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閻家
許家這邊其樂融融，可在不遠處的四合院內，兩個家庭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景況。
閻家。
今兒可是個稀罕景兒。
閻解成交待了於莉，讓她出門去買點菜，然後晚上親自下廚做上幾道好菜。
而他自己，則回了趟家，把孩子給接了過來。
今天他們要跟二老一起吃頓飯，就算是慶祝了。
於莉竟然也沒有反對。
她其實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就像傻柱說的，之後她要去蜀香軒上班的話，孩子肯定顧不上。
閻解成這個大男人又粗心，再加上他還要跟他爸一起做廢品生意，這時間肯定也不會很固定，孩子肯定也不能交給他。
這樣的話，就只能拜託給孩子奶奶了。
此時，她非常慶幸，自己跟閻解成的表面功夫一直做得很好，沒跟老倆口鬧得太僵。
想到這裡，她看了下手底這隻雞，就沒急著剁，而是轉身來到了廚房門口，問正在屋裡跟孫子一起看電視的三大媽，
「媽，你看這隻雞是紅燒好呢，還是燉湯好呢？」
三大媽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回答道，「紅燒吧，咱軒軒最喜歡吃紅燒雞肉的。」
「好！」
於莉轉身回到廚房，想了想，把雞分成了兩半，大的那部分紅燒，小的部分燉湯。
三大媽說得沒錯，孩子愛吃紅燒肉，可對於兩位老人來說，雞湯更滋補。
一雞兩吃，這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於莉為自己的機智得意起來。
老倆口的這些表現，全都看在閻解成跟於莉的眼裡。
閻解成有些不解，於莉就示意他看那份雞湯。
他也不是笨人，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媽，喝湯！」
「爸，喝湯！」
閻解成站起身來，殷勤地給老倆口一人盛了一碗湯。
而這兩碗湯，讓老倆口都激動得不行。
「好，好，你們也喝，還有軒軒，爺爺給你夾只大雞腿！」
三大爺不光聲音有點顫抖，就連拿筷子的手也有些抖。
不過，最終，他還是穩穩地將一隻大雞腿順利夾到了孫子的碗中。
「來，奶奶也給軒軒夾一隻雞腿，多吃點，爭取快快長高長大。」
三大媽也不甘落後，把另外一隻雞腿也夾給了孫子。
「謝謝爺爺，謝謝奶奶！」
不得不說，於莉兩口子對孩子的教育還是到位的。
每回過來都是爺爺長，奶奶短的。
這頓飯，吃得老倆口心裡酸酸的，也讓閻解成夫妻深有感觸。
飯後，婆媳倆去廚房收拾了。
孩子是個電視迷，早就被電視機給吸引了過去。
閻埠貴跟閻解成爺兒倆則重新又在桌邊坐了下來，開始商量之後生意的事情。
「解成，我是這樣想的啊。」
三大爺給自己跟兒子各倒了一杯茶，開始說道起來，
「現在離過年也沒多少天了，你還正常去單位上班，下班以後呢，就去各個收廢品的站點多跑一跑，多問問價，多打聽打聽，做到心裡有數。
接下來我撿的那些廢品，就不交給老錢賣了，由你來賣，就當練練手。
反正是沒有本錢的，也不用怕虧本。
等摸清了大概之後，開過年來，咱再開始邊撿邊收。
到了那時候，收貨就要注意成本核算了。
當然了，這個估計也不用我教你了，現在你算帳比我還厲害呢！」
說到這裡，三大爺自己也笑了。
不過，爸，收廢品那是要本錢的吧？我跟於莉現在還真沒有什麼積蓄的。」
說這話時，他是一臉的難為情。
其實這話，有幾分真，也有幾分假。
要說他倆是一分積蓄都沒，那絕對是騙鬼。
不過，要說有積蓄，估計確實也不會有多少，
他倆的收入明擺著放在那裡，就算是一分錢不花，也就只有那麼多，更何況，他們是一家三口，開銷也是不少的。
聽了他這話，閻埠貴壓低了聲音道，
「我有錢！
現在我那邊撿的破爛如果賣給老錢，有一百多塊呢，如果由你送到收購站去，肯定能多賣不少。
