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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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3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馬謖抱著肩膀站在牢門之外,微笑著說:「咱們直接一點,你想死還是想活?」

  費曜小心的問:「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

  「想死簡單,車裂、腰斬、凌遲、幽死,君可擇一而就。」

  費曜臉色狂變:「想活又如何?」

  馬謖一字一頓說:「如郭淮一般,棄魏投漢。」

  郭淮投蜀漢了?

  郭淮可是太原名門郭氏之後,又是魏國重臣,他怎麼可能會轉投蜀漢?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費曜瞪大眼睛,回憶起那日金城被攻破的過程,以及自己與郭淮長期共事期間的點點滴滴,迅速意識到郭淮投蜀很可能不是自願……不,肯定不是自願。

  費曜立即表態:「將軍,在下願降!」

  「好,非常好!」馬謖哈哈一笑:「來人,打開牢門!」

  牢卒迅速推開牢門,打開費曜身上的枷鎖,恭敬地候在一旁。

  這就把我給放了?

  也不再審審我是不是真心投蜀嗎?

  費曜大感疑惑,揉著手腕走出來,面露愧色拱手道:「曜曾於日前置將軍十日限時不顧,不想將軍還如此豁達,如此信得過在下,實令人慚愧萬分啊。但不知郭淮將軍今在何處?」

  馬謖抬手隨意指向隔壁的牢房:「那裡。」

  費曜連忙定睛看去。

  然後倒吸一口涼氣。

  嘶~

  真是郭淮!

  費曜沒想到,自己在大牢里住了三天,愣是沒發現郭淮居然就住在隔壁。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郭淮怎麼會被關起來,他不是投蜀了嗎?

  視線所及之處,郭淮正直挺挺躺在牢房裡稻草鋪上,披頭散髮、神色木然,對兩人的對話置若罔聞。

  「君侯,這……?」

  「不必理會他,走吧。」

  兩人前後腳出了監牢,立足城內。

  馬謖側目望著費曜:「郭淮日前降而復叛,意欲偷逃,被士兵拿住,故而暫時關押在此。」

  「本將軍深愛其才,欲納歸季漢所用,還望費將軍能助我一臂之力。」

  費曜連忙拱手:「在下願效犬馬之勞。」

  「很好,你抽空去勸勸他,倘若能說其真心來降,便為大功一件。」

  「謝將軍!」

  ……

  牢房裡。

  馬謖和費曜離去後,郭淮坐了起來,靠在牆角嘆氣。

  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已看透了人生的真諦。

  年少時鮮衣怒馬,仗三尺劍平定天下的宏偉志向已經消散一空。當他置身於這座監牢之中時,心裡最牽掛的不再是家國天下,而是家庭美滿,子孫平安。

  作為魏國政界為數不多的地方大員,皇帝曹叡親信的重臣,他怎麼可能會投蜀?

  當日數萬蜀軍兵臨城下,金城瞬間被攻破。即使他有再優秀軍事才能,僅靠千餘士兵,也不可能擋得住馬謖。

  在不投降就是死選項下,他只能選擇投降,留住有用之身,而後再想辦法逃回魏國。

  但是沒想到,秘密籌劃籌劃了三個多月,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天知道他剛喬裝改扮走到城門口,就被馬謖笑吟吟堵住時,有多震驚!

  郭淮始終想不通,馬謖怎麼可以料到他何時出逃?

  這個人莫非是能掐會算神仙不成?!

  眼下,躺在這座監牢里,無論他的向魏之心多麼強烈,無論他的軍事能力多麼卓越,也無法穿越鐵牢逃出生天。

  他的結局可以預見,不是被公開處死,以儆效尤;就是被幽禁終生,不見天日。

  郭淮保持著斜臥的姿勢想了很久,很久,越想越絕望,並感覺到腦袋裡逐漸混沌一片,索性扶著牆,站起來思考。

  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


  一定會有辦法逃出去的。

  之前,郭淮不是沒看到費曜也被關了進來,但他卻不想搭理後者。

  這倒不是因為他出身太原豪門郭家,費曜只是草莽將軍,階級不同,不相為謀。而是他深知費曜秉性,見風使舵,極其沒有原則。

  不出他所料,馬謖只隨便說了兩句威嚇的話,費曜那傢伙就嚇了個半死,毫無節操地投降了。

  與這樣的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郭淮扶著牆,緩緩直起身體,忽覺眼前一黑,險些站立不住,晃了晃腦袋,感覺重愈千斤。

