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哀家給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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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都這麼說了,在下豈敢?」

  言罷,淮安側身讓出了路,周辰安帶著餘下大理寺之人直奔房間。

  房門被打開,鉗制玉康公主的人在淮安眼神暗示下鬆開了手。

  玉康公主早已經嚇到失了魂魄,以往雖與周辰安不親近,這會見了他卻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忙撲了過來,聲音顫抖著說道:「太子皇兄!他們要殺我!」

  「將二公主送回宮。」周辰安沒說什麼關心的話,直接對大理寺的人吩咐道。

  「是。」

  驚魂未定的玉康公主一把抓住周辰安的袖子,緊緊地攥在了手心:「太子皇兄,你要好好教訓他們,我可是公主!」

  他只微微挑起眉,卻沒理會她。

  「二公主,請吧。」大理寺的人將她帶出了房間,護送出去。

  在離開地窖之前,玉康公主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了眼淮安,意思不言而喻,今日這筆帳她記下了。

  玉康公主被帶走後,周辰安即刻讓其餘大理寺之人退出了地窖,見狀,淮安也屏退左右的人,雙臂環抱,眼神慵懶隨性:「太子殿下是還有什麼私下的話要與在下說?」

  「你可知光是謀害公主這一條罪名,本王足以將你打入天牢。」

  「我已經為阿棠死過一次了。太子殿下覺得我會是怕死的人麼?」

  「不准你再提她!」

  周辰安聲音沉下去一分,換了別人,提及雲棠倒沒什麼,但這淮安所言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刻意為之。

  「太子殿下是怕阿棠更信任我?」

  他不答,逼近一步,眼神愈發尖銳:「你今日所做之事,她是否知曉?」

  「我所作所為,自然都是經過阿棠同意的。」

  「……」

  周辰安劍眉挑起,眼神逐漸變得複雜起來,卻沒再問什麼,負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卻又轉瞬鬆開。

  理智幾乎是在一瞬間將他拉了回來,要知道此事的真相,他更應該問雲棠而不是淮安。

  只是從淮安冷楓的眼神中,周辰安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他是在撒謊!

  「她不會做出這種事。」

  「呵呵,太子殿下對阿棠的了解還是不夠多,我們一起殺人的時候,你還不認識她吧?」

  「本王無需從你口中了解過去的她!」

  「可殿下還是在意的,不是麼?」

  淮安所言句句如蠱,能蠱惑人心,周辰安剛平緩下的劍眉再次皺起,冷冽的語氣接踵而至:「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

  待他轉身往外走時,身後卻再次清晰響起淮安的聲音:「殿下說什麼不要有下次?傷害你們皇室之人?要是這樣,就恕難從命了,我和阿棠的計劃,是讓你們大周朝覆滅,不然你以為最初阿棠為何對你那般抗拒?她不想對你動情!」

  「……」

  走出了地窖,脫離陰暗的環境,一絲陽光照射在周辰安的眉心,讓他心底的陰冷仿佛得到了緩解。

  為什麼,淮安每次說的話,都能精準調動他的情緒?

  他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淮安,就像是已經將他內心看了個透徹……

  是因為雲棠麼。

  「太子皇兄!」玉康公主還沒回宮,一看到他出來,急忙提著裙擺衝上前來,臉上梨花帶雨,哪裡還有之前對雲棠的咄咄逼人與囂張,只聽她語氣哽咽的說道:「太子皇兄,我本來是邀請皇嫂出來透透氣的,但沒想到一同的幾個千金在背地裡非議她,皇嫂便認定是我所為,大打出手,保護我的人被醉仙樓那老闆帶來的人都殺了,太子皇兄,他們草菅人命,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顛倒黑白之餘,玉康公主還不忘加一把火,想利用周辰安來對付淮安。