再加上離過年還有這麼些天，反正現在大傢伙兒都知道我在撿破爛了，也不用再跟之前那些遮遮掩掩了，我就正大光明的去撿，肯定還能撿不少，爭取在年前湊齊兩百。
另外，我之前手裡還攢了兩百塊，本來準備湊齊三百塊再還給老易的，現在既然咱要做這個生意，這錢我就先不還了，回頭我跟老易說一下，他那邊沒問題的。
兩百加上兩百，那就有了四百了，然後你媽之前糊紙箱子，攢了一百塊，說讓我還債的，我因為有廢品這個收入，就沒動，留著應急的，把這也算上，這就一共有五百塊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兒子，
「你也不要嫌這五百塊少，那許大茂說得不錯，積少成多，咱不著急，一邊積累經驗，一邊積累資金。」
然後，老爺子把話頭一轉，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好了，這個生意，最先賺來的錢，咱誰都不能動，除了留足本錢，其它的錢全都得先用來還債。
雖然會算計是咱老閻家的家風，但咱家還是本份人家。
之前咱們落難了，是院子裡的街坊們幫咱們渡過了難關。
人要知道感恩，平時占點小便宜那無所謂，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咱可不能糊塗。」
說最後這句話時，閻埠貴一直緊盯著兒子，直到他點頭表示同意為止。
只是閻解成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爸，那等咱把欠的債還清了之後呢？」
知子莫若父，說句不好聽的，兒子一撅起屁股，閻埠貴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閻解成一提起這個，他就知道兒子是什麼意思了。
這小子，肯定是想問分成的事情。
要放在以往，閻埠貴心裡那個算盤指定就會噼里啪啦開始撥動起來了。
可今天，他的態度卻完全不同了。
經過上次生意失敗的事，後來又欠債，然後又是還債，閻埠貴的思想跟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是想之後咱爺兒倆怎麼分成是吧？」
說實話，因為都是他爸掏本錢，閻解成有點不好意思提這茬兒。
不過最終還是理性占了上風，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
「爸，是您教過我們的，我們家的家風就是帳目分明，不僅僅親兄弟要明算帳，就算是親父子，該算帳時也要算的。」
「唉~」聽了他的話，閻埠貴輕嘆了口氣，
「這不怪你。
確實打小兒我就是這麼教你們的，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
之前老易總說我，說教孩子不能這麼教，父母跟孩子之間不能太計較了，我總不樂意搭理他。
現在想想，他說得其實挺有道理的。
既然說到這兒了，咱今天就把這個分成定下來，省得你心裡不踏實。
我是這樣想的，我有退休金，用來負擔我跟你媽的生活雖然有點緊巴，總的來說還是夠了。
我們年紀也這麼大了，要多少錢又有什麼用呢？
你們就不同了，軒軒往後的開銷大了去了。先是上學，然後就是談對象結婚，哪兒哪兒都要用錢。
這樣，等還完債，咱爺兒倆就按二八比例來分成，你八我二！」
「嘴張那麼大幹嘛？腮幫子不累嗎？」
閻埠貴輕輕拍了兒子的臉，把閻解成驚醒了。
他這才合上剛剛張開的嘴，老頭說得還真對，腮幫子確實有點酸。
「不是，爸您剛剛說我八您二？」
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當初為了百分之零點一的利潤，跟他據理力爭了半個鐘頭的那個老爺子嗎？
這變化也太大了。
閻埠貴就笑話他，「年紀輕輕的，這耳朵怎麼也不好使了？
我是說的你八我二，利潤你得八成，我跟你媽得二成。
