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是我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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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雲棠也深知周辰安一直清楚她內心所想,乾脆也不拐彎抹角,「我想說什麼殿下心裡應該知道才對,不過……我雖然不喜歡皇室,你卻可以是例外。」

  聽到令自己滿意的答覆,周辰安薄唇勾起。

  「好了,現在這屍骨已經找到了,卻沒有用的線索,我們應該想辦法出去了。」

  「嗯。」周辰安頷首,等從這裡出去後,在命人將乾屍帶出去。

  畢竟是當年的嫡長子,怎能一直以這般狀態待在此處?

  「你受了傷,我上去看看,能不能把進來的暗門打開。」雲棠說完也不給周辰安反應的機會,足尖一點,藉助牆壁急速跳躍,眨眼間的功夫便躍到了暗門的位置,一手抓住凹凸不平的牆壁,另一隻手則是來回尋找看看是否有開門機關。

  「咔!」片刻後,牆面凹陷進去一塊,可還沒等雲棠欣喜,黑暗中的四周皆傳來破風聲,像是有什么正在朝她逼近。

  她猛然回頭,銳利的箭羽已經直奔面門而來。

  「棠兒!」話落,剛要縱身而起。

  雲棠已經利落取出腰間軟體,手中挽出一道道的劍花,將四面八方飛來的利箭全部擊落,應對起來臉上不見一絲吃力。

  「簌!」最後一支利箭飛來,足足有嬰兒手腕粗細,雲棠果斷落至地面,緊接著便聽到一聲悶響,暗門被利箭直接穿破,碎石往暗室中落下,她剛要閃避,已然落進寬闊的懷抱中,眼前景象微閃,她已經被周辰安抱著落在了安全的位置。

  只不過鼻息之間血腥的味道卻愈發濃烈了些,雲棠猛然抬頭:「砸到你傷口了?」

  「無礙。」

  待碎石全部落完,他摟著雲棠飛身起回到地下書閣層。

  門口的守衛大概是聽到了裡邊的動靜,急忙點亮火把沖了進來。

  「太子殿下,太子妃,兩位受了傷?」一靠近,他們便聞到了血腥味。

  周辰安未答,低沉著聲令道:「封鎖書閣,任何人不得進入,等大理寺來人!」

  「是!」

  兩名守衛上去後,立即將書閣一層與二層的弟子全部清除,待雲棠與周辰安出來後,立即將書閣上鎖。

  「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關閉書閣?」還沒緩過神來的世家弟子神色不滿。

  另一人低聲道:「沒看到嗎?太子殿下在這裡,指定有事發生,你聲音小些!」

  「滴答!」

  鮮血順著周辰安指縫涌流而出,他本來穿著一身黑衣,是看不見受傷的,可血色一順著手留下來,當即讓周圍人臉色變了。

  「太子殿下受了傷,會不會是因為地下書閣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眾弟子開始騷動不安。

  「聽以前的先生們提及過,太上皇本來不是太子人選,是當時的嫡長子在書閣內消失,只見鮮血不見人,後來才下令將書閣地下層給封閉,難道說……」

  「都安靜!」國子監內幾名較有威望的老師趕了過來,為首之人是太傅,伴隨著一名壯碩中年老師的聲音響起,雜亂的非議聲戛然而止。

  眾弟子齊齊拱手行禮:「太傅,蘇先生!」

  太傅一臉莊重負手而立:「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妄議,都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書閣暫且封鎖,調查結束後會開放,但凡妄議者,關冷閣抄送院規三百!」