  她從小到大都是金枝玉葉,不說在宮裡待遇有多好,至少是沒受過這麼大委屈的,今日要不是太子皇兄及時趕到,她如今怕是已經見閻王爺了。

  「你先回宮。」

  「我不走,我不親眼看著醉仙樓被封,我才不要回去,太子皇兄我……」

  後邊的話還沒說出來,已經被周辰安冷漠的眼神震懾住,只能乖乖將後邊的話咽了下去,上了馬車,被護送回宮。


  「殿下,這幾具屍體有異!」檢查屍體的大理寺人喊道。

  周辰安轉身,大步走向堆在醉仙樓旁的幾具屍體,按照之前的情況來看,這幾個已經死掉的黑衣人,大概就是保護玉康公主的人。

  「有何問題?」

  「殿下看!」那年輕男子將屍體的腰牌拽了下來,遞過去,「這腰牌是傳聞中殺人不扎眼的詭堂所屬,保護公主殿下的,怎麼會是詭堂之人?」

  周辰安接過腰牌,眯起鳳眸,修長的手指揣摩了兩下,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很快,他便將腰牌丟在了地上,聲音泠然:「將屍體全部處理掉!」

  與此同時,安靜的地窖中忽然傳來談話聲。

  先前隱藏的中年男子如今已經再次現身,嗓音顯得有些粗獷:「主子,按照如今這般進展,您確定我們還能繼續執行原有計劃麼?您對那位已經是太子妃的雲家小姐,是否太上心了些?她本來就不是計劃的一環,讓她參與其中,只會壞了我們祖輩這兩百餘年的規劃!」

  「誰說她不是計劃的一環?她是本座對付周辰安最大的殺手鐧,只有她,能讓周辰安的缺點與弱點一一顯現!知道為何周氏皇朝每任皇帝都強調不讓太子動情麼?」

  「屬下一階粗人,不懂這些。」

  「哼!前朝皇帝溺於情愛,深陷沉.淪而不自知,這是亡國的最大原因,周氏帶兵謀反,開國帝王對此事尤為了解,自然不想讓如今的鳳梧國再步前朝後塵,可我,偏要情景再現!」

  中年男人抱拳彎身,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喉嚨動了幾下,才似懂非懂的問:「主子的意思是,利用雲棠對付當今太子?」

  「只可惜時機未到,否則,想要周辰安的命,輕而易舉!一旦戰神隕落,鳳梧國就是一個空殼!」

  ……

  回到王府之後,周辰安無心處理其餘事務,直奔柒苑而去。

  秋殤給二人沏了壺熱茶後,就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棋茶室只餘二人,氣氛竟有些微妙。

  雲棠已經聽說了,他剛從醉仙樓回來,想必是掌握了些線索,才忽然來尋她的。

  耳邊傳來他平靜幾近沒有情緒的聲音:「你和他是如何認識的?」

  他沒說是誰,像是故意沒提名字。

  雲棠卻下意識道:「淮安?」

  沒人注意到黯淡的鳳眸,只見他輕輕頷首,卻沒說話。

  「當年我墜.落山崖,被他所救,自那時起認識,後來,我們因為醫書而相知成為知己,一同四下行醫,逐漸小有名氣,漸漸地成立起了鬼醫堂,他卻忽然被害,不知所蹤,最近又忽然回來。」

  「倘若本王與他敵對,棠兒幫誰?」

  「殿下與淮安敵對?這是為何?」雲棠細眉微蹙,「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會做對我不利的事情,你也不會,所以你們不會為敵。」

  「是麼?」他忽然站起了身,喉結滾動了一下:「若是給不出答案,本王也不勉強。」

  「這本就是一個很難抉擇的問題,不是麼?就拿我與皇后娘娘而言,如若她要殺我,我也想要殺她,殿下又會幫誰?換句話說,殿下,會想失去其中一人嗎?」

  頓了頓,她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殿下真的需要一個答案,那我只能說,袖手旁觀,你們任何,我不會插手,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不管向著誰對另外一人都不公平。」

  「好,本王也不希望你插手,如果他對皇室不利,本王會親手殺了他!」

  「!!」雲棠杏眸睜大,完全沒想到周辰安會說出這句話,立即提著裙擺追到他的身邊:「什麼意思?他為何會對皇室不利?」

  淮安明明與皇室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一介游醫。

  他菲薄的唇輕動了一下,卻沒回答。

  當初伽羅花一事,淮安既然能說出來,便足以證明,他與詛咒有很大的關聯。

  但只是口頭白話,沒有證據,如今說給雲棠聽,只會讓雲棠覺得,他在挑撥。

  他們已經算是夫妻,卻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他們各自都藏著不能說的秘密,對彼此都不夠坦誠。

  以前周辰安對她很坦然,不懂她為何要藏著掖著,不願傾訴,如今自己遇到了差不多地境界,竟是有些懂了。


  有些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只要棠兒不插手,剩餘的不用問,只管看著便是!」

  說完,周辰安大步離去。

  至此,雲棠心中不祥之兆愈加濃烈。

  從感覺到淮安有些改變時,她便開始不安,到現在更難受。

  莫非,淮安當真有事瞞著她?