只要咱生意好，這二成，再加上我的退休金，足以讓我跟你媽安享晚年了。
所以解成啊，你一定要好好干，我跟你媽以後日子的好壞可就全靠這門生意了啊！
我也不敢想過上老許那老倆口的神仙日子，能過上老易那樣的日子也不錯啊，再不濟，也不能比後院那老劉差。
你說說，能不能辦到？」
閻解成把胸脯拍得啪啪響，「爸，您放心，我保證能做到！」
「好，好！」閻埠貴也很高興，拍著兒子的肩直叫好。
這時三大媽她們收拾好廚房回來了，看到他倆相對而笑，就來了這麼一句。
「來，大家吃水果！」
而跟在後面的於莉則端了一隻盤子過來，裡面是切成一塊塊的蘋果。
一看就是削了不止一隻，這可是家裡最大的盤子，上面都堆得滿滿的。
閻埠貴抬起頭看了老伴一眼，覺得有點奇怪，他們日子過得很節省，像蘋果這種東西，都很少買的。
「你瞅什麼啊？這是咱兒媳買的，讓你吃就吃吧！」
三大媽一看他那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沒忍住刺了他一句。
閻埠貴有點尷尬，小聲來了句，「我又沒說什麼！」
於莉一見，趕緊出聲解圍，
「爸，媽，這就是買了咱們一起吃的。
這錢要節約，可該吃的還是要吃，您二老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了，至於軒軒，他更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蘋果，絕對沒有壞處。」
「好，好！」這話閻埠貴現在聽著感覺特別的順耳。
他趕緊喊眼睛還盯著電視的孫子，
「軒軒，軒軒，快來吃蘋果，你媽買的又香又脆的大蘋果。」
「好，爺爺吃，軒軒你也吃！」
孫子這個舉動，真是讓閻埠貴甜到心裡頭去了。
比嘴裡的蘋果還要甜。
軒軒如法炮製，又給他奶奶送了一塊蘋果。
屋裡的氣氛頓時就不一樣了。
……
在回家的路上，於莉拉著兒子的手，慢慢地走著。
而閻解成則推著自行車跟在一旁，兩人小聲地交談著。
於莉終於把忍了一晚上的話說了出來，
「解成，我怎麼覺得，這次回你爸媽家，他們倆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
「說不上來，感覺好像更好說話了，也沒那麼計較了。總之就是一種感覺，反正是變好了！」
於莉皺著眉，發現自己也表達不出自己心中那個感覺。
閻解成笑了一下，「如果我把剛才我爸跟我說的那件事告訴你，你可能會覺得更加奇怪的。」
「我爸說了，之後做廢品生意的本錢由他先出，不多，只有500塊錢，我們慢慢積累，慢慢做大。
等還完債後，這門生意就算是我們爺兒倆合作的，二八分成，我八他二！」
閻解成的聲音在安靜的馬路上清晰可聞。
「不能吧？」
於莉跟之前的閻解成一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抱歉地告訴你，我剛剛說的完全屬實。
當時我也給嚇了一跳。
你可不知道，老爺子說二八分成時，我還以說給我二，他占八呢！
他還說了，口說無憑，明天就跟我立字據。
我真的是沒想到……」
閻解成說著說著就無言了。
於莉也一時無言。
過了許久，閻解成來了一句，
「於莉，咱以後對我爸我媽好一點，好嗎？」
「難道我今天對他們不好嗎？」於莉反問。
閻解成一聽這語氣不對啊，趕緊補救，
「好，當然好！如果你以後一直按這個標準來，絕對沒問題！
我剛剛想啊，父母跟子女之間，哪有那麼多可以計較的呢？你說說，咱們以後可能會跟軒軒計較嗎？
還有，要是軒軒反過來跟咱們計較這計較那的，你會不會傷心？
現在回想過去，以前咱們辦的那些事兒，也確實是太可笑了點！」
於莉卻有話說，
「這也不能只怪咱啊！是你爸媽他們要跟我們計較的，如果我們不守住底線，那很有可能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閻解成一聽，那也是。
