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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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大雨幾乎沒什麼客人。

  倒是來了一個遊魂,大概剛死,還有點不太清楚怎麼回事,走到門口,問:「不好意思,問一下,陰曹地府怎麼去啊?」

  風無理說:「我也不認識路。」

  「怎麼都沒牛頭馬面來接我。」她看起來很迷糊。

  「要不要進來坐坐,外邊雨那麼大。」

  「礙著你們做生意。」小姑娘一臉靦覥。

  「不打擾,反正也沒客人。」

  「打擾了打擾了。」

  風無理給她拿了張小馬扎,放在不礙著門口的地方放著,小姑娘就坐在門口看雨。

  屋外大雨傾盆,劈啪作響。

  小姑娘說她小時候下雨,媽媽教她唱一首歌,問他要不要聽,風無理說好啊,示意她唱。

  「落雨大,水浸街。」

  「阿哥擔柴上街賣。」

  「阿嫂出街著花鞋。」

  「花鞋花襪花腰帶……」

  一首粵語民謠輕輕唱著,外邊雨勢越來越大,女生輕柔聲線漸漸消失在雨聲之中,風無理起身把那張小馬扎放了回去。

  花架外縮成一排的貓還在看著下雨。

  短短一個月,都不知道招來多少遊魂了。

  他們基本都很平靜,也不會對周圍產生什麼危害,就像最後呼出的一口氣化作一縷清風,再吹一會兒便散作虛無。

  花店的生意也不光是人,經常還有城裡的妖怪拜訪,那些不摻和進任何紛爭的小妖怪知道這裡住了一個大魔頭,一開始還膽戰心驚,後來發現這個大魔頭好像不吃他們後,膽子就漸漸大了起來。

  城裡的妖怪也分三種,一種像王西樓這樣,完全融入人類;另一種則像夜姬那樣,藉助其他形體也可以說參與進人類社會;第三種則是像遊魂,連讓人類察覺都辦不到,這一類是最弱。

  這些小妖怪有時候甚至還會來尋求庇護,風無理抓了好幾次魄奴收小妖怪的保護費,三瓜兩棗她都來者不拒。

  或者發生矛盾了,要來找王西樓給他們評評理。

  王大娘那麼喜歡聽八卦的人,每次都一副老嫂子的模樣,就比如現在,她拿著一把瓜子兒,聽兩隻長得跟蘑菇一樣,不到椅子高的小妖怪互相攻訐。

  「這就你不對了,你說是不?」

  「不過這事你也不地道。」

  「這麼說他好像也對。」

  「行了行了,握手言和握手言和,來,送你們一人一支小花,不准吵架了昂!」

  她偷偷看看徒弟有沒有看過來,見風無理拿著逗貓棒在外邊逗他的流浪貓,偷偷掐了他喜歡的兩支小百合,遞給兩隻小妖怪,小聲說:

  「快跑快跑,不能給門口那個發現你們偷了他的花,他會把你們做成蘑菇湯!」

  兩隻小妖怪頓時緊張起來,一雙珍珠小眼睛能看出明顯慌張,捧著手裡的花瑟瑟發抖。

  「走,我去替你們攔住他,你們偷偷從右邊跑掉。」她特別仗義,起身出去找小徒弟玩。

  魄奴坐在老闆椅上忍不住吐槽,說她以後帶孩子肯定一把好手。

  在逗貓的風無理不知道這女人發什麼神經,出來後像狗熊一樣,一臉英勇就義的樣子抱住自己腰,禁錮住自己行動。

  「幹嘛?」

  「不准動!」

  「什麼毛病……」

  他把手抽了出來,捏了捏師父大人的臉,Q彈軟滑,然後把手上逗貓棒放一邊去,打算拿個掃把將門外帳篷上的積水頂出去,期間這個女人抱在前面很礙事,自己走一步她就退一步。

  那邊兩隻小妖怪本來還靜悄悄地偷偷摸摸離開,被他瞄了一眼立刻逃竄一樣跑掉。

  還拿了自己最喜歡的那棵百合花。

  風無理臉色黑黑地低頭看這人。

  「今晚想吃什麼?」她笑嘻嘻問。

  「魚子醬,魚翅,白松露,燕窩……」

  「你把師父賣了吧。」

  「八百歲老太太,賣了也不值幾個錢。」

  「快說!想吃什麼?」


  「生醃豬大腸。」

  「咦……噁心不噁心!」

  大街上摟摟抱抱,風無理都不知道說她什麼,不過現在雨勢大,街上也沒什麼人,下著雨的下午什麼也幹不了,清閒的日子讓人放鬆,他把積水頂下去後,問她要不要一起過去隔壁桌遊店玩玩。

