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李大本事和紅槍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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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李大本事和紅槍會(二)

  大當家從頭到腳打量著李大本事:「中國人?日本人?」

  李大本事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穿著鬼子的衣服。他把衣服扒下來,往地上一扔:「中國人!為了衝出鬼子的重圍,才穿的這身皮。」

  大當家怪異地笑了:「呦喝!是打鬼子的英雄啊!」

  「嗯哪!老子從衡水到武義,過關斬將,殺了一路的鬼子,末了到這兒,卻要遭自個兒人的活罪。」李大本事粗著嗓門吆喝。

  紅衣女子似笑非笑地說:「少在這老子老子的, 要不是姑奶奶救你們的命,你們還能站在這兒?」

  李大本事根本不領情:「老子命硬,鬼子根本打不死我!」

  大當家說:「呵!今個兒碰上能吹的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李大本事左右看看:「你們不都報過號了嗎!畫戲臉,打鬼子,鼎鼎大名的紅槍會!久聞紅槍會裡,都是劫富濟貧的好漢, 怎麼好壞不分,拿英雄當漢奸呢?」

  大當家聽得很受用, 語氣也鬆緩下來:「是英雄還是漢奸,得問明白了再說。叫什麼名字啊?哪支隊伍的?」

  「說出來嚇你一跳,燕趙大地上響噹噹的——八路軍,李大本事!到戰場上一報號兒,就能嚇鬼子漢奸一哆嗦。」李大本事牛皮吹得震天響。

  紅衣女子輕蔑地說:「這麼大本事還能讓我抓住?」

  「那是老子落單又受了傷,才讓你撿了個便宜!」

  「好啊!那就等你傷養利索了,再出來過話吧。帶回去!」紅衣女子一揮手,兩個大漢過來拖起他倆就走。

  李大本事依舊喋喋不休地吆喝著:「你們出去打聽打聽,我手下有一個營的兄弟,在武義響噹噹的。記住我叫李大本事!」

  兩人重新扔在草堆上,地牢門「砰」的合上了。

  地瓜埋怨道:「你就吹吧!也不怕閃了舌頭!」

  「我哪句吹了?」李大本事瞪眼道。

  「你哪句不是吹,咱哪來的一個營人?」

  「早晚會有!剛才那陣勢,我要不說的大點兒,直接就讓他們咔嚓了。」

  這邊李大本事和地瓜鬥著嘴,那邊山寨大廳里也正合計著。

  紅衣女子一臉不屑地說:「那小子白眼珠多, 黑眼珠少,說話的時候,兩眼珠子咕咕亂轉,頂多就是個跑單幫的,嘴裡沒一句實話。」

  大當家搖搖頭:「他說話臉不紅心不跳,是個經過場面的人,偏偏又看不出到底是哪路子的。要真是八路軍,咱也不好輕易得罪。」

  「反正他沒自己說的那麼厲害。他說自己去過衡水,衡水城裡的治安維持會和憲兵隊都被燒成了灰兒,鬼子醫院裡面住滿了傷兵,外面的好多據點都撤防了。這麼大的動靜,哪是那慫貨做得出來的?八成是得了消息,把別人的功勞安在了自個兒頭上。」

  大當家還是搖搖頭:「衡水的消息前幾天才傳過來,他一直壓在咱地牢里,上哪打聽消息去?人不可貌相,明天再把他叫出來審審。」

  第二天晌午,山寨大廳中央放了一張大八仙桌,桌子上擺滿了切好的西瓜。

  李大本事和地瓜捧著西瓜吃得高興,大當家和紅衣女子陪在旁邊,看兩人的吃相,都忍不住發笑。

  大當家看李大本事吃得差不多了, 一抱拳說:「李英雄這幾天辛苦了!在下不才, 紅槍會大當家——人稱賽豹子。這是舍妹,賽貂蟬!」

  李大本事頭也不抬地啃著西瓜:「好說,你們都打聽清楚了吧?」

  賽貂蟬嫣然一笑說:「英雄大鬧衡水城的事兒,滿天下都傳遍了。到底咋回事兒,給我們講講,也長長見識。」

  李大本事心想:「這是考探我來了。」把西瓜皮一放,拿出說書的架勢就講開了:「這要細說起來,話可就長了。我在武義聽到探子來報,說鬼子新造了種邪門玩意兒,準備拿到戰場禍害中國人,就帶著一小隊人馬,喬裝打扮混進了衡水城.」

  他說得口沫橫飛,得意處抓起西瓜皮當空揮舞。

  地瓜只顧低頭啃西瓜,對李大本事的胡吹海傍只當沒聽見,「哪有那麼神,也就呼籲忽悠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山匪能行。」