  「主子,殿下怎麼走的這麼快?臉色還不是很好,你們沒事吧?」

  「沒什麼,對了,最近鬼醫堂那邊,你可有留意?」

  秋殤眼神微微一愣,自打主子來盛京後,其實很少過問鬼醫堂了,大部分的事物都是她在處理,最近也是因為淮安回來,她才騰出了空閒。

  「之前事務一直都是屬下在打理,不過現在淮堂主回來了,屬下也就沒有太上心,主子可是有什麼顧慮?」

  「……」回想起周辰安那欲言又止的臉色,雲棠內心不安感在逐漸的加重了,「你去盛京城內的分堂留兩日,好好觀察一下,最近堂內是否有什麼變動。」

  「變動?」秋殤一臉的訝異,「主子是懷疑淮堂主?」

  「莫要瞎猜,按我說的做。」

  「是!」

  ……

  「我安排保護你的人,全都死了?誰這麼大能耐?」

  玉康公主沒回宮,而是在半途將大理寺的人支走,乘坐馬車去往三皇子府。

  周賀很喜歡這個妹妹,也是唯一一個讓他真心對待的人,為此,特意找詭堂堂主要了二十個人暗中保護。

  那能想到,去吃個飯,暗中保護的人竟都死了。

  此刻,玉康公主還不知事情對三皇兄來說有多嚴重,反倒是拉著他的袖子開始撒嬌,心裡還是咽不下氣:「三皇兄,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你派人把醉仙樓燒了好不好?我現在一想到醉仙樓我就頭疼心煩。」

  「醉仙樓不過是個酒樓,能奈何得了你?說說吧,是招惹了什麼惹不起的人,才把火氣撒在酒樓上!」

  「才不是呢!」玉康公主不滿的撅起嘴,「那個要殺我的人,年紀與皇兄應該差不多大,是醉仙樓的東家,知道我是公主還想毀我的容,割我的舌頭!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三皇兄,你派人把他解決掉好不好?不然我晚上都要睡不著了。」

  周賀眼神有些困惑,他前倆月還去過醉仙樓,掌柜他也算是熟人了,分明是個中年男人。

  「醉仙樓的東家什麼時候與我年紀差不多了?」

  「就是與三皇兄年紀差不多而且還暗戳戳幫著那雲棠,太子皇兄好像也與他認識。」

  周賀一臉不可思議,視線左右流轉間,腦內在快速思考,幫著雲棠不說,還與周辰安認識,莫非就是那個淮安?

  想完,他又再次試探著問:「那太子皇兄,可有說是如何處置他的?」

  「我本來就是為了看這個才等在醉仙樓外的,好不容易等到太子皇兄出來,他卻只是說讓我回宮,我看,他根本就沒打算處置,我都差點要死在裡邊了!」玉康公主越想越是不滿。

  本來要被送去蠻夷和親她已經很不開心的。

  「這個人的確是沒辦法處置,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出另一個注意,你把雲棠帶去醉仙樓是想為難她罷?有個人絕對能壓制雲棠。」

  「皇兄此言當真?」

  玉康公主眼前一亮,對她來說,殺不了淮安,能對付雲棠也是不錯的。

  「你且回宮去……」

  ……

  日漸黃昏,太子府。

  「皇后娘娘現在這個時間召見我?」

  前來傳話的丫鬟點著頭:「接太子妃的馬車已經在府門外候著了,奴婢也不知道這個時間接您進宮做什麼。」

  雲棠不動聲色的斂起眸子,冷冰冰出言道:「去告訴皇后娘娘的人,我傷勢未愈,還要修養兩日,待好了絕對進宮參見。」

  「老奴瞧著太子妃說話這語氣,可不像是傷勢未愈的樣子啊!」

  婆子的聲音逐漸傳來,聽著竟多少有些熟悉,雲棠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竟是李嬤嬤。

  說起來,她已經有月余沒見到李嬤嬤了。

  沒曾想,如今竟還有本事回到皇后身邊去。


  有此人在,想必皇后召見她,更不會有好事。

  看雲棠不說話,李嬤嬤反而更是囂張了:「皇后娘娘命老奴請太子妃入宮一敘,太子妃不會是不把娘娘放在眼裡吧?這要是傳出去,非但對太子殿下不好,對相府也好不到哪裡去!太子妃還是請吧!」

  李嬤嬤眼神兇狠,咄咄逼人之勢更尤為明顯,似乎恨不得將雲棠千刀萬剮!

