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雲棠再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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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雲棠一句話,他隨時可以再做出改變。

  沒有任何的顧慮,雲棠聲音很低卻格外認真:「同樣是為期限三年,在三年內,我若是能喜歡上殿下,便嫁了。」

  這一刻,周辰安內心的情緒無以言表。

  他似乎,等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額答案。

  就算雲棠未曾答應,卻也向他證明了,對鬼月,並無感情。

  之前,或許是他想多了。

  ……

  舊宮遺址另一側。

  黑衣蒙面人迅速落在一個荒廢破院子外,單膝下跪:「主子,我們興許敗露了!」

  「昭王又來了?」雌雄莫辨的聲音從破院子中緩緩傳了出來,蒙面人點頭:「是的,而且這一次,昭王還將那名女子一同帶了過來,她的分析與主上計劃有七成貼近,屬下害怕,這名女子會對復國大計有所威脅,主子,是否要派人去將她除掉!」

  良久過去,破院中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主子?」蒙面人試探著抬頭又喊了聲。

  頭才剛起來,視線中便落入一雙黑色的靴子,帶著黑色面具的高大身影正站在他的面前,臉上帶著厚重的玄鐵面具,從身形上判斷,是名男子。

  只看了那張玄鐵面具一瞬,蒙面男人又急忙將頭低了下來,不敢再去看,心跳狂跳不止。

  「你在教本座辦事?」陰冷的聲音傳入耳畔。

  蒙面男人低著頭,聲音急的發緊:「屬下不敢,屬下所言,都是為了主子的大計!我族兩百餘年,為的就是匡復前朝,屬下也是為了讓主子能把一切更快地提升日程。」

  「她,你們還沒有動的資格!」

  「主子?」

  「本座親自去!」

  「……」

  轉眼數日,到了之前與祖母約定好的時間,雲棠回了趟相府,給祖母進行最後的治療。

  經過這一個月的藥物服用,老夫人的腿腳已經沒有了此前的額痛感,只要進行最後的排除濕毒氣,就能完全的康復,來的路上,她特意買了不少的艾葉,用艾葉焚燒再熏熱腿部,能最快的排除體內濕毒氣。

  到了老夫人院子後,雲棠照舊先給老夫人把脈,確定情況仍舊穩定後,才開始進行最後一步。

  「棠丫頭這是?」老夫人見她弄來了一個大火盆,裡邊鋪滿了艾葉和竹炭,心中有些詫異。

  雲棠一層艾草一層竹炭地在火盆中鋪好,隨後才回答她問題:「這就是幫祖母恢復的最後一步,現在只要將體內的濕毒氣都排出來,以後腿疼的毛病便不會再犯了,只不過這最後的過程稍微有些難受,需要祖母忍耐一些。」

  老夫人舒了口氣,抓住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滿臉和善的笑容:「祖母這些年腿疾都受過來了,短短一會的疼痛,哪裡算得了什麼?祖母信棠丫頭,已經做好準備了,儘管來吧。」

  「好!」雲棠先把火盆點燃,待到竹炭最上邊一層被燒紅後,又放上去了一層艾葉,然後拉過來一個高椅,將老夫人的腿放在上邊,架在火盆之上。

  現在本就天冷,老夫人的腿腳被火盆烤著,也不感覺難受,反而感覺舒服,乾脆半靠在椅子上看起了書冊,雲棠則是坐在一旁,幫她捏著腿,讓腿上的血肉始終保持著活套。

  原本老夫人的腿是比較硬的,被火烤了半個時辰後,不但開始出汗,也軟了下來。

  雲棠幫她捏腿骨的位置,也看不出有任何不適表情。

  足足烤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火盆中的火已經燃燒殆盡,只剩餘溫,雲棠將她雙.腿從高椅上放了下來,笑道:「祖母。」

  「誒。」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書卷,坐起身來看向她,「棠丫頭,這是結束了?」

  「嗯。」雲棠點點頭,「祖母試試,不用拐杖能不能站起來。」

  「真……真的可以嗎?」老夫人倒是想信,心裡卻又有些害怕,萬一空歡喜怎麼辦?她已經上了年紀,這腿腳,想治好,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雲棠鼓勵道:「祖母先試試。」

