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越趕時間就越出岔子
第458章 ——越趕時間就越出岔子
「請問伊曼紐爾先生，為什麼每次來首爾，行程都會那麼緊張？」剛剛試完西服的陳魚仰面栽倒到沙發里。
「以你水平僅需兩小時就能搞定這次客串，網飛在韓國或者說與韓國影視界合作的第一個項目，給點支援。」
此時身處休斯頓的伊曼紐爾也躺在沙發里，他換上噁心的夾子音告訴陳魚該劇集的資方列表中有獅門影業。
與獅門影業綁定的這麼深於情於理陳魚都要在方便時提供幫助。
《利刃出鞘》系列和《疾速追殺》系列均將陳魚視為擎天之柱。
陳魚能夠快速融入進好萊塢的體系與規則，獅門影業確實付出很多努力是其一直推動陳魚的身價往上躥升。
畢竟只有在短時間內連續擔任男主角一職，剛入行的菜鳥才能快速躋身歐美影視界上游區位成為焦點人物。
陳魚摸摸鼻尖悵然的表示他現在就去片場，但想到之前林允兒幸災樂禍的德行，陳魚便要求帶她一起進組。
伊曼紐爾認為陳魚的報複方式非常不紳士，入圍第三十八屆青龍獎最佳新人女演員的林允兒妝發時間更緊。
如果林允兒被陳魚扯到片場估計兩人可能會從劇組直奔慶熙大學參加紅毯儀式，首爾晚高峰的交通很糟糕。
雖然伊曼紐爾並未完全贊同陳魚提的建議，但他仍舊非常職業的將這事轉述給劇組讓其自行考量以及決定。
眼下劇組的創作團隊僅在昨晚趕製出陳魚所飾角色的主體框架，如果林允兒也有意加入那她只能客串路人。
反之劇組的製作團隊則希望陳魚和林允兒同框入鏡、搭檔演出。
網飛想用美劇試水韓國市場就得找點韓國民眾熟悉的年輕演員。
網飛沒通過投資的方式拼湊全韓班的劇集，主要是為宣誓主權：
韓國徹底開放文娛產業後首部進入韓國市場的必須乃正宗美劇，創作、製作和主要演職人員均需來自西方。
其實華夏和倭國也在暗中關注韓國文娛產業的結構性變化或者說洗牌，這兩位鄰居正默默的評估利害得失。
華夏方面肯定不允許歐美影視資本大肆進入港澳以及內地市場，所以各大廠對陳魚的態度始終是兩端遊走。
如果陳魚作為演員加盟劇組那各大廠百分百會把他當祖宗供奉，若是陳魚想在內地投資影視作品則不歡迎。
通過迪麗熱芭工作室給國產或者合拍影視項目砸錢各大廠支持，畢竟這麼一來肉爛在鍋里而非被陳魚拿跑。
陳魚可是剛被歐美老牌資本吸納沒多久的新援之一，故此國內各大廠根本不可能給他揮舞支票的機會空檔。
下午兩點百無聊賴的陳魚和一臉不高興的林允兒吵吵鬧鬧的抵達片場。
繼而開始不斷調整令自己的身體和心理進入工作狀態並尋找角色感覺。
「現場各職能崗是否準備好可以隨時開機？即將進入倒計時抓緊行動。」
監視器後穩坐導演椅，手端精緻青花瓷茶杯的斯科利發出極具穿透力的男高音。
這會在候機區連比劃帶說的陳魚和約翰聞言立刻用最快速度重新捋遍台詞大框。
充當臨時場記的林允兒把一塊香草味馬卡龍塞進嘴，繼而迅速拿上打板轉身一路跑到攝像機前乖巧的站定。
「啪！」
書卷氣質濃重的靚麗文職女少尉將陳魚領至精緻的單人沙發前。
「請您在此稍作休息，軍士長，約翰先生馬上回來，您想要喝點什麼，咖啡還是果汁、可樂或者一杯溫水？」
陳魚抬頭迎向女少尉溫柔的目光並輕輕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需要這些。
手捧報表、文件以及圖冊的女少尉隨即和煦的對陳魚展顏一笑繼而微微鞠躬準備離開。
可能是被窗外清脆悅耳的鳥啼聲將注意力分散。
抑或者腳下踩的那雙純白色漆皮高跟不太合適。
女少尉轉身的一瞬間驟然失去平衡，柔美的嬌軀栽向沙發的同時也將雙手間十多厘米厚的各式印刷品揚向半空中。