  冷閣是國子監最特殊的地方,一年四季皆是陰冷如同身在寒冬臘月,國子監經常有學子犯錯被關進去無一例外都是最多呆半日便待不下去。

  罰抄院規三百,最快也得一天一夜,這麼重的懲罰,可沒人想因為非議了幾句而去承受。

  「全都散了!」蘇先生大手一揮,沉喝道。

  眾學子抱著書悻悻而去,不敢多做停留。

  一瞬間你的功夫,書閣門口空曠了不少,太傅急匆匆走到周辰安跟前,肅然拱手:「殿下,您怎麼傷的這般嚴重?流了不少血,蘇生快去請院醫過來為殿下止血!」

  蘇老師剛要應聲,周辰安拒絕的聲音卻傳入耳間:「不用了,學生小傷不打緊,回府處理便是。」

  「可是……」太傅表現的憂心忡忡,話到嘴邊,又沒說出來。

  停頓一瞬,也只能嘆息著搖頭:「我知你心性強韌不同一般人,但下次可切記莫要再這般魯莽!」


  「老師教誨的是。」

  沒多久,雲清風便帶著大理寺的人匆忙趕來,將書閣包圍住,他第一眼也是看到了周辰安流淌鮮血的手臂:「太子殿下,您受傷了?」

  目光一轉,他又看到了雲棠在,急聲道:「妹妹,你也在?要快些幫殿下處理傷口。」

  「哥哥放心,我會的。」雲棠輕輕點頭,要不是周辰安一定要等大理寺人來了再走,或許現在已經回到府中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傷口疼的已經麻木,周辰安從容踏步走向雲清風,但見後者明眸一凝,像是聽到了什麼駭人的消息,隨後輕輕點頭抱拳應是,抬手一揮,大理寺的人便取了鑰匙進入書閣內。

  雲棠與周辰安一同離開了國子監。

  直到走上馬車,她才將隱埋在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那密室中空間極小,只要秘密派人將屍體送出來便可,為何一定要動用大理寺?如果此事乃前朝之人所為,此舉不是將他們驚動麼?」

  「棠兒以為那僅僅只是個簡單的小型密室麼?興許你我看到,只是其中一部分罷了!」

  「為什麼這麼覺得?」雲棠一邊撥開他與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服準備檢查傷口,一邊輕聲問著。

  衣服被撥開,他傷口處的皮膚顏色已經完全被鮮血覆蓋,血還在不斷順著傷口往外流淌著。

  這傷口不對……

  「透明琉璃瑞獸的碎片是最好的證據,它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暗室之中。」

  「……」雲棠盯著他的傷口,一言不發。再將衣服往上撥了些後,她很清楚地看到在他皮膚上有一層微微鼓起的痕跡,證明傷口裡的確有東西,而且還很深,已經偏離了傷口原本的位置,這就是導致周辰安一直血流不止的真正原因。

  之前在暗室的時候,他分明還要說疼,那時候還沒現在嚴重,可如今反而是故作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給誰看?

  「棠兒這是又心疼本王了?」他慵懶斜靠在馬車上,誘人的薄唇再次挑起一抹輕笑。

  雲棠心裡有些著急又生氣:「等回了府,有你的苦頭吃!」

  如今是在馬車上,她也不方便動手查探那深入周辰安傷口裡的碎片究竟有多大,免得雪上加霜。

  周辰安低低嗤笑了聲,轉瞬將雲棠擁抱入懷:「什麼苦本王沒吃過?只要棠兒足夠甜便可。」

  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說得出這種話來,雲棠抿了抿唇,安靜靠在他的懷裡,一陣沉默後,忽地故作平靜問道:「昭昭,你有沒有調查出黑市之主是誰?」

  話剛落下,她明顯感覺到周辰安臂彎一緊,就連呼吸聲都有一瞬的沉重,但他很快恢復的從容之色,讓雲棠差點以為自己是出現了錯覺。

  而他回答的時候,語氣也尤為平靜:「未曾。」

  真的是未曾麼?

  藥叔的舉動,已經給出了她答案。

  消失數年再度歸來的人,根本不再是當年那個有著一顆通透琉璃心的淮安。

  如今秋殤就在淮安手中,具體被關在哪裡她卻不知。

  雲棠坐直了身子,長長的睫毛將她眼底的情緒所覆蓋:「假如……我是說假如,黑市之主是我熟知之人,你會怎麼做?」

  他半闔著眸子假寐,迴避這個問題:「本王有些不適。」

  這個問題,他已經在心裡問過自己無數次了,但沒想過有朝一日雲棠也會問。

  淮安比他更早認識雲棠。

  雲棠對淮安的信任他也一直看在眼裡,當他將自己所知真相敘說而出的那一瞬間,他怕換不來雲棠的信任。

  即便兩人如今的關係已經在時間的推移中變得比以前更加親密了,在信任與否上,彼此都摸不透。

  而是否信任,也是最難開口去問的問題。

  雲棠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稍微側了下身背對著他,將眼神中的沉重疲憊一點點潛藏下去。

  半個時辰過去,輕緩的馬車才在太子府門前停下。

  在馬車停頓的一瞬間,兩人的臉色瞬間恢復如常,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實際上是將心思全都掩埋進了心底。

  這一點,兩人竟難得地很有默契。

  「殿下,您怎麼傷成這樣了?」周辰安一跨進府門,侍衛便滿臉震驚,他們可從未親眼見過自家主子受這麼嚴重的傷!


