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娘子別怕,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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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雖無宵禁,但城門在日落之後就關閉起來了,沒有御林軍的令牌,無論是誰都叩不開這被士兵層層把守的大門。

  凌鳶沒有在官道附近停留,怕被齊震鉉遇上,於是選擇待在一個僻靜的小村莊,默默地等待天亮。

  馬兒溫馴地低頭吃草,安靜地陪著她,而她趴在馬背上眯著眼睛休息,一陣睡意襲來她卻不敢真的睡過去,靠著最後的意志力苦苦強撐著。

  直到遠處農舍里的公雞發出第一聲高亢的啼鳴,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凌鳶這才打了個激靈,倏然睜大了眼睛。

  她剛坐起身來,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腦袋有如千斤重,嗡嗡地發暈,雙頰耳朵開始發燙,身體裡的力氣像是被人抽空,身體搖晃幾下軟軟地又倒在馬背上。

  馬兒感受到了凌鳶的異樣,開始焦躁地在地上踱步,嘴裡不停吹著粗氣,它背上的人兒地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周圍人跡罕至,完全孤立無援。

  「凌鳶,你可真嬌氣。」

  她自嘲地嘆息道。

  這具身體的底子太弱了,和她現代那健康陽光的體格根本不能比,這柔弱的身軀在暗無天日的漫長霸凌中,能活下來就已是萬幸了。

  「娘子,娘子!」

  耳旁傳來那熟悉的呼喚,清雅的聲線和平時不同,變得有些疲憊低啞,凌鳶抬了抬眼皮,又無力地閉上,覺得自己八成是幻聽了。

  「娘子,抱歉,我來晚了!」

  淡淡的芝蘭香氣竄入鼻端,一雙修長的手溫柔地覆上她的額頭,停留片刻後又握住她的手。

  「發燒了,我帶你去醫治。」

  凌鳶再次睜開眼睛,對上了盛驍行那雙黑沉沉的眸子。

  「我在做夢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凌鳶虛弱地開口道。

  古代沒有導航定位系統,要在荒郊野嶺找個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盛驍行能找到她,想必花了極大的心力。

  「傻瓜,也不看看你官人是誰?找個人還不容易嗎?」

  盛驍行燦然一笑,完全不以為意,凌鳶卻從他的黑眼圈和熬紅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深的疲憊。

  沈叔牽著馬車等在旁邊,盛驍行把凌鳶從馬背上抱下來。

  她只覺得周圍景色開始模糊不清,頭痛欲裂,顫顫巍巍地抬起手還沒指向馬兒就已經暈過去了。

  「公子,我們現在回府嗎?」

  沈叔握著韁繩,轉頭詢問道。

  盛驍行看著燒得滿臉通紅的凌鳶,臉色極為難看,冷聲道:「不回,直接去雅月樓,讓盛家那幫沒用的東西多急幾天也無妨!」

  ——

  盛府的西南角有個人人談之色變的地方,被戲稱作「冷宮」,是專門用來懲戒犯錯的下人和族人用的。

  矮小破舊的房子孤零零地立那裡,從外面看去黑黢黢的陰森嚇人,跟盛府的奢華風格相比完全大相逕庭。

  昨日和凌鳶一起出行的丫環僕從都被關在這裡,每個人身上都傷痕累累,面色驚恐萬分,此刻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沒用的廢物們,連個人都看不住,大少奶奶是御賜的貴媳,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幾個賠上性命都不夠的!」

  管家盛有財嫌棄這裡的腌臢之氣,只站在十幾米開外的院子裡,一邊揮著手驅趕空氣中的難聞氣味,一邊頤指氣使地讓護衛繼續鞭打屋裡頭的下人們。

  隔著層層圍牆,坐在主屋大廳內的夏侯儷淑也正坐立難安。

  她手裡握著凌府三小姐凌欣親筆寫的名帖,指名邀請凌鳶回府敘舊。

  「這小庶女淨給人惹麻煩,讓盛有財再派人手去找,但千萬注意保密,不要走漏風聲,要是凌府發現此事告到聖上面前,我們盛家又要被牽連了!」

  夏侯儷淑咬牙切齒地將名帖摔到地上,正欲踩上幾腳,奶娘紀媽媽趕緊搶先將名帖撿起來,替她順了順氣,勸慰道:

  夏侯儷淑點點頭,想起自己那前途未卜的兒子相公又想到下落不明的凌鳶,她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急赤白臉地捂著胸口喘息著。

  ——

  日落月升時,凌鳶這才悠悠轉醒,她這一覺睡得綿長安穩,把這些天來的所有疲憊都驅散掉了。

  「這是哪兒?」


  看到陌生的床和房間,凌鳶心頭的鉉立刻繃緊,掙扎著就要起身。

  「安心躺著,別亂動,這是雅月樓,也是你相公我的地盤。」

  盛驍行又恢復了往常的從容雅致,手裡端著一杯清茶慢慢地品著,看到凌鳶緊張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

  「你屬蜘蛛的嗎?怎麼到處都是你的地盤?」

  凌鳶感嘆於盛驍行的長袖善舞,不知他的勢力在這偌大的京城占據了幾分份量?

  她半坐起來時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煥然一新了,趕緊摸摸袖子果然空空如也,那裝著阿芙蓉的錦盒不見了!

  還沒等她有所反應,盛驍行就指她受傷的手臂,沉聲問道:「何人傷你?」

  凌鳶想都沒想,立刻答道:

  「昨日游湖時不巧遇上個持刀行兇的武瘋子,那人一路橫衝直撞,見人就砍,我躲閃不急就被砍了一刀。」

  凌鳶睜著無邪的大眼睛述說著,滿臉真誠,一副童叟無欺的樣子。

  盛驍行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眸深邃暗沉看不出情緒,勾了勾唇角,「然後呢?」

  凌鳶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誰知這個武瘋子就認準我不放了,一路追著我跑,幸虧遇上了那匹馬兒,馱著我一口氣跑了老遠才擺脫了他,不然我現在是人是鬼都說不定呢!」

  盛驍行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附和道:「是啊,我家娘子可真是走運呢!」

  凌鳶說道這裡突然想起了什麼,急聲道:「對了,我那匹馬兒呢?你把它帶回來了嗎?」

  盛驍行一口飲盡杯中茶,嚯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頭也不回地說:「我當它是拐跑你的罪魁禍首,被我給宰了!」

  說完,他也不管凌鳶如何反應,徑直走出房間,一把將房門和凌鳶的叫罵都關了起來。

  門外沈叔等候多時,手裡拿著那浸滿血污的天蠶錦。

  盛驍行眼神鋒利,冷冷地掃過去,停在那半截天青色男式布料上,戾氣浮出眼底,沉聲道:「給我查出這東西主人是誰,我好替娘子去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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