「小心些，你有沒有扭傷或者崴傷？」陳魚揉搓自己下巴同時低頭詢問阿隆娜·塔爾。
這位八三年出生並在零七年結婚的以色列少婦正不斷嘶嘶哈哈的吸氣。
強忍傷痛的她告訴陳魚先別將自己抱到沙發上。
因為目前阿隆娜尚不確定她左側的腳踝和膝蓋是否一起扭傷甚至骨折。
陳魚聞言立即輕輕的、緩緩的調整一番攙扶她的姿勢讓兩人都舒服點。
阿隆娜將大部分身體依靠進陳魚懷裡藉此減輕腳踝和膝蓋承擔的負荷。
「眼下情況並不樂觀。」跟組醫生把阿隆娜的高跟鞋扔給身邊的陳魚，指指此刻已經高高紅腫起來的腳踝。
陳魚接過林允兒送來的冰桶與剪刀。
「有點心理準備很涼。」醫生指導陳魚先用厚實的毛巾把阿隆娜的腳面與腳底包裹好。
繼而醫生姐姐慢慢將其放入冰桶內。
在這一過程中陳魚的手能明顯感覺到阿隆娜的身體在不斷輕顫和微抖。
「希望負責服裝管理的亞歷山德拉女士看見這一場面的回放時別吼我。」
陳魚手拿剪刀將阿隆娜左腿的迷彩工作褲沿膝蓋位置向下裁至腳踝處。
跟組醫生起身讓陳魚必須死死按住阿隆娜肩膀。
繼而他開始檢查阿隆娜的股骨遠端、脛骨上端和髕骨四周並不斷輕捏揉壓。
「雖然阿隆娜的腳趾可以正常活動，但我懷疑她的韌帶已經拉傷甚至撕裂。」
醫生姐姐綰綰鬢間碎發抿唇看向正強忍痛苦的阿隆娜又掃視一圈陳魚等人。
「那麼林允兒能臨時客串這一角色？」
斯科利導演麻煩跟組醫生以及製片延傑伊奇克送堅強的阿隆娜去醫院做核磁共振檢查。
這位少婦不愧是曾經在以色列國防軍服過役的。
哪怕痛的渾身顫抖也始終緊咬牙關沒發出呻吟。
「現在攝像機的位置和地標都要重新調整一遍。」適合阿隆娜的不一定能跟林允兒搭。
陳魚指指鋪好的軌道與架好的搖臂。
「打起精神！」
陳魚與約翰已第五次重複這組鏡頭，反之此前林允兒的客串一遍就過。
因為這場戲是劇集的開頭部分，所以斯科利的要求格外嚴苛不容半分差錯。
甚至多少有點吹毛求疵的程度。
約翰就表示若他在客串結束後拿不到斯科利酒窖里的那瓶勒樺慕西尼。
他保證向美國演員工會提請權益保護以及申訴。
陳魚聽完隱蔽的側頭撇撇薄唇。
雖然他對紅酒之類的並不了解，但自己老爸窖藏的那瓶同款其交易價大概在二十七萬美元到二十九萬美元間浮動。
看來斯科利導演請約翰客串的費用屬實不便宜。
當然這僅針對愛好杯中之物的傢伙。
若單純談錢的話斯科利導演只會輕蔑的眨眨眼。
「再來一遍！」
韓國的冬天只有午後是讓人感覺舒適的時間段。
暖陽當空、微風清爽外加氣溫回升。
可惜如今正身處首爾防禦圈巴舒拉軍事基地的陳魚卻不這麼想。
因為休假的他被電話無緣無故的叫醒然後又來行政辦公樓報到。
這會窗外清脆歡快極富韻律的鳥啼蟲鳴在陳魚耳中與噪音無異。
「坐吧軍士長，很抱歉打擾您補眠，並將您請到眼下這鬼地方。」
陳魚視線里的中年人雖然面帶疲憊之色但精神狀態保持的極佳。
而整潔簡約的休閒西服將他瘦小的體型包裝得極其挺拔和幹練。
可他腳上穿的一雙褐色工裝靴卻多少有點突兀。
「喝點東西嗎？請隨便一些，這間屋子非常亂所以沒必要侷促。」
等到眼前的中年男人落座後，陳魚才站至華美的米色皮沙發旁。
陳魚雙手交疊按壓在小腹上，兩腿稍稍岔開與肩同寬，眼神雖然迷茫但卻隱隱透出警惕。
而且全身肌肉也正處於時刻準備爆發的狀態下。
中年男人靜靜打量一番陳魚繼而非常滿意的微微頷首。
「把惡俗的彼此介紹環節省去如何？你可以叫我約翰。」
說完中年男人伸手拿起話筒並給陳魚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
