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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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是梁知先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下意識想伸手揉搓惺忪睡眼時,才發現向來生物鐘穩定,習慣早起工作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她的身側,即便是睡得踏實的時候,雙手也仍舊將她抱得死緊。

  梁知在他懷中動了動,他睡著了力氣也還是大,她好不容易將「疊湯匙」的姿勢轉成了面對面的樣子,往常她稍稍一有動靜就會醒來哄她的男人,此刻仍舊睡得香甜。

  他比她醒得晚的機會實在難得,梁知小腦袋枕在他臂膀之上,忍不住安靜地凝神看著他。

  兩人面對面,中間便隔著個大肚子,她沒法靠他更近,只是沒兩秒,傅勁深的大手又不自覺地撫上她的小腹。

  梁知心下覺得莫名得有些滿足,她沒出聲,暗自和肚中的寶貝對話:「爸爸在摸你們哦,爸爸很愛你們。」

  兩個小傢伙倒是醒了,也不知是小手還是小腳動了動,正巧在傅爸爸大手撫摸的溫暖處踢了他一下,以示回應,他這會兒要是醒著肯定欣喜若狂,只是大抵太累了,連寶寶的胎動都沒能將他弄醒。

  梁知抿唇看了他片刻,男人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下巴處也是一片微微冒頭還沒剃的青色,整個人看著稍微有些疲憊,梁知心虛又心疼,知道他這幾天一定是被自己折騰慘了。

  懷孕的女人,哪怕被照顧得再好,可肚子裡始終揣著兩個糰子,怎麼說都還是會有難受的時候,這種情況人為無法操控。

  胎兒逐漸長大,梁知身材本就嬌小,裡頭空間不是很足,兩個小鬼頭躲在裡面著實擠得夠嗆,她白天的時候總覺得胃被頂得難受,時不時便爬在馬桶邊上嘔兩下,傅勁深每每看著她受罪,自己陪在身邊照顧,能做的卻很少,哪怕他照顧得再周到,也無法讓她避免孕吐,心就像千刀萬剮一般生疼。

  他人生中很難得出現的幾次束手無策,幾乎都是與她有關,那年她出車禍躺在病床之上昏迷小半個月無法醒來,後來恢復記憶不願理他,再就是懷上寶寶強忍難受,即便強大如他,也只能無奈又疼惜,他第一次感嘆生命渺小,男人從過去的狂妄,變為了如今的懂得珍惜。

  梁知帶給他的是有血有肉的人生。

  連著幾天夜裡,小姑娘都會被寶寶的胎動折騰醒,醒來之後一臉無辜茫然,盯著天花板怔了半天,不記得是為什麼醒來,卻把夢裡出現的事記得清清楚楚。

  傅勁深向來是先哄著她睡下,等她睡熟了,再去書房處理幾個小時的公事,嬌妻在床,賺錢養家,他每每想起,總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兒,小日子充實又甜蜜。

  彼時他書房回來,才剛躺下不久,梁知便哼哼唧唧轉醒,醒來的時候兩隻手胡亂在周圍探,摸到他了方才安心停下。

  小姑娘轉過來想要往他懷中靠,可中間一個肚子擋著,她努力伸了幾下手,也沒能摟住他脖頸,一股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梁知癟了癟嘴,可憐巴巴地:「抱不到你……」

  傅勁深輕笑一聲,避開她那寶貝肚子,將人攬到懷中,親昵地吻了吻少女的額頭和唇角,低聲道:「又做夢了?」

  「嗯……」她嗓音帶著初醒時的朦朧,奶聲奶氣的,甜得傅勁深心都軟了。

  「夢見什麼了,嗯?跟我說說。」他把人圈在懷中,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她眉骨輕輕摩挲,小心翼翼的舉動里藏了無數溫情,梁知莫名覺得心安。

  「夢見媽媽了。」

  傅勁深心下一緊,小姑娘當了准媽媽之後,難免會想起自己的母親,只是她的媽媽在她六歲時便離開人世,兩人相處的時間其實不算長,他本以為她心裡對於陸綰櫻女士沒有太多惦記,很多記憶都模糊不清了。

  記憶中,那個給他們幾個小孩彈鋼琴切水果的陸隨漂亮姑姑,是個十分溫婉的女人,梁知模樣大部分生得像她,只是比起她,多了幾分少女的可愛和靈動。

  她記得自己的母親,其實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只是這磨人的小丫頭近來情緒起伏不定,比平時任性得多,想一出是一出,想到什麼,便要他變著法地往家裡帶,其他的東西都好說,有錢好辦事,但是這已故多年的人,他是真的無能為力。

  男人面不改色,揉了揉她的臉頰,而後淡定地想要轉移話題,只是還沒開口,便又聽她說:「小時候,媽媽總給我做豆皮包飯,嫩嫩的,醬汁也香。」

  她一邊說,一邊眯著眼睛回想,臉上流露出的笑容,是很容易感染人的那種,傅勁深揚揚眉,心下稍稍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叫他大半夜去找個已故之人,只是方才聽她描述,倒覺得那東西他似乎也嘗過。


  小時候去陸隨家的時候蹭過幾回飯,這大抵是陸綰櫻的拿手活,她常做,他們幾個小孩也沾過光。

  如今想起來,味道確實像梁知所說那樣不錯。

  前半夜的大雪眼下已經停了,月亮也被雲朵藏了半邊,月光倒是還若影若現,地上積雪仍舊很厚,純白的一片,襯得月光寒涼,從落地窗外灑進屋內,勾勒出床上少女姣好的臉龐。

  傅勁深大手在她肚子上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問:「想吃了?」

  他倒還真記得似乎在某個酒店裡曾經吃過差不多味道的豆皮包飯。

  梁知有些不好意思,她已經像這樣折騰他好幾個晚上了,一會兒說要擼串串,一會兒又想吃肉鬆貝貝,抑或是各種反季節水果,只要不是冰激凌雪糕這類傅勁深不允許的東西,他都能替她連夜找來。

