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自暴自棄的富家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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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大道221號,共濟會沙龍。

  門口原先昏黃的瓦斯路燈如今已被電燈所替代,汽車的鳴笛聲也取代了「得得」的馬蹄聲,成為紐約夜晚的主旋律。

  「嘭,咣!」

  一輛汽車歪歪扭扭地開上了路邊的馬路牙子,然後衝進了路邊的花壇里。

  車倒是挺結實,不過地盤趟了底,車輪陷在了泥潭裡。

  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地從駕駛座里鑽了出來,走到了馬路上。

  「少爺!少爺!」另一個人從副駕駛連滾帶爬地從副駕駛跳了下來,追上了前面的年輕人。

  「少爺,你沒事吧?」他惴惴不安地問道。

  年輕人從衣服里掏出一根雪茄,給自己點上,扭頭看了一眼,張嘴便是一股酒氣:

  「慌什麼?沒事,身上沒掉一塊肉。」他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是開車的,應該明白,這種情況非常常見。」

  司機見自己的少爺沒事,便獨自回到車邊上蹲了下來,哭喪個臉。

  「誒誒,不就是一輛破車麼,至於這樣麼。」年輕人叼著雪茄回過頭,不屑地說道。

  「老爺那邊,我沒辦法交待啊。」司機快哭出來了。

  「又不是你開的車,你要交待什麼?」年輕人笑了聲來,「再說了,我現在幾個月都和老頭子見不上一面,他哪裡管我的死活?」

  「車先扔這吧,你回去再開一輛來接我!」

  說罷,他便大搖大擺地向著沙龍的大門晃了過去。

  門口的侍者目睹了一切,也算是見怪不怪。

  「洛克菲勒少爺,請出示您的.」

  年輕人似乎並沒有在聽侍者講話。

  他晃了晃腦袋,開始在自己例外的口袋裡摸索起來。

  可摸了半天,似乎都沒有摸到想要的東西。

  「你看我憑這張臉能不能進去?」年輕人傲然抬起頭,看向了侍者。

  「抱歉,洛克菲勒少爺,這是規矩。」侍者不知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認真地回答道,「萬一你是易容的呢?」

  「該死的愛爾蘭佬。」

  小洛克菲勒轉過身,嘴裡低聲罵了一句。

  他走回自己那輛拋了錨的汽車前,一把拽住了車門把手。

  可他使了半天勁,也沒把車門打開。

  「誰他媽的能幫我把這該死的車門打開!」他大聲嚷嚷道,同時踹了一腳車門。

  好在司機並沒有走遠。

  他聽見自己少爺的聲音,急忙跑了回來,替自己的少爺打開了車門。

  小洛克菲勒半個身子鑽進了車裡,又摸了十來分鐘,才在車坐下面找到了他的那枚共濟會徽章。

  「嘭!」

  他直接摔上了車門,再次走向了共濟會沙龍的大門。

  侍者這一次沒再說什麼,打開門,讓小洛克菲勒進了裡面。

  小洛克菲勒穿過那條掛著共濟會先驅們的畫像的那條長廊,來到了客廳。

  客廳里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不過基本都是他的長輩。

  摩根依舊坐在自己靠近吧檯的位置上;在他的對面,大律師希克曼戴著眼鏡,翻閱這一摞卷宗。

  糖業大亨沃爾特也在,除此之外,還有菸草大亨華盛頓·杜克等一干人,以及,軍火大亨陳劍秋。

  小洛克菲勒和自己的父親不同。

  老洛克菲勒對於陳劍秋的厭惡,一是來自於後者剛到新墨西哥州時和他「幹了一仗」,二是一個虔誠的新教徒對於異教徒的不滿。

  一個人如果連上帝都不相信,那他還能有什麼底線?

  小洛克菲勒沒有那麼重的使命感和信仰。

  他對陳劍秋雖然沒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恨之入骨。

  不過他也很好奇陳劍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後者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輕翻了翻手掌,露出了掌心的那個共濟會徽章。

  陳劍秋舉起手中的半杯威士忌,對著小洛克菲勒晃了晃,臉上露出了微笑。

  小洛克菲勒看見了威士忌,便好像什麼都忘了,跑到陳劍秋身邊坐了下來,不管不顧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他剛把酒舉到嘴邊,才發現,在自己對面的沙發上,還坐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北方證券的副總裁哈里曼,女的是他的秘書兼情人伊娃。

  一股子怒氣,突然從小洛克菲勒的肚子裡升了起來。

  他的徽章,是從他的爸爸那裡繼承而來,陳劍秋的徽章,可能是摩根給的。

  後者好歹也是一方梟雄。

  那這兩個人憑什麼能夠入內?

  「哼!」小洛克菲勒輕哼了一聲。

  他一想到剛才門口那個愛爾蘭人,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來自西部的鄉巴佬、暴發戶,一個女人.