「請把午餐立刻端過來好麼？客人與我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伱有中意的菜品嗎，軍士長？」
顯然約翰對陳魚的沉默應對不驚訝。
他放下話筒便自顧自的吐槽起韓國的諸多弊病和聯軍的麻煩。
十分鐘後，凌亂的辦公室會客廳內夏洛莉牛排、波士頓龍蝦、俄式傳統熏魚和各類熱帶水果相繼前來報到。
「豐盛的午餐，國會的恩賜。」約翰雙手合十誇張的吟唱讚美詩同時他的助手幫陳魚拉開漂亮精緻的椅子。
約翰歌頌完國會便極其粗魯的插起一塊炸蝦餅狠狠咬一大口。
「我來自臭名昭著的中情局，而身邊的於努斯則是駐伊拉克聯軍臨時機構的人。」
陳魚只低頭細嚼慢咽的默默吃東西。
因為桌面上的菜品對他而言很難見。
至於約翰那近乎自言自語般的絮叨，陳魚根本就沒認真聆聽。
而在場除去陳魚以外的三人，也並不介意他所顯露出的態度。
約翰如同品頂級紅酒一般輕抿酸酸甜甜的果汁，
「我可以播放一小段有趣的聲音嗎？」
約翰的助手將刀叉很優雅的分別放到餐盤左右。
繼而利落起身並慢慢走到極其雜亂的寫字檯前。
然後從橫七豎八的各類文件、圖冊以及檔案堆里精準的抽出一枚小巧的播放器。
陳魚在這一過程中仍低頭專注於視線內的諸多美食。
期間並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好奇心跟探知欲。
他如此不給面子的失禮行為，卻讓對座約翰和於努斯的唇角同時微微上翹平添一抹淡笑。
「軍士長您能聽懂波蘭語嗎？」約翰的助手音色平和且態度恭謹的稍稍側身輕聲問陳魚。
陳魚手中的刀叉並未因此而停下他用切割外加咀嚼作為回答。
約翰的助手絲毫不惱怒只是面帶溫暖笑容的靜立於陳魚身側。
「我對波蘭語還多少知道點，如果裡面沒有生僻詞我想我可以充當諸位的翻譯。」
來自駐伊拉克聯軍臨時機構的於努斯拿起餐巾擦嘴，繼而假裝整理下胸前不存在的領帶。
約翰的助手聞言立刻將精緻的播放器雙手呈上。
「這玩意可真夠小巧的。」於努斯掂掂沒任何品牌標識的播放器。
「那麼我們開始吧，諸位想聽我的男低音還是男中音抑或男高音？」
「嘿，約翰請你收好唇邊猥瑣的笑容，我拒絕模仿女聲這是底線。」
【美國人想將我們波蘭踢進更深更爛的泥坑裡。】
【並不認為美國人是值得相信的朋友。】
【美國人給予的各項援助同我們在伊拉克的付出根本無法劃等號。】
播放器中傳來的聲音非常亢奮並且極其激動甚至還帶有一絲仇恨。
始終低頭吃東西的陳魚判斷「他」應是一名五十歲上下的高位者。
【波蘭派駐至伊拉克的部隊絕非美國人的走狗。】
【聯合指揮中心一直死死扼住波蘭部隊的咽喉。】
【導致我們無法嘗試我們想要做的事。】
【目前波蘭必須利用起手裡的武器和人員擴大對伊拉克的影響力！】
陳魚邊吃牛排邊搜索大腦內存貯的伊拉克局勢。
不得不說眼下波蘭在伊拉克的部隊士氣與質量，確實是僅次美英兩國的第三位。
而且這群西斯拉夫大兵真的敢打敢拼。
波蘭部隊的執行能力以及頑強韌勁要遠強於龜縮的義大利人和趴窩的西班牙人。
這是目前聯軍內部所一致公認的觀點。
甚至連義大利駐伊部隊最高指揮官科爾納齊奧萊將軍在面對波蘭士兵時都缺乏底氣。
反之西班牙駐伊部隊最高指揮官佩雷斯·加西亞上校則將無恥光棍的作風發揚到底。
這傢伙準備提案讓波蘭官兵來自己的營地邊做鄰居。
【我們可以跟盤踞於伊拉克東北部的庫德人接觸。】
【這麼做的目的既可以讓孩子們出去巡邏時更安全。】
【也能夠逐步達成波蘭的國家戰略意圖。】
【如果波蘭男孩的鮮血白白在沙漠浪費，我們都將變成國家罪人！】
陳魚慢條斯理的咽下被切割成精緻小塊的牛排。
繼而心裡開始懷疑這些音頻文件的真實性問題。
