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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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大舅母林氏受了沈沅鈺的拜託,果然十分盡心。前陣子她幫著周蕙芷相看親事,對於建康城中士族子弟的情形可說是了如指掌,因此沒過幾日,就按照沈沅鈺的要求找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此人姓賀名強,出身於會稽賀氏,會稽賀氏乃是會稽四姓之首,這會稽四姓是可以比肩吳姓四族的大族。族中也是歷代為官,雖然官職不高,很少有人能做到大司空大司馬之類位極人臣的職位,但是也算是頗為穩健的家族了,在二等家族中也算名列前茅。

  會稽四姓還有一個過人之處,因為在地方經營多年,普遍家資豐厚,四大家族因為是東渡而來,和人家比起來,財力也是有所不如的。所以嫁到這樣的人家,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那是必然少不了的。

  賀強雖是會稽賀氏嫡枝二房的嫡子,但是會稽賀氏長房沒有嫡子,且也未立嗣子。而會稽賀氏如今的宗主比賀強的爹大了十七八歲,一向是把弟弟當成兒子養大的,所以賀氏宗主是決定自己死後,將宗主之位讓給弟弟的。

  也就是說如果沈沅璧嫁給賀強的話,她的公公就是未來的賀氏宗主。而賀強本人雖然沒有庾璟年謝純這樣的才華橫溢,但是人品端方,為人上進,難得的是沒有紈絝子弟的惡習,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

  所以林氏來到蘅蕪苑把賀強的情況和沈沅鈺一說,沈沅鈺就覺得這是一門很好的親事。

  沈沅鈺便問:「那賀強在家裡排行第幾?」

  林氏道:「賀氏二房老爺共有兩子三女,賀強是嫡幼子。我是想著,七丫頭是妾室所生,打小沒有學過管家,才專門尋了一個幼子讓她出嫁。」

  沈沅鈺點了點頭,就沈沅璧的那種智商,怕是也沒有那個本事打理會稽賀氏那樣的一個大家族的後宅。不如找個幼子,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沈沅鈺又道:「那賀強的母親為人如何?」那個時代相看親事的時候,婆婆是首先要考慮的因素,有時甚至比夫君更為重要,因為女人嫁到婆家之後,侍奉婆婆的時間往往比和丈夫呆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若是找一個刻薄寡恩,整天想著磋磨兒媳的婆婆,那可有的罪受了。

  「賀強的母親是會稽孔氏嫡次女,與賀家二老爺門當戶對,兩人成婚之後感情甚好,兩個嫡子都是孔氏所生,她為人頗為厚道,與大兒媳婦魏氏相處的十分融洽,在會稽郡是出了名的好婆婆。而且賀家的三個女兒都已出嫁,基本上嫁的都是門當戶對的人家。那魏氏也是個好的。

  沈沅鈺道:「只有一個厚道的婆婆,妯娌好相處,又沒有小姑子,大舅母您真是給沈沅璧找了一門好親事。」這賀家的後宅之中,比琅琊王府可清淨多了。

  沈沅鈺越想越覺得這門親事不錯。真是便宜了沈沅璧了!

  林氏是按照沈沅鈺的要求給沈沅璧找人家的,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去,「我只怕七丫頭心比天高,會嫌棄會稽賀氏的門第太低。」

  沈沅鈺淡淡冷哼了一聲,她是不屑與在沈沅璧的婚事上做手腳的,畢竟沈沅璧雖然很討厭,但是也沒到了那種地步。會稽賀氏這一門親事,看起來像是低嫁,其實是十分實惠的,沈沅璧說起來也不過是個庶女,想嫁到四大門閥之中,也不是不行,那就只能嫁給庶子了。

  四大門閥哪一家不是內鬥十分激烈,庶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炮灰掉了,而且若不是自己本事夠強,就算是出身四大門閥的庶子,將來也未必就能有很好的前程,家族也不會把資源重點分配給庶子。反而不如賀強這樣,一目了然,未來就算沒有太大的出息,也至少能做到三四品,又是宗主的嫡幼子,將來家族必然會鼎力支持的。

