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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色的豬豬尾巴帶著些惡趣味,赫然出現在陸知喬面前,她一怔,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給妞崽買的?」

  祁言抿著嘴笑,搖頭,伸出手指彈了一下豬豬尾巴,「給你買的。」

  小小的粉色豬尾巴晃啊晃,捲曲著,既可愛,又暗含幾分曖昧的欲,陸知喬立刻明白過來,臉唰地泛紅,羞惱皺眉,抬手就要打她。

  顯然這是情|趣小褲,並非日常穿的那種,須得特定場合穿上,用以增加氛圍。

  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麼場合。

  抬起來的手被捉住,她忽覺腰上一緊,猝不及防跌進溫|軟的懷抱,來不及驚呼,滾|灼的呼吸堵住了她的唇。

  「唔——」

  祁言一手拎著豬尾巴,一手控住她,閉上眼,像是發泄般蠻橫地掃掠,以獲得安慰,撫平心裡莫名肆涌的悲怒。漸漸就上了頭,心口微癢,有股衝動在腦里沸騰。

  她是香的,甜的,溫和又寧靜的,躲在她這座港灣里,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甘願永遠擱淺。

  情濃時,陸知喬已然忘掉身在廚房,她不由自主攀著祁言的肩膀,急迫地回應著,甚至轉被動為主動。

  「媽媽,飯什麼時候......」陸葳跑到廚房門口,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自己兩個媽媽抱著親得難捨難分,喉嚨噎了一下,頓住。

  兩人嚇了一跳,慌忙分開,陸知喬下意識推了推祁言,朝門口望去。

  迎上女兒驚訝的目光。

  小姑娘反應極快,丟下一句:「打擾了,你們繼續!」轉身跑沒了影子。

  陸知喬腦子一嗡,臉紅成了豬肝色,燒得發燙,埋怨似的打了下祁言,瞪她,小聲嘀咕;「大白天還這麼不安分......」

  「我錯了~」祁言趁勢捉住那隻手,討好地湊到唇邊親了親,又放下,揚了揚手裡的豬尾巴小褲,壓低聲音,「我去下水洗洗,改天你換上,我們——」說著狡黠一笑。

  而後,在陸知喬抬手打她之前,她一溜煙跑了出去。

  ......

  整個晚上,祁言的心情都不大好,儘管她努力表現得輕鬆、正常,也仍是難掩眉宇間沉重的心思。

  陸知喬注意到了,卻沒問,想等言言自己主動說,可是從晚飯後一直等到睡覺,這人依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反倒是心不在焉地靠在床邊,借著看手機掩飾嘆息。

  兩人都沒說話,關掉燈,躺下。

  室內黑魆魆的,靜得人耳里嗡鳴,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陸知喬向來入睡快,沾枕頭最多十分鐘就能睡著,她安靜地等,等到眼皮子快闔上了,身旁人的呼吸節奏仍時快時慢,沒有丁點要睡的意思。

  終於,她沒忍住,翻了個身抱住祁言,唇貼到人臉上。

  「嗯?」祁言下意識捉住她的手,歪了歪頭,「睡不著嗎?」

  「是你睡不著。」

  「......」

  「感覺你回來之後心情就不太好。」陸知喬小聲說,學著她的樣子,拱起嘴唇親了親她耳朵,「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耳邊痒痒的,惹起撩起一陣哆嗦,祁言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也這般敏感,當即塌|軟,任由她抱著自己。

  「......也不算出事。」

  「憋在心裡難受的話,就說出來吧。」陸知喬又吻她,話畢,銜住那片綿白的耳垂不放。

  祁言睜著眼睛,凝望黑漆漆的天花板,指尖探進陸知喬掌心裡撓了一下,呼吸登時變得深長。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像很簡單,又好像很複雜,更不知道自己在焦慮什麼。

  窗外傳來不知誰家的爭吵聲。

  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鬧,以及東西掉落的砰咚響。

  陸知喬極有耐心,就這樣安靜地抱著她,不說話,唇瓣沿著耳廓滑了一圈,似在溫柔安撫,黑暗中愈流淌幾分溫情。

  「喬喬。」

  「嗯,我在。」

  「性別是原罪嗎?」嗓音忽而低啞。

  陸知喬一怔,似乎明白了她想說什麼,默了半晌道:「我們生活的世界,是用男性視角建立起來的。所以......算是吧。」


  懷裡人猛地抽了口氣。

  她聽到祁言用一種不帶感情的、機械般的聲音,輕描淡寫地講出下午發生的事,而後雙雙沉默。

  凝重的氛圍悄然蔓延開......