畢竟陳魚覺得但凡身居高位的傢伙全都是謹言慎行。
或許約翰會一點影視劇當中的讀心術，他示意助手將兩封厚厚的文件拿過來。
「軍士長，您可以邊繼續享用美食邊聽聽我接下來的建議和價碼。」
助手給陳魚的高腳杯中添好酸酸甜甜的鮮榨果汁後便安安靜靜的坐回位子上。
並未如同侍應生一般站於客人的背側，這一行為令陳魚非常滿意。
沒有哪位經常在屍山血海穿梭的人喜歡自己的視線死角處存在會喘氣的東西。
當然平時去餐廳、影院或者其它公共場所類似陳魚這般的劊子手也並不會過分深究此等細節。
雖說大家都渾身鮮血但畢竟還是有七情六慾的。
「軍士長，恕我直言您的檔案簡直就是一團糟。」
「即便您以驚人的速度晉升至當前級別享受每月三千美元的基礎薪資和住房、醫療以及高危等等十餘項津貼。」
「但也無法掩蓋您諸如涉嫌策劃搶劫平民財物，交戰過程當中過度使用武力。」
「謀殺已經完全喪失反抗能力的不明身份武裝分子，虐待戰俘。」
「侮辱伊拉克臨時政府官員，種族歧視加隨地吐痰等不良記錄。」
約翰將陳魚檔案中的小毛病念完之後揉揉額頭，繼而舉杯輕抿一口酸酸甜甜的鮮榨果汁壓驚。
於努斯則對陳魚豎起大拇指。
陳魚卻依舊慢悠悠的專注對付面前的各式美食。
約翰的助手也同樣沉默的切割餐盤裡的傳統俄式蘋果木熏鮭魚。
這裡是這部劇集與《柏林情報站》的小小聯動。
「軍士長，根據我所了解到的新情況，目前您的家庭似乎也並不安穩和平靜？」
「您父親的中餐館正缺少一筆重新裝修的經費。」
「您弟弟因為參加反戰示威，並打傷一位數學老師而面臨退學加牢獄之災以及將近十一萬美元的罰款與賠償。」
約翰說完拍拍檔案輕嘆口氣。
實話實說他對面前這位軍士長稍稍有一點同情。
親弟弟竟公然叫哥哥劊子手。
陳魚依舊保持緘默只是他咀嚼的速度微微變快。
二十五歲的他完全無法理解弟弟內心，哪怕兩人之間僅差三歲。
同時陳魚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執意要經營那間沒有任何利潤可言的破中餐館。
陳魚感覺自己在十八歲加入軍隊開始，一家人的生活和關係就變得愈發破碎。
但陳魚篤信這並非他造成的，而是因為父親的衰老與弟弟的不成熟。
「我們可以為您提供點幫助，軍士長。」
「但前提是您要付出對等的小小代價。」
「中情局和駐伊拉克聯軍臨時機構的經費對優秀的人才向來超慷慨。」
「雖然您的檔案中並未記錄您曾為曼谷站以及首爾站服務過的小事。」
「但我想您肯定不介意再賺一筆用於改變您家庭當前所面臨的窘境。」
約翰屈指輕扣餐桌邊紅封皮的檔案袋。
陳魚放下一直以來從未停歇的刀叉側頭看向約翰「我需要付出什麼？」
聲音淡漠、語調平平似乎與洽談生意毫無關聯性。
自己在泰國和韓國派駐時只是給中情局順便幫點小忙。
前者是開車把貨物從曼谷送到清邁的美國領事館。
後者是給韓國情報院旗下的行動單位進行持續十天的長途奔襲訓練。
於努斯擦擦嘴後拿起杯子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謹慎，「很可能是生命。」
約翰放下刀叉並輕輕點點頭。
「所以軍士長，希望您能考慮清楚之後再做決定。」
「因為一旦您的指間碰觸到這封檔案那麼就代表您將無法主動退出。」
由於任務危險性極大的原故，他們並不想逼陳魚。
這點與同情心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認為如果讓執行者被動接受的話反而會把一切都弄得無法收拾。
落地窗外的午後暖陽依舊和煦。
樹間草里的鳥啼蟲鳴依舊歡快。