  「.眼看大隊的鬼子都撲上來了,把我和十幾個兄弟都圍在當中。我和兄弟們說,撤!都由我來應付!兄弟們開著車跑了,百十來個鬼子全沖我來了!我一把刺刀左突右閃,鬼子沒一個近的了身。鬼子官兒急了,就躲在遠處,用暗槍傷人!」


  賽豹子聽得精彩,禁不住一拍桌子大喝:「好!」

  李大本事嚇了一跳,後面的詞一下子忘了個乾淨。

  賽貂蟬著急地問:「後來呢?快說啊!」

  李大本事尷尬地笑笑:「後來……我中了槍,昏了過去,你們不就來了。」

  賽豹子是個好武的人,一聽李大本事有如此能耐,心下技癢難忍,於是說:「李英雄如此俠肝義膽,就請露兩手本事,讓我們瞧瞧吧!」

  李大本事一愣,推諉到:「這地方太小,施展不出來啊。」

  「小嗎?那就讓我手下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先給兩位八路大哥獻獻醜。」賽豹子一招手,走出四條大漢,分作兩邊,一人頭上頂著一個小西瓜。

  李大本事和地瓜面面相覷,心裡有些發虛。

  四人站定,同時舉槍射擊。西瓜應聲而裂,鮮紅的瓜汁濺了每人一臉。

  賽貂蟬略帶得意地說:「西瓜太大了,下次要拿雞蛋練!」說完,從腰裡掏出槍來,看也不看,抬手就是四槍。漢子頭頂已經碎裂的西瓜瓣被打飛,再看李大本事,嘴都合不上了。

  賽豹子哈哈一笑說:「雕蟲小技!讓英雄笑話了。長槍短槍,英雄隨意挑順手的使,請吧!」

  足球一樣大的西瓜,被放在了地瓜腦袋上,地瓜嚇得只剩下了哆嗦。

  李大本事舉著槍,心裡暗罵:「娘的,早知道有這齣,當初就把陳峰拽下車來。再不濟,拽個吸鐵石也好啊!」他一邊努力瞄準,一邊埋怨地瓜說:「別動!越動越瞄不准!」

  地瓜嚇得都快哭了:「本事!你可饒了我吧!沒死在鬼子手裡,倒死在你的手上!」

  眾人聽了這話,都禁不住哈哈笑起來。

  李大本事面子上掛不住,怒道:「站直了!我的槍法你又不是沒見過!」

  「就是見過才……」地瓜一臉委屈,被李大本事一瞪,把後半句咽回去。

  賽貂蟬笑著說:「那位兄弟怕是身子沒養好,站不住吧。換我來!」

  地瓜如遇大赦,擦去一臉冷汗,趕緊把西瓜遞給賽貂蟬。

  賽貂蟬一襲紅衣,頭頂著翠綠翠綠的西瓜,煞是好看。

  李大本事禁不住多看她兩眼,暗暗嘆道:「唉,這麼俊的姑娘,何苦想不開呢?」

  這下紅槍會的弟兄們都笑不出來了,紛紛嚷道:「小子!要是還想活著出這個門,把槍端穩點!」李大本事拿眼角掃了一圈紅槍會的人,個個如狼似虎,一副準備隨時生吞活剝了他的樣子,他手哆嗦得更厲害了。

  「開槍啊!」賽貂蟬倒是一臉不在乎。

  李大本事心一橫,閉上了眼,扣動扳機。槍響了,賽貂蟬看準槍口位置,閃電般地一坐身,西瓜在原來她臉的位置,「啪」的一聲打得粉碎。

  眾人都嚇出一身冷汗,賽豹子狠狠瞪了一眼這個胡鬧的妹子。

  李大本事慢慢睜開眼,一見這情景,一下就樂了:「就這!小意思!」

  眾人嗤之以鼻,地瓜羞得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賽貂蟬擦一把臉上的西瓜汁,笑著說:「哥,你先陪李英雄玩玩,我去洗洗。」