  「無礙。」他的回答一如既往,臉色卻已經變得煞白。

  明明這種傷勢光是看著就很疼,他卻還能做到鎮定的地步。

  雲棠沒送他回去,為了節省時間直接把他帶到了柒苑。

  不給周辰安說話的機會,將他的上衣全部脫下,這才發現,他受傷的不僅僅是手臂,後背上也有一道冒血的傷口,純白的裡衣被血色浸染,幾乎已經變得鮮紅。

  雲棠將平日行醫用的一整套工具完全取來攤開放在周辰安面前,止血藥,酒精,棉球,金瘡藥與麻藥也擺了出來。

  工具包一攤開,裡邊的東西形形色.色,長長短短的銀針,大大小小的鑷子,手術針,魚腸線等物,看第一眼時,周辰安勾唇輕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棠兒是要對本王行刑。」

  本來是開玩笑說的話,換作以往,雲棠肯定會白他一眼在說些不好聽的話,可現在她只有沉默。

  迅速取出一個大小適應的鑷子,將他手臂的傷口輕輕翻開,因為異物在傷口深處,她麻藥是外敷型不是現代注射型,對這種傷口起不到什麼作用,在動手之前低聲道:「會很疼,忍著。」

  他輕輕頷首,已經感覺到冰涼的東西探入傷口,一陣刺痛傳來,他低哼了聲,額頭冷汗密布。

  鑷子觸碰到了存在他傷口中的異物,卻沒辦法一下子夾出來,那異物比較鋒利,向著更深處探進了分。

  「是橢圓形的,靠里側部分比較尖銳,不是很好取出來。」

  他不做聲,抬起修長手指從工具包里取出一把手術刀遞給她。

  「幹什麼?」雲棠手中還拿著鑷子,如今已經完全染了血色,不敢再深一步探入傷口,以免拉傷他太多神經組織。

  「不是不好取麼?割開再取!」他聲音急促且低沉。

  雲棠遲疑著把匕首接過來:「你是說,讓我在你手臂上再開個口子把東西取出來?」

  「棠兒精通醫術,這種事,應該有經驗。」他沒回答,言語卻像是默認了。

  「……」她對這種事的確有經驗,但那都是對待一些傷勢比較特殊的病人。

  將匕首握緊了一些,雲棠不確定的問道:「準備好了麼?」

  「不需要準備什麼,動手吧。」周辰安淡定說著,雙眸已經逐漸合上。

  雲棠深吸了口氣,揮動手中的匕首,輕輕落下,利落在他異物正上方的皮膚劃開了一道口子,血色一涌而出,周辰安一聲輕哼,雖然很輕,雲棠還是聽到了。

  就算再能夠忍耐,周辰安也終歸是個普通人。

  劃開一道口子後,尖銳的異物露出了一個略顯透明的尖端,雲棠迅速用鑷子夾了出來,用帕子將上方的血擦拭乾淨後,異物原本的模樣呈現在她眼前。

  那是一塊完全透明的半弧度圓形物體,仔細觀察下,上邊也有一些不太清晰的雕刻紋路,簡單觀察了一下,雲棠便認出來了,是透明瑞獸的碎片,只不過她沒有交給周辰安,他現在傷口比較嚴重,還在不斷往外冒血,雖然沒有之前多了,可隨意動一下,都可能讓原本的傷口撕扯的更大。

