什麼具體的好處來，宋朝陽就完全沒打算接招。
畫大餅誰不會？
換宋朝陽來說，能夠說得更有煽動性。
董秋實說的越好，宋朝陽就越是對他提防。
滬上美術電影製片廠的下屬單位，那應該是不少的。
前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個雜誌出版社，想來應該也不是什麼特別牛逼的存在。
當然了，宋朝陽現在也不看中這個，他要的是真金白銀，其他什麼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虛的。
董秋實還以為是宋朝陽對於自己說的沒有啥概念，於是又給他詳細的講述了一下代表的前景。
但是宋朝陽依舊錶現的非常淡定。
最後實在是有些受不了董秋實的喋喋不休後，宋朝陽才開口說道：
「如果我能拿出《葫蘆兄弟》這種質量的作品，不知道伱們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價格。」
「我想聽的詳細一些，之前您說的那些對於我來說太空泛了。」
聽到宋朝陽這麼說，董秋實這才明白過來。
感情自己剛才說的那麼大一堆，人家根本就沒聽進去。
這小子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陡然明白過來的董秋實實在有些沒想到，這山裡的人和自己想的確實不一樣，跟他說理想說未來，人家根本就沒興趣。
拿到手裡的好處，才是人家想要的。
短視嗎？
確實有點。
但是卻是比較克制他這種人的。
董秋實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收起了自己那套浮誇的話術，荊軻兩身後對著宋朝陽說道：
「這次來呢，我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朝陽同志不妨說說現在東方出版社給你價格和待遇。」
「我參考參考。」
他倒是想的好，只要宋朝陽輸出，東方出版社給的待遇，他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一些，自然就能用最好的價格拿下宋朝陽。
這就相當於在拍賣會上得到了競爭對手的心理價位。
簡直就是無往而不利的。
不過明顯宋朝陽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董秋實一撅屁股，宋朝陽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宋朝陽也是無語了，這大城市的套路這麼深嗎？
處處都在給自己挖坑。
關鍵是也沒看出有多高明。
難道真是小看了他這個鄉巴佬？
宋朝陽想了想，然後說道：
「東方出版社和我合同是保密的，我不方便透露，不過你現在看到的房子就是我寫書寫出來的。」
「縣城外邊第一家私營的養豬場，也是我和我大舅開的。」
「我這麼說你大概能夠懂了吧？」
「……」董秋實人傻了。
本來還想詢問底價呢，怎麼一下成自己估價了？
一套房子加上一個私營養豬場？
這要是換成滬上那種地方，花費的錢可不少。
那價格可就高了去了。
董秋實這些天一直都在調查宋朝陽到底在什麼地方，確實在沒有調查這邊的市場。
現在宋朝陽把問題又重新丟給了他，搞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個年代地域不同，那就是兩個世界。
你敢相信《繁花》和《山海情》是描寫的一個時代？
世界的參差比想像中的還要大。
董秋實腦子裡這會兒有些繞不過彎了，一直都沒有說話，思考著到底要多少錢。
見到場面陷入短暫的尷尬中，在一旁剛吃完黃瓜的喬燕開口幫著董秋實說道：
「東方出版社確實是省內比較大的出版社，和省內的比當然算是很不錯了，但是滬上那邊可不一樣。」
說完之後還對著董秋實問道：
「對吧，董編輯？」
她這麼做就是想賺點董秋實的好感，作為業內人士她還是相當吃董秋實那套大餅的。
董秋實這會兒還沒想明白，就被喬燕打斷了。
只好說道：
「額……確實是這樣的，我之前就說過，我是帶著誠意來的，不過上級也要求我，要見到真的好文章才能拿出來。」
「之前的時候您可不是這麼說的。」宋朝陽抬了抬眼皮對著董秋實說道。
「……」董秋實差點被噎死。
剛才裝逼的時候說的有點過火了，沒想到這小子還記得。
宋朝陽喝了口茶水後，繼續對著董秋實說道：
「不過作品嘛，我還真是有。」
「嗯？」董秋實一怔，問道：
「您是說有類似的還沒有發表的作品？」
「沒錯。」宋朝陽點了點頭，然後頓了下故作神秘的說道：
「最近有好幾家的出版社在接觸我，你算是最遠的一家了。」
此話一出，董秋實頓時一驚。
難怪！
難怪這小子這麼淡定。
原來是早就有同行來過了。
董秋實一下恍然大悟。
不過他不知道，宋朝陽這麼說只是騙他的。
他東西還沒寫出來，自然是不著急的。
其他出版社要接觸他，沒有寫完的文章人家也不太可能給出高價格提前簽。
要知道大環境還是混日子的人多，大家都是不求出錯，東方出版社方岩這種人少之又少。
能夠有這種魄力的出版社，除了沿海外，在內地還是比較少的。
董秋實還在想著的時候，宋朝陽這會兒已經拿著自己的稿子出來了。
一個被塞的滿滿當當的牛皮紙文件袋上面，用鋼筆寫著《葫蘆小金剛》幾個字。
然後宋朝陽從裡面掏出了自己寫好的厚厚一摞稿子。
董秋實頓時眼前一亮，連忙伸出手要去接過。
結果宋朝陽笑著從稿子裡面抽出了一小部分，遞到了他的手裡。
同時對著他說道：
「這可不是我小氣，這稿子要是全給您看了，第一個時間耗的久，第二個萬一以後不是咱們簽約，那就對不起後面的出版社。」
董秋實有些尷尬，這小子明里暗裡都在點他呢。
不過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
「知道知道，理解理解。」
說著就接過了宋朝陽遞上來的稿子。
推了推眼鏡，他凝神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沒有說過話，直到看完後，這才意猶未盡的長吁了一口氣。
稍微猶豫了一下後，直接給稿子塞進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這一幕給宋朝陽都看愣住了。
啥意思？
明搶開頭？
董秋實收好稿子後，對著宋朝陽拍了拍公文包說道：
「朝陽同志，這稿子我們要了，你開個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