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開戰!新選組vs天誅組!【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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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2章 開戰!新選組vs天誅組!【4600】

  他們淪為眾矢之的。

  新選組反倒成了眾望所歸的正義之師。

  所謂的「戲劇性」也不過如此了。

  對於青登所宣傳的「出兵10萬」,吉村寅太郎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他可不是目不識丁的鄉野村夫,更非只曉得死讀書,缺少社會實踐能力的書呆子。

  動員軍隊所需的人力、物力、財力、時間,他頗有見地。

  誠然,倘若青登聯合京畿地區的60個藩國,確實是有可能爆出10萬兵力。

  但是,這兒的「10萬大軍」是摻雜著大量水分的。

  首先,其中的絕大多數士兵都是只負責後勤工作的輔兵。

  10萬戰兵……至少也要整合半個日本的資源,才能勉強湊出如此龐大的軍力。

  其次,諸藩須動員其領內的全部武士。

  在江戶時代,幕府與諸藩並不採用徵召制,而是實行嚴格的「兵農分離」。

  一言以蔽之——當兵是武士的份內事,平民沒資格當兵。

  倘若發生了戰爭,平民也會被徵召,但他們不會披掛上陣,只負責運輜重、當輔兵。

  武士本就是職業軍人,平時當公務員,戰時當兵。

  當幕府和諸藩下達動員命令的時候,其領內的武士都有義務奮起參戰。

  門第低的武士去當步兵,門第高的武士去當騎兵或指揮官。

  要讓這群平時當慣了公務員的武士老爺們改拿起刀劍,並且完成最基本的部隊整編……這可是一項極繁重的活兒。

  如果是石高低微的小藩、弱藩,那工作量還稍少一些。

  可是像和歌山藩、彥根藩這樣的大藩、雄藩,沒有個仨、伍月的時間,是別想著完成戰爭動員的。

  從天誅組於五條町舉兵至今,前後不過數日的時間,京畿諸藩的君臣們哪怕是夜以繼日地拼命奔走,也沒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部隊的總動員!

  因此,吉村寅太郎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來保證——青登所能率領的部隊,只有其麾下的新選組本軍!

  近日來,為了安撫軍心,他不遺餘力地向全軍做出「橘青登並沒有那麼多兵」的保證——

  橘青登麾下的兵力頂天也就三千人!我們也有三千人!兵力相當!他們是卑鄙齷蹉的偽軍!吾等是高尚玉潔的正義之師!邪不勝正乃世之常理!我們必能大獲全勝!

  吉村寅太郎的宣傳造勢,不可謂不賣力。

  然而……所獲得的效果並不顯著。

  大家都不是傻子。

  新選組究竟是不是一支弱旅……前陣子的伊賀攻防戰已經給出了一份詳盡的答案。

  「不行不行!我還是覺得不能與新選組為敵!」

  「對啊!我們應極力避戰!遣使去京都,向朝廷表明我們的恭順態度!爭取陛下的原諒!」

  「哼!你們就是一群膽小鬼!瞧瞧你們,都成啥樣兒了啊?不就是一個新選組嘛!看把你們嚇的!」

  「你真是一個蠢材!如果光靠意志力就能取勝的話,那這世上就沒那麼多令人扼腕嘆息的悲劇了!」

  「如果你們執意要跟新選組作戰,那我們就退出!」

  「沒錯沒錯!」

  ……

  吉村寅太郎皺緊眉頭,苦苦忍耐……其身周的戰友們依然在嘰嘰喳喳。

  吵架的、亂提意見的、碎碎念的……

  乍一看去,完全不像是軍事會議,更像是嘈雜無序的菜市場。

  天誅組本就是一支成分複雜的「拼盤部隊」。

  「拼盤部隊」的典型特徵之一,就是有福同享,有難不能當。

  共享福利的時候,個頂個的積極。

  一旦局勢不對,就會雞飛狗跳。

  他們懷揣著「為國立功」的美夢,可結果……他們不僅失掉了「義軍」的名分,現在還要獨自對抗威名赫赫的新選組!

  「欸……?我們打新選組?真的假的?」——以上,就是天誅組絕大部分將士當前的心理寫照。


  以吉村寅太郎為首的天誅組元老,以及十津川的鄉士軍團,都是最堅定的主戰派,並不因眼前的困境而動搖了意志。

  尤其是吉村寅太郎,身為天誅組的總裁,他更是不可能輕言氣餒。

  他如今的狀態……說好聽點是意志堅定,說難聽點就是賭紅眼了。

  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了!不到最後一刻,絕不下賭桌!