  「好,聽棠丫頭的!」老夫人將心中顧慮拋開,雙手撐著椅子,慢慢的站起了身,最開始雙.腿有些發麻,以至於她不敢鬆開扶著椅子的手,但隨著雙.腿的逐漸適應,她試探著鬆開了雙手,卻發現能安全站著,不但能站著,還能慢慢走幾步。


  「這……」老夫人喜笑顏開,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醞釀了好久,才道:「棠丫頭,這麼烤一次,祖母能多久不用拐杖吶?」

  「祖母放心,夠好些年了。」

  再上一把年紀,腿骨自然老化,極有可能還是要拐杖的,但至少以她現在的年紀,能堅持十年還是綽綽有餘的。

  「好好好,真好!你真是祖母的好孫女!」老夫人摸了摸眼角的淚花,一把將雲棠的手緊緊抓住,「陪祖母出去走走。」

  好不容易丟掉了拐杖,老夫人現在依靠自己的力量走路,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

  「好。」雲棠點點頭,陪同著往後花園散布。

  才轉了半圈,卻又聽祖母一聲嘆息:「棠丫頭啊!」

  「祖母有話請講。」

  「有些話其實祖母也不願意多問,畢竟你也長大了,很多事有自己的看法,但你和昭王殿下之間原定下的婚約時間如今卻被延期,要知道,當初在太后壽宴之上,他可是答應過太后,本月要娶你,可如今時間早已過了,祖母在想,他究竟是不是良配。」

  「祖母,這是我的決定,你不用擔心。」雲棠道。

  倒不是她主動幫周辰安攔下了「罪名」,而是原本便是她鬼月的身份出現,才讓周辰安有所誤解,繼而將婚期推後,沒有哪個正常男人在知道身邊女子心裡可能有別人後,還要執著硬娶的,周辰安當初的想法估計便是如此,才將婚期延後,並躲著她。

  「你的決定?」老夫人滿臉愁容,「你為何要延後婚期?祖母現在年紀大了,就盼望著能看到你出嫁,還有你兄長……哎,他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卻不近女色,整日都是處理大理寺事務,你娘替他約見了幾次各府千金,他皆不出面,你們兄妹二人都不著急,祖母這把老骨頭可是要著急壞了!」

  雲棠抿唇輕笑:「祖母說的是,哥哥現在的確也已經到了成家的年紀,他同齡的那些世家弟子裡,大多數孩子都會說話了,祖母若是覺得力不從心的話……要不讓孫女幫幫推一把?」

  她現在沒有成婚的打算,但若是去給哥哥助攻一把,弄個嫂子過來,應該還是可以的。

  「你有這能力?你爹也勸過,他根本不聽。」

  雲棠笑了笑:「把握不大,但可以試試。」

  「好!要是能讓你哥娶個媳婦回來,你什麼時候成親,祖母就不管你了,·祖母只盼著能抱上重孫!」

  ……

  陪著祖母在後花園繞了幾圈後,雲棠便將她送了回去,轉而去雲清風住處探望。

  因為之前中毒的緣故,雲清風至今在府中修養,前兩日想著回大理寺,卻在半路上被雲爍扣了回來,還命人在房門口守著,活動範圍僅限院子,門都不讓他出。

  這會兒,他坐在院子裡,也是看大理寺送過來的文書,處理一些案件。

  雲棠站在門口,輕咳了聲。

  原本一臉凝重的雲清風瞬間抬起頭,換上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棠兒來了?聽說先去了祖母那裡?」

  「是啊,幫祖母進行最後的治療,現在已經能完全不用拐杖也能走路了。」

  「那太好了。」雲清風笑道,「想必祖母也會開心。」

  「祖母自然開心。」她附和一笑,緊接著來到雲清風身邊坐了下來,笑嘻嘻的看著他,故意賣起了關子,「只不過嘛……祖母還在因為一些瑣事而愁心,所以我特意過來,與哥哥商議一番。」