  將碎片放在了桌子上,她迅速取出幾枚銀針,刺入周辰安傷口附近的幾個穴道用於止血,再取手術針和羊腸線,開始縫傷口。

  手術針刺入他皮膚的時候,雲棠明明清楚地感覺到他身軀有那麼一瞬的緊繃,又迅速恢復了最初輕鬆的狀態。

  她瞟了眼周辰安的側臉,只見他雙眸仍舊緊閉,劍眉平緩並沒皺著,估計也是不想表現的太明顯。

  她便當做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幫他縫製傷口。

  手臂與後背都有傷口,光是縫好就用了兩炷香的時間,將止血用的銀針取下來,她又立即在傷口附近塗抹了一層強效止疼藥,用繃帶輕輕把傷口的地方纏繞起來,塞了兩個藥瓶在他懷裡,便要他走:「這是藥效比較強的止疼藥和速愈藥膏,疼的話止疼藥可以一天用兩次,速愈藥膏一天一次或者是兩天一次都可以。」

  當事人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棠兒,本王如今是傷患,醫者不該照顧傷患麼?」

  雲棠無語道:「我已經照顧過了!殿下這麼厲害的人,未來一段時間的吃穿應該都能自理吧!」

  「不能。」他果斷給出了回答,漆黑的鳳眸中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情緒,瞧著竟有幾分純淨。

  這種演技,絕對可以騙得過大多數人,雲棠卻早就領教過他這些招式,不屑嗤笑:「昭昭這些心思還是省了吧,現在天涼,要是非要擠在我房間裡睡地上,到時候傷口好的慢,我可不負責哦。」


  周辰安不打算就這麼放棄,剛要再開口說些什麼,院門外傳來青羽著急的聲音:「殿下!您怎麼樣?」

  一瞬間,他臉色變得比鍋底還要黑沉,倒也沒再多逗留,將衣服簡單披在身上後,拿著雲棠給自己的兩個藥瓶,跨著有力地步伐走了出去,哪裡還有剛剛那副委屈的模樣。

  直到房門被關閉上,雲棠才抿唇輕笑了一聲。

  但這一絲笑容還沒有完全在唇角擴散,她腦海中忽然間又浮現出淮安的臉龐,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轉既變得凝重起來。

  她倒是想顧及舊情,當年自己撐著虛弱的身體產下小墨寶,失血過多加上身體受傷嚴重,若不是遇到了淮安,她或許根本活不到現在。

  這些年,對於淮安,她一直懷著感恩之心。

  但……就算是對她有恩情,也不該對她身邊的人下手!即便是他也不行!

  從藥叔再到秋殤……

  她目前唯一該慶幸的是不是這兩個人都沒有性命之憂?

  「淮安,我們當真要為敵麼!」

  ……

  「何事?」周辰安一臉煞氣的從柒苑走了出來。

  明顯從空氣中嗅到一絲不對勁的青羽趕忙彎身抱拳,滿臉恭敬,生怕說錯一個字,就會引起自家主子的怒氣:「屬下聽說主子受傷,特前來關心主子的安危!」

  「不如不來。」周辰安聲音又快又低,只有他自己能聽清楚。

  「王爺說什麼?」

  「準備午膳。」說完,周辰安轉身抬著大步朝自己院子走去,這身衣服已經穿不得了,他回去要擦洗一下身上的血跡,還要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目送自家主子走出了一段距離後,青羽才嘟囔著道:「王爺剛剛說的話,當真是讓我去準備午膳?怎麼聽著不太像?」他抓了抓頭,想了想,又自言自語道:「算了,還是趕緊去準備吧。」

  一段時間後,廚房準備好了周辰安嘗吃的菜,由青羽親自帶人送去了住處。

  周辰安剛提筷,守門侍衛匆忙來報:「殿下,少卿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周辰安從容的用受傷胳膊夾起一口菜,慢條斯理送入口中,咀嚼了起來。

  表面上看著波瀾不驚嗎,心裡卻是另外一番天地。

  他家棠兒的醫術就是好,傷口縫合包紮再上了藥,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站在一旁的青羽時不時瞥著那張冷漠的臉龐,心裡五味雜陳,也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哪裡招惹到了主子。

  院門口腳步聲逐漸逼近,雲清風在侍衛的引領下走了進來,一進門望見周辰安在用膳,神色微微一愣,看了眼天色後,神色瞬間瞭然,慢步上前,拱手道:「殿下,您傷勢如何?」

  青羽視線不經意飄過去。

  想看看自家主子的反應,他之前也是問及傷勢,主子的臉色可是比鍋底都黑,現如今少卿大人問,會不會一樣?