  吉村寅太郎等人的戰鬥意志,自是不必懷疑。

  只不過……那些聞風趕來投奔的所謂的尊攘志士,可就沒有那麼堅定的心理了。

  提出「繞開新選組」、「拉攏橘青登」、等各種奇葩意見的人,主要就是這幫傢伙。

  吉村寅太郎早就看出這群人靠不住。

  所以在離開高取城的時候,他只留下他的核心親信來守城。

  然而……吉村寅太郎漏算了一點。

  他高估了這幫傢伙的下限!

  自打全軍開拔北上後,就不斷有人私自出逃。

  少則一、兩人,多則十數、甚至是數十號人。

  出逃的人實在太多了,連管都不知道要從何管起。

  還未開戰呢,就源源不斷地冒出逃兵……如此局面,已是一派頹象。

  終於,對於身周的吵吵嚷嚷,吉村寅太郎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他就像是噴發的火山一樣,低吼道:

  「都別吵了!」

  他這一嗓子,頓時換來久違的清靜。

  在場眾人紛紛閉上嘴巴,直勾勾地望著他。

  趁著這一檔兒,吉村寅太郎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繞開新選組、拉攏橘青登……這些行徑實乃無稽之談!」

  「橘青登是德川家茂的心腹愛將!二人感情甚篤!」

  「他憑什麼因為我們的幾句話就背叛幕府?」

  「我們目前的唯一出路,就是戰勝新選組!繼而北上匯合長州!」

  「而要戰勝新選組,唯一可行的手段就是集中所有戰力,戰端一開就直衝本陣!陣斬橘青登!」

  「橘青登是新選組的靈魂。」

  「橘青登在,新選組就在。」

  「橘青登亡,新選組則名存實亡!」

  「所以……」

  吉村寅太郎的話還未說完,就立即遭受激烈的「反彈」。

  「陣斬橘青登?!你說得倒輕巧!」

  「就是就是!」

  「哼!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見呢!你的計劃跟『拉攏橘青登』沒啥兩樣!都是天馬行空的無聊幻想!」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陣斬橘青登,那我們也不用在這兒討論那麼久了!」

  ……

  眾人的嘲罵聲引起了吉村寅太郎的兩大親信——松本奎堂與藤本鐵石——的不滿。

  松本奎堂沒好氣地斥道:

  「安靜!吉村先生的話還沒說完!」

  他這不開口便罷,一開口就引發了更大規模的騷亂。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來對我們指手畫腳!」

  「就是就是!」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

  吉村寅太郎的周身才剛安靜沒多久,就又變回「菜市場模式」。

  這就是「拼盤部隊」的另一大壞處——缺少一個強而有力的「核心」。

  青登是新選組的唯一領袖,能力與威望俱備,故而他在新選組裡擁有著說一不二的絕對話語權。

  哪怕是桀驁不馴的芹澤鴨,也不敢在青登面前造次,頂多冷哼幾聲以表示不滿。

  吉村寅太郎就沒這個本事了。

  在起事之前,他僅僅只是一介普通的脫藩浪人……說得直白一點,他就是一個無名之輩。

  除了占有「率先起義」的功勞之外,就別無長處了。


  他雖是天誅組的總裁、名義上的領導者,但大伙兒壓根就不服他。

  尤其是十津川的鄉士軍團,其與吉村寅太郎就更是貌合神離了。

  他們對於故鄉的「每逢朝廷有難,必定鼎力相助」的輝煌歷史,本就抱有極深的自豪感。

  他們怎麼可能會奉一個才剛認識沒多久的人為尊呢?

  順風順水的時候,他們姑且還會對吉村寅太郎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而現在遭遇麻煩了,吉村寅太郎就再也鎮不住場子,是個人就敢打斷吉村寅太郎的話。

  吉村寅太郎與他的這幫「盟友」的關係,完全可以用那句很經典的古語來形容——「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面對這群再度爆發爭執的「盟友」,吉村寅太郎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須臾,他重重地長嘆了一口氣,面上布滿疲憊之色,再無先前攻破高取城時的意氣風發。

  就在這個時候,一員騎乘快馬的傳令兵急匆匆地朝他奔來。

  「吉、吉村大人!前前、前面有情況!您快來看!快來看吶!」

  吉村寅太郎挑了下眉,旋即輕磕馬腹,驅馬向前。

  突然降至的意外情況使得松本奎堂等人不得不停止爭吵,紛紛加快馬速,緊跟在吉村寅太郎的身後。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近期以來的種種不順使吉村寅太郎變得有些神經質。