  嘶~這女人好像,不一般啊。

  當小洛克菲勒的目光落在伊娃的身上時,發現伊娃也看向了她。

  女人今天穿了一件低胸的紅色禮服,頭髮挽了起來,這讓她的臉的小巧顯露無疑。

  不過伊娃像是看穿了自己的鄙夷,冷冷地看著他。

  這讓小洛克菲勒這位少爺如芒在背。

  正當他準備挑釁似地瞪回去的時候,摩根的話打斷了他。

  「我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是想和大家商議一下關於政府最近的反托拉斯動作。」

  大銀行家說道。

  他的聲音非常沉穩,不驕不躁。

  「聯邦政府這次對北方證券的突然襲擊,沒有提前打一點招呼,下手又快又狠。」

  他沒有說自己跑去華盛頓尋求和解的事兒。

  「政府這次是下定決心要和我們較量一番,他們既然要這麼做,那我們就只能法庭上見了。」

  摩根環視了一下屋子的人。

  「我這輩子打了很多官司,所以對這次政府的起訴,我會為自己的權力抗爭到底,我們的國家,是一個有法治精神的國度。」

  「但我要說的是,如果北方證券倒下了,政府也不會放過各位!北方證券的今天,就是各位的明天!」

  杜克的腦袋伸到了沃爾特的耳邊,低聲說道:

  「難怪聽說卡耐基一直在悄悄出手聯合鋼鐵公司的股份。原來是早就得到政府要動手的消息了。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嗯,我也聽說了。」沃爾特點了點頭,「好像一直有買家在秘密吃進。」

  他用手輕輕拍了拍一旁陳劍秋的手臂。

  「陳先生,你聽說了這個事兒嗎?」

  「沒聽說過,我今天都沒有見過他。」陳劍秋喝了一口杯子裡的威士忌,目光則落在另一個方向。

  伊娃食指上的戒指的戒面,被她轉了過去。

  客廳里的人們開始如此這般交頭接耳起來。

  「我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美聯邦,只要有一例敗訴的案例出現,政府便可以援引這次的判決結果,把我們一一收拾了!」

  杜克站起來說道。

  「對,我們應該動用自己能動用的能量和資源,來左右這次判決!」沃爾特緊接著說道。

  「約翰,你怎麼看?」摩根突然對一直一言不發,光顧著喝酒的小洛克菲勒問道。

  「我怎麼看?重要嗎?」小洛克菲勒帶著七分醉意說道。

  他來的時候就喝了很多,車開進花壇之後清醒了一點,進門之後又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

  「你還不如去問我爹。」小洛克菲勒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頭低了下來,委頓在椅子上,似乎睡著了。

  摩根嘆了口氣。

  曾幾何時,眼前的這位,也和小阿斯特一樣,是一位志在繼承家業的有志青年。

  可幾次事情辦砸了之後,老洛克菲勒冷落了他,他就淪為了一個酒鬼。

  「陳先生,你呢?」

  摩根不再看向小洛克菲勒,而是轉向了陳劍秋。

  「我?我一個華人能有什麼辦法?還不是任人宰割?政府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咯。」陳劍秋攤了攤手。

  摩根原本還想說兩句,可話到嘴邊,還是停住了。

  眾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達成一部分共識後,便決定散會。

  幾位大亨都是大忙人,穿戴整齊在門口彼此說了會兒悄悄話之後便坐上各自的車散了。

  小洛克菲勒最後是被司機和侍者架著塞進了新開來的汽車裡。

  摩根目視著他們離開,轉過身,對身後的哈里曼看了一眼:

  「哈里曼,你跟我進屋,我有事情單獨跟你說。」

  說罷,他便重新進了屋子。

  哈里曼看了眼身旁的伊娃,有些猶豫:

  「要不然我先找人送你回去?」

  伊娃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我步行回家,摩根先生單獨找您,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我聽說女孩子在紐約的晚上一個人走路,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哈里曼還是很猶豫。

  「放心好了,紐約的夜晚治安怎麼樣,完全看那片區域住的人有沒有錢。」

  伊娃攏了攏自己的大衣,給了哈里曼一個香吻。

  兩個人在門口分別了。

  哈里曼轉身進了沙龍。

  「公司里出了內奸。」

  摩根坐在他一貫以來坐著的位置上,面色嚴峻。

  「我在諾克斯那裡,看到了一些我們公司內部的資料,哈里曼,你得趕緊把那個混蛋給揪出來!」

  「在我們西部,對付叛徒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宰了他。」

  哈里曼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

  而和哈里曼分別後的伊娃,則一步一步走在第五大道上。

  不過,她沒有一直沿著大道走,而是在行了幾百米後拐進了旁邊的一個巷子。

  她停在了巷子中的一家服裝店前。

  這條巷子中的所有商店,都打烊了。

  巷子內沒有任何行人,而商店裡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伊娃推了一下門店的門。

  門竟然被推開了。

  這扇門要麼沒鎖,要麼,就是有人提前把門打開了。

  突然,一個人提著燈從櫃檯後面轉了出來:

  「美麗的女士,你選擇這個時候,在這個黑燈瞎火的地方見我,就不怕哈里曼先生吃醋麼?」

  陳劍秋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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