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十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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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1月27日,除夕。

  此時的京城,跟十年前相比,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許家的小院,卻一如從前,依舊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許父跟許母兩人正站在院門口,指揮著家康跟壯壯貼春聯。

  「哎,哎,高了高了!」

  「誰說的,明明是低了!」

  「我是說左邊!」

  「哦,我說的右邊!」

  「嗨!那咱倆不就說的一回事嘛!你怎麼不早說啊,費這半天勁兒的!」

  「那你怎麼不早說?」

  這兩位,都已經是八十多歲高齡了,不過還總是閒不住,想要干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哪怕手腳不那麼利索了,這嘴巴也是一定要動的。

  而且,說不了兩句,這兩人就會槓上。

  也許這就是生活的趣味吧!

  「太爺,太奶,回、回來了!」

  這時,一個七八歲大小的男孩子從胡同口跑了回來,跑得氣喘吁吁的。

  這就是家國跟楊冬雨的兒子,許子麒,小名瑞瑞。

  他後面還跟著個小的,約摸三歲左右的樣子,跑起來還不是特別穩,穿得又多,就跟只小企鵝似的,一擺一擺的,嘴裡還在喊著,「哥哥,等等我!」

  那小奶音,讓人一聽就覺得心都酥了。

  聽小傢伙的聲音是挺急的,可那小腿實在是太短,又搗騰不快,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許母沒注意大重孫嘴裡喊的是什麼,一看到小重孫急成那個樣子了,馬上就心疼得不行。

  後面那個小娃娃就是家康的孩子,小名團團,大名許子麟。

  家康最終還是如了婁曉娥的願,娶了徐立武的小閨女雪茹。

  他博士畢業後就留校當了老師,早兩年就已經評上副教授了,目前正在向正教授這個職稱發起衝擊。

  而雪茹大學時如願考上了護理系,當了一名護士,跟家康結婚後就想辦法調到了他們大學的校醫院工作,夫妻倆一唱一和的,小日子過得還是很美的。

  因為雪茹的年紀比較小,這就導致了家康的晚婚,當然生孩子也就比較遲一點了,團團跟瑞瑞差了有五歲半。

  小孩子最喜歡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後頭玩,團團也是如此,只要一回來,就變成了瑞瑞的跟屁蟲了。

  聽了太奶奶的話,瑞瑞馬上回過頭,看到小豆丁那笨笨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不過,他的行動跟他的表情卻不致,只見他又往回跑,來到團團的身邊,牽起小傢伙的小手數落著,

  「叫你留在家裡不要跟著,你偏不聽,這小短腿,走得慢死了!」

  嘴上是這麼說,他的腳步卻放慢了很多,剛好那小短腿能跟得上。

  這也是個嘴硬心軟的孩子。

  「哥,這就是瑞瑞跟團團吧?

  你們認不認識我啊,我是你們的姑姑。」

  兩小同時轉過身向後看。

  咦?

  他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好眼熟的阿姨。

  只是他們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的了,於是他們同時仰起腦袋,看向阿姨身旁的一個高個男人。

  「爸爸!」

  「大伯!」

  原來,那個男人就是家國。

  兩個孩子一下子就撲向了他,一個抱腰,一個抱腿。

  家國笑著抱起小豆丁,颳了刮他的鼻子,「團團,你這身肉肉可越來越多了啊,大伯都快抱不動了。」

  「不多不多,太爺說團團這樣剛剛好!」

  團團拿兩條小短胳膊用力摟住家國的脖子,撒起嬌來。

  那小奶音,絕了。

  家國忍不住,又颳了他的小臉蛋一下,然後才轉向身邊的妹妹,

  「安安,你這一走就是四五年,瑞瑞當時才一點點大,恐怕對你沒什麼印象的。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話音剛落,馬上就被團團啪啪打臉。