  他一邊這般暗忖,一邊再度磕擊馬腹,加快速度。

  未及,映入其眼帘的光景回答了其心中的疑問。

  只見他猛地瞪大雙眼,眸中布滿難以置信的神色。

  緊隨其身後的松本奎堂等人,亦都是如此模樣——表情被強烈的震驚所支配。

  抬眼望去,碧藍的蒼穹之下,極盡開闊的青翠原野上,聳立著一座坡度舒緩的山丘。

  山丘之上,一面面大旗在風中呼啦啦掣動著。

  倘若視力較好的話,便能瞧見這堆旗幟的最高、最顯眼者,乃是一面紅底金字、正中央寫有一個斗大的「誠」字的旌旗。

  身穿淺蔥色羽織的一員員將士於山丘間往來穿梭。

  通往丘頂的各條小道上扎滿了犬牙交錯的柵欄。

  此外,山丘的下方還挖有縱橫交錯的壕溝。

  雖然這些壕溝並不算是很深,而且彼此間也不連貫,但是不難想像——倘若強沖山丘,勢必會被這些壕溝所阻擋,原本十分緊密的陣型勢必會變得亂七八糟。

  誠字旗、淺蔥色羽織……駐紮於其上的這夥人是哪支部隊的,已然是一目了然。

  這麼大個山丘擺在眼前,想不看見都很難。

  不僅僅是吉村寅太郎等人,那些普通的士卒也都看見了這座已被徹底武裝的山丘。

  一時間,騷動四起。

  「快看!是新選組的城寨!」

  「這、這是什麼東西啊?!」

  「開玩笑的吧……既然新選組駐紮在這座山丘的上面,那我們豈不是要攻下這座山丘才能更進一步?」

  「我們拿什麼來對抗這種堡壘啊!」

  ……

  不誇張的說,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堡壘猶如一柄大錘,重重地敲擊在天誅組眾人的心頭上。

  就連吉村寅太郎也不禁怔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前方的堡壘驀地出現顯眼的動靜。

  身穿淺蔥色羽織的將士們如蟻群般快速跑下山丘。

  不一會兒,一座座緊密的方陣於山丘下緩緩成型。

  放棄已經修好的防禦工事,主動走下山丘……只要是稍有腦子的人,都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霎時,吉村寅太郎面上的血色驟然退散。

  他提拉著嗓子,發出悽厲的尖聲嘶吼:

  「列陣!快列陣!新選組要攻過來了!」

  ……

  ……

  約莫半個小時之前——

  新選組營地,本陣——


  新選組諸將齊聚一堂。

  「橘,叛軍將至,如何應對?」

  土方歲三直截了當地向青登問道。

  山南敬助緊隨其後:

  「是否要據城死守,慢慢地消磨敵方的銳氣?」

  青登「呵呵」地輕笑了幾聲。

  「消磨銳氣?有這個必要嗎?」

  「老實說,對付這種級別的敵人,壓根兒就沒有擬定計策的必要!」

  「趁著他們立足未穩,直接給他們迎頭痛擊,方為正道!」

  說罷,他稍稍坐直身子。

  諸將見狀,紛紛有樣學樣地挺正腰板。

  「此次的作戰計劃,非常簡單。」

  「全軍下山,擺開攻擊陣型。」

  「一、四番隊居左翼,五、六、八番隊為中軍,二、三番隊為右翼,七、十番隊隨我來。」

  「戰端開啟後,全體將士須奮勇進攻,浴血作戰。」

  「毋需去管別的事情,只要一個勁兒地進攻就行了。」

  「打到叛軍落敗。」

  「打到叛軍倉皇潰逃。」

  「打到叛軍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以上。」

  簡單明了的作戰指令。

  總司聽罷,不由嘟囔:

  「既然要主動採取攻勢,那我們費那麼大力氣來修建防禦工事,都是為了些什麼啊?」

  青登微微一笑:

  「之所以要修建堡壘,一是為了進一步地打擊叛軍的士氣,使他們未戰先怯,二則是為了加多一道保險,以防發生不測。」

  「行了,都下去準備吧!」

  ……

  ……

  約莫二十分鐘後,山丘下方多出了劃分為「左翼」、「中軍」與「右翼」的三個大方向的嚴密軍陣!

  每一支番隊就是一個小的方陣。

  密匝的長槍猶如茂盛的樹林,閃著鋒芒的槍尖直指蒼穹。

  嗚——!嗚——!嗚——!嗚——!

  嘹亮的海螺號響遍整片原野。

  隨後……

  咚……咚……咚……咚……咚……咚……咚……

  天地間傳起沉悶的足音。

  新選組的將士們踏著整齊的步伐,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厚密烏雲,極具壓迫感地逐漸逼向天誅組!

  淺蔥色本為清爽的、使人看了就覺得心情舒適的顏色。

  然而……望著眼前的越來越近的「淺蔥色軍團」,此時此刻的吉村寅太郎等人壓根兒就感覺不到絲毫舒適!

  吉村寅太郎用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準備迎敵!向前!向……」

  他的話還未說完……

  「殺!」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打斷了其話音。

  十津川的鄉士軍團無視周圍的友軍,率先殺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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