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許金釵得餘生(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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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敘極認真道,「我沒有鬧,我的字,就是聞之,我要這個字。」

  「不行。」裴棄拒絕得很乾脆,「叫起來多彆扭,你的字我會想,用不著你瞎來。而且早得很。」

  秦敘還要說話。

  裴棄抬手給他在嘴角畫了兩撇鬍子,「行了,閉嘴,別逼我在大喜的日子抽你。」

  秦敘滿臉通紅,裴棄說,大喜的日子哎!

  妻秦敘,年十五,位及定國公,容姿甚美。

  原本藏於珠簾之後的情被抬上族譜,成為世代流傳的紀念。

  這事辦得隱秘,裴棄誰都不打算說,包括方辭禮。

  這本族譜他會帶進墳墓,跟著他一起消失在世上。

  秦敘沒有堅持表字的事情,他已經有了一套對付裴棄的辦法。

  今天不行就明天,反正他們有長長的一生,就像是《許金釵》里那句話一樣——

  你大可以繼續做你自己,桀驁不馴,落拓瀟灑,我陪你浪跡天涯,這就是我給你的承諾,都在這隻金釵里了。

  秦敘沒有金釵,他只有一個墜子,是那隻狐狸牙做成的,現在也掛在了裴棄脖子上。

  裴棄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但這一刻,他至少是開心的。

  他抬手摟著秦敘肩膀往前院去,「今日沒有請人來吃酒,太子估計以後也不會再理我了,所以懶得邀請,其他人沒意思,所以就我倆,想吃什麼?」

  秦敘轉頭,「是你想吃什麼,這是你的生日。」

  「陽春麵。」裴棄繼續躺在藤椅上曬太陽。

  初夏的日頭正好,再過半個月就曬不到了,裴棄抓緊時間曬自己。

  秦敘抱住他,輕輕蹭了下他的臉頰,和之前很多個日子一樣,沒有什麼區別,他們還是一樣的,只是族譜後的名字上多了個人。

  裴棄越想心裡越燥熱,多了個人,他以後是有家的人了。

  裴棄想,真麻煩,這些都看他心情吧。

  裴棄百無聊賴地躺在院子裡胡思亂想,暖陽照在身上,秦敘捧著一碗長壽麵走到他面前,說,「裴棄,十七歲了,今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每一年都陪你過。」

  裴棄,十七歲了。

  裴棄眼眶發熱,六年沒過這樣正式的生日了,李懷安根本不敢提這一句,只會把面放到他手邊,兩人沉默地吃完,就算是過了。

  但今年,他有家了。

  浮萍之人有了根,牽絆掛在了指尖。

  「嗯,十七歲了。」裴棄握住他的指尖,「秦敘,陪我吃吧。」

  秦敘點頭,坐在他身邊,還分了一半的陽春麵給裴棄。

  入夜前,秦敘說,我也為你放一盞花燈。

  花燈祈福,歲歲無災。

  五月末的熱浪一陣一陣的,撲得眾人不大願意出門,但國子監的音律先生回來了,除了裴棄,其他人都得去聽課。

  但一連七八天,國子監外那條街都沒人走,原因無他,百八十樣樂器,秦敘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

  先生第一天被他的琴音嚇到了。

  第二天又被他的琵琶給震驚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先生沒辦法了,只能帶著秦敘考核冊子去找裴棄。

  上一次他不在京,他根本不知道樂理丁等是什麼概念,其他先生們,究竟是以什麼心情寫下這個丁的。

  樂理的最低等級是丁,不是秦敘的水平。

  裴棄鎮定地接待了先生,端著茶盞一口一口抿。

  先生從古樂說到自創曲子,秦敘沒有一個能入耳的,說得口乾舌燥,一壺茶水全進了他肚子裡。

  裴棄表面聽得認真,內里卻帶著種隱秘的興奮感。

  明明是正經的一句阿敘,卻從內到外燒起一股羞恥。

  不是徒弟,而是家人。

  「郡王?郡王!」

  裴棄回神,「你說。」

  先生:「……」我說了這麼多?你沒有意見?!

  但他只敢腹誹,面上卻要委婉推諉,「這樣的學生,實在教不出來,郡王……」


  「我自己教,我的徒弟。」裴棄擱下茶盞下逐客令,他不愛聽什麼教不出來的話。

  先生也不管他的臉色,反正裴棄對誰都沒有好臉色,唯一能讓先生們正眼看他的,唯有他的等級冊子。

  裴棄知道秦敘學這樂理很認真,但是架不住確實沒有那根弦,但放出去的話,裴小郡王還沒有吐出去的。

  先生走後,裴棄失笑嘆氣。

  「秦小敘,你躲樹上我就看不見了?」裴棄斜撐著身子笑。

  秦敘跳下來,手上抓著根細細的腰帶,「這次打嗎?」

  裴棄勾勾手指,秦敘蹲在他身前。

  裴棄親了下他的額頭,「不打。」

  秦敘歡喜地把腰帶扔一旁,抱住裴棄的腰,「我就知道師父捨不得。」

  裴棄現在根本招架不住他。

  這人拿捏著他的軟肋,又會順毛,他想發脾氣都沒地兒,總感覺自己變溫柔了。

  盛夏時節,方辭禮再次從江南回來,帶了一缸荷花回來,翠綠的荷葉中間藏著一株並蒂蓮,粉尖晃悠。

  「裴棄看了一定會高興。」秦敘小心護著比他大一倍的缸。

  方辭禮聞言點頭,「對啊,又能吃炸荷花了。」

  秦敘:「???」

  「炸什麼?」秦敘盯著這嬌嫩的粉荷。

  方辭禮壞笑,「炸荷花吃啊,他還喜歡吃小孩兒,就你這種細皮嫩肉的。」

  秦敘臉不可避免地紅起來,轉身小聲說,「不會。」

  方辭禮嘖了聲,還準備再嚇嚇他,但太子攔住了他的馬車。

  方辭禮拱手就算行禮了,「殿下何事?」

  李懷安神色平靜,「孤正要去哥哥府上,一道吧。」

  其實是他這次鬧得太過了,他害怕裴棄不見他,一直等到了方辭禮回京才敢匆匆出門來攔截。

  裴棄倚靠在門口,遠遠瞧見了那水缸,打開扇子遮住自己半邊臉,「真醜,方辭禮那眼睛跟瞎了一樣。」

  松墨嘆氣,松墨無奈,松墨想哭。

  裴棄每次收到方辭禮的禮物都要說這一句,然後真要跟他說要放偏院去,他就得罵人,說什麼那可是千里迢迢來的,必須放他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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