  「我認得你了,你是掛在牆上的姑媽!」

  團團睜著那雙無邪的大眼睛,看了看

  這孩子,深得家康的遺傳,別看他才一點點大,這小腦袋瓜聰明得很呢。

  雖說算不上過目不忘吧,可他的腦子比一般人的要好使得多。

  他只在照片裡見過家安,而家裡的全家福就掛在飯廳的牆上。

  許父跟許母得閒了,就跟小傢伙念叨,「團團,你知道嗎?這個漂亮的阿姨就是你的姑媽,現在在國外當外交官,很能幹很厲害的。」

  像什麼外交官,能幹之類的,他也聽不懂,就自動忽略了,只記住了一條,這個人,是他姑媽。

  這時,瑞瑞也終於想起來了,沖著家安大聲叫到,「安姑姑,我記得你,你還抱過我呢!」

  家國胡擼了一下他的毛腦袋,「瞧瞧你弟,那么小,這記性多好!再瞧瞧你,還不如一個小娃娃!」

  瑞瑞不耐煩地把他的大手一撥,氣哼哼地道,

  「團團是隨了我小叔了,誰讓我小叔是天才呢!你又不是,你自己都做不到的,就不要想著去要求我這個小孩子了,哼!」

  「哈哈哈哈!」

  見家國被自己兒子臭,家安在旁邊看著樂得不行。

  「瑞瑞,走,咱們回家,甭理你爸!」

  許母老遠看到家安回來了,早就想迎上來了,可這腿腳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只得停在原地,與許父相互扶持著,看著來路。

  「爺爺,奶奶!我回來啦!」

  家安老遠就開始揮手,還沒到跟前呢,就大聲地跟二老打著招呼。

  「好,好,咱們的乖孫女終於回來了!」

  許母高興得直拍許父的胳膊,沒控制好力氣,搞得許父直拿眼睛瞪她。

  「你這個老婆子,孫女回來就回來了,做什麼要打我?」

  許父先是數落了一句老伴兒,然後才回過來笑眯眯地看向已經走到近前的孫女,

  「安安哪,坐這麼長時間的飛機累不累啊,對了,大齊呢?怎麼沒見著他的影子?」

  「我把大齊在舊院子那邊放下了,咱安安把人兒子拐走了,一離家就這麼多年,人家不得回去看看父母啊?」

  家國也抱著團團過來了,這一張口,就開始揶揄自己的妹妹。

  許母馬上就一撫掌,笑了起來,「這可巧了,今兒過年,我們本來就請了柱子一家,兩家一起好好過個團圓年。」

  五年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家安跟大齊這兩個完全都搭不上邊的老大難竟然走到了一起,

  當時可說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鏡。

  當時許大茂就看中了自家的「銷冠」小林。

  他還特地找了個藉口,邀她跟幾個業績比較好的銷售部的員工一起來家裡聚餐。

  飯菜沒用前面小飯館的,而是特地請了大廚,這位大廚自然就是大齊了。

  這樣多自然,任誰也沒看出來,他這是為大齊介紹姑娘呢。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家康的同學丁春生正好那天過來找他,被家康留下了,順便吃了頓便飯。

  然後,小林就便宜了丁春生。

  當許大茂知道小林跟丁春生處上對象之後的心情,複雜到無法形容。

  丁春生之前對家安有意,可家安卻無動於衷,沒想到,一回頭,這小子卻把大齊的准對象給搶了。

  再等到後來,家安跟大齊兩人爆出來,已經處上對象之後,許大茂突然就有了一種撥開烏雲見明月的感覺。

  合著,原來這倆孩子才是一對呢,這緣份的事情,真是誰也說不準。

  他倒沒有想著去反對。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就家安那脾氣,估計也就大齊能受得了。

  如果真找個外在條件很好的,人家可不一定能像大齊這麼遷就這丫頭。

  剛才問我哥,他說他也不知道呢!」

  家安跟弟弟和表弟打過招呼之後,就站在二老的中間,一邊跨一條胳膊,扶著二老慢慢走進院中,嘴裡還不停歇的,跟二老話起了家常。

  不提那兩人還好,一提起許大茂夫妻,許母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那對沒良心的爹媽,還在外面瘋玩著呢!

  真是的,大冬天的,也不知道怎麼不嫌冷的!