歸根結底，是老爺子現在變了，變得寬容了，不那麼計較了。
那麼，他們也跟著改變，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閻家。
今兒可是個稀罕景兒。
閻解成交待了於莉，讓她出門去買點菜，然後晚上親自下廚做上幾道好菜。
而他自己，則回了趟家，把孩子給接了過來。
今天他們要跟二老一起吃頓飯，就算是慶祝了。
於莉竟然也沒有反對。
她其實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就像傻柱說的，之後她要去蜀香軒上班的話，孩子肯定顧不上。
閻解成這個大男人又粗心，再加上他還要跟他爸一起做廢品生意，這時間肯定也不會很固定，孩子肯定也不能交給他。
這樣的話，就只能拜託給孩子奶奶了。
此時，她非常慶幸，自己跟閻解成的表面功夫一直做得很好，沒跟老倆口鬧得太僵。
想到這裡，她看了下手底這隻雞，就沒急著剁，而是轉身來到了廚房門口，問正在屋裡跟孫子一起看電視的三大媽，
「媽，你看這隻雞是紅燒好呢，還是燉湯好呢？」
三大媽摸了摸孩子的頭頂，回答道，「紅燒吧，咱軒軒最喜歡吃紅燒雞肉的。」
「好！」
於莉轉身回到廚房，想了想，把雞分成了兩半，大的那部分紅燒，小的部分燉湯。
三大媽說得沒錯，孩子愛吃紅燒肉，可對於兩位老人來說，雞湯更滋補。
一雞兩吃，這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於莉為自己的機智得意起來。
老倆口的這些表現，全都看在閻解成跟於莉的眼裡。
閻解成有些不解，於莉就示意他看那份雞湯。
他也不是笨人，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媽，喝湯！」
「爸，喝湯！」
閻解成站起身來，殷勤地給老倆口一人盛了一碗湯。
而這兩碗湯，讓老倆口都激動得不行。
「好，好，你們也喝，還有軒軒，爺爺給你夾只大雞腿！」
三大爺不光聲音有點顫抖，就連拿筷子的手也有些抖。
不過，最終，他還是穩穩地將一隻大雞腿順利夾到了孫子的碗中。
「來，奶奶也給軒軒夾一隻雞腿，多吃點，爭取快快長高長大。」
三大媽也不甘落後，把另外一隻雞腿也夾給了孫子。
「謝謝爺爺，謝謝奶奶！」
不得不說，於莉兩口子對孩子的教育還是到位的。
每回過來都是爺爺長，奶奶短的。
這頓飯，吃得老倆口心裡酸酸的，也讓閻解成夫妻深有感觸。
飯後，婆媳倆去廚房收拾了。
孩子是個電視迷，早就被電視機給吸引了過去。
閻埠貴跟閻解成爺兒倆則重新又在桌邊坐了下來，開始商量之後生意的事情。
「解成，我是這樣想的啊。」
三大爺給自己跟兒子各倒了一杯茶，開始說道起來，
「現在離過年也沒多少天了，你還正常去單位上班，下班以後呢，就去各個收廢品的站點多跑一跑，多問問價，多打聽打聽，做到心裡有數。
接下來我撿的那些廢品，就不交給老錢賣了，由你來賣，就當練練手。
反正是沒有本錢的，也不用怕虧本。
等摸清了大概之後，開過年來，咱再開始邊撿邊收。
到了那時候，收貨就要注意成本核算了。
當然了，這個估計也不用我教你了，現在你算帳比我還厲害呢！」
說到這裡，三大爺自己也笑了。
不過，爸，收廢品那是要本錢的吧？我跟於莉現在還真沒有什麼積蓄的。」
說這話時，他是一臉的難為情。
其實這話，有幾分真，也有幾分假。
要說他倆是一分積蓄都沒，那絕對是騙鬼。
不過，要說有積蓄，估計確實也不會有多少，
他倆的收入明擺著放在那裡，就算是一分錢不花，也就只有那麼多，更何況，他們是一家三口，開銷也是不少的。
聽了他這話，閻埠貴壓低了聲音道，
「我有錢！
現在我那邊撿的破爛如果賣給老錢，有一百多塊呢，如果由你送到收購站去，肯定能多賣不少。
再加上離過年還有這麼些天，反正現在大傢伙兒都知道我在撿破爛了，也不用再跟之前那些遮遮掩掩了，我就正大光明的去撿，肯定還能撿不少，爭取在年前湊齊兩百。