  這麼算起來,其實賀強比起四大門閥的庶子確實要強上好多了。

  沈沅鈺就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沅璧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她和白姨娘都沒有任何發言權。」又想了想道:「這件事大舅母你不要出頭,只說是我為她找的這門親事就是了。」這就是不想讓沈沅璧記恨上林氏的意思。反正沈沅鈺自己是不怕她記恨的。

  林氏也唯有苦笑。

  於是沈沅鈺就與庾璟年說了一聲,第二天坐車回了烏衣巷沈府。因為沈沅珍和沈沅依的婚期一個在三月,一個在五月,眼看著都快要到了,沈家如今是張燈結彩,十分喜慶。

  沈沅鈺先回了長樂堂見過周氏,才又到了前面沈昀的書房裡去見父親。

  沈昀在書房中正襟危坐,女兒出嫁之後,只回門那天來過一回,女兒新婚之期不方便經常回娘家,沈昀身為父親,也不好去女兒家裡,所以父女兩人有些日子沒見面了,自然是十分想念的。

  所以他接到了沈沅鈺的傳信之後,就急忙將公務處理完畢,只一心等著女兒的到來,偏偏表面上還要表現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沈沅鈺進了房間,看見父親正在低頭看書,十分認真的樣子,見了沈沅鈺也不過說了一句「來了」,十分淡定的樣子。

  沈沅鈺卻是不管那些,叫了一聲爹爹,就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沈昀的胳膊,道:「爹爹你想不想我?」

  沈昀假意皺了皺眉頭,用手指點著她的額頭:「都是成親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穩重!」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

  沈沅鈺才不管那些,抱著沈昀的胳膊就不撒手了,「反正我可是想爹爹了。」又道:「爹爹你在看什麼那麼認真,連女兒來了都不理會人家。」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把沈昀手裡的書搶了過來,沈昀拿著這本書不過是個幌子,他是覺得女兒越來越沒大沒小,所以不想讓她覺得自己太過溺愛她,這才故意如此表現出幾分冷淡。至於那本書是什麼,他也不過是從書架上隨便抽出一本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書。

  沈沅鈺卻「咦」了一聲,「爹爹你在練什麼功夫,怎麼倒著看書呢?」

  原來沈昀剛才一不小心,把書都拿倒了。沈沅鈺就一臉「我知道了」的得瑟表情,「我知道了,爹爹剛才在等我,都沒有心情看書了,是不是?」

  沈昀被女兒揭穿了,卻仍然是雲淡風輕的,只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十分傲嬌地道:「胡說!爹爹倒著看書,只是在鍛鍊自己的記憶力而已。」他倒是會編!

  「你騙我!」沈沅鈺也沒有那麼好糊弄,「倒著看書怎麼就能提高記憶力了?爹爹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

  沈昀咳嗽了一聲道:「我說能提高就是能提高,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呢!」趕緊轉移話題,「這次回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爹爹了嗎?」說話間,沈昀已經不著痕跡地將沈沅鈺手裡的書拿了回來,十分淡定地放到書桌內的抽屜里,毀滅證據那叫一個駕輕就熟。

  沈沅鈺暗暗鄙視了一下老爹,到底還是沒敢當面揭穿他說謊,道:「上次爹爹叫我給七妹妹找一門親事,我拜託了大舅母……」就把她和林氏看中的賀強的情況說了一遍。

  沈昀聽完了,想了一下,也道:「七丫頭那個性子,的確是低嫁比高嫁要好些。」沈沅璧雖然表面上裝成一朵小白花的樣子,但是骨子裡的那種掐尖要強又豈能瞞得過沈昀的眼睛?