  他不得不扶著牆壁,慢慢地躺了回去,腦袋上沉重的感覺頓時稍微輕了一些,但他又開始劇烈的咳咳起來。

  「大概是在這寒冷的監牢中染上了風寒吧。」

  郭淮自嘲地想著,

  一個被關入監牢,即將被處死的人還得了風寒,這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囚犯在牢房裡死亡的時候,沒有一個獄卒是無辜的。

  如此寒冷冬天,整個牢房裡居然只有一捆稻草,連條破麻被都不給一條。

  這該死的囚徒待遇。

  太惡劣了!

  胡亂想著,郭淮緊緊蜷縮成一團,把稻草覆蓋在自己身體表面,還是覺得寒冷刺骨。

  很快,到了晚上。

  郭淮感覺到,開始只是有些沉重的腦袋,這會越來越不適了。全身發冷,不住地打著寒顫,心裡冷得要死,體表溫度卻在不斷上升,摸起來燙手。

  牢卒來巡察監牢時,看到他滿面赤紅,弓著腰,正裹著稻草在篩糠。

  這種異狀立即引起了牢卒的注意,出于謹慎,他並沒有急於打開牢門,而是拿長棍,隔著牢欄捅了捅郭淮,喊了一聲。

  「喂,你死了沒有?」

  郭淮勉強抑制住體內強烈的不適,抬起上身,朝牢卒無力地揮舞了一下手,然後又重重躺回到稻草鋪上,劇烈咳嗽起來。

  牢卒見狀大駭,連忙去稟報牢獄長。

  因為馬謖交待過他們,此人對蜀漢有大用,需要善待。

  於是,他們給了郭淮兩倍的稻草。

  要知道,這個牢房裡別的犯人,都只有一小撮稻草。

  沒想到給了這傢伙這麼多稻草,他還是被凍壞了。

  這種情況,牢卒見多了。

  肯定是得了風寒。

  這個病死亡率很高,還會傳染。

  所以,即使他手裡有鑰匙,也沒敢親自入內查看,而是選擇去報告上級。

  聽說郭淮突患重病,牢獄長哪敢怠慢,著急忙慌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趕到牢房。

  郭淮是馬謖看重的犯人,出了狀況誰也擔待不起。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名臨時召來的隨軍醫工。

  很快,另外一個獄卒也提著一個食盒和一桶水趕到,遞了進去。

  郭淮掙扎著爬起,先喝了一碗稀粥,又用涼水洗了把臉。感覺腦袋清爽了一些,又捧起了一碗稀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頓時感覺好受多了。

  牢獄長在欄杆外觀察了一會,感覺郭淮不像是在裝病,這才叫人將牢門打開,讓醫工進去給郭淮看病。

  醫工給郭淮把過脈,又察看了一下他的氣色,忽然臉色大變,快步退出了牢房。

  見醫工神色異常,牢獄長登時心下一沉:「先生,他這病……」

  「不是風寒,是瘟疫,會傳染的!」醫工快速洗了洗手,心有餘悸地說:「此人不可留,快快處理了吧。」

  仿佛在驗證醫工說的話,郭淮咳咳的更厲害了。

  剛喝進去不久的稀粥,也「哇」的一下吐了出來,稀粥混雜著不明液體,吐得到處都是,白花花一片。

  「不要靠近那些白粥、不要靠近此人,這個病老夫見過,會通過呼吸傳染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慌了。

  大家都是從瘟疫中長大的,知道瘟疫有多可怕!

  自靈帝年間(172年)至今,六十年間,波及一個州乃至數州那麼大範圍的瘟疫,一共發生了五次,每次都持續數月乃至數年;只波及幾個縣幾個郡範圍的瘟疫,發生了不下百次。

  死於瘟疫者不計其數。

  所以,一聽說郭淮得了瘟疫,監牢長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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