另外，我之前手裡還攢了兩百塊，本來準備湊齊三百塊再還給老易的，現在既然咱要做這個生意，這錢我就先不還了，回頭我跟老易說一下，他那邊沒問題的。
兩百加上兩百，那就有了四百了，然後你媽之前糊紙箱子，攢了一百塊，說讓我還債的，我因為有廢品這個收入，就沒動，留著應急的，把這也算上，這就一共有五百塊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兒子，
「你也不要嫌這五百塊少，那許大茂說得不錯，積少成多，咱不著急，一邊積累經驗，一邊積累資金。」
然後，老爺子把話頭一轉，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好了，這個生意，最先賺來的錢，咱誰都不能動，除了留足本錢，其它的錢全都得先用來還債。
雖然會算計是咱老閻家的家風，但咱家還是本份人家。
之前咱們落難了，是院子裡的街坊們幫咱們渡過了難關。
人要知道感恩，平時占點小便宜那無所謂，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咱可不能糊塗。」
說最後這句話時，閻埠貴一直緊盯著兒子，直到他點頭表示同意為止。
只是閻解成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爸，那等咱把欠的債還清了之後呢？」
知子莫若父，說句不好聽的，兒子一撅起屁股，閻埠貴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閻解成一提起這個，他就知道兒子是什麼意思了。
這小子，肯定是想問分成的事情。
要放在以往，閻埠貴心裡那個算盤指定就會噼里啪啦開始撥動起來了。
可今天，他的態度卻完全不同了。
經過上次生意失敗的事，後來又欠債，然後又是還債，閻埠貴的思想跟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是想之後咱爺兒倆怎麼分成是吧？」
說實話，因為都是他爸掏本錢，閻解成有點不好意思提這茬兒。
不過最終還是理性占了上風，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
「爸，是您教過我們的，我們家的家風就是帳目分明，不僅僅親兄弟要明算帳，就算是親父子，該算帳時也要算的。」
「唉~」聽了他的話，閻埠貴輕嘆了口氣，
「這不怪你。
確實打小兒我就是這麼教你們的，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
之前老易總說我，說教孩子不能這麼教，父母跟孩子之間不能太計較了，我總不樂意搭理他。
現在想想，他說得其實挺有道理的。
既然說到這兒了，咱今天就把這個分成定下來，省得你心裡不踏實。
我是這樣想的，我有退休金，用來負擔我跟你媽的生活雖然有點緊巴，總的來說還是夠了。
我們年紀也這麼大了，要多少錢又有什麼用呢？
你們就不同了，軒軒往後的開銷大了去了。先是上學，然後就是談對象結婚，哪兒哪兒都要用錢。
這樣，等還完債，咱爺兒倆就按二八比例來分成，你八我二！」
「嘴張那麼大幹嘛？腮幫子不累嗎？」
閻埠貴輕輕拍了兒子的臉，把閻解成驚醒了。
他這才合上剛剛張開的嘴，老頭說得還真對，腮幫子確實有點酸。
「不是，爸您剛剛說我八您二？」
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當初為了百分之零點一的利潤，跟他據理力爭了半個鐘頭的那個老爺子嗎？
這變化也太大了。
閻埠貴就笑話他，「年紀輕輕的，這耳朵怎麼也不好使了？
我是說的你八我二，利潤你得八成，我跟你媽得二成。
只要咱生意好，這二成，再加上我的退休金，足以讓我跟你媽安享晚年了。
所以解成啊，你一定要好好干，我跟你媽以後日子的好壞可就全靠這門生意了啊！