  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還不著家……」

  這數落一旦起了頭,就沒完了。

  家安也不打斷她奶奶,而是笑眯眯地聽著。

  只是,另一邊的許父不耐煩了,

  「你個老婆子,還沒完沒了了!

  孩子這麼大老遠坐飛機回來,你也不說讓孩子回屋歇歇,就知道在這邊叨叨,叨叨個沒完!」

  他這一提醒,許母也反應過來了,

  「哎喲,這怪我,安安,咱趕緊進屋暖和暖和。

  你嫂子跟弟妹正在廚房做準備呢,一會兒等你公公過來掌勺,他做的飯好吃!

  ……

  許大茂夫妻是下午四點才趕回來的,將將好能趕上年夜飯。

  對於許母的態度,他早預料。

  不過,這回還真不怪他們。

  本來他們這次出去,只打算半個月就回的。

  只是吧,準備工作做得有點不太充分。

  大冬天的,雪太大了,關外的路實在是太難走,他們又有很多地方想去看看,這一來二去的,時間就耽擱下來了。

  他們這次出去,一半是玩,一半是為公事。

  藥妝公司這邊,現在有一個系列的產品,是以人參為主要原材料的,所以他們跟關外那邊的參農和參場一直有合作。

  這次過去,就是應合作方之約,前去考察的。

  說是考察,其實就是有一個去玩的機會。

  所以,這個工作就被已經退了休的許大茂給搶了過來,領著媳婦就過去了。

  在前年,他就正式宣布退休,將公司的一應事務全都交給了家國。

  他不僅僅遵循了當年的承諾,還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年多。

  好在家國這些年一直在外貿公司工作,早就鍛鍊出來了。

  只不過,經過近十年的發展,藥妝公司跟服裝公司早就今非昔比,規模已經是相當龐大。

  為了能讓兒子順利接手自己的事業,倆人還都給兒子留下了不少的幫手。

  可即使這樣,一時間也把家國給忙得夠嗆。

  楊冬雨看著心疼,一咬牙,乾脆辭了職去幫他。

  就這樣,家國負責管理經營,楊冬雨負責資金那一塊,夫妻倆倒是配合無間,倒是成就了一段佳話。

  現在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兩人已經從逐漸上手,到遊刃有餘。

  至於為什麼會把公司交給家國經營,而不是交給那兩個小的。

  許大茂跟婁曉娥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家康不用說了,他就是個做學問做研究的料,讓他去經營公司,恐怕比殺了他還難。

  同樣,家安也是志不在此,她的工作性質就決定了,以後的時間,她基本都會在世界各地遊蕩,讓她去經營家裡的生意,更加不現實。

  所以,作為大哥,家國就只有能者多勞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學經濟的,專業對口著呢!

  對於這種狀況,雙胞胎都很滿意,他們都不是做生意的料,現在有大哥代勞,他們手上有股份,每年年底等著分紅,這可比什麼都香。

  對此,許大茂夫妻當然也很滿意。

  ……

  傍晚很快就降臨了。

  大朵大朵的雪花也洋洋灑灑地飄落了下來,又增添了一份過年的氣氛。

  許大家現在可是熱鬧得很。

  許家人,何家人,徐家人,再加上許小妹一家,把整間餐廳擠得滿滿當當的。

  小孩子們湊在一塊打鬧著,尖叫聲,大笑聲,都快把屋頂給掀開了。

  作為年紀最大的長輩,許家二老是當仁不讓,由他們來看著這幫小的。

  他們這一輩人,已經陸續走了許多了。

  最先走的是徐師傅。


  不過他走的時候很安詳,因為他已經實現了所有的願望。

  他不僅僅如願看到了小重孫,還堅持到了小重孫會說話的那一天,親耳聽到小傢伙喊了一聲「祖祖」,那聲音,對於老人家來說,無異於天籟之音。

  同時,他還看到了孫女如願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護理系,成為了一名准護士。

  然後就是傻柱的父親何大清,於三年前去世。

  是的,這十年內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沒想到,還真讓他找著傳話的人了,軋鋼廠有位姓劉的師傅,老家就在他家附近。