  若是把她嫁到四大門閥里去,光是和各個妯娌之間比來比去,她就不可能有快活日子好過。倒不如索性嫁到門第稍低的會稽賀氏去,賀家看在蘭陵沈氏和沈家的面子上,也必然會給沈沅璧足夠的尊榮體面。

  沈昀想到這裡,就點了點頭:「是門好親事!」

  沈沅鈺傲然道:「那是!我雖然不喜歡七妹妹,但是還不至於用下三濫的手段在她的婚事中間做鬼!」

  沈昀也覺得女兒品性高潔,十分高興。不過還是沉下臉來呵斥道:「胡說,那是你的嫡親妹妹,你怎麼就能說自己不喜歡她呢?這要是傳出去,都以為咱們家裡教女無方呢!」

  沈沅鈺振振有詞地道:「沈沅璧一天淨想著耍些小手段給我娘添堵,我又怎可能喜歡得了她?況且也不過是在爹爹面前這麼說而已,我又不傻,不會到處宣傳自己和庶妹不和的!」

  沈昀覺得自己這個父親在沈沅鈺面前是越來越沒有威嚴了。不過誰叫沈沅鈺說的都是事實呢,他也沒有法子反駁,只得道:「以後少說這種話。」見沈沅鈺不情不願地答應了,他也懶得追究,就岔開話題道:「待我好好考察一下賀強這小子的人品,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就及時和賀家通個氣,儘早給她定下來吧!」

  沈沅璧儘管有這樣那樣的缺點,總還是沈昀的女兒,沈昀也不會閉著眼睛就把她許給賀強的。這一點來看,沈昀倒也是個合格的父親。

  這些都是題中應有之義,沈沅鈺自然也沒有異議。沈沅鈺便在沈府逗留了一上午,拜見了老太君和小謝氏等人,陪著沈昀和周氏吃過了中午飯才回去。

  可能是忙活了一天,有些累了。沈沅鈺回到蘅蕪苑就有些不大想動彈,連管嬤嬤站在外頭有幾件事情要向她討個示下,她都沒叫管嬤嬤進來。

  庾璟年見她懨懨的,關心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可有哪裡不舒服嗎?」把手放在沈沅鈺的腦袋上:「可是發燒了?」

  沈沅鈺就是覺得身體有種怪怪的感覺,胸前的小包子有點漲漲的,暗想莫不是自己的葵水快要來了?


  沈沅鈺道:「我沒事兒,可能是有些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庾璟年還是有些擔心:「要不我叫人拿著帖子去東海王府請史神醫來給你瞧瞧吧。」

  沈沅鈺嗔道:「又沒有什麼病,怎麼就勞動史神醫了?叫三皇兄他們知道了,覺得咱們大驚小怪的。只要今晚上你別鬧我,讓我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就好了。」

  庾璟年連忙賭咒發誓:「今天我一定不鬧你!」

  於是兩人早早地就上了床,可能是真的累了,沈沅鈺很快就睡著了。庾璟年也果然遵照約定,並沒有對她動手動腳的,只是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讓她從自己的身上汲取溫度。

  睡到後半夜,沈沅鈺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覺得下面濕漉漉的,頓時吃了一驚,慌忙坐了起來。庾璟年也被她驚醒了,「你這是怎麼了?」

  沈沅鈺道:「阿年,我好像……來了!」

  庾璟年到現在還不大清醒,就問道:「什麼來了?」

  沈沅鈺就搖了搖他的肩膀,「那個,那個來了!」

  庾璟年還是沒明白過來:「哪個啊?」

  沈沅鈺畢竟前世有過經驗,此刻已經越發的肯定了,忍不住用力推了庾璟年一把:「笨蛋,是葵水,葵水來了!」

  庾璟年大喜:「真的!快讓我看看!」

  沈沅鈺小臉一紅囧到不行,嗔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就是那個來了!」

  「啊?」

  守在外間上夜的彩鸞和蕊心就聽見裡頭傳來一聲巨大的歡呼,把兩人嚇得一個激靈。話說庾璟年盼著這一天,盼得花兒都謝了。

  黑暗中,沈沅鈺就覺得他猛地撲了過來,先是在自己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然後一把將自己抱了起來,因什麼都看不清,沈沅鈺只覺得自己像是騰雲駕霧一樣,忍不住尖叫出聲。

  彩鸞和蕊心這下不能再裝聾作啞了,齊聲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那聲尖叫便戛然而止!