陳魚慢慢將高腳杯送至唇邊輕抿一口酸甜的果汁。
5403
(本章完)
「請問伊曼紐爾先生，為什麼每次來首爾，行程都會那麼緊張？」剛剛試完西服的陳魚仰面栽倒到沙發里。
「以你水平僅需兩小時就能搞定這次客串，網飛在韓國或者說與韓國影視界合作的第一個項目，給點支援。」
此時身處休斯頓的伊曼紐爾也躺在沙發里，他換上噁心的夾子音告訴陳魚該劇集的資方列表中有獅門影業。
與獅門影業綁定的這麼深於情於理陳魚都要在方便時提供幫助。
《利刃出鞘》系列和《疾速追殺》系列均將陳魚視為擎天之柱。
陳魚能夠快速融入進好萊塢的體系與規則，獅門影業確實付出很多努力是其一直推動陳魚的身價往上躥升。
畢竟只有在短時間內連續擔任男主角一職，剛入行的菜鳥才能快速躋身歐美影視界上游區位成為焦點人物。
陳魚摸摸鼻尖悵然的表示他現在就去片場，但想到之前林允兒幸災樂禍的德行，陳魚便要求帶她一起進組。
伊曼紐爾認為陳魚的報複方式非常不紳士，入圍第三十八屆青龍獎最佳新人女演員的林允兒妝發時間更緊。
如果林允兒被陳魚扯到片場估計兩人可能會從劇組直奔慶熙大學參加紅毯儀式，首爾晚高峰的交通很糟糕。
雖然伊曼紐爾並未完全贊同陳魚提的建議，但他仍舊非常職業的將這事轉述給劇組讓其自行考量以及決定。
眼下劇組的創作團隊僅在昨晚趕製出陳魚所飾角色的主體框架，如果林允兒也有意加入那她只能客串路人。
反之劇組的製作團隊則希望陳魚和林允兒同框入鏡、搭檔演出。
網飛想用美劇試水韓國市場就得找點韓國民眾熟悉的年輕演員。
網飛沒通過投資的方式拼湊全韓班的劇集，主要是為宣誓主權：
韓國徹底開放文娛產業後首部進入韓國市場的必須乃正宗美劇，創作、製作和主要演職人員均需來自西方。
其實華夏和倭國也在暗中關注韓國文娛產業的結構性變化或者說洗牌，這兩位鄰居正默默的評估利害得失。
華夏方面肯定不允許歐美影視資本大肆進入港澳以及內地市場，所以各大廠對陳魚的態度始終是兩端遊走。
如果陳魚作為演員加盟劇組那各大廠百分百會把他當祖宗供奉，若是陳魚想在內地投資影視作品則不歡迎。
通過迪麗熱芭工作室給國產或者合拍影視項目砸錢各大廠支持，畢竟這麼一來肉爛在鍋里而非被陳魚拿跑。
陳魚可是剛被歐美老牌資本吸納沒多久的新援之一，故此國內各大廠根本不可能給他揮舞支票的機會空檔。
下午兩點百無聊賴的陳魚和一臉不高興的林允兒吵吵鬧鬧的抵達片場。
繼而開始不斷調整令自己的身體和心理進入工作狀態並尋找角色感覺。
「現場各職能崗是否準備好可以隨時開機？即將進入倒計時抓緊行動。」
監視器後穩坐導演椅，手端精緻青花瓷茶杯的斯科利發出極具穿透力的男高音。
這會在候機區連比劃帶說的陳魚和約翰聞言立刻用最快速度重新捋遍台詞大框。
充當臨時場記的林允兒把一塊香草味馬卡龍塞進嘴，繼而迅速拿上打板轉身一路跑到攝像機前乖巧的站定。
「啪！」
書卷氣質濃重的靚麗文職女少尉將陳魚領至精緻的單人沙發前。
「請您在此稍作休息，軍士長，約翰先生馬上回來，您想要喝點什麼，咖啡還是果汁、可樂或者一杯溫水？」
陳魚抬頭迎向女少尉溫柔的目光並輕輕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需要這些。
手捧報表、文件以及圖冊的女少尉隨即和煦的對陳魚展顏一笑繼而微微鞠躬準備離開。
可能是被窗外清脆悅耳的鳥啼聲將注意力分散。
抑或者腳下踩的那雙純白色漆皮高跟不太合適。
女少尉轉身的一瞬間驟然失去平衡，柔美的嬌軀栽向沙發的同時也將雙手間十多厘米厚的各式印刷品揚向半空中。
「小心些，你有沒有扭傷或者崴傷？」陳魚揉搓自己下巴同時低頭詢問阿隆娜·塔爾。