  「桌遊店玩什麼?」

  「桌遊唄。」

  風無理見沒什麼生意,就把魄奴和尺鳧一起叫上,翹班去隔壁桌遊店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都去了誰看店?」尺鳧店長問。

  「誰進咱店估計一點壞心思也升不起來。」也不看店裡都擺了一堆什麼,別說進了,經過這店裡要是心裡產生一點不好的念頭,都得害怕得瑟瑟發抖。

  尺鳧店長很嚴厲,是個小管家婆:「那也不能這樣一個人都不在,等一下真有人過來買花怎麼辦。」

  「那麼大雨誰出來啊……」風無理是這麼說,還是從影子裡掏出了一隻鹹魚蘿莉。

  索關被夾著腋下舉了出來,環視了一圈下面幾人,一臉生活就像xx,不能反抗還不如換個舒服點的姿勢。

  「為什麼不叫魍魎出來……」她有氣無力掙扎一下。

  「剛剛拽了一下,沒拽出來。」風無理如實回答。

  「我有社恐……」

  「沒客人現在,而且鍛鍊一下膽量,都躲裡面多久了,難怪翎兒說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索關媽媽。」

  「……放我回去。」她用著貞子『我好恨啊』的語氣說著,在空中張牙舞爪掙扎一番,小胳膊小腿根本扒拉不到風無理。

  「我們過去隔壁玩,你在這裡看會兒店。」

  她想說,小徒弟,雖然她那麼懶,但她也是會生氣的,只是一想要說那麼多話,想想又還是算了。

  風無理把她放在他平時喜歡坐的那張躺椅上,把這隻鹹魚蘿莉擺在門口,就帶他們去隔壁桌遊店玩去。

  索關漸漸和環境融為一體,一臉的平和。

  屁股有點癢,想撓,又好懶。

  算了,不癢。

  餘光一瞥,看到那隻胖貓咪,「小貓咪,嘬嘬嘬。」

  夜姬不理她。

  她見店裡沒其他人,嘗試去偷貓條,這種壞念頭剛升起,店裡好像有幾道目光看向自己,她仿佛看到一個騎八條腿的駿馬的男人,還有拿著玉如意渾身火的老頭,以及一個拿著箭矢投擲閃電的鳥人盯著自己猛瞧。

  她腦袋一歪,想了想,「你們看吾輩幹什麼?」

  「……」

  「你們也要貓條嗎?」

  「……」

  「又說不了話,你們不講貓話嗎?」

  「……」

  「變貓咪!」

  「……」

  「算了,一群傻子,吾輩要去找貓條,不要煩吾輩。」她胖墩墩的身形去後面翻箱倒櫃。

  臨得很近,沿著檐下,幾步路就過去了,怎麼也不會淋到雨。

  尺鳧店長卻非要打傘,她是個生活不能隨便的人,做什麼都那麼嚴肅認真,風無理想到別里科夫的《裝在套子裡的人》,其實尺鳧店長也是那種裝在套子裡的人。

  一點也不有趣。

  於是風無理和魄奴聯手把她傘搶了。

  魄奴搶走了後,尺鳧店長急著去追,追上去傘又被扔到風無理手裡,她眼睛亂糟糟的,大急著又往回跑,喊著快把傘還給她。

  兩人撐著傘跑在前面。

  尺鳧店長掉著兩大包眼淚追。

  最後氣惱著追到時已經到了桌遊店。

  後面王西樓姍姍來遲,不過她沒追沒跑,貼著人家招牌下面走,所以一點沒淋著。

  「咦,你們怎麼來了?」桌遊店老闆見他們都出來了,迎上來問。

  「大雨天又沒什麼人,就過來玩玩。」

  桌遊店客人也不多,有一桌大學生在打牌,王西樓看到打牌眉頭一皺就不覺得是好地方。

  風無理剛上小學時,老街有群比她徒弟大幾歲的臭小鬼,一天到晚遊手好閒惹人嫌,一堆人在街尾那家桌球室,抽菸打牌打老虎機,王西樓生怕自己寶貝徒弟被那群人帶壞,警告過他好幾次不准和那群人玩,但這徒弟把她話當耳邊風,兩師徒還吵過好幾次架呢。


  所以她很討厭這種一群社會渣子扎堆的畫面,生怕帶壞自己徒弟。

  現在看來,這桌遊室怕不是跟那種什麼桌球室一個性質!