我也不敢想過上老許那老倆口的神仙日子，能過上老易那樣的日子也不錯啊，再不濟，也不能比後院那老劉差。
你說說，能不能辦到？」
閻解成把胸脯拍得啪啪響，「爸，您放心，我保證能做到！」
「好，好！」閻埠貴也很高興，拍著兒子的肩直叫好。
這時三大媽她們收拾好廚房回來了，看到他倆相對而笑，就來了這麼一句。
「來，大家吃水果！」
而跟在後面的於莉則端了一隻盤子過來，裡面是切成一塊塊的蘋果。
一看就是削了不止一隻，這可是家裡最大的盤子，上面都堆得滿滿的。
閻埠貴抬起頭看了老伴一眼，覺得有點奇怪，他們日子過得很節省，像蘋果這種東西，都很少買的。
「你瞅什麼啊？這是咱兒媳買的，讓你吃就吃吧！」
三大媽一看他那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沒忍住刺了他一句。
閻埠貴有點尷尬，小聲來了句，「我又沒說什麼！」
於莉一見，趕緊出聲解圍，
「爸，媽，這就是買了咱們一起吃的。
這錢要節約，可該吃的還是要吃，您二老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了，至於軒軒，他更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蘋果，絕對沒有壞處。」
「好，好！」這話閻埠貴現在聽著感覺特別的順耳。
他趕緊喊眼睛還盯著電視的孫子，
「軒軒，軒軒，快來吃蘋果，你媽買的又香又脆的大蘋果。」
「好，爺爺吃，軒軒你也吃！」
孫子這個舉動，真是讓閻埠貴甜到心裡頭去了。
比嘴裡的蘋果還要甜。
軒軒如法炮製，又給他奶奶送了一塊蘋果。
屋裡的氣氛頓時就不一樣了。
……
在回家的路上，於莉拉著兒子的手，慢慢地走著。
而閻解成則推著自行車跟在一旁，兩人小聲地交談著。
於莉終於把忍了一晚上的話說了出來，
「解成，我怎麼覺得，這次回你爸媽家，他們倆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
「說不上來，感覺好像更好說話了，也沒那麼計較了。總之就是一種感覺，反正是變好了！」
於莉皺著眉，發現自己也表達不出自己心中那個感覺。
閻解成笑了一下，「如果我把剛才我爸跟我說的那件事告訴你，你可能會覺得更加奇怪的。」
「我爸說了，之後做廢品生意的本錢由他先出，不多，只有500塊錢，我們慢慢積累，慢慢做大。
等還完債後，這門生意就算是我們爺兒倆合作的，二八分成，我八他二！」
閻解成的聲音在安靜的馬路上清晰可聞。
「不能吧？」
於莉跟之前的閻解成一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抱歉地告訴你，我剛剛說的完全屬實。
當時我也給嚇了一跳。
你可不知道，老爺子說二八分成時，我還以說給我二，他占八呢！
他還說了，口說無憑，明天就跟我立字據。
我真的是沒想到……」
閻解成說著說著就無言了。
於莉也一時無言。
過了許久，閻解成來了一句，
「於莉，咱以後對我爸我媽好一點，好嗎？」
「難道我今天對他們不好嗎？」於莉反問。
閻解成一聽這語氣不對啊，趕緊補救，
「好，當然好！如果你以後一直按這個標準來，絕對沒問題！
我剛剛想啊，父母跟子女之間，哪有那麼多可以計較的呢？你說說，咱們以後可能會跟軒軒計較嗎？
還有，要是軒軒反過來跟咱們計較這計較那的，你會不會傷心？
現在回想過去，以前咱們辦的那些事兒，也確實是太可笑了點！」
於莉卻有話說，
「這也不能只怪咱啊！是你爸媽他們要跟我們計較的，如果我們不守住底線，那很有可能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閻解成一聽，那也是。
歸根結底，是老爺子現在變了，變得寬容了，不那麼計較了。
那麼，他們也跟著改變，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