這位八三年出生並在零七年結婚的以色列少婦正不斷嘶嘶哈哈的吸氣。
強忍傷痛的她告訴陳魚先別將自己抱到沙發上。
因為目前阿隆娜尚不確定她左側的腳踝和膝蓋是否一起扭傷甚至骨折。
陳魚聞言立即輕輕的、緩緩的調整一番攙扶她的姿勢讓兩人都舒服點。
阿隆娜將大部分身體依靠進陳魚懷裡藉此減輕腳踝和膝蓋承擔的負荷。
「眼下情況並不樂觀。」跟組醫生把阿隆娜的高跟鞋扔給身邊的陳魚，指指此刻已經高高紅腫起來的腳踝。
陳魚接過林允兒送來的冰桶與剪刀。
「有點心理準備很涼。」醫生指導陳魚先用厚實的毛巾把阿隆娜的腳面與腳底包裹好。
繼而醫生姐姐慢慢將其放入冰桶內。
在這一過程中陳魚的手能明顯感覺到阿隆娜的身體在不斷輕顫和微抖。
「希望負責服裝管理的亞歷山德拉女士看見這一場面的回放時別吼我。」
陳魚手拿剪刀將阿隆娜左腿的迷彩工作褲沿膝蓋位置向下裁至腳踝處。
跟組醫生起身讓陳魚必須死死按住阿隆娜肩膀。
繼而他開始檢查阿隆娜的股骨遠端、脛骨上端和髕骨四周並不斷輕捏揉壓。
「雖然阿隆娜的腳趾可以正常活動，但我懷疑她的韌帶已經拉傷甚至撕裂。」
醫生姐姐綰綰鬢間碎發抿唇看向正強忍痛苦的阿隆娜又掃視一圈陳魚等人。
「那麼林允兒能臨時客串這一角色？」
斯科利導演麻煩跟組醫生以及製片延傑伊奇克送堅強的阿隆娜去醫院做核磁共振檢查。
這位少婦不愧是曾經在以色列國防軍服過役的。
哪怕痛的渾身顫抖也始終緊咬牙關沒發出呻吟。
「現在攝像機的位置和地標都要重新調整一遍。」適合阿隆娜的不一定能跟林允兒搭。
陳魚指指鋪好的軌道與架好的搖臂。
「打起精神！」
陳魚與約翰已第五次重複這組鏡頭，反之此前林允兒的客串一遍就過。
因為這場戲是劇集的開頭部分，所以斯科利的要求格外嚴苛不容半分差錯。
甚至多少有點吹毛求疵的程度。
約翰就表示若他在客串結束後拿不到斯科利酒窖里的那瓶勒樺慕西尼。
他保證向美國演員工會提請權益保護以及申訴。
陳魚聽完隱蔽的側頭撇撇薄唇。
雖然他對紅酒之類的並不了解，但自己老爸窖藏的那瓶同款其交易價大概在二十七萬美元到二十九萬美元間浮動。
看來斯科利導演請約翰客串的費用屬實不便宜。
當然這僅針對愛好杯中之物的傢伙。
若單純談錢的話斯科利導演只會輕蔑的眨眨眼。
「再來一遍！」
韓國的冬天只有午後是讓人感覺舒適的時間段。
暖陽當空、微風清爽外加氣溫回升。
可惜如今正身處首爾防禦圈巴舒拉軍事基地的陳魚卻不這麼想。
因為休假的他被電話無緣無故的叫醒然後又來行政辦公樓報到。
這會窗外清脆歡快極富韻律的鳥啼蟲鳴在陳魚耳中與噪音無異。
「坐吧軍士長，很抱歉打擾您補眠，並將您請到眼下這鬼地方。」
陳魚視線里的中年人雖然面帶疲憊之色但精神狀態保持的極佳。
而整潔簡約的休閒西服將他瘦小的體型包裝得極其挺拔和幹練。
可他腳上穿的一雙褐色工裝靴卻多少有點突兀。
「喝點東西嗎？請隨便一些，這間屋子非常亂所以沒必要侷促。」
等到眼前的中年男人落座後，陳魚才站至華美的米色皮沙發旁。
陳魚雙手交疊按壓在小腹上，兩腿稍稍岔開與肩同寬，眼神雖然迷茫但卻隱隱透出警惕。
而且全身肌肉也正處於時刻準備爆發的狀態下。
中年男人靜靜打量一番陳魚繼而非常滿意的微微頷首。
「把惡俗的彼此介紹環節省去如何？你可以叫我約翰。」
說完中年男人伸手拿起話筒並給陳魚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
「請把午餐立刻端過來好麼？客人與我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伱有中意的菜品嗎，軍士長？」