  要知道,她可是因為雲棠,差點丟了性命!如今也是好不容易才回到宮裡去的。

  「嬤嬤言重了,既然皇后娘娘一定要見,我即便是爬著進宮也得應召,不過……」

  「不過什麼?」她語氣一停頓,李嬤嬤就警惕了起來,生怕雲棠會整出來什麼么蛾子。

  「不過我與皇后娘娘不熟,興許沒什麼話說,不如叫上殿下一同。」

  聞言,李嬤嬤臉上的警惕之意散去,冷呵呵笑了兩聲,抬臂做了個請的手勢:「太子妃還是不要再拖延時間了,早些進宮,也能早些回來,娘娘說了,太子殿下公務繁忙,最好不要驚動,還望太子妃明白娘娘的用意,請!」

  雲棠杏眸掠過一抹冷意,沒再囉嗦什麼,抬起腳步走出了院子,李嬤嬤隨後跟了上去,眼神陰毒至極。

  ……

  皇后寢殿,太陽已經完全落山,空氣中冷意更甚了些。

  雲棠俯身行禮的姿態已經在皇后面前維持了三刻鐘的時間,卻只見皇后與馮貴妃一直對弈下棋,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她只動了一下,皇后的眼神立即瞥了過來:「怎麼,這一會兒就站不住了?」

  「臣女有傷在身……」

  「這般嬌貴?冊封大典那日也不見你如何!好好保持著,不准再動一下,直到本宮滿意為止。」說著,捻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忽然又皺起眉,滿臉的嫌棄:「還有,既然已經被冊封為太子妃,對本宮的稱呼理應是母后,也理應自稱臣妾或者兒臣,這些東西,都沒人教你麼?」

  雲棠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保持著行禮的姿態,卻沒有回答的意思。

  她之所以不喜入宮,除了鬼醫堂與皇室之間的嫌隙外,繁文縟節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雲棠雖不說話,卻不妨礙皇后繼續發難她:「身子低下去一些!連行禮都做不好,以後怎麼當皇后?」

  馮貴妃捂嘴笑了笑,聲音細小:「姐姐,太子妃畢竟有傷在身,行禮不端也是難免的,不過臣妾看她不太進宮,估計一時半會這行禮的標準也拿捏不好,不如就用咱們以前學禮儀那一套,也讓她能記得更快些。」

  馮貴妃是後宮中,唯一一個與皇后親密的妃子,很會對著皇后說一些漂亮話,就如比現在,拿雲棠開涮!

  皇后偏偏還認同了,「妹妹言之有理。李嬤嬤,將東西拿來!」

  「是!」就像是提前準備好似的,李嬤嬤很快取來了兩本沉甸甸的書,二話不說放在雲棠頭頂,笑眯眯的說道:「太子妃可要堅持住了!」

  區區兩本書,雲棠自然不放在眼裡。

  可緊接著,一名宮女端著烏木盤走了過來,在盞壺裡加滿了開水,不封蓋,直接放在兩本書的上方。

  要是書不穩,裡邊的水就會撒出來將她燙傷。

  皇后不經意間抬頭一瞥,瞧見端端正正放在雲棠頭上的兩本書,又吩咐道:「將兩本書交錯著放。」

  李嬤嬤趕忙應聲,迅速將雲棠盞壺取下來,調整了她頭上的書擺放位置,再把盞壺放回去。

  這樣一來,明顯就沒之前那麼穩固了。

  雲棠只能往下沉著身子,來保持頭頂的平衡,皇后卻還是覺得不夠從桌子上拿起一顆夜明珠遞過去:「一併放上去,珠子若是掉了,讓她去外邊跪著。」

  「是!」李嬤嬤喜笑顏開的接過珠子,放在雲棠盞壺的邊緣處,只要雲棠稍微動一點點,夜明珠都會滾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邊天色逐漸黑下來,雲棠頭頂上的水還被換了好幾次,為了不讓珠子掉下來,她一點也沒動,眼底卻仿佛結了一層冰霜。