  「祖母因為瑣事愁心?什麼瑣事?」

  雲清風將手中的書冊放下,認真的看著雲棠。

  「祖母心裡在愁什麼,哥哥心裡應該有數才對吧?這件事父親也與哥哥提及過。」

  「咳咳……」一提及到父親,雲清風似乎瞬間悟了,再次將文書拿了起來,但因為太緊張,文書直接拿反了,他卻看的格外認真。

  「哥哥,你拿反了……」雲棠唇角抽搐了一下。

  他面不改色地將文書翻轉過來,繼續看。

  隨後便是他看著文書,雲棠看著他。

  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興許是被看的不自在了,雲清風只好將文書放下,與她將話題坦白:「說起成婚之事,祖母關心的不單單是我吧?你和昭王不是有婚約在先?」

  雲棠表情仍舊是笑眯眯的:「我是要嫁出去的,祖母想要抱重孫,這不就只能哥哥來努力?重外孫我已經給祖母生了。」


  「……」雲清風有些無力反駁,只能用乾咳來掩飾自己的無措:「現在事務繁多,每日大理寺都有要處理不完的事情,成婚之事,如今有心無力。」

  「要是現在哥哥連培養感情的想法都沒有……」

  「少卿大人。」院門外傳來腳步聲,雲棠扭頭一看,一名青色便裝打扮的少女手中拿著兩冊文書走了過來,腰間掛著大理寺的令牌。

  仔細打量了眼,雲棠似乎在腦海中找到了一絲對這少女的印象,兵部侍郎的養女胡曉月,因為沒有血緣關係,並不被看重,兵部侍郎隨手將她安排給了秦大人,在大理寺中當差,專門負責整理大理寺各類罪書與文書。

  這少女一出現,雲清風的眼神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眉眼含笑的站起身:「來了。」

  「這些是昨日整理好的文書。」胡曉月輕輕點著頭,走進來院子後,來到雲清風面前,將手中兩本文書遞了過來,眼角的餘光瞟了眼桌子上昨日送來的文書,低聲道:「昨日的文書,大人可審閱好了?」

  「嗯,差不多了,沒什麼問題。」

  「既如此,屬下便帶回去了。」

  「好。」

  短暫的交流中,雲清風一直看著她。

  胡曉月卻一直低著頭,完全不敢直視他,彎下身子將桌上兩本文書拿起來後,抱拳行了一禮,退出院子離開。

  直到徹底看不到胡曉月的身影,雲清風才撩動衣擺,低嘆一聲,坐了回來。

  剛要翻動桌上新送來的文書,卻瞥見雲棠靠在桌前,正一臉八卦的看著自己。

  「咳咳……」他假意咳嗽了聲,轉而將第一本文書給翻開,感覺雲棠視線仍舊在自己身上,便裝正經道:「你還不回王府去?」

  雲棠咂舌:「哥哥現在有秘密了,都不肯告訴我了。」

  「胡說什麼呢。」

  他板起了臉,心裡卻慌得一批。

  「看哥哥方才那眼神,明顯是不一樣,對我的眼神都沒對胡姑娘的溫柔,之前娘親介紹的那些,哥哥之所以不重視,是因為心裡已經有了人吧。」

  「別瞎說。」

  「哥,你文書又拿反了!」雲棠無奈扶額。

  雲清風立馬糾正,將文書拿好,翻開了一頁,卻沒去看,臉色反而變得凝重起來:「我是有想過去表達,只不過……」

  後邊的話,他欲言又止,沒說出來。

  「只不過因為身份的懸殊不好開口?」雲棠已經猜到了。

  「你怎麼知道?」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哥哥是怕父親不同意還是怕胡姑娘不同意?」

  雲棠手指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動著。

  「父親不是看中身份懸殊之人,自然不會多做為難,只是她……」

  認識兩載有餘,胡曉月與他見面已經不下千次,卻總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每次相遇,都是低著頭,即便是他想說些話,也沒有機會。

  但也不知怎地,他卻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姑娘。

  「需不需要我幫你?」

  仔細想了一下,雲清風還是拒絕了:「算了,別亂來,胡姑娘比較內向,我怕你嚇到她。」

  「我可不是魯莽之人,總比哥哥將心思都藏起來的好,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不會錯過,我找機會,幫你試探一二,能成則以,不能成便也罷了。我先回昭王府了。」

  「好。」仔細想想,試一試也沒壞處,雲清風便沒在拒絕。

  雲棠跨出相府大門,輕提裙擺剛要走上馬車,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至此她身子微僵,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去,那人只剩下一道背影卻與記憶中的影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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