  於是,何大清託了劉師傅的媽幫忙傳信給她兒子老劉,然後老劉再托人帶話給傻柱。

  當傻柱收到信兒時,頭一個反應就是憤憤不平,不想理會。

  這也難怪他,當年的事情,確實是何大清做得不對,拋棄了一雙兒子,跟個寡婦私奔,然後孩子去找他,他連面兒都沒露一下,倆兒子就讓那白寡婦給趕了回來。

  任誰碰到這種事情,都會有怨氣的。

  氣性大的,記恨一輩子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傻柱身旁還有個林鴻月在。

  她其實已經不止一次聽傻柱跟小姑子雨水說過當年的事情。

  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她也知道,這個公公辦的事情確實是不靠譜,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她又不希望傻柱因為一時之氣而做出讓他以後會後悔的決定來。

  於是,在林鴻月的勸說下,傻柱勉強同意,把這件事情告訴妹妹,然後跟妹妹商量一下該怎麼處理。

  可雨水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雨水雖然也怪父親,可能女人就是比較心軟,在她的心裡,何大清再怎麼樣,那也是她的父親,對父親的思念超出了對其的怨念。

  所以雨水主張去冀省將父親接回來。

  她還放話了,如果她哥不願意給父親養老,就由她來。

  他肯定不能真的把這個包袱扔給妹妹的。

  說句實話,雖然何大清這個爹不靠譜,但在某種程度上,他還是做了一些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

  比如,在他們兄妹倆還未能真正養活自己的時候,每個月都會寄生活費給他們。

  又比如,把家傳的廚藝教給了傻柱,給了他一個安身立命的技能。

  再比如,給他們兄妹倆留下了兩間屋子,讓他們兄妹有瓦遮頭,不會真的流落街頭。

  之後,別彆扭扭的傻柱給自己放了幾天假,跟他妹妹雨水一起去了一趟冀省,把老頭子給接了回來。

  何大清這人其實挺有意思的,過來之後,在得知自家兒子在兩家飯館裡參了股之後,就決定每天到飯館上班。

  蜀香軒那邊太遠了,他決定就把自己的工作地點定在了許家這邊的小飯館裡。

  每天上午,吃過早飯後,他也不用人陪,就自己背著手悠哉悠哉地晃到小飯館這邊。

  說是上班,他其實也就是背著手四處轉一圈,再指點指點徒孫們的廚藝。

  沒多會兒,他就會繞到許家後院,然後跟許家二老喝茶嘮嗑。

  在這邊消磨大半天,然後才回家準備晚飯。

  用傻柱的話話,老頭子這哪裡是上班啊,擺明著就是消磨時光來了。

  回到了京城,他就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直到三年前發急病去世為止。

  一大媽是兩年前走的,還是因為心臟病。

  心臟衰竭,無藥可醫。

  不過,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多活了十多年了。

  走之前有兒子有媳婦,還有孫女,可以說是了無遺憾了。

  一大爺雖然年紀很大了,身體卻還非常硬朗。

  易建國工作表現好,廠里給他分了一套房,他堅持把一大爺也帶著一起,住進了新房裡。

  可一大爺住慣了平房,樓房待得不習慣,時不時的,就會回四合院小住一陣,衣食起居都是秦淮茹幫著照應著。

  畢竟賈東旭是一大爺的親徒弟,徒弟媳婦幫著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賈張氏也已經走了,跟一大媽也就是前後腳的事兒。