顯然約翰對陳魚的沉默應對不驚訝。
他放下話筒便自顧自的吐槽起韓國的諸多弊病和聯軍的麻煩。
十分鐘後，凌亂的辦公室會客廳內夏洛莉牛排、波士頓龍蝦、俄式傳統熏魚和各類熱帶水果相繼前來報到。
「豐盛的午餐，國會的恩賜。」約翰雙手合十誇張的吟唱讚美詩同時他的助手幫陳魚拉開漂亮精緻的椅子。
約翰歌頌完國會便極其粗魯的插起一塊炸蝦餅狠狠咬一大口。
「我來自臭名昭著的中情局，而身邊的於努斯則是駐伊拉克聯軍臨時機構的人。」
陳魚只低頭細嚼慢咽的默默吃東西。
因為桌面上的菜品對他而言很難見。
至於約翰那近乎自言自語般的絮叨，陳魚根本就沒認真聆聽。
而在場除去陳魚以外的三人，也並不介意他所顯露出的態度。
約翰如同品頂級紅酒一般輕抿酸酸甜甜的果汁，
「我可以播放一小段有趣的聲音嗎？」
約翰的助手將刀叉很優雅的分別放到餐盤左右。
繼而利落起身並慢慢走到極其雜亂的寫字檯前。
然後從橫七豎八的各類文件、圖冊以及檔案堆里精準的抽出一枚小巧的播放器。
陳魚在這一過程中仍低頭專注於視線內的諸多美食。
期間並沒有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好奇心跟探知欲。
他如此不給面子的失禮行為，卻讓對座約翰和於努斯的唇角同時微微上翹平添一抹淡笑。
「軍士長您能聽懂波蘭語嗎？」約翰的助手音色平和且態度恭謹的稍稍側身輕聲問陳魚。
陳魚手中的刀叉並未因此而停下他用切割外加咀嚼作為回答。
約翰的助手絲毫不惱怒只是面帶溫暖笑容的靜立於陳魚身側。
「我對波蘭語還多少知道點，如果裡面沒有生僻詞我想我可以充當諸位的翻譯。」
來自駐伊拉克聯軍臨時機構的於努斯拿起餐巾擦嘴，繼而假裝整理下胸前不存在的領帶。
約翰的助手聞言立刻將精緻的播放器雙手呈上。
「這玩意可真夠小巧的。」於努斯掂掂沒任何品牌標識的播放器。
「那麼我們開始吧，諸位想聽我的男低音還是男中音抑或男高音？」
「嘿，約翰請你收好唇邊猥瑣的笑容，我拒絕模仿女聲這是底線。」
【美國人想將我們波蘭踢進更深更爛的泥坑裡。】
【並不認為美國人是值得相信的朋友。】
【美國人給予的各項援助同我們在伊拉克的付出根本無法劃等號。】
播放器中傳來的聲音非常亢奮並且極其激動甚至還帶有一絲仇恨。
始終低頭吃東西的陳魚判斷「他」應是一名五十歲上下的高位者。
【波蘭派駐至伊拉克的部隊絕非美國人的走狗。】
【聯合指揮中心一直死死扼住波蘭部隊的咽喉。】
【導致我們無法嘗試我們想要做的事。】
【目前波蘭必須利用起手裡的武器和人員擴大對伊拉克的影響力！】
陳魚邊吃牛排邊搜索大腦內存貯的伊拉克局勢。
不得不說眼下波蘭在伊拉克的部隊士氣與質量，確實是僅次美英兩國的第三位。
而且這群西斯拉夫大兵真的敢打敢拼。
波蘭部隊的執行能力以及頑強韌勁要遠強於龜縮的義大利人和趴窩的西班牙人。
這是目前聯軍內部所一致公認的觀點。
甚至連義大利駐伊部隊最高指揮官科爾納齊奧萊將軍在面對波蘭士兵時都缺乏底氣。
反之西班牙駐伊部隊最高指揮官佩雷斯·加西亞上校則將無恥光棍的作風發揚到底。
這傢伙準備提案讓波蘭官兵來自己的營地邊做鄰居。
【我們可以跟盤踞於伊拉克東北部的庫德人接觸。】
【這麼做的目的既可以讓孩子們出去巡邏時更安全。】
【也能夠逐步達成波蘭的國家戰略意圖。】
【如果波蘭男孩的鮮血白白在沙漠浪費，我們都將變成國家罪人！】
陳魚慢條斯理的咽下被切割成精緻小塊的牛排。
繼而心裡開始懷疑這些音頻文件的真實性問題。
畢竟陳魚覺得但凡身居高位的傢伙全都是謹言慎行。
