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太后護著雲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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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另一邊,幾個一模一樣的馬車在幾個分叉街道上行駛,詭堂堂主位於盛京城最高處,能清楚看到臨近兩個街道上飛快掠過的馬車。

  「怎麼回事?」

  質問聲剛落下,黑衣探子便落在了他的身邊,單膝跪地匯報:「堂主,出現的馬車不只有一輛!我們的人只夠攔截其中三輛,剩餘兩輛無法攔截!」

  「……」

  深吸了口氣,詭堂堂主閉上眼睛,將怒意強壓進心底,沉默了一瞬,才猛然間睜開眼,厲喝道:「不惜一切也要把所有馬車都攔下來!」

  機會只有這一次,他絕不能失去!

  「是!」

  最偏僻的街道上,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前往皇宮。

  這條街道事先已經被周辰安安排了暗衛保護,即便詭堂之人真的過來,也得先與暗衛糾纏一段時間,如此也會拖延足夠的時間,根本沒機會對他們動手。

  快靠近皇宮的時候,馬車速度加快了一些。

  寒風從馬車外襲入,周辰安壓抑著輕咳了聲,很低很低,不想被雲棠注意到。

  「殿下出來前,可喝藥了?」雲棠端坐著,聲音不咸不淡的問道。

  「本王無礙,用不著喝藥。」

  「若真無礙,殿下用得著分心費力還分出這麼幾輛馬車迷惑視線?還不肯說實話?」

  雲棠等了一路,都沒等到他主動說起昨日受傷的事情,現在她只能暗示。

  「說什麼?」周辰安修長的手指覆在唇上,聲音低沉帶著蠱惑之意。

  「怎麼受傷的?」

  「……」他側眸望了眼身側之人,眼底划過一抹暗光,她果然是知道的,只是在裝著不知罷了。

  見他不語,雲棠只覺得他是不願說,便繼續道:「昨日.你的藥,是我親手上的,整個後背與手臂滿是荊鞭打出的傷痕,基本上沒有好的地方,盛京沒人能傷的了你,周辰安……你何至於這麼折磨自己?」

  他似是不打算做答,閉上眸子假寐。

  雲棠沉了口氣,也不打算再說話,她已經主動問了,他還是選擇不說出來。

  罷了。

  如果他真想說,昨日就已經告訴洐垣真相了,不會拖到現在。

  只是如今和他坐在同一輛馬車中,雲棠心中只余壓抑。

  她和周辰安坐的很近,卻感覺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層推不倒的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在皇宮門口停下,今日的宮門口異常熱鬧,大多數朝臣皆在宮門口等候著。

  周辰安起身走下馬車,他的狀態如果不去看蒼白臉色的話,那基本上就跟沒受傷似的。

  走下馬車後,他立即停頓下來,朝身後的馬車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馬車簾被撩起,一身水紅色宮裝的雲棠邁出馬車,模糊的瞥見左側的人影后,她從右側躍了下去,稍微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她甚至能感覺到後背傳來一陣溫熱,像是傷口崩裂開,她卻一聲沒吭,隨行的嬤嬤攙扶著她,走到周辰安身邊,把她細膩的右手遞了過去。

  周辰安輕輕握在手中,卻能感覺到她的抗拒。

  兩人共同邁步朝宮門走去,身後跟著嬤嬤與宮衛。

  雲爍很早便帶著雲清風來了,看到馬車,急忙大步上前,拱手低聲道:「昭王殿下可還好?」

  言語中的關切之意尤為明顯,還帶著幾分小心的探究。

  只此一句話,仿佛在告訴雲棠,父親似乎知道什麼。

  周辰安風輕雲淡的笑了聲:「雲相放心,本王無礙。」

  他輕拉著雲棠的手,與前來行禮的群臣一一點頭,在群臣簇擁之下進了宮門。

  雲棠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腦海間卻在快速掠過一個個想法。

  父親是在關心周辰安身體,那就必然知道情況,難道周辰安之前將她送回王府後,去的是相府?