  不過她並不是因為生病,而是因為年紀太大了,各個器官都老化得不行了。


  再然後就是後院的二大爺跟二大媽,他們也在去年都先後離開了。

  二大媽到最後,都沒能見到她心心念念的二兒子。

  據說,有人曾經在南方某個小城見到過劉光天,聽說混得比較悽慘。

  估計他也是覺得自己沒臉回來,可他並沒考慮到一點,那就是親人不會永遠在原地等他。

  不過,在許大茂看來,他那個人啊,壓根就沒有那個心。

  自打二老去世後,劉光福領著媳婦跟孩子搬到了工廠分給他的房子裡,院子裡的舊屋就賣給了傻柱。

  至於張叔張嬸,他們在兒子開始做生意之後,為了給兒子幫助,就搬到兒子家住了,後來就把這間舊屋賣給了傻柱,得來的錢也投進了他們兒子的修理廠里。

  現在生意可紅火了,反正許家是他家的常客,現在許家遠不止原先的兩台車了。

  當初,傻柱見許大茂四處買院子,也動心了。

  可他沒那麼多錢,於是就想著,乾脆把這個院子裡的閒置房子都買過來,積少成多也好。

  這個辦法還真的可行,現在四合院的整個後院都姓何了。

  包括原先許家的西屋那套房,這是傻柱對著許家二老軟磨硬泡之後才成功買過去的,價格當然是友情價了,基本半賣半送。

  兩家都是兒女親家了,當然不會在這個上面卡他的脖子。

  至於前院跟中院,現在還有著不少住戶在呢,一時半會兒的,他也沒辦法收入囊中。

  不過傻柱很知足,後院就很不錯,他前一陣子一直在鼓搗,把整個院子都翻新了一遍,把後來加蓋的小屋全都給拆了,恢復了舊貌,還種上了不少花花草草。

  這裡就是他給倆兒子準備的。

  大齊現在回國了,總不能真的跟個入贅的女婿一樣,總住在許家吧?

  雖然人家許家房子多,可事關大齊的臉面,他這個當爹的總要為兒子想周到一點。

  有的時候,揣著明白裝糊塗比啥都強。

  三大爺跟三大媽兩口子現在都還健在,這老倆口,算是越活越明白的那種典型。

  自打一起做廢品生意後,這老倆口對孩子們也不算計了。

  想要算計,就使勁在生意上算計,三大媽那個帳,婁曉娥這個專業人士看了也搖頭。

  她搖頭,並不是說三大媽做得不好。

  恰恰相反,三大媽是做得太好了,真是一分錢都沒有浪費,婁曉娥都自嘆弗如。

  有父母親做後盾,閻解成豁出去了,放開了手腳去干,真沒想到,竟然真就把這小小的廢品生意給做起來了。

  他在幾年前正式開了一家廢品回收公司,生意紅火得很。

  之前欠下的那點子債早就還清了,現在也算是個小有資產的老闆了。

  這些年來,不光老倆口有變化,閻解成的變化也很大,跟父母也沒有那麼計較了。

  更讓人意外的是,他竟然跟三個弟妹的關係也和解了。

  不過,這也不排除是因為他有錢了,那三個向他示好在先。

  總之,老閻家的情況還是不錯的。

  現在老一輩的人大多數都不在了,許家二老跟三大爺兩口子走得比之前近多了,當然還有一大爺,幾個老頭兒老太太只要空了就湊在一塊兒,說說話兒就能待上一天,一點都不覺得膩。

  ……

  「大茂,我怎麼看著你比之前顯得年輕了啊?有什麼秘訣沒啊?」

  飯桌上,三杯酒下肚,傻柱問出了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有嗎?」

  許大茂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有些竊喜,不過嘴上卻還是要客氣客氣的,「咱不都一樣嗎?你這也不顯老啊!」

  「瞅瞅,這人嘴裡真是一句實話都沒。

  徐大哥,你給我來評評理……」

  傻柱馬上就拉上徐立武,想要揭開許大茂的真面目。

  徐立武可是個正直的人,不太會說謊,他看了看傻柱那張已經爬上不少皺紋的臉,再看看許大茂,只得點頭,

  「嗯,柱子說得沒錯,大茂,你這退休後,絕對是越來越年輕了。


  別說柱子了,我都羨慕你,這小日子,嘖,嘖!」

  餘下的話,他沒有明說,不過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這很簡單啊,徐大哥,你跟嫂子也已經退休了,乾脆跟我們一起,四處去玩玩好了。