  皇后這麼心狠手辣的人,竟能生出三觀端正的周辰安,也真是個奇蹟了。

  半個多時辰過去,皇后與馮貴妃已經來來回回下了好幾盤棋,馮貴妃睏倦告退,雲棠還保持著行禮的端正姿態,頭上的水一滴沒灑,夜明珠也好好的放著。

  馮貴妃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說了句:「皇后娘娘耳根子軟,太子妃說一些求饒的話,這事兒就過去了。」


  「謝謝貴妃娘娘。」雲棠淡然道謝,眼神卻沒去看她。

  求饒?這完全不是支招,是將她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方才是誰提議要用這種招式折騰她的,雲棠可記得很清楚。

  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以她對皇后的了解,即便是求饒,也不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她也不想多費口舌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馮貴妃呵呵一笑,慢慢走出了宮殿。

  馮貴妃一走,皇后便從貴妃榻上起身,一臉莊重的走向了雲棠,艷麗的紅唇勾起冷笑:「沒想到你受了傷,還挺能堅持的,整整一個時辰,竟滴水不漏,本宮當年才開始習宮中禮儀時,可沒少吃罰。」

  「娘娘謬讚了。」雲棠聲音不卑不亢。

  「哼!你覺得本宮是在誇你?像你這種脾氣,放在宮裡,若是皇上的妃子,絕對活不了多久,可知道為什麼?」

  「因為兒臣性子直,不肯屈就,過於扎眼,便會引人不快。」

  「真是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那你也應該知道,皇上為何將你與昭兒賜婚後,又想將你送去蠻夷和親了罷?」

  「兒臣不知。」

  「以你直來直往的性子,不適合呆在宮裡,也不適合成為未來的皇后,倒適合蠻夷那種地方,雖然荒蕪了點,至少能包容你的性子,以後昭兒的身邊也不僅僅只有你一個女人,直性子最大的缺陷便是善妒,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雲棠斂起杏眸,只當做沒聽到皇后的話。

  三妻四妾是她所不能容忍的,更何況是妻妾成群。

  只是如今的她,還沒有去質問周辰安以後會不會再娶她人的資格,因為現在的她,對周辰安的感情,還不算很深。

  「啪嗒!」皇后伸手一撥弄,夜明珠便從雲棠頭上掉了下來,落在了地面上。

  雲棠下意識動了,盞壺中的水灑在了書上,餘下幾滴還流到了她的後頸,瞬間刺痛起來。

  白皙的皮膚很快被燙的發紅。

  得到了最想要的效果,皇后的手微微一抬,眸子裡划過一抹嘲弄,語氣慵懶的宣判:「去外邊跪上兩個時辰便出宮去罷!」

  雲棠不動,「皇后娘娘喚我進宮,便是為了弄這些為難的手段?」

  李嬤嬤瞪大了眼睛:「太子妃,你是怎麼跟娘娘說話的?」

  她沒理會李嬤嬤,直接抬手將頭上的盞壺和書都拿了下來,摔在地上,眼神冷冽:「皇后娘娘要真是看不慣我,不如讓太子殿下休了我意下如何?前提是孩子我都要帶走!」

  「大膽!雲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孩子是皇室血脈,豈能容你如此放肆?」

  「即便是皇室血脈,也有我一半的血脈在裡邊,孩子也是從我肚子裡出去的,一旦和離,我即便與皇后娘娘魚死網破,也不會讓孩子留在皇室!」

  李嬤嬤已然目瞪口呆,她跟隨皇后娘娘也有些年頭了,可沒見著有誰敢這麼說話的。

  「你……你……」皇后被氣的頓時臉色煞白,瞧著隨時都要暈過去了。

  雲棠也不打算繼續刺激她,免得惹上事端,揖了揖手便道:「時辰差不多了,兒臣先行告退,改日再來看皇后娘娘。」

  說完,才剛轉過身,李嬤嬤已經撲了過來,迅速將皇后扶住,大喊道:「快來人吶!傳太醫,皇后娘娘被太子妃氣暈過去了!」

  嘈雜的腳步聲從殿門外響起,緊接著宮衛闖入,將雲棠圍了起來,帶出殿,卻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不多時,太醫來了,為皇后診脈。

