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圍師必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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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這姚姓的內務府總管的膚色瞬間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四肢和軀幹再難保持原有的形態,紛紛軟化,顯出原形。

  但這顯出原形的大蛞蝓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奪靈壤便開始肆無忌憚地吸取它的力量,頃刻間便將它吸成了一隻蛞蝓干。

  地上只留下一小堆泛著白光的奪靈壤。

  人群之間,驚叫連連,大家似乎都被這場驚變嚇得不輕。

  「想不到啊,朕的內務府總管,一個不能人事之人,居然也被這等邪祟侵蝕了。」

  皇帝先是戲謔地笑了笑,似是在自嘲,但隨即又化作冷笑,道:「這第二杯酒,可有主動願意飲下的?」

  這時候,眾人哪裡還能不明白聖上的用意,顯然是要通過這特殊的,可以使邪祟獻出原形的酒水,來找出身邊潛藏著的邪祟。

  在這個時候若是能主動站出來,飲下這第二杯酒,定能在聖上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於是,從一開始的無人敢應,忽然就變得爭先恐後了。

  而在人人都爭相向前的時候,忽然有幾人悄然向後退去,這便屬於是不打自招的行為了。

  當然,有林溪雪潛藏在暗中,他們自然也沒有逃跑的機會。

  她將奪靈壤捏成彈丸,扣指一彈,精準擊中了慢慢向後退去的幾人。片刻後,地上便又多了幾片乾癟的蛞蝓。

  人群之中也開始議論紛紛。

  「這不是霞貴妃嗎,想不到她也是潛藏在身邊的邪祟!」

  「還有菡貴人,我前些日子才去他府中拜訪,現在看來,我真是福大命大。」有妃嬪捧著心口,作驚嚇狀。

  到場眾人一一驗過之後,查出七隻蛞蝓,林溪雪也因此多獲得了七捧奪靈壤,而皇帝的面色卻是極為難看。

  他此前從沒有想過,原來自己身邊就潛藏著如此之多的邪祟,他沉聲道:「史愛卿!」

  「微臣在!」史學謙上前一步聽旨。

  「四位不曾到場的貴人和雁妃,可喝過這酒水了?」

  「啟稟萬歲,微臣已經為諸位娘娘將酒水送了去,盯著服下,一切如常。」

  「好,擺駕景福宮,朕要向太皇太后問安。」

  「啟稟聖上,姚公公方已經歿了,此刻暫且無人主持內務府事宜。」一名看上去頗為年輕的小太監上前進言。

  皇帝看了這小太監一眼,心中說不出的煩悶,拂了拂袖,不耐道:「那便由你先行代管內務府。」

  這小太監大喜過望,當即叩謝,而後扯著公鴨嗓喊道:「擺駕景福宮!」

  「還有你們,也都散了吧,眼下情況你們都看到了,邪祟潛伏頗深,若無特殊事由,不要隨意出宮,否則沾染了邪祟,休怪朕不留情面!」

  一眾妃嬪自然是噤若寒蟬,不敢再言語什麼,紛紛點頭稱是。

  景福宮中,皇帝捧著茶碗的手微微顫抖,他很害怕太皇太后喝下這杯茶會發生什麼變化。

  畢竟眼前的人是雲州的太皇太后,但更是他的娘親。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敬這杯茶。

  太皇太后笑吟吟地接過茶碗,輕啜一口,隨即皺眉,道:「這是何處進貢的茶,一股子土腥味,澀舌頭。」

  聽到這聲埋怨,皇帝終於鬆了口氣,畢竟還能抱怨,便說明娘親還沒有被邪祟侵蝕。

  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將此事搪塞過去,兩人小敘一番,便再度離開了。

  林溪雪,史學謙還有皇帝三人回到御書房,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雖然成功抓到了潛伏在身邊的邪祟,但皇帝此刻心情卻差到了極點,他很清楚,這次若非這個囂張的小妮子出手相助,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

  「史愛卿,還有這位義士,這計劃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又將如何行事?」

  然而史學謙哪裡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他最大的優點就是絕對聽令,但缺點是,只會聽令。

  被問及此事,他也只得拱手行禮道:「微臣一介武夫,不善謀略,請陛下聖裁!」

  皇帝自然沒指望史學謙能說出什麼有營養的計謀,這話完全是說給林溪雪聽的。

  但林溪雪此刻卻沒有絲毫想要搭理他的意思,她倚靠在大殿的柱子上,一手托著下巴,雙目微瞑。


  她在思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此前寄身在史學謙身上的血影,究竟去了哪裡?

  這血影乃是煞氣凝結,林溪雪本以為這嚴府的煞氣便是為了蘊養這血影,但卻不曾見到這血影藏身何處。

  究竟會去哪裡呢?

  誠王的園林中沒有,煞氣沖霄的嚴府也沒有,還能藏在哪裡?

  此物若不儘早除掉,和宴遊交手之時,總歸是一樁極大的隱患。

  「咳咳,這位義士!」皇帝清了清嗓子,又喚了她一聲。

  「你在跟我說話?」林溪雪歪著頭,眨了眨眼。

  皇帝此刻也被她折磨得徹底沒了脾氣,雖然額前滿是黑線,卻意外地已經不覺得生氣了,只是乾笑著回道:「呵呵,正是,這書房不也只有咱們仨人嗎。」

  「我姓林。」林溪雪嘴角露出一抹玩味。

  「那林姑娘,接下來第二步和第三步,又要如何應對?」

  「不知道,忘記了。」

  「忘記了?如此十萬火急的關頭,林姑娘還是莫要與朕開玩笑了。」

  「你忘了之前答應我的事情,我自然也忘了接下來的計劃。」她挑了挑眉,「程家平反的聖旨,寫好了嗎?」

  「呃這.擬旨也是需要時間的。」

  「我讓你查清八方盤的來歷,最好精確到燒制的窯爐,查清楚了嗎?」

  「我這便讓內務府」

  「還內務府呢,你的內務府總管早就是蛞蝓了,失憶了?你覺得蛞蝓寫出來的記錄,能信?」

  「我」皇帝被林溪雪懟得啞口無言,雖然內心很不服氣,但卻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寫,現在就寫,你親自寫好為程家平反的聖旨,你什麼時候寫好,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接下來的計劃。」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由內閣大學士草擬,由朕」

  「現在,寫好,給我,你是不會寫字,還是不會措辭?」林溪雪一點都不客氣,得好好給這皇帝上上眼藥,否則這忘性也太大了。

  皇帝沒奈何,只得提筆將聖旨寫好,蓋上玉印,交給林溪雪。

  「這份我先收著作為存檔,你改天再寫一份,昭告天下。」

  「你還怕朕抵賴不成?」

  「沒錯,正是如此。」

  皇帝又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真是打出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憋屈。

  林溪雪收起聖旨,先是向殿門外眺望了一番,隨即猛地拂袖回頭道:「這第二步和第三步的核心便是四個字——圍師必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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