  「本王無礙。」他從容作答,與之前一般無二。

  雲清風仔細觀察他提筷子的手,發現正是此前淌血的手,如今夾菜的動作卻行雲流水,不見一絲遲疑,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他不由得在內心感嘆起自己妹妹的醫術了得。

  感嘆完,他也沒忘記正事,微微俯身:「暗室已經調查完了,特來向殿下匯報。」

  「不用這般多禮,你是棠兒的哥哥,就算是本王的兄長。」

  「這……」雲清風有些受不住,腿險些發軟,眼前這位可是當今戰神,且不說他年紀比自己大一兩歲,光是在朝中的地位,也讓雲清風承受不住兄長二字,趕忙搖頭:「微臣對這種稱呼不適,還是與以前一樣吧,只要棠兒與殿下過得開心便好。」

  「嗯。」周辰安表面淡定的輕輕頷首,繼而問道:「暗室調查的情況如何?」

  「大理寺深入暗室,發現其中有上百個暗格,一些格子裡放著透明的琉璃碎片,一些格子裡放著碎紙片,還有一些是空著的,卻散發著奇怪的味道,有些難以形容,在現場發現的所有東西微臣都帶來了。」

  說完,將一直提在手中的木匣放在了桌子上,「這裡邊包括了所有琉璃碎片和紙片,不過微臣如今還沒弄明白這些東西的用處,殿下是否需要?」

  「拿去大理寺找專人還原,十天內,本王要知道紙片原本的內容,至於琉璃碎片,並不重要,先放在大理寺。」


  「好,那微臣立即回去派人以最快的時間修復!儘量以最快的時間給殿下答覆。」

  「嗯。」他輕輕頷首。

  雲清風剛要轉身出門,雲棠的聲音忽然從外邊傳來:「吃的還挺好,我門外就聞到味了,就只顧著你自己吃,都不說讓人給我送點吃的,我也有點餓了!虧我還好心過來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自理!」

  這大膽埋怨的話語,著實令雲清風震驚到了。

  這可是人人敬畏的太子殿下,妹妹在相府也算舉止得體,怎麼在殿下這裡有些不一樣,讓他都有些陌生了。

  雲棠不知道哥哥在,跨步走進來,半隻腳剛入門,就對視上雲清風詫異的目光,她的腳步隨之頓住,心裡一陣不好:糟了,不知道雲清風在。

  她在雲相府的表現,雖然偏強勢,但好歹還會模仿一下原主的性格。

  在周辰安這裡,她性格上沒有什麼偽裝。

  兄妹二人一對視,前者越想越奇怪,後者眼神飄忽,像是有些心虛。

  「棠兒在昭王府過得比相府開心?」兩瞬呼吸後,雲清風試探著開口。

  「啊?」她微微愣了下,緊接著訕訕一笑:「不是,就是跟殿下熟了,覺得他挺好相處的,也不可怕。」

  「咳咳……」周辰安壓抑的咳嗽了聲,像是在引起她注意。

  雲棠卻沒理會他,本來是衝著周辰安來的,看他還能自己吃飯,想必是問題不大,正好趁此機會做另外一件事,想著她拽著雲清風袖子走出去:「哥,現在忙麼?」

  「稍微有些,還需回大理寺送些東西。棠兒是有何事要同我說?事關殿下?」

  「哥哥莫不是忘了,胡姑娘還住在王府里。」

  聽此言,雲清風桃紅色的唇輕輕動了下:「她如今體內的毒可解了?」

  從之前得知胡曉月身中奇毒到如今,雲清風就沒睡一個好覺。

  「嗯,已經完全康復了,哥哥要真喜歡,就要趁有機會的時候說出來,不然的話,她之後有可能會淪為五皇子的侍妾或者其他,哥哥應該也知道胡副將與胡尚書之間的關係,胡副將膝下無女,要是想討好五皇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胡尚書的養女送上府門。」

  「……」他凝眉沉默了一下,接著又果斷抬起頭:「等我處理完大理寺的事情,再來王府與她見面,把心中所想說清楚。」

  雲棠有些無奈,攤了攤手:「你人都在這裡了,為什麼還要等下次,手中的東西真的比見她一面還重要嗎?」

  她其實不明白,這個哥哥平日裡在大理寺忙裡忙外,可但凡抽出一點點的時間空蕩,都能與胡曉月把心裡話說出來,結果如何,也能早些知道,偏偏就是一拖再拖,萬一會發生什麼意外……