  李嬤嬤站在床前來回走著,嚇得不輕,時不時看向老太醫。

  片刻過後,太醫收手站起了身,正好皇帝也在宮人的通報下趕來,剛進寢殿的門,不怒自威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幾乎能刺穿人的耳膜:「怎麼回事?好好的怎會暈了過去?」

  老太醫診完脈,回身拱了拱手:「啟稟皇上,皇后娘娘是心中有鬱氣,氣暈的,症狀與以前一樣,只要老臣開一副湯藥,喝上幾日,便可痊癒。」

  李嬤嬤這種時候還不忘戲一把,直接跪在了皇帝面前,擦起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哽咽道:「皇后娘娘本來好好的,可太子妃一進宮,便將她給氣暈了,還請皇上給娘娘一個公道!」

  「又是雲棠?」冷芒從皇帝眼底一掠而過,隨即他大步走出殿門,在宮衛的包圍中尋到了她的身影,「真是好大的膽子,竟將你母妃氣暈了過去!」


  雲棠挺直了腰杆,說話的語氣仍舊不卑不吭:「皇上明鑑,皇后娘娘為難在先,我不過是說了幾句清白話罷了,皇后娘娘卻承受不住,此事怪不得我。」

  顯然,她並不會因為自己曾在皇帝手中吃過虧,便對他畢恭畢敬事事順從。

  她只想做自己!

  「還是一樣的伶牙俐齒毫不顧忌,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皇上若以理服人,我自然尊重,若以權勢壓人,我自當不服!」

  「好,很好!把她給朕關入天牢,皇后什麼時候心情好了,什麼時候再把她給放出來!」

  「是!」宮衛應聲,接著便要將雲棠抓去天牢。

  可這一次,雲棠不打算束手就擒,她抬起纖細的手指摸向腰間軟劍,剛要拔出,太后威嚴的聲音由遠而近:「哀家看看,誰敢動棠丫頭!」

  這聲音一想起,宮衛哪裡還敢抓雲棠,不等皇帝說什麼,就急忙推開了。

  這宮裡,有誰還不知道,皇上雖為九五至尊,卻懼怕太后?

  「母后,您怎麼來了?」皇帝收斂面部的冷芒,微微側身,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讓人完全無法與方才那張冷血無情的面容聯想到一起去。

  「哀家要不來,棠丫頭就又要在你手裡領罰了!」

  太后被嬤嬤攙扶著,慢慢走到雲棠的身邊,將她擋在身後,略顯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皇帝,聲音洪亮:「老太君對哀家有恩,你責罰棠丫頭,便是在打哀家的臉!皇上可不要以為上次棠丫頭的事情哀家不知。身為一國之君,怎可那般兒戲,已經將棠丫頭指婚給昭兒,竟還要她去蠻夷和親,你這是在打誰的臉?」

  「朕知錯,母后息怒。」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面對太后的壓迫,也不得不拱手服軟。

  太后沒再理會他,扭頭牽起雲棠的手,鄭重其事的保證道:「今後誰再敢為難你,直接告訴哀家,哀家一定給你做主!」

  「謝太后娘娘。」雲棠彎了彎,行了標準宮禮。

  「不好了,皇后娘娘吐血了。」太醫從殿門中走了出來,滿臉的惶恐。

  皇帝的注意力被拉回去,「怎麼回事?愛卿不是說皇后心中鬱氣,喝幾幅湯藥便能好麼?如今怎麼又吐了血?」

  老太醫膝蓋一彎,直接匍匐在地:「老臣也不知道啊,皇后娘娘的脈象表明的確是體內鬱結氣,之前喝了湯藥都能好的,剛剛也不知怎地,忽然就吐了血出來。」

  「這恐怕不是鬱氣那麼簡單罷!」

  雲棠的聲音在關鍵時刻打破了沉重的氛圍,吸引所有人目光。

  老太醫靈機一動,立即拱手道:「皇上,太子妃雖然年輕,醫術卻是比老臣更好,不如讓她給皇后娘娘診脈,探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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