  沈沅鈺只覺得丟人丟大發了。狠狠在庾璟年的腰間掐了一把,庾璟年卻像是沒有感覺似的,只在那裡傻笑。

  兩個丫鬟急得不得了,過了片刻,沈沅鈺的聲音才傳出來,「蕊心、彩鸞,你們進來!」

  兩個人這才敢進入內室里來。蕊心走在前面手裡拿著一盞油燈,見夫妻兩個正穿著雪白的中衣,並肩坐在床榻上。沈沅鈺的臉色有些古怪,而庾璟年則是一臉掩飾不住的狂喜之色。這位爺除了對著沈沅鈺有些笑模樣,平日裡對著誰都是一副冷臉,像是別人都欠他一萬兩銀子似的。蕊心和彩鸞乍一見還真有些不適應。

  兩人正在一頭霧水,沈沅鈺借著燈光一看,果然見床單上有一小塊血漬,卻是被弄髒了。其實說實話,這陣子她還真有些忐忑不安。郗氏送來的方子,她可是一天沒落的天天在吃。按說她已經及笄,這小日子就該來了,一直不來,是不是代表這具身體有什麼生理缺陷,就不會來了?或者再等個兩三年才來,庾璟年能等得了那麼久嗎?

  現在小日子終於來了,她一顆心終於完全放下了。

  就吩咐兩個丫鬟道:「蕊心你扶著我去淨房,彩鸞把床單給換了!」

  兩個丫鬟也反應過來,這是睡到半夜小日子來了,結果把床榻給弄髒了。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是一臉喜色。作為沈沅鈺身邊忠心耿耿的丫頭,沈沅鈺擔心的事情,她們兩個也一直在擔心。

  兩人齊聲道:「恭喜奶奶,恭喜二爺!」

  沈沅鈺嗔道:「恭喜什麼,這有什麼好恭喜的!」

  庾璟年卻哈哈大笑道:「好好!本將軍有賞,都有賞!」一摸身上,因穿著中衣,一文錢也沒摸出來,就道:「待天亮了,本將軍好好賞你們!」

  蕊心和彩鸞都抿了嘴笑。蕊心就扶著沈沅鈺去了淨房清理,彩鸞找來乾淨的床單。庾璟年翹首以盼,等了好一會兒沈沅鈺才在蕊心的攙扶下回到房內。兩個大丫鬟服侍著她重新躺好了,這才熄滅了燈火退出去。

  庾璟年就高高興興地把媳婦抱進懷裡。「我媳婦終於長大了!」

  沈沅鈺害怕他不懂生理知識,就連忙告誡道:「現在可不行!」

  庾璟年「嗤」地一笑,「你真當我是什麼都不懂的鄉野村夫嗎?我當然知道女人流血期間那個是不行的!」別看他說的冠冕堂皇的,這些知識可都是他厚著臉皮從三皇子那裡問出來的,當時可被三皇子好一頓嘲笑。


  沈沅鈺這才放心下來,卻又忍不住在庾璟年的懷裡拱了拱。這個時代沒有衛生巾,蕊心給她的下面墊了一塊白布,沈沅鈺覺得好生……彆扭!