  然而她扭扭捏捏猶豫片刻,還是敵不住嘴饞:「嗯……傅爸爸……」

  傅勁深寵溺又無奈地搖搖頭,她每每求他的時候,就老是喜歡用這種膩死人可他又偏偏愛得要死的語調說話。

  這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男人起身下床,換衣服綁皮帶。

  梁知支起半個身子,滿臉愛慕又崇拜地看著他,傅勁深綁皮帶的手頓了頓,而後幾步走回來,把這小祖宗按向自己猛親片刻才罷休。

  路上的時候擔心梁知一個人睡覺會害怕,手機語音一直開著陪她說話,等到車子快駛入半山的時候,便聽見那頭小姑娘淺淺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副駕駛上安靜地躺著的豆皮包飯又沒人寵幸了,他好笑地勾勾唇,心裡卻滿滿的都是甜蜜。

  梁知重新睡了過去,他抱著她香香軟軟的身子卻不能多做什麼,只好硬著頭皮自己動手,一直折騰到了後半夜才罷休。

  第二天早上醒不過來也是正常,梁知捨不得他,自己一個人輕手輕腳從他的懷抱中滾出來,而後慢慢吞吞走到落地窗邊。

  窗簾開了個小縫,屋外的光灑到室內,梁知擔心光亮會影響傅勁深休息,趕忙將窗簾重新拉好,而後小心翼翼往隔壁走。

  露台上方和四周都有玻璃罩著,算是個小溫室,周圍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屋外白雪一片,溫室內倒是繁花似錦,傅勁深似乎向來喜歡做這種逆天違背規則的事,喜歡在冬天看見夏季花,喜歡在她還不接受他的時候就拼命將人綁到身邊。

  好固執又頑強一男人,然而他也會脆弱,梁知想到主臥內睡得沉穩的丈夫,心裡卻是說不盡的溫暖和甜蜜。

  小姑娘欣賞了片刻皚皚白雪,心裡痒痒的,少女心性作怪,總想跑出去玩玩看。

  當初在陸園村拍戲時的第一場雪,傅勁深頂著風霜從山腳獨自一人爬到山腰劇組裡尋她,陪她度過了一個溫暖的夜晚,陪她搭了第一個雪人。

  而今年,他仍舊在雪夜裡獨自一人扛著黑夜的寒涼出門,替她找一時興起想要吃的豆皮包飯。

  什麼都是為了她。

  只是最後她也沒吃著,小姑娘想到這,深深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他。

  她趿著拖鞋走到樓下,林媽正在廚房準備早餐。

  見到她下來的時候還挺驚訝,往常太太不會這麼早起。

  梁知歪著腦袋笑著沖林媽打招呼,而後把傅勁深放在主臥小茶几上的豆皮包飯拿出來遞給林媽,讓她幫忙熱一熱。

  林媽皺皺眉頭:「這都是昨天的了,咱們有新鮮的早點,太太吃點新鮮的好。」

  梁知搖搖頭,哪怕是昨天的,也是她的傅先生好不容易才買回來的。

  林媽笑笑給她熱,熱好了端到桌上。

  梁知拿起來咬了兩口,味道雖然和小時候媽媽給她做的稍有不同,可愛意同樣是滿滿的。

  她甜甜地笑了片刻,而後出門玩雪。

  林媽追在她身後,又給她裹了層厚厚的披風。

  傅勁深醒來時在二樓尋遍了她,也沒見著那個平時嬌氣上天的小女人。

  他急著下樓,好在林媽給他說了一聲。

  男人來到門前,別墅門外的小院子裡原本厚厚的白雪上多了好多腳印,有梁知的,也有球球的。

  傅勁深眼神四處張望,終於在鞦韆旁的小圓桌旁看見了她。

  少女不知正細心地在桌上擺弄著什麼。

  傅勁深幾步走過去,又把自己的厚外套披在她肩頭。


  梁知仰起小臉自然而然地偎進他懷中:「你起來啦?」

  「嗯,在幹什麼?」

  「堆雪人嘿嘿。」

  傅勁深聞言低頭,看見圓桌上兩個稍大點的雪人,中間牽著兩個小一點的,旁邊還有隻看不出形狀但是有尾巴的東西,大概是球球。

  一家五口,團圓安寧。

  傅勁深眼眶忍不住微微泛起濕意思。

  然而大男人哪能在自己女人面前哭,他輕咳一聲,大手拍去梁知頭頂上零星白雪。

  梁知抓住他還在動的手,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亮著光:「別動啦,大雪白頭……」

  她後一句沒說,可傅勁深知道是什麼。

  男人沉思片刻,心想以梁知的性格,一定不喜歡譁眾取寵和過分高調。

  半晌後他從褲兜里摸出個精緻的錦盒,打開來是枚閃亮奪目的戒指,男人從身後將小姑娘摟在懷中,而後把戒指遞到她面前:「大雪白頭,相伴終老,梁小姐願不願意嫁給我呢?」

  梁知動動嘴,這驚喜來得有些突然,她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幾天,他都在瞞她些什麼。

  小姑娘開心又彆扭,嘟著嘴說:「證也領了,寶寶都懷了兩個了,你才求婚……」

  男人低低地笑:「是我不對,那我把一輩子賠給你,往後都對你好,成不成?」

  梁知扭扭身子,相當矜持:「行吧。」

  然而矜持也保持不了兩秒,少女立刻伸手:「你給我戴上呀,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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