或許約翰會一點影視劇當中的讀心術，他示意助手將兩封厚厚的文件拿過來。
「軍士長，您可以邊繼續享用美食邊聽聽我接下來的建議和價碼。」
助手給陳魚的高腳杯中添好酸酸甜甜的鮮榨果汁後便安安靜靜的坐回位子上。
並未如同侍應生一般站於客人的背側，這一行為令陳魚非常滿意。
沒有哪位經常在屍山血海穿梭的人喜歡自己的視線死角處存在會喘氣的東西。
當然平時去餐廳、影院或者其它公共場所類似陳魚這般的劊子手也並不會過分深究此等細節。
雖說大家都渾身鮮血但畢竟還是有七情六慾的。
「軍士長，恕我直言您的檔案簡直就是一團糟。」
「即便您以驚人的速度晉升至當前級別享受每月三千美元的基礎薪資和住房、醫療以及高危等等十餘項津貼。」
「但也無法掩蓋您諸如涉嫌策劃搶劫平民財物，交戰過程當中過度使用武力。」
「謀殺已經完全喪失反抗能力的不明身份武裝分子，虐待戰俘。」
「侮辱伊拉克臨時政府官員，種族歧視加隨地吐痰等不良記錄。」
約翰將陳魚檔案中的小毛病念完之後揉揉額頭，繼而舉杯輕抿一口酸酸甜甜的鮮榨果汁壓驚。
於努斯則對陳魚豎起大拇指。
陳魚卻依舊慢悠悠的專注對付面前的各式美食。
約翰的助手也同樣沉默的切割餐盤裡的傳統俄式蘋果木熏鮭魚。
這裡是這部劇集與《柏林情報站》的小小聯動。
「軍士長，根據我所了解到的新情況，目前您的家庭似乎也並不安穩和平靜？」
「您父親的中餐館正缺少一筆重新裝修的經費。」
「您弟弟因為參加反戰示威，並打傷一位數學老師而面臨退學加牢獄之災以及將近十一萬美元的罰款與賠償。」
約翰說完拍拍檔案輕嘆口氣。
實話實說他對面前這位軍士長稍稍有一點同情。
親弟弟竟公然叫哥哥劊子手。
陳魚依舊保持緘默只是他咀嚼的速度微微變快。
二十五歲的他完全無法理解弟弟內心，哪怕兩人之間僅差三歲。
同時陳魚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執意要經營那間沒有任何利潤可言的破中餐館。
陳魚感覺自己在十八歲加入軍隊開始，一家人的生活和關係就變得愈發破碎。
但陳魚篤信這並非他造成的，而是因為父親的衰老與弟弟的不成熟。
「我們可以為您提供點幫助，軍士長。」
「但前提是您要付出對等的小小代價。」
「中情局和駐伊拉克聯軍臨時機構的經費對優秀的人才向來超慷慨。」
「雖然您的檔案中並未記錄您曾為曼谷站以及首爾站服務過的小事。」
「但我想您肯定不介意再賺一筆用於改變您家庭當前所面臨的窘境。」
約翰屈指輕扣餐桌邊紅封皮的檔案袋。
陳魚放下一直以來從未停歇的刀叉側頭看向約翰「我需要付出什麼？」
聲音淡漠、語調平平似乎與洽談生意毫無關聯性。
自己在泰國和韓國派駐時只是給中情局順便幫點小忙。
前者是開車把貨物從曼谷送到清邁的美國領事館。
後者是給韓國情報院旗下的行動單位進行持續十天的長途奔襲訓練。
於努斯擦擦嘴後拿起杯子表情變得非常嚴肅謹慎，「很可能是生命。」
約翰放下刀叉並輕輕點點頭。
「所以軍士長，希望您能考慮清楚之後再做決定。」
「因為一旦您的指間碰觸到這封檔案那麼就代表您將無法主動退出。」
由於任務危險性極大的原故，他們並不想逼陳魚。
這點與同情心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認為如果讓執行者被動接受的話反而會把一切都弄得無法收拾。
落地窗外的午後暖陽依舊和煦。
樹間草里的鳥啼蟲鳴依舊歡快。
陳魚慢慢將高腳杯送至唇邊輕抿一口酸甜的果汁。
5403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