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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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硯則提著個麻袋,和阿達木面面相覷。

  這樣尷尬的場景還是追著出來的人一聲尖叫打破了。

  「啊——」

  松墨手上一松,「別叫,還給你們。」

  說完他也不等人反應,迅速溜之大吉。

  青硯笑了下,「別急,我馬上還給你們。」

  說著他手上一松,麻袋裡的腦袋骨碌碌滾了一地,麻袋被他隨手掛在屋頂的青石鳥雕上。

  落下的全是人頭!

  圓蹬的眼睛和微張的嘴,脖子處乾淨利落的切痕,白色的筋還動了下。

  酸臭和血腥味碰在一起,沖得人眼睛發漲,胃裡不停翻湧,忍耐力低的當即就抱著身邊人吐起來。

  使臣大多是文官,雖生於草原,但平日並不提刀,他們是草原里兵不血刃的勇士,今日卻吐得這般狼狽。

  阿達木二話不說,直接拔了腰間的劍,直取青硯面門而去,「拿命來!」

  青硯往後一退,輕鬆躲開。

  松墨卻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一劍正中阿達木肩膀,卻被狠狠彈開!

  松墨詫異了瞬,馬上拽著青硯往驛站外跑,他們雖然會武功,但都是以文書為主的,到底不如正兒八經的打手。

  阿達木卻比他們快得多,直接堵在了門口,扭動脖子,發出咔咔咔的聲音,紫色的異瞳滿是憤怒。

  「去哪裡啊?我們草原人好客,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喝茶吧——」

  話音未落,他又拖著彎刀沖向松墨,這一刀又狠又准,眼前的風被劈成兩半,如同驚雷滾滾!

  「鏘——」

  松墨被人一腳踹開,撞在牆上,又滾進人頭堆里,和面前的人頭互相瞪眼,頭皮都刺撓起來。

  松墨搖頭,這才發現方才踹開他的是秦敘,而破風劍不僅架住了阿達木的彎刀,他還慢慢站了起來!

  秦敘一撇手,彎刀順著劍身滑下去,他直接騰空而起,抓著劍當砍刀用,沖著阿達木的腦袋劈下去。

  阿達木嗤笑,「不自量力!」

  抬起彎刀就要擋住破風劍,但他估算錯了,他竟然被逼退了半步!

  火花四濺,長劍如虹。

  秦敘笑著挽了個劍花,「不自量力?」

  阿達木舔著犬齒笑了笑,「有點本事。」

  「會咬人的狗不叫,竟然叫了,那就不是什麼厲害的狗。」裴棄斜靠在院門上,慵懶閒散,仿佛是出來散步的。

  秦敘想,裴棄真是和那隻雪山裡的白狐如出一轍。

  他在前面打得熱火朝天,它在後面當監工,時不時瞥一眼,像是在嫌棄刀太慢,耽誤了它優雅的步伐。

  裴棄確實有這個瀟灑的資本,他身邊站著八個打手,院牆上蹲著一排,還有拿弓弩的。

  院子炸了他都不可能有事。

  阿達木環視一周,「裴郡王,你這是什麼意思?」

  裴棄攤手,戲謔道,「就是你看到的意思。貴使眼下一片青,想必昨夜是睜著眼睛睡的吧。」

  裴棄挑眉,「你問我嗎?」

  阿達木靈機一動,「你在狗叫什麼?」

  秦敘:「……」你是有多想不開?

  「不狗叫你怎麼聽得懂?」裴棄毫不費力地懟回去。

  正在阿達木絞盡腦汁想下一句時,裴棄又開口了。

  「小朋友,爹知道你沒學識沒眼界,出使上國這種事呢,以你有限的頭腦,是無法勝任的,同時我也為貴部的未來感到深深的擔憂。這樣吧,你再狗叫一聲,你爹我呢……就教教你現在該做什麼。」

  阿達木怒火中燒,「我教你大爺勾子的奶奶!」

  「麼兒真乖。」裴棄等的就是這一下,他往後一退,「給本郡王打!」

  阿達木提刀的瞬間就已經後悔了,衝動壞事,他們原本應該站在上風痛斥裴棄的,結果現在卻被圍攻。

  他面前是劍鋒莫測的江湖殺手,身後是狼窩生長出來的秦敘,四面八方的箭矢沖他而來!

  其他使臣早就嚇得抱成一團了。

  有兩個能打的卻被幾個打手圍著逗,劍早就不在手上了,身上的衣裳也巾巾條條的,看著就能讓徐尚書大呼一句有辱斯文!


  松墨撐著牆起來,抓著青硯默默從院牆上飛到院外。

  大同驛外已經圍滿了人,但道路中間空出一個圓圈,裴棄悠閒地坐在紫檀木圈椅中。

  原本是兩個打手配合秦敘一起圍攻阿達木,結果發現秦敘不需要,就蹲到院牆上看熱鬧了。

  破風劍又快又狠,和平日跟打手們切磋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裴棄無端端想到了一個詞,野。

  又野又狂,哪裡是湊到他面前撒嬌的那個乖徒兒,分明是頭狼崽子。

  阿達木身上的獸皮多了一堆血口子,連帶著方才震開了松墨的臂縛都被秦敘震出一道細紋!

  秦敘身上也沒好到哪裡去,手臂上,臉上都掛了彩。

  可阿達木現在不敢再輕視秦敘,他咬牙橫刀,想拼出一條生路。

  打手們把使臣折成凳子坐,還不忘指導兩句,「哎,斜砍,再攻他左手!」

  「少亂說,明明是直接腰斬過去。」

  「得了吧,沒有你的鬼刀,腰斬別人?不被別人腰斬就不錯了。」

  「你們都閉嘴吧,明明是壓他的刀,你們看,他的力道不如世子,再猛砍兩刀,那不就是刀斷人亡?」

  「你他娘的是不是瞎子?世子拎的是劍,哪家的劍是拿來砍的?」

  秦敘心道,我的就是!

  秦敘往後一仰躲開阿達木的彎刀,腰肢一扭,自地上翻騰而起!抬腳踹在阿達木握刀的手腕上,再次拎著劍,破風砍下去!

  打手們停下了議論,異口同聲道,「他娘的,還真行!!!」

  阿達木的彎刀斷成兩截,被迫退後兩步。

  他看著手裡的彎刀,驚詫地忘記了呼吸,半晌回神過來,眼圈都紅了,紫瞳看上去更加陰沉。

  秦敘狠吸了兩口氣,清晨微涼的空氣刺得喉嚨生疼,卻還不忘嘲諷,「你看,你果然只是我的墊腳石。」

  阿達木喉嚨里滾動著嗚咽,他這一次,里子面子都丟光了。

  裴棄坐在外面,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緩緩坐直身子,明亮的眼眸微微上挑,他對著剛剛趕來的寧國公說,「看,我家的。」

  寧國公剛剛吞下去的飯差點就被他氣吐了,裴棄真是騷得沒邊兒。

  秦敘卻並沒有打算放過阿達木,他抬手把劍甩出去,釘在青硯足前。

  秦敘抬手,做了個招狗的動作,「來,我教你,什麼是國土分毫不讓。」

  寧國公轉頭,「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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