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完美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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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不完美的婚禮

  看著被網住的兩人,眾人心中都是鬆了一口氣,找了一夜終於是找到了。

  「這是我們下在後山抓狼的套子,你倆咋裝進去了?」賽貂蟬的聲音從下面傳來,李大本事嚇了一跳。他低頭看著賽貂蟬,嘴上還不認輸:「快放老子下來!」

  「你是誰老子?就會耍嘴皮子上的功夫。好吃好喝供著你們,你們還要跑!」賽貂蟬似笑非笑地說。

  「老子還是黃花大小伙子, 不能便宜了你這母夜叉!」李大本事一急,張口胡謅。

  「呸!誰說要嫁給你了!姑奶奶這朵鮮花還能便宜了你這驢糞蛋兒!」賽貂蟬杏眼圓睜,臉漲得通紅。

  「不便宜更好!你放我下來,咱各走各的路!」

  「想得美!」賽貂蟬四下看看,撿起石塊掂了掂,揚手朝李大本事扔過去,打得他嗷嗷直叫:「來人啊!救命啊!謀殺抗日英雄了!是個中國人就看不過眼啊!」

  「還要貧嘴!」賽貂蟬又氣又好笑, 抽出蛇形匕首, 大聲說,「把他放下來,我切了他舌頭!」

  她說著往前邁了兩步,一沒留神,也踩到了機關。

  兩個手下一起驚呼:「二當家小心!」話說得晚了,一個網套凌空彈起,賽貂蟬也被包成了粽子,吊在半空中,蛇形匕首掉在地上。

  李大本事的網兜和賽貂蟬的網兜來回晃悠,不斷地碰撞在一起。

  賽貂蟬拼命把李大本事往外推:「別碰我!黃花大小伙子,躲遠點!」

  李大本事沒頭沒腦地拿腳亂瞪:「誰碰你了!你躲開點!」

  兩個漢子仰著頭痴痴發笑,都不知道該不該解開機關。

  樹枝承受不了他倆沒命地折騰,慢慢斷裂,兩人幾乎同時從空中摔下來。李大本事先著地,還沒喊出來,賽貂蟬已經重重地砸在他身上。

  「哎呦!骨頭都快讓你砸斷了!」李大本事疼得呲牙咧嘴。

  賽貂蟬胡亂撕扯著網套, 掙扎著想起來:「別碰我!」

  李大本事嘴上絕不輸人,也吆喝著:「誰碰你了!趕緊下來!」

  網繩纏在一起,兩人無法分開。

  賽豹子帶著眾手下溜達過來,一見這情景哈哈大笑:「一個嘴上說著不嫁,一個嘴上說著不娶,怎麼還沒拜天地就洞房了呢?」

  賽貂蟬羞得面若桃花,一眼看見自己的匕首,撿起來幾下割斷網繩。跳起來朝奔向賽豹子,嗔怒道:「我也切了你個沒長短的舌頭!」

  地瓜在網兜里扒著網眼大喊:「哎!也來個人管管我啊!」

  幾個嘍囉把他也放下來,押著回了山寨。

  當晚,山寨里喇叭聲聲,鼓樂陣陣,一片歡慶景象。

  大殿內外的武器架子全不見了,十幾張長條桌子鋪著紅布,擺滿了美酒佳肴,就等著開席。

  賽豹子換了身長袍馬褂,得意洋洋地坐在正中的座椅上,朗聲說:「迎新娘子、新郎官!」

  嘍囉們齊聲鼓掌吆喝。

  大殿正門大開,賽貂蟬一身新娘子打扮,緩步走進大殿,唯一怪異的是她手裡還牽著根繩子,繩子一頭拴著五花大綁的李大本事。他穿著新郎官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跟進來, 一臉苦相,頗為滑稽。