  庾璟年就連忙問道:「可是有哪裡不舒服,肚子疼嗎?」三皇子告訴過他,女人來了月事的時候,有些人是會肚子疼的,庾璟年就立刻在沈沅鈺面前賣弄起來。

  沈沅鈺只覺得哭笑不得:「我不疼,你別管!」有些事兒,雖然他是自己的夫君,可也不方便和他分享啊。

  庾璟年就拍著她的肩膀,在她臉上用力親了一口,才道:「那你快睡吧。」

  沈沅鈺嗯了一聲,問道:「我那個來了,你就那麼高興嗎?」

  庾璟年道:「自然高興!」

  「你就那麼想和我那樣嗎?」

  庾璟年就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了!」他倒是十分實誠。

  沈沅鈺心想這人不會是一天到晚就想和她那樣吧?想到這裡就有些不高興,覺得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身體,不夠愛自己。

  庾璟年可不知道女人的心思那麼複雜,也不知道沈沅鈺心裡轉著這麼複雜的念頭,他一心光顧著高興來著,很快就睡著了。

  雖然是在黑衣中,不過沈沅鈺還是發現他的睡姿十分扭曲。他的身子是平躺著的,屁股卻扭向一旁,沈沅鈺不由暗笑,這麼奇怪的姿勢,這人到底是怎麼睡著的,而且還是那麼快就秒睡了過去。

  她就決定伸手把庾璟年的屁股掰過來,哪知道一伸手就碰見一根硬硬的東西。沈沅鈺不由一怔,難不成,這人用這麼奇怪的姿勢睡覺,就是不想讓他的這個東西碰到自己?

  沈沅鈺一下就想起來了,成親這一個月的時間,自己私下裡可沒少抱怨,說他老是那那個東西頂在自己身上,讓自己都睡不好覺了。想想這一個月來,他哪天不是這樣欲求不滿,雖然時常鬧她,讓她幫助自己解決,可是沈沅鈺真正肯幫他的也不過有數的幾次,他還不是就這樣挺過來了,也從來沒想過要去找別的女人紓解。在這個時代,那樣做,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待自己那樣好。可笑自己剛才還在生氣他愛自己的身體勝過了愛自己的靈魂而覺得有些不滿,想想自己可真夠矯情的。

  沈沅鈺就暗暗地鄙視了自己一回,然後悄悄起身在他的大腦門上印下一個吻。庾璟年雖是在睡夢之中,臉上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笑意。

  第二天早上,沈沅鈺醒來之後,就發現外頭冷冷清清的。平日裡總有些灑掃的或者送水的僕婦們在院子裡走動的,結果今天早上卻像是一下子少了很多人似的。等彩鳳沁雪進來,沈沅鈺就道:「今天早上怎麼覺得咱們的院子裡格外安靜?」

  彩鳳就抿嘴笑道:「僕婦們都被二爺集中到了後院領賞去了,能不清淨嗎?」

  沈沅鈺一愣:「非年非節的,二爺發的哪門子賞錢呢?」

  彩鳳道:「二爺今天格外的高興,說咱們伺候奶奶伺候的精心,命人拿了兩大筐銅錢散給咱們呢。現在別的院子裡有人得到了消息跑到後院去領賞,二爺也不計較,來者有份呢!奶奶,是不是咱們院子裡有什麼好事發生了?」

  沈沅鈺見彩鳳一臉八卦的樣子,笑道:「我也不知,一會兒要問問你們二爺才行。」心裡卻在腹誹,自己不過來個葵水,他就拿著錢到處發,要是叫人知道了,自己這張臉還往哪擱呢。

  又問彩鳳:「二爺給你們幾個大丫鬟打賞了沒有?」

  彩鳳笑嘻嘻地道:「有的有的,二爺打賞我們每人二十兩的銀票呢!」就拿出一個紅封來向沈沅鈺顯擺。

  沈沅鈺笑道:「行了行了,快好好收著吧。」

  等沈沅鈺梳好了頭髮,庾璟年也就回來了。沈沅鈺笑著打趣他道:「咱們二爺散完錢了?」

  庾璟年在沈沅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一邊細查她的臉色,一邊道:「這些兔崽子們太精了,不是在咱們院子裡伺候的下人僕婦也敢跑到這裡來領錢……」要換了往日,庾璟年早就一腳把她們踢飛了,不過今天嗎,將軍高興,來者有份,將軍也懶得和她們計較這些個。