  窗外的爭吵聲越來越大,摔東西、咒罵、嘶吼,可見凶得很,頗有掀了整棟樓的架勢。大半夜折騰的,擾民。

  「我覺得我好幸福啊。」

  「我爸媽沒說過女孩子就要怎樣,我小時候喜歡玩具槍,他們沒強行塞給我洋娃娃,我不愛穿裙子,他們沒要求我文靜,我說我想當老師,他們也沒講過老師穩定好顧家。他們愛我,不是像對待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一樣,而是想讓我走出去,作為一個『人』,去認識這個世界。」

  「他們還經常說,我是老天爺給他們最好的禮物。」

  祁言自顧自地絮叨著,聲音有些哽咽,眼睛裡卻是乾涸的,一點水汽都沒有。

  她所處的圈子裡,許多女孩子同她一樣,可以被稱為「小公主」、「掌上明珠」,只是這些稱呼都像在描述籠子裡的金絲雀,描述寵物,從小她就不喜歡。

  她是在期待與愛中降生的,雖然曾經感受到過世界的惡意,但強大的信念能夠支撐她不倒。

  所以,聽到池念那番話,她心裡那座沉睡的火山突然就爆發了。她無法理解,無法接受,無法容忍,整個人恍如陷落一場夢,被迫與現實剝離,精神上十分痛苦。

  「阿念她可是親媽,怎麼說那種話?」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算了,別人的事情我管不著,人家愛怎樣就怎樣,但是這個朋友我不想交了,我會窒息。」

  一個人念了半天,祁言忽而意識到身邊沒了聲音,頓了頓,轉動脖子,「喬喬?睡著了?」

  黑暗中,溫|熱的唇堵上來。

  「......」

  窗外的爭吵聲不知何時停了,周圍又安靜下來,水漬交融,繚繞的呼吸混在一起。

  陸知喬仰了仰頭,離開她的唇,把臉埋進她頭髮里,輕聲說:「我也很幸福,遇見了你。」說完輕吸一口氣,嗅足了她發間香味,「如果你覺得不開心,就遠離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人和事。」

  祁言半張著唇,輕輕嗯了聲,翻身側躺,一條手臂摟住她。

  十月中旬,落了幾場秋雨,天氣微微涼。

  二十號是陸知喬的生日,但她似乎忘了,清晨起床沒有任何反應,仍舊像往常一樣上班。

  不知為什麼,祁言非要跟她同去。

  一路當司機、保姆,安全護送她到公司,又像個跟屁蟲一樣黏在她身後,走路那氣勢仿佛是她的全能貼心保鏢,然,進了辦公室,這人瞬間變得嬌媚,摟住她不放。

  「我喜歡看老婆工作的樣子。」

  「別鬧。」

  「陸總,賞個香吻?」祁言眨眨眼,大有不妥協不讓走的架勢。

  離上班時間還有幾分鐘,她敢肆無忌憚地造次,吃准了陸知喬拿她沒辦法,便愈發沒臉沒皮,挑逗,調|戲,非要看到陸知喬臉紅羞怯才肯停。

  陸知喬看了眼手錶,無奈嘆氣,嘴角卻是揚了揚,湊過去蜻蜓點水般啄了下她的唇,而後將人推開。

  「等會兒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坐在辦公室,柜子里有零食,外間有飲水機和咖啡機,wifi密|碼是妞崽生日。別亂走動。」

  「好,去忙吧。」祁言點點頭,往沙發上一坐,隨手從茶几上拿了本財經雜誌看。

  翻了兩頁,昏昏欲睡,她又放回去。

  陸知喬坐到辦公桌後,打了兩個電話,嘰嘰咕咕說了些聽不懂的,掛掉,又把桌上型電腦打開,片刻後起身,拎上包離開辦公室。

  細白的小腿,尖頭高跟鞋,就那麼在祁言面前晃來晃去,直到消失在門外。

  祁言從包里拿出平板電腦,連好wifi,歪倒在沙發上看起了電影。

  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陸知喬仍沒回來,祁言放下平板,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掏出手機欲打電話,突然,一陣敲門聲響。

  她剛站起來,門就被從外面推開,視線里映入一大捧濃艷的紅玫瑰,後面進來的人是小萬。


  「陸總,有人送——」

  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

  「你是?」

  「陸總的朋友。」

  小萬左右張望:「陸總不在嗎?」

  「她出去了。」祁言淡定道。

  小萬點點頭,看了眼手裡的花,又看看祁言,覺得面熟,但又不常見,決意還是不跟這人說太多,等陸知喬回來再說。於是她抱著花準備出去。

  「等等。」祁言喊住她,目光落在大捧花上,目光別有深意,「這是給陸總的?」

  小萬有些猶豫。

  不待人回答,祁言上前,自作主張接過花,放到茶几上,「就放這裡吧,我給她打電話,你去忙。」

  「......」

  姑娘多看了她幾眼,沒說什麼,禮貌性地笑了笑,轉身出去。

  門關上,辦公室里靜下來。

  祁言盯著那捧玫瑰,濃郁的紅色如血般刺目,張揚艷麗,像熱烈的愛情。花瓣中間插著一張精緻的卡片,上面寫著「happybithday」字樣,底部還有一排鐵畫銀鉤般的小字。

