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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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兩月有餘,林溪雪再次回到這信梁城外。

  原本在城牆根附近的流民已然全部消失不見,只留下些破敗腐朽的棚子和一股騷臭味。

  反倒是城牆上卻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她記得上次來到這信梁城,城頭上不過數名手持火把的守夜人,但此刻卻是站滿了身披藤甲的弓箭手。這些弓手背後還滿負羽箭,一個個都面色凝重,如臨大敵。

  林溪雪有有些疑惑,按理說這信梁城並非雲州邊境,就算有戰事也不該輪到此城才對,這群弓手到底在防備什麼?

  牛壯駕車正欲入城,城頭上的弓手卻已然將弓弦拉滿,對準了馬車。

  但聽得城頭上有人厲聲問訊:「來者何人?速速止步!」

  牛壯口中吆喝了一聲,兩匹馬便緩緩停下,其中一匹還有些不滿地打了個鼻響,仿佛還未跑盡興一般。

  牛壯望向城樓,擦了擦眼睛,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是高門侯嗎?俺是老牛啊,雲州府的馬夫!」

  一眾弓手聽來人是牛壯,便要卸箭,但那高門侯舉起手掌,示意一眾弓手別急著放鬆警惕。

  他從懷中取出兩隻木碗狀的東西,兩隻木碗中間以一根金線連接,他本人捧著其中一隻木碗,另一隻則丟了下來。

  牛壯似乎對這套流程也是熟門熟路,下車捧過木碗,便扣在了耳朵上。片刻後,又對著木碗說了些什麼,隨即放下。

  那高門侯收回木碗,喝了一聲:「放行!」

  一眾弓手這才收箭,城門吱吱啞啞的開了個小縫,牛壯這才得以駕車駛入。

  然而牛壯才一進城,兩側便有差人向他投擲某種橙黃色的粉末。

  橙黃色的粉末裝在薄薄的紙包中,打在車廂上登時炸成一片煙霧,嗆得牛壯連連咳嗽道:「弟兄們,俺是老牛啊,你們不認識我了?這是做什麼?」

  「牛大哥,忍一忍,我們也是接上頭的命令。」

  片刻後,橙黃色的煙霧散去,幾位差人這才拱手道:「牛大哥,已經沒事了,這是雄黃,你回家洗洗就好。」

  「咳咳咳,弟兄們,到底出什麼事了,這一回來就沖俺丟雄黃,差點沒給俺嗆死。」

  牛壯邊說著,邊甩了甩脖子上的汗巾,胡亂地抹了抹臉。

  「嗨,牛哥,出什麼事了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你我在府中當差這麼些年,還不清楚規矩嗎?」

  「是啊,咱哥幾個都是奉命行事而已,改日請牛哥吃酒,就當是賠不是了。」

  「這還像話,不枉我平日跑車替你們捎帶家書、貨物。」牛壯又咳嗽了幾聲,瓮聲瓮氣的回道。

  「嘿嘿,牛哥您對弟兄們的好,我們哪能忘記,今日還要當差就不送您了,該日一定為您接風洗塵。」

  牛壯和一眾差人互一拱手,便駕車離開。

  林溪雪坐在車廂內,雖見屋外橙黃色煙霧瀰漫,可竟是絲毫未能侵入車廂內,就好似這車廂被陣法結界隔開一般。

  她撩起帘子,捻起了雄黃粉末聞了聞,有一股刺鼻的臭雞蛋的味道。

  她記得雄黃其實是有一定毒性的,如此大量的用雄黃粉砸人,也不怕把牛壯給砸中毒了?

  不過民間習俗認為,這雄黃可驅蟲辟邪,端午之時,更是有飲雄黃酒的風俗,難不成是有什麼邪祟試圖進入這信梁城之內?

  不過要說這信梁城的邪祟,林溪雪突然想起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此前城中停靈司的官員,將那五具行屍縫好頭顱,強行轉運出城的事情。

  第二件事情便是,此前她殺了那施暴的丈夫也化作了行屍,而且這戶人家還隱而不報,只是將行屍綁在家中。

  也不知此次這信梁城戒嚴,和這兩件事究竟有沒有關聯。

  她正猜測這信梁城為何戒嚴,牛壯卻發問道:「林妹子,俺是送恁回雲州府客房,還是帶恁去客棧啊?」

  林溪雪思量一番,覺得自己此前在城中弄出了太多亂子,如果再住在城內,一自己旦控制不住再次發瘋,肯定又是不小的麻煩,還不如自己去城外找個無人之地暫住。

  不過自己在外風餐露宿倒也無妨,許芷逸這狀態可不能沒人看著。權衡再三,還是覺得先將許芷逸安頓在雲州府客房中更為穩妥。

  「有勞牛大哥,還是將我二人送去雲州府客房吧。」


  「好嘞!」牛壯又發出了幾聲馬鳴,兩匹馬便奔向雲州府。

  牛壯入了府中,將內外打點周全後,又向湊近林溪雪耳邊問道:「林妹子要不來家裡吃頓便飯,恁給了俺這麼大一塊金子,俺不得好好招待麼。」

  「牛大哥心意到了就行,只不過你忘了我是不用吃飯的。」林溪雪拱手婉拒。

  「嘿,恁看俺這記性,不過林妹子,說起不用吃飯,其實俺還有個問題。」牛壯有些扭扭捏捏的樣子。

  「牛大哥但說無妨。」

  「俺從那天淋了雨之後,總覺得這兩天吃啥都沒胃口,今天逼自己吃了兩張炊餅,結果一點不剩全吐出來了,恁有沒有那種開胃健脾的方子啊?」

  林溪雪皺了皺眉,牛壯這症狀和自己之前一模一樣,自己當時吃魚,也瘋狂地乾嘔。

  難道每一個被邪氣侵蝕的人,都會吃不下東西嗎?

  看來,此次去三元觀要調查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牛大哥,你以後,可能不太會需要吃東西了。」林溪雪正色道。

  「不吃東西,俺不會餓死吧!」

  「不會,你看我和白晴不就不用吃飯,不也活得好好的?」

  「可是俺覺得好餓,恁聽俺肚子都在叫了。」

  「你這是剛開始辟穀,身體還不習慣,等餓習慣了就好了。」

  林溪雪這樣說只是為了安慰牛壯,但其實她清楚這種飢餓感並不會消退,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

  她到現在也不清楚該如何消除這種飢餓感,唯一一次覺得好一些,是在幻境中紀婉芸請自己在小吃街吃東西。

  然而雖是謊言,牛壯卻對林溪雪的安慰毫無懷疑,頓時高興起來。

  「真嘞?俺以後真不用吃飯咧,那家裡少副碗筷,家裡那婆娘就可以多吃些肉食了!」

  林溪雪見到牛壯這般反應,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看得出來這牛壯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妻子,在這種情況下想到的卻是省下一副碗筷,絲毫沒有考慮過這是身體發生了某種怪異的變化。

  心這麼大,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她搖著頭笑了笑,做了個佩服的手勢,和牛壯作別。

  隨後,她將許芷逸在房中安置好,稍作歇息後便想到,因為這牛壯身上產生的古怪變化,自己提前十餘天抵達了信梁城。

  雖然此刻沒有固神丹,並不適合去探查三元觀,但這段時間自然也不能浪費。

  不如趁這段時間,處理些城中尚未了卻的俗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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