  這人啊,見的景兒多了,心胸就開闊了,這人的精神面貌就不一樣了,你說對吧?」

  一旁的傻柱聽到了,心裡就是一動,「大茂,要不也帶上我跟你嫂子吧?」

  「行啊,歡迎,大家一起出去玩才好玩呢!」

  許大茂還沒開口,旁邊的婁曉娥搶著接了話,她一手拉著林鴻月,一手拉著沈如月,這話其實就是對這兩人說的。

  沈如月聽了倒是很感興趣,立馬跟徐立武討論起來。

  林鴻月卻有些躑躅,「曉娥,我不比你啊,你家三個孩子都成家了,沒有什麼讓人發愁的事情,可我家小旭,那小子頭鐵得很,非說自己還小,不著急找對象,這眼瞅著都快三十了,唉!」

  說到這裡,她還不忘瞪一眼小兒子。

  小旭跟壯壯坐在一起,兩人說得正熱乎呢,突然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在看著他。

  抬頭一瞧,就看到了他媽媽的眼神。

  驀地,那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好在,這時許小妹跳了出來,把林鴻月的注意力轉移開了,

  「林姐,咱倆可算是同病相憐了,我家那小子,比小旭還大一歲呢,到現在還整天吊兒郎當的,把我都愁死了。」

  許小妹提起兒子,也是一肚子的話。

  為了壯壯的終身大事,她也是操碎了心,可那小子,整天跟個沒事人一樣,非說要等三十以後才考慮,現在他要全心全意搞事業。

  壯壯大學讀的是汽車工程,現在在一家大型的汽車製造廠工作,也算是把從小的興趣變成了為之奮頭的事業。

  至於小旭,自個兒沒有什麼主意,想想就當了跟屁蟲,跟壯壯考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不過他比壯壯要小一級。

  上同所大學這件事情不算巧,可他倆畢業後竟然分配到了同一家單位,這事兒就很巧了。

  也是因為如此,這兩小子才整日湊到一塊兒,也不知道是誰影引的誰,現在這兩貨,連對婚姻大事的態度都完全一樣。

  「我看你們哪,都別想出去玩了!」

  突然間,許母來了這麼一句,讓許大茂等人愣住了。

  「媽,您怎麼這麼說?」

  「你們還不知道吧?安安懷上了,才三個多月,再過幾個月,你們就要當姥姥姥爺跟爺爺奶奶了,你們自己說說,還有空出去玩嗎?」

  許母也沒藏著,直接就揭開了謎底。

  「真的嗎,安安?」

  「大齊,真有你的啊,你小子連你爹我都沒露一點口風!」

  許大茂跟傻柱夫妻同時瞪大了眼睛。

  家安沒做聲,不過腦袋卻點了點。

  見她如此動作,婁曉娥跟林鴻月兩人開心得不行了,那笑容臉上都快盛不下了。

  尤其是林鴻月,她有倆兒子,可孫子輩到現在是一個都沒見著呢,說不著急那肯定是假的。

  大齊則在一旁跟他爹解釋著,說他不是故意隱瞞,而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云云。

  傻柱其實也只是說說,他現在樂得都快找不著北了。

  「哈哈哈,我何雨柱也要有孫子啦!」

  然後就被林鴻月擰了耳朵,「要萬一是孫女呢?」

  傻柱的求生欲很強,立馬補充,「孫子孫女都一樣,我都喜歡!」

  看著他那傻樣兒,大傢伙兒全樂了。

  「來,親家,我敬一下你,祝你早日抱上大孫子或是孫女!」

  許大茂端起酒杯,給傻柱敬起了酒,說實話,自家的閨女任性,到現在才願意生孩子,人家傻柱夫妻一句重話都沒說過,這份情,他一直在心裡記著呢。

  傻柱見他這麼說,趕緊也端起杯子,

  「那我也敬你一杯,也祝你早日抱上外孫或是外孫女!」

  「好,好,喝了!」


  這一喝,一杯肯定是打不住的。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許大茂已經喝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幾杯,只是記得自己很開心,跟你碰,跟他碰,碰完杯就喝。

  要說醉吧,他也沒真的醉。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他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重生到了這個世上。

  一轉眼,幾十年就已過去了。

  他這一生,沒有什麼可值得說道的地方,不過他過得還算順遂。

  父母健在,兒女雙全,妻子雖然不是特賢惠,但也是跟他情投意合的。

  更不用說,他們還攢下了一筆不小的家業。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樣的日子,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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