  ——千燈萬盞,我只想去有你的那戶人家。

  她眸底掠過一絲竊喜,嘴角翹了翹,用手機拍下來,而後裝作沒事人一樣,窩回沙發繼續看電影。

  沒多會兒,一陣沉穩有力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停在門外,下一秒,門被推開。

  玫瑰很惹眼,陸知喬就進門就看見茶几上一抹濃艷的紅,怔了怔,半晌,視線轉向坐在沙發上的祁言,那人正好抬頭,她不偏不倚迎上一道沉鬱的目光,心猛然墜了下去。

  「誰的花?」

  她關門,快步走過去,順手拿起夾在花瓣中間的卡片。

  祁言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說完抬眼瞥她,極力表現出含著怒意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呵,結果人家花都送到辦公室來了,還表白呢。」

  陸知喬凝視著卡片,讀完上面那句沒有落款的話,一時滿頭霧水,可她來不及疑惑細想,忙看向祁言,解釋道:「我平常不過生日,今天忘記了,但是這個花我......」

  身邊朋友寥寥無幾,但每個都知根知底,絕對不可能送帶著表白句子的花給她。

  難道是公司里的人?

  根本沒有下屬知道她生日,她連小萬都不曾告訴。況且辦公室戀情是不被允許的,大家心知肚明,會是誰如此明目張胆給她送玫瑰花?

  想不出來,卻又被誤會,百口莫辯,陸知喬心底湧起無措的焦慮,不由皺起眉,她把卡片重重地放回去,怒道:「我去扔掉。」

  說完,她捧起花轉身。

  「回來!」

  「?」

  祁言蹭地站起來,搶過她手裡的花放回去,沒忍住破了功,噗嗤一聲笑出來,抱住她,「是我訂的。生日快樂,老婆~」

  「你......」

  陸知喬睜大眼睛,抬手指著她鼻子,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而後瞬間變了臉,巴掌不輕不重地落在她肩上,嗔道:「玩什麼把戲,嚇我一跳!」

  「哎喲——」祁言配合地呼了聲,嬉皮笑臉,「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明明是驚嚇。」

  「好嘛,我錯了。」祁言捉住她的手,討乖地湊到嘴邊親一親。

  她身上彌散著清淡冷冽的香味,是熟悉的「狩獵女神」,如冰涼的柑橘,又如沉厚的檀木,聞著十分讓人上頭。此刻在辦公室這樣嚴肅正經的環境裡,兩人緊挨著,眼眸含情,難免生出一絲歪念頭。

  陸知喬哪裡曉得她意圖,倒也沒真生氣,心裡暖融融的,忽又像被電過,麻癢不已,「你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

  「問妞妞啊。」祁言嗓音低|啞,又湊近了些,尋到她淚痣上溫柔地嘬了嘬。

  滾|灼的呼吸撲過來,臉上毛孔都仿佛融化了,陸知喬喉嚨里悶|哼一聲,頓時塌|軟,半張的唇還來不及說出話,就被人強勢地堵住。

  一番掃掠,她幾乎投降。

  「喬——」

  祁言用氣聲喊她,一手不安生地造次。

  陸知喬頓時明白這人想做什麼,慌忙摁住那隻手,「不能在這裡!」


  「......」

  傍晚下班,兩人坐到車上,祁言頂著張意猶未盡的臉,開車回家。

  家裡像上次祁言過生日那樣,布置了一番,桌上擺著超大的生日蛋糕,旁邊則放著禮物。一進門,陸知喬愣住,接著就看到女兒從房間蹦出來。

  「媽媽,生日快樂~」

  陸葳撲過來抱了她一下,咧著嘴笑,而後歡快地跑到桌邊,捧起包裝精美的禮物遞給她,「送給你的禮物,快拆開看。」

  陸知喬愕然接過,有些受寵若驚,小心翼翼撕開包裝紙,露出裡面的商標和圖案。

  竟然是她一直想換的那款電腦。

  她睜大了眼睛,正要問,小姑娘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腦袋,說:「我用去年參加鋼琴比賽得的獎金買的。」

  不多不少,剛好兩萬塊。

  一直想送媽媽禮物,如果用零花錢買,最終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沒誠意。獎金是她存了好久捨不得花的,畢竟是自己「賺」的錢,意義不同,花掉一張都肉痛。

  但是花在給媽媽的禮物上,她覺得很值,眼睛都沒眨。

  陸知喬彎起嘴角,眯著眼笑起來,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謝謝妞崽,媽媽很喜歡。」

  「嘿嘿~」

  「咳咳——」祁言低低咳嗽了兩聲,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陸葳收到示意,拍了下手說:「啊,我作業還沒寫完,我先走了。」說完轉身溜回了房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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