  思前想後,這個猜測似乎很合理。

  具體是不是,要等找到機會問問父親和哥哥才知道了。

  被迎入深宮後,地面上鋪著紅色綢緞,踩踏在上邊很是柔軟,可偏偏,雲棠卻覺得自己腳下像是踩著一個個尖銳的刀片。


  「吉時將至,冊封大典正式開始!」太監的公鴨嗓響徹耳間。

  雲棠被他牽著手,一步步走上高階,最終停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昭王文韜武略,安興定邦有功,封為太子,為朕分憂!雲相嫡女封為太子妃,欽此!」

  聖旨寥寥數言,卻是將雲棠一句話帶過,因為御書房違抗一事,皇帝對她的不滿態度已經搬到了明面上。

  「由兒臣領旨!」周辰安衣擺一撩,跪在地上,「雲小姐有傷在身,不方便跪地,父皇見諒。」

  皇帝冷冷應了一聲,雲棠隔著頭紗不知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聖旨領完,宮司取來金杆遞給了周辰安。

  「聽說太子皇兄昨日親自責罰了太子妃?」不和諧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顯然是為了拆台,周辰安抬起金杆的手隨之一頓。

  光聽聲音不用回頭,他便知是誰。

  幾個皇子雖然都覬覦太子之位,卻唯獨周賀,敢不分場合明目張胆的說出這種話。

  但在這般莊嚴的場合之下,周賀的生母齊貴妃卻臉色驟然一變,急忙從席位上起身走了出來,欠身道:「皇上,賀兒這興許是玩笑話,還望皇上莫要怪罪。」

  皇帝臉色變了又變,終歸是沒說什麼問罪的話,只揚了揚手,沉聲道:「今日冊封太子與太子妃,乃莊重之事,不著邊際的話莫要再說!」

  這很顯然是在告誡在場的所有皇子,不要在這種時候說出挑釁的話,若是說了,便是惹他不快。

  其餘幾個皇子本來都想好了要跟著周賀說些難聽話,一聽到父皇這充滿震懾性的話語,便都又將想法給憋了回去。

  獨見周賀一人勇敢諫言:「父皇,兒臣並非再說不著邊際的話,兒臣只是想知道皇嫂內心真實的想法,被太子皇兄懲戒,聽說直接被打的昏了過去,做到這種地步,難道皇嫂當真對皇兄沒有一絲怨言嗎?」

  此言一出,氣氛尤為凝重,群臣面面相覷,齊貴妃只覺得後背發涼,卻不敢再說話,站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齊貴妃出身不高,周賀幼年間也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後來即便回到了她的身邊去,也不受她的管教,如今齊貴妃說的話,周賀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就在眾人皆以為周賀這話必然惹怒皇帝的時候,卻聽他語氣鎮定:「既然問了,太子妃便如實回答罷!」

  皇帝也想知道雲棠的答案是怎樣的。

  昨日間雲棠說話的態度,他歷歷在目。

  敢當著蠻夷國君的面頂撞忤逆他,甚至甘願受責罰,這樣的奇女子,少見且難控!

  作為一國之君,此刻的他私心滿滿,全然沒注意到雲爍逐漸難看的臉色。

  以及群臣意味深長的目光。

  所有人都以為今日是個好日子,但誰都沒想到,今日的太子妃昨日不但受了刑還昏厥了過去,今日卻要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參加冊封大典。

  昭王用刑的手段遠近聞名,一個成年男子都扛不住,更何況是瘦弱的女子。

  有些官宦家眷夫人本來都想好了祝福的話說出去,如今也是說不出口了。

  司徒柳兒嬌蠻一笑:「太子妃怕是嚇得說不出話了吧?不管在昭王府如何被太子殿下寵著,到了宮裡可不一樣。」

  她話音落下,本以為是羞辱到了雲棠。

  沒曾想緊接著聽到了聲輕描淡寫的笑容:「在司徒公主眼裡什麼是寵?殿下護我將你趕出王府?那要看看公主在王府做了什麼,你若是不動孩子,殿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動了孩子,殿下自然容你不得!」

  「你!」司徒柳兒被戳了痛楚,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雲棠又繼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揖了揖手:「我如今看不見,想必蠻夷國君也在場,兩國和親,除了講究你情我願外,也理應將國人最友好的一面展現給對國,司徒公主應該是在宮中呆的久,受盡了寵愛,不知事態嚴重,若只是針對我,殿下絕不會說一句話,只是王府子嗣,公主作為異國人,不該動!」