  「想玩點什麼?」桌遊室老闆跟風無理已經挺熟的了。

  「大富翁吧。」風無理看了看他們就四個人,也不能玩點其他別的。

  「行啊。」

  風無理回頭看王西樓一眼,這個神經兮兮的師父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臉警惕。

  他沒好氣拍了一下,說:「在想什麼呢,玩個遊戲而已。」

  「師父看這裡不像正經地方啊……」她一臉尋思。

  「不比你攢的老年麻將局正經。」

  「麻將,麻將那東西跟這個,是一回事嗎?」

  「那下次我也去打。」

  「不准!」

  風無理點了她額頭一下。

  大富翁的規則很簡單,王西樓他們不會教一下也很容易上手,聽完規則後尺鳧店長一臉嚴肅,魄奴看著這種骰子的遊戲就很糟心,王西樓則蒼蠅搓手,感覺憑藉自己的無上大智慧,輕輕鬆鬆就能賺到億萬家產!

  隨後很快王西樓就體驗到什麼叫寸步難行,她一臉小白兔地看著自己一會兒進醫院,一會兒進監獄,剛出沒多久,又被寶貝徒弟背了個定時炸彈,去到醫院門口說有地雷,一轉眼,自己引以為傲的頂級酒店突然就破產了,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大型建築,也全被改成了公園。

  風無理主打一個這遊戲他可以不贏,但也要把這小殭屍收拾得服服帖帖。

  王西樓一直覺得有一個無形的力量在搞自己,她有些疑惑地抬頭看一眼,魄奴在對自己搖到的骰子一驚一乍,尺鳧則在精打細算準備拿自己的資產去辦些什麼地產,而對面的徒弟也在認真玩著遊戲而已。

  怪事!

  「誒?我怎麼又要進監獄了?」

  「沒事,你還沒破產。」

  「我怎麼發現你老是炸我!」

  「沒有吧,我都有炸過。」

  「不行,你不准再炸我。」

  風無理不吭聲,這種賴皮的玩家是講不通道理的,他就默默繼續買走她的地,期間還一直裝老好人『你看我還給你買名牌包包』『是你一直待在監獄不出來』『哎呀你怎麼一個勁兒踩我最貴的地皮』。

  沒有意外的,王西樓是第一個破產的。

  她一臉『這遊戲好踏馬難玩』的表情,茫然地看著自己把一切賠光,然後看著尺鳧和魄奴為什麼好像玩得挺嗨的,自己卻寸步難行。

  有鬼了!

  魄奴是倒霉鬼,風無理則忙著狙擊師父,理所當然尺鳧贏了。

  尺鳧店長臉上一點也不驕傲,就算成為最後贏家也淡然自若。

  隨後又玩了兩把,王西樓依舊覺得如履薄冰。

  垃圾遊戲!

  借著又玩了幾個紙牌類、棋類遊戲。

  王西樓飛行棋技術很強。

  還有很多以前小時候風無理和王西樓玩過的棋牌遊戲,比如跳棋、鬥獸棋什麼的,好像都是小時候王西樓教自己玩的。

  莫名懷念。

  不知不覺外邊雨停,雨水聲淅淅瀝瀝,王西樓說她要去買菜,旁邊一桌大學生聽到感覺神奇,畢竟很少大家年輕人出來玩,突然有個說要回去買菜做飯的,但是看旁邊那桌卻是習以為常。

  謝潔姝今晚也回來吃住,晚上風無理看著客廳一群姑娘貼著京劇面具,嚇了一跳,原來是這種款式的面膜。

  「你的老婆們用了我的面膜,這是sk2的前任無雙,一張得兩百……」謝潔姝也貼著一張面膜出現,一臉老闆請付款的尊敬姿態:「一共八百,先生是轉帳還是現金。」

  「那麼貴!」王西樓在後面一臉震驚,風無理懷疑她會把臉上這張對她一點用沒有的面膜珍藏起來,每天晚上都拿出來敷。

  「誰是他老婆!亂說什麼呢?!」尺鳧不樂意了,她貼的面膜是一張熊貓臉。

  「可是兩百一張也才六百,哪裡來的八百。」風無理一臉牙疼。

  謝潔姝目光看向別處。

  「只給六百。」

  謝潔姝抓著他手腕,看著他,不吭聲。

  風無理鐵血無情,把她手掰開,一概不接受這臭妹妹胡攪蠻纏。

  又不給睡。

  周六如約而至,今天大表姐家新屋入伙,他們得去吃飯。

  ——

  PS:在上海旅遊,明天請假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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