  「這是……」雲清風垂眸掃了眼手中的木匣子,又將眼角餘光投入院門。

  「青羽,帶少卿大人去胡姑娘住處。」出乎意料的是,在這種時候,周辰安竟能看出雲棠用意,直接發號施令。

  「是。」

  青羽走了出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少卿大人,殿下說此事不急,您這邊請,先見一見胡姑娘。」

  兩人離去,雲棠唇角微彎,提著裙擺躍進門內,調侃道:「昭昭怎麼開竅的這麼快?我都有些難以置信。」

  她那能想到,周辰安壓根不是開竅,只是想把無關的人全部支走,只留下她罷了。

  這會兒,只有雲棠在,他便又開始故技重施,眉峰一皺,故作出一副難受的表情:「本王受傷,連菜都夾不起來,棠兒來的正好。」

  雲棠一眼看穿他的把戲,一邊走到他身邊坐下,一邊嗤笑道:「之前青羽在,你既然不能自己夾菜吃,幹嘛不讓他服侍你?」

  他又皺眉,眉窩很深:「棠兒不是來關心本王的?」

  「自戀!」低語了聲,雲棠卻夾起一筷子菜送到他的嘴邊:「張嘴。」

  眉峰平下去,他薄唇微啟,將雲棠未到嘴邊的菜吃進嘴裡,細細咀嚼,滿眼都是毫不遮掩的笑容。

  「殿下是傻了?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他將菜咽下去,不緊不慢反問:「棠兒好看,還不能讓本王看?」

  雲棠不客氣的拿過他的飯碗,吃了口飯,又吃兩口菜,嘴裡嗚咽不清漫不經心的說著:「哪裡好看了?樣貌平平,性格一般,哪裡比得上殿下,萬人追捧,是個女人都……嘶!」


  柔軟的耳垂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低沉的聲線響在耳畔:「棠兒想好再說!」

  所謂的萬人追捧,他並不喜歡,相反,是排斥。

  他心裡眼裡,唯有雲棠一人,也希望她亦然。

  「還吃不吃飯了?」雲棠用筷子戳他的胸口,「昭昭要是不餓的話,我就受勞嘍?」

  剛說完,耳垂便被鬆開,他的唇湊近筷子,將飯吃進嘴裡細嚼慢咽,愈發滿足。

  「剛剛兄長手裡拿著的是什麼東西?從暗室帶出來的?」

  「嗯,琉璃瑞獸的所有碎片和一些碎紙片。」

  「所有碎片?」雲棠皺眉不解,「之前在暗室的時候,我大概看了下,只有我們落下的位置有幾塊小碎片,其餘地方並沒有,還有碎紙片又是從哪來的?」

  那間暗室不是很大,對雲棠來說,之前在可視範圍內的東西,她都已經觀察過了。

  「碎片都在牆壁上的暗格中。」周辰安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飯菜,一邊耐心回答。

  「這就很奇怪,當年的人明明可以把碎片都帶走銷毀乾淨,偏偏要存放在暗格里?總不可能這些是當年的嫡長子所為吧?他傷成那樣,估計沒這個能力。」

  聽到這番話,周辰安深邃眸子忽地一凝,沉喝道:「來人!」

  一瞬之間,黑衣暗衛落在門口單膝下跪:「主子。」

  「少卿大人可有離府?」

  「還未曾,可需要屬下暗中保護?」

  「多派些人。」

  雲棠大抵是察覺到了什麼,將碗筷放回在桌子上:「還是讓我去吧。」

  「不行。」她剛動,手腕便被緊緊攥住,周辰安眼底一閃而過的顧慮,令她看的格外清楚。

  雲棠輕輕將他的手推開:「你不必顧慮什麼,不管遇到什麼,我有能力全身而退。」

  「……」他沒再強行阻止,將握著雲棠手腕的大手輕輕鬆開,目光轉既落在門口那暗衛身上:「多派人手,暗中協助太子妃保護少卿大人,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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