  「雲棠……」

  「柳兒,道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翻出這種事情,司徒蘊眼神晦暗不明起來,沉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壓迫感。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雲棠竟讓他們蠻夷皇室顏面掃地!偏偏還是皇妹自討苦吃非要多口舌,讓他還沒有怪罪的理由去說。


  「……是,王兄!」即便很不甘心,甚至感覺丟臉,司徒柳兒還是咬著牙站起身來:「之前在王府是我比較魯莽了,給太子妃道歉!」

  雲棠沒再理會她,繼而面朝皇帝,微微俯身:「宮有宮規,國有國法,臣女頂撞皇上在前,本該受罰。但對於殿下有沒有怨言這種問題……一旦回答出來,難堪的究竟是昭王府還是皇家?」

  「棠丫頭說的不無道理!」一直沒說話的太后開了口,既維護了雲棠有彰顯對皇家的重視:「這種問題本就不該放在這種場合!堂堂太子妃,怎麼能被問出這種問題?三皇子不懂事,難道文貴妃也不懂事麼?」

  「母后,是臣妾管教不嚴!」文貴妃立即跪在了地上,滿臉都是惶恐。

  周賀雖然不怕惹怒皇帝,卻是害怕惹怒皇祖母,也當即正了臉色,跪了下來:「是皇孫失言,請皇祖母見諒!」

  「好了,都平身吧!」太后懶洋洋閉上眼睛:「今天是個大好日子,哀家也不願追究這些惹出不快!」眼下之意自然是也不希望聽到什麼讓她不喜的話,這明擺著是護著雲棠的,誰還敢動什麼歪心思。

  周辰安用金杆將雲棠頭上的金紗挑起,群臣家眷夫人還是按照慣例送上來了祝福與禮品,等一切都結束了冊封大典也正式步入尾聲。

  雖說收禮收到了手軟,雲棠一直站著身子卻有些受不了,塗抹的止疼藥是有時效的,加上從馬車上跳下來時讓傷口出現了崩裂,現在又開始疼了。

  等大典徹底結束,宮衛幫襯著將各種禮品搬出去送到昭王府,皇帝走了,群臣也開始散了,雲清風才急急忙忙的趕到雲棠身邊:「棠兒!你傷的重不重?」

  昨日他聽府中下人說父親用鞭子懲戒昭王,打的特別狠,人走出府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晃的,但任憑他怎麼問,父親也沒說出原因,今日他是知道了。

  礙於身份,他沒有直接質問周辰安,反而是先問雲棠。

  「沒事的哥哥,回去多休息幾日便好。」

  雲棠笑著搖頭,但她其實能感覺到,鮮血已經將後背的衣服染了一塊,只不過因為衣服的顏色是水紅色,所以並不顯。

  「最好是這樣!」說這句話時,他眼神是瞥向周辰安的。

  「清風!」雲爍的聲音從背後厲聲傳來,仿佛是在警示著什麼。

  雲清風立即滿臉堆笑的轉過身去:「父親,孩兒只是在關心妹妹。」

  說完,又再次看向周辰安:「相信有太子殿下照顧,棠兒的傷勢會好的很快。」

  「自然。」

  兩家人分道而去。

  周辰安如同來時那般主動去牽雲棠的手,但這次卻被她躲開了:「沒有了紗布,我能看清路,無需殿下牽著了。」

  「可是在怪罪本王方才沒有幫你說話?」

  「周辰安,你明明很聰明,為什麼現在卻裝作不懂我?」

  她不啥,知道今日的場合之下,周辰安護她只會變成害她,可她自始始終,想知道的只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到底有什麼,是他開不了口的?

  他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不容抗拒:「知道了於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本王傷你,並非本心,自然想彌補,安慰的話未免太過於敷衍,不如與你感同身受。」

  這一次,雲棠忘記了掙扎,抿著唇直直看著他:「是多少鞭?把你傷成那樣?」

  父親不會武,也不會對周辰安下狠手。

  周辰安正欲作答,右側傳來一陣腳步聲,側眸一瞥,周賀與周星耀一同走了過來。

  「看不出來,父皇在的時候太子皇兄對皇嫂疏離,父皇一不在,便主動將手牽上了,宮內人多眼雜,太子皇兄就不怕自己的隱瞞會被父皇知道,落個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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