  賽貂蟬奉著李大本事並排站在大廳中央,面朝神台。

  扮關公的紅臉漢子一身大褂長袍,出列高喊:「一拜天地!」

  李大本事嘟囔著:「從來搶親只有搶娘們兒,哪有搶爺們兒的……」

  話沒說完,賽貂蟬衝著他的膝蓋窩踹了一下,李大本事噗通跪下。

  兩個嘍囉上來不由分說,按著李大本事腦袋就拜。

  「二拜高堂!」

  眾人的鬨笑壓過了李大本事的嚎叫,嘍囉再次把李大本事的頭給摁下去。

  賽豹子笑著擺擺手:「罷了罷了。」

  「夫妻對拜!」

  李大本事使勁兒梗著脖子硬是不拜,賽貂蟬一把扯下蓋頭說:「只有你拜姑奶奶的份兒,還要姑奶奶來拜你?拜!」按著李大本事的腦袋,使勁摁了下去。

  大廳里爆發出一陣鬨笑,眾人紛紛落座,推杯換盞,吃喝得不有樂乎。


  「豬人戒」端著酒碗,搖播晃晃走到李大本事眼前說:「駙馬爺!敬你一個!那天可是咱把你背回來的!」

  賽貂蟬杏眼圓瞪:「敬他幹什麼?過來敬我!」

  「豬八戒」哈哈大笑,撇下一臉苦相的李大本事,跟賽貂蟬一而盡。

  賽豹子走過來伏在賽貂蟬耳邊低聲道:「妹子!悠著點兒喝!我在洞房裡放了壺喜酒,你倆喝下去,保證生米成熟飯,從此做個歡喜夫妻!」

  賽貂蟬臉騰地紅了,狠狠給了哥哥一肘子。

  月朗星稀,大殿裡杯盤行酒聲不絕於耳。

  賽貂蟬的屋子被重新布了一番,各色結婚的物件擁擠的擺了半個屋子,顯出誇張的喜慶勁兒,李大本事早早地被扔在婚床上,依舊被綁得結結實實。

  桌子上,點著幾隻粗大的喜燭,一隻小巧的酒壺擺在正中。

  折騰到半夜,賽貂蟬才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洞房。

  「咣當」一聲推門,賽貂蟬暈暈乎乎地闖了進來,反手一把將門關上。她靠在門上,面若桃花地望著李大本事,眼裡滿是春色。她歪歪斜斜地向婚床走來,忽然一個踉蹌,扶住桌子總算沒有摔倒。

  李大本事聲音里滿是驚恐:「你幹什麼?」

  一幫嘍囉聚在窗戶下聽房,拼命搭著嘴不讓自己樂出來。

  賽貂蟬走過來,像個男人似的,用手指勾起李大本事的下巴,左端詳,接著她笑了起來:「姑奶奶有多少人惦記啊!便宜了你,還敢擺著這副臉子!」

  李大本事使勁兒擠出一個笑來,忽然靈光一閃,想到脫身之計,馬上換個腔調,假裝羞怯地說:「哪有花燭夜,還綁著新郎官的,知道是洞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綁票呢!」

  賽貂蟬眯著眼看他:「不跑了?」

  李大本事害羞地點點頭。

  賽貂蟬心下大喜,掏出蛇形匕首割斷繩子:「早聽話不就沒苦頭了。」

  李大本事扶住賽貂蟬,怯生生地說:「這麼喜慶的日子你還帶個刀幹啥?」

  賽貂蟬笑嘻嘻地說:「隨身帶習慣了,你敢不聽話就拿它割了你舌頭!」

  一干嘍囉趴在窗根兒下,樂得都要噴出來了。

  賽豹子搖晃著走過來:「滾!滾!都滾!」眾嘍囉一鬨而散。

  賽豹子酒勁上來,白眼一翻,「咕咚」一聲醉倒在地上。

  賽貂蟬扭臉看見桌子上那壺酒,晃晃悠悠站起來,拉著李大本事走到桌前,給他倒了滿滿一杯。

  賽貂蟬舌頭髮卷:「你先喝!」

  李大本事端起酒杯,湊到唇邊。

  賽貂蟬想過來,卻「咕咚」一聲坐到了梳妝檯前。

  李大本事趕緊放下杯子,過去將她扶住。賽貂蟬扯下頭上的簪子,頭髮像瀑布一樣流淌下來,自顧自照著鏡子。鏡中的賽貂蟬沒了往日的霸氣,顯得格外嫵媚,李大本事不禁看得呆住了。

  賽貂蟬的手從梳妝檯里拿出一支精緻的木梳,遞給李大本事:「給我梳梳頭髮。」

  李大本事拿起梳子,笨手笨腳的像使糞叉一樣。賽貂蟬疼得直皺眉:「輕點!順著頭髮梳!」

  李大本事驚恐萬分,擺弄了半天才制服了梳子。

  「以前沒梳過女人的頭髮?」賽貂蟬看著鏡中給自己梳頭的李大本事,一臉幸福。

  李大本事訕笑著說:「我連自個兒的頭髮都沒梳過,剃頭就剃成個青瓜皮,長長了就一頭亂草。」

  賽貂蟬突然回過頭,一臉認真地說:「以後……我給你梳。」

  李大本事一怔,心裡湧出千百種滋味。那是他活了大半輩子都未曾嘗過的滋味。

  「碰我的頭髮,就是我的男人,一輩子都是……」賽貂蟬喃喃自語,靠在李大本事身上沉沉睡去。

  李大本事趕緊把她扶到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痴痴地看著她的臉。賽貂蟬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睡夢中顯得嬌媚無比。

  有那麼一刻,李大本事動搖了。且不論美醜,就算一個女人只是平凡人家的樣子,但她肯把自己交給你,已經足以令人心動。何況賽貂蟬是如此一個絕可以稱得上的美人。李大本事不是聖人,也沒有「國難未平,何以為家」的覺悟,但他只是心動了那麼一下之後,仍舊退縮了。他隱約想到了婚姻,以及那一些必然關聯的附帶責任。畏懼責任的男人,並不都是心腸不好,也許正是心腸太好了,才會因為不甘心放棄自己原來的生活,而產生愧疚感。

  不管李大本事在那一刻,是畏懼還是愧疚,總之他退縮了,一潰千里。他把梳子攥在掌心,輕輕觸摸著,沒有重新開始,人活著走出的每一步都要承擔後果,所以有些決定下得很艱難,他硬起心腸,悄悄地把梳子揣人懷中,轉身往門外跑去,一路像喝醉了一樣,跑得跌跌撞撞。

  桌上的酒壺被撞翻,酒順著桌沿流下來。

  兩隻喜燭也倒在地上,「噗」地滅了,只將滾燙的燭淚淌了一地,慢慢變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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