  沈沅鈺就嗔了他一眼,「看把你給樂的。趕緊收拾收拾去給老太太問安吧!」庾璟年這才去了內室換衣裳。

  不片刻他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出來,沈沅鈺幫他帶上束髮金冠,插好了白玉簪,直到夫君顏值爆表,這才滿意。沈沅鈺也換好了衣裳,正要出門,庾璟年卻道:「等一等。」就見她招了招手,彩鸞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裡抱著一個小巧精緻的手爐,庾璟年親自接過來,塞到沈沅鈺的手裡,「你抱著這個,免得怕冷。」


  沈沅鈺一愣,沒想道庾璟年還挺細心的。

  前世的沈沅鈺月事來的時候就有些怕冷,這一世也一樣,沈沅鈺便從善如流地接了手爐抱在手裡。

  兩人帶了丫鬟婆子向芷蘭堂走去,丫鬟們遠遠地跟著後面,方便兩人說話。沈沅鈺便問庾璟年:「還知道給我準備手爐,都是跟哪兒學的?」

  庾璟年但笑不語,誰叫他有個好三哥呢。庾將軍這一整套取悅女人的手段都是三皇子手把手教出來的。

  庾璟年見她把手爐隔著衣服貼在小腹上,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不是很疼?」

  沈沅鈺噗嗤一聲笑了,這是庾璟年第二遍問這問題了,終歸是個大男人,女人的事兒說不了兩句就露怯了,就給他科普道:「並不是每個女人那事兒來了的時候都會覺得疼,不同的人不同的體質表現都不一樣,我就不是很疼。」

  庾璟年老臉一紅,心想:三哥在自己的面前表現出一副百事通的樣子,沒想到也不過是個半吊子。枉自己還暗戳戳地崇拜他來著。庾璟年心中三皇子的偶像光環瞬間破滅了。

  小夫妻到了芷蘭堂,院子裡的丫鬟僕婦們竟全都圍上來討賞,原來庾將軍今日心情大悅到處散錢的事跡早就傳遍了整個王府。這些人見平日裡總是一副高冷模樣的將軍今天一反常態的滿面春風,這才大著膽子圍上來討賞。

  庾璟年笑道:「猴兒們倒是精乖!」卻笑著從懷裡掏出一把碎銀子朝地上一扔,丫鬟婆子們立即歡呼著跑過去搶銀子了。

  沈沅鈺不由瞠目結舌,沒想到他還真隨身帶了銀子打賞。

  堂屋裡就傳出郗氏的笑聲,「二郎真是喜事到了啊!」老太太年紀大了喜歡熱鬧,院子裡的僕婦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敢跟這對小夫妻笑鬧,倒不是老太太的院子裡沒有規矩。

  兩人進了堂屋,見郗氏在上首高坐,何氏比他們早到一步,庾之瑤、庾真等人也都到了。庾璟年和沈沅鈺上前給郗氏見了禮。

  郗氏一見沈沅鈺的模樣,又見她三月天裡還拿了個手爐,便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一時也高興得不得了,一迭聲地吩咐丫鬟搬了椅子過來讓沈沅鈺坐下,說道:「你那裡離這芷蘭堂遠著,既然身子不舒坦就不用過來請安了,派個丫鬟過來說一聲就是了,沒人會挑你的理。」

  一時間只顧著撫慰沈沅鈺,竟連庾璟年都要靠後了。

  庾璟年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拉了一把椅子在沈沅鈺的旁邊坐下。

  沈沅鈺道:「孝敬老太太是小輩兒們分所應當的,能來老太太這裡請安,當面聽您教誨,我們心裡也歡喜。況且又不是有什麼大毛病,怎就來不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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