  賽豹子一瘸一瘸地走過來:「英雄手刃了那麼多鬼子,手上的功夫,想必也了得。挑樣玩藝兒,咱倆會會!」

  李大本事的笑僵在臉上。

  手下給賽豹子遞過杆摘去了槍尖的紅纓槍,賽豹子接在手裡亮了個架勢。

  李大本事心說反正躲不過去了,隨便招呼吧,他死到臨頭還嘴硬:「也給我一樣的,免得你們輸了不認帳!」

  有人也給了他杆一樣的紅纓槍。李大本事剛接過來,就覺得手一沉,差點兒沒拿住。

  賽豹子冷笑著說:「這槍桿六十八斤八兩,英雄用不慣可以換杆輕的。」

  李大本事勉強舉起槍桿,說聲:「來吧!!」

  賽豹子眼中精光一閃,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招招直奔李大本事要害。

  李大本事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胡亂掄起槍桿瞎揮一通。

  說來也巧,賽豹子一招潛龍出海,李大本事拿槍當棍掄圓了橫掃,恰好破了這一招式。賽豹子急忙一個怪蟒翻身,回頭望月,槍頭直取李大本事咽喉。

  李大本事剛才發力過猛,被慣性拽到左邊,正巧避開這一槍。他閉著眼胡亂一槍戳向賽豹子,嚇得賽豹子連退兩步。


  李大本事眼前一陣眩暈,半跪在地上,賽豹子就地一躍,在空中掇出一個槍花,自上往下扎來。李大本事好容易喘勻了這口氣,抬頭看見槍來,卻沒有力氣舉槍格擋,索性把槍桿一扔,一把抱住賽豹子的腿,揪了下來。倆個人像潑皮打架一般,在地上滾著。

  賽貂蟬恰好回來,看到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

  賽豹子的手抓住了李大本事的後腦勺,心中突然一驚。

  紅槍會眾人已經沖了上來,分開兩人,舉拳就要打李大本事。

  賽豹子急忙喝聲制止,轉身沖李大本事一抱拳:「李英雄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先請送入上

  房休息,改日置酒款待英雄。」

  李大本事和地瓜迷迷糊糊地被送去休息。

  賽貂蟬止不住笑地說:「哥,從沒見你打得這麼狼狽,你竟然還佩服起他來了。」

  賽豹子慚愧地說:「這個李大本事果然不是凡人啊,剛才確是我輸了。」

  賽貂蟬驚得瞪大了眼睛:「啥?我不信!」

  賽豹子解釋道:「我用潛龍出海,他就用大風火輪;我用回頭翹用,他就用雲龍左旋,招招破我。特別是後來,我跳開騙他出手,想用大回馬槍取勝,可他不上當,潛龍待時就地蹲下。那飛龍在天是冒死的招,他要是用槍打我,我就算不死也得去層皮,但他扔了槍撲上來,是對我手下留情啊。」

  賽貂蟬嗤之以鼻地說:「你咋知道他不是碰巧撞上的?」

  「不可能。」賽豹子搖搖頭,「他的招式是楊家槍,但氣勢是趙雲的霸王槍,出手又暗含太極十三槍的章法,以靜制動,後發制人。只不過他見我用楊家槍,便也用楊家槍,要是用別的槍法贏了我,那就是說楊家槍不如別的槍法了。他這樣做是為了不折損楊家槍的面子,深明大義啊。」

  賽貂蟬聽得半信半疑:「哥,他有那麼厲害嗎?」

  賽豹子捋著鬍子說:「最要緊的一件事,我和他貼在一塊兒的時候,摸著了頭蓋骨。」

  賽貂蟬不解:「那怎麼了?」

  賽豹子故作神秘地說:「那小子後腦上——生的是反骨!」

  賽貂蟬聞言一驚。

  「頭生反骨的人,可是萬中無一啊!你記得早先那算命的是怎麼說的?」賽豹子笑嘻嘻地看著妹子。

  賽貂蟬臉一紅:「看他那樣兒,你咋知道你沒摸錯了?」

  「我會錯?不信,把他帶出來,你再摸摸試試。」賽豹子一臉自信。

  賽貂蟬嬌嗔道:「不和你說了!」轉身跑走。

  賽豹子望著她的背影,哈哈大笑。

  夜朗星稀,李大本事和地瓜躺在舒服的大炕上,蓋著嶄新的棉被,震天動地地打著呼嚕。

  賽貂蟬悄聲來到上房門口,躡手躡腳推開房門,走到李大本事身邊,戰戰兢兢地伸出手去,摸向李大本事的後腦勺。

  她臉上浮上一朵雲霞,愣在當場。

  李大本事突然翻了個身,嘴裡含混不清說著夢話。賽貂蟬嚇了一跳,飛也似的鑽出了屋門。

  李大本事彈坐起來,迷迷糊糊地推推地瓜說:「好像有個軟呼呼的小手摸我腦袋,像是……個娘們兒。」

  「哎,你聽見啥動靜沒?」

  地瓜翻個身說:「做夢娶媳婦吧,就你那西葫蘆腦袋,只有女鬼才會去碰。」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睜開眼,翻身扯住李大本事說:「貌似天仙,賽過貂蟬!」

  李大本事被他說糊塗了。

  「你還記著不,早先說的,你老婆貌似天仙、賽過貂蟬……」地瓜頓了頓,搖搖頭又說:「不可能,那姑娘那麼俊,才看不上你。」說著,倒下去又睡了。

  李大本事愣愣地嘟囔著:「賽過貂蟬……賽……貂蟬……」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趕緊閉上眼縮進被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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