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薑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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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啊,你這麼好的閨女,村長爺爺也希望你能留在咱們大饅頭屯。」

  說這話的時候,老村長的目光瞄著王燕的眼睛,他在觀察這姑娘的反應。

  「村長爺爺,我不是在咱們屯嘛。」王燕嘴裡應了一聲,然後立馬反應過來,眼神先是一愣,隨即垂下眼帘,臉上迅速紅了起來。

  老村長心裡更有底了:「燕子,你那邊也沒有家長,村長爺爺就托個大,收你當干孫女咋樣?」

  王燕又愣了一下,好像跟她想像的不大一樣。

  不過她能夠感受到老村長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切,也不由得眼圈一紅,抓住老村長粗糙的大手:「村長爺爺,我當然樂意!」

  自打記事兒時候起,她就無依無靠,不知道自己的親人。

  雖然敬老院的院長和老人們,對她也都非常好,但終歸沒有血緣和名義上的親緣關係。

  在她的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就是親人和家庭。

  哈哈哈,老村長也輕輕地拍拍王燕的腦瓜:「好好好,我又多了一個孫女!」

  周圍幾個人,也都樂呵呵地跟著恭喜。

  趙廣定還笑嘻嘻地說:「燕子啊,你成了俺二舅的孫女,那得管俺叫啥呀?」

  「沒你啥事,還有正事呢。」老村長伸手把他扒拉到一邊,然後拉著王燕的手,朗聲說道,「那就這麼定了,燕子往後,就是我馮大田的孫女,親孫女的那種。」

  他是軍人出身,最重承諾,這句話,就等於正式認親。

  「爺!」王燕也動情地叫了一聲,然後把腦袋依偎在老村長懷裡,熱淚滾滾而下。

  這一刻,她的生命中終於有了依仗。

  老村長輕撫著她的後背:「好孩子,好孩子!」

  北炕上坐著的知青,也都樂呵呵地湊過來,吳小玉和葛衛紅一左一右,拉著王燕的手,三個姑娘,臉上的笑容,比花朵還要燦爛。

  李衛國也望著這一幕,感覺是如此美好。

  他知道,老村長肯定是受姐姐所託,要給二哥和王燕提親。

  等到王燕去村長爺爺家裡的時候,再提親就順理成章了。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薑還是老的辣。

  李金梅也很滿意,她也明白了老村長的意思,知道這件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要是來年真能把新房子蓋上,那就更好了,到時候把喜事一辦……

  在李金梅美好的暢想中,大夥各自回家。

  而李衛國也收拾一下,準備和王大拿進山狩獵,他們的主要目標,就是香獐子。

  這次爭取多套幾隻山驢子,迅速壯大養殖場。

  經過夏秋兩季之後,雄麝到了冬至之後,體內的香囊已滿,出了正月,就是取香的最佳時機。

  而獵人想要獵殺香獐子,剝取香囊,也通常在這個時候。

  這月份,大雪封山,其實並不是打獵的最佳時期,因為進山狩獵,不可能當天往返,所以住宿是最大的問題。

  好在王大拿擁有多年的打圍經驗,知道炮手專用的幾個落腳點。

  王大拿從家裡的獵狗裡面,挑選出兩隻,然後他自己拉上一個爬犁,爬犁上面裝著一應用品。

  他出門正要去找李衛國,卻見李衛國也領著兩隻半大子獵狗,正從水庫那邊回來,後面還跟著那隻山驢子。

  這傢伙都不用繩子牽著,就乖乖跟在李衛國身後,不時在雪地上蹦跳兩下,還挺歡實。

  「二驢子。」

  李衛國嘴裡呼喚一聲,能被他給取了名字的,都是經常受到他白光的滋養,相當於寵物級別的。

  後面的這隻香獐子就蹦蹦噠噠跑到李衛國身前,用腦袋噌噌李衛國的大腿,十分親昵。

  這傢伙的模樣挺喜慶,支棱著倆大長耳朵,胖乎乎的大臉,嘴邊還呲出來兩顆獠牙,瞧著有點滑稽。

  這獠牙是雄麝才長的,不像野豬的獠牙那樣有攻擊力,大概就相當於男性長鬍子的道理差不多。

  王大拿湊上去,使勁抽了兩下鼻子,他都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那是從二驢子的香囊裡面散發出來的,說香氣吧,還混著一股子腥臊之氣,總之味道很奇怪。


  到了冬至,雄麝的香囊裡面的麝香就滿了,這是雄麝用來吸引異性的,就跟噴香水差不多吧。

  「國子,要不哪天掏掏,看看能不能把裡面的麝香掏出來?」王大拿也有些興奮。

  二驢子似乎聽懂了,下意識地夾了下後腿,隨即後腿一蹬,朝王大拿尥了個蹶子。

  不過它是小毛驢尥蹶子,沒啥大勁兒,王大拿穿的大棉褲,膝蓋以下都是厚厚的大靰鞡,這一下就跟撓痒痒差不多。

  他也是哈哈大笑:「呦呵,驢脾氣還不小,先不掏行了吧,還指望你到山上多勾引幾隻同伴呢。」

  進山打圍,能捕獲到什麼獵物,全憑運氣,但是帶著這隻雄麝的話,那就更有希望吸引到母麝,有了母麝,種群才能繁殖壯大啊,光是二驢子一個小光棍,沒啥鳥用。

  王大拿家的兩條獵狗護主,朝著二驢子齜牙咧嘴的。

  李衛國瞧著王大拿還拉著爬犁,就接了過去,這爬犁主要是用來拉東西的,在雪面上滑行,一點也不費力。

  二人又去了李衛國家裡,李衛國也換上行頭,腳下蹬著大靰鞡,頭戴狗皮帽子,身上還套著一件厚厚的老羊皮襖。

  不說別的,就這一身行頭,起碼有二十斤。

  背上槍彈,告別家人,李衛國便跟著王大拿正式出發。

  「三哥,早點回來!」李小梅站在大門口,揮動著小手。

  還有吳小玉,也站在那裡,目送著李衛國遠去。

  冬日的山林,顯得稀疏而寂靜,李衛國拉著爬犁,腳下咯吱咯吱踩著厚厚的雪殼子。

  雪地被西北風一抽,過上幾天,就會變得比較結實,人走在上面,完全可以承受。

  只有那些新下雪的地方,踩上去才會是齊膝深的積雪。

  一般雪比較大的年頭,有些積雪比較深的地方,雪層都一人多厚。

  小娃子們都會拿著鐵鍬,掏雪洞玩,就跟地道戰似的。

  往雪洞裡邊一坐,還挺暖和呢,因紐特人住冰屋,也是這個道理。

  四隻獵狗也顯得格外興奮,尤其是李衛國的大黃和小黑,前竄後跳,十分活躍。

  相比之下,王大拿那兩隻獵犬就顯得成熟穩重許多。

  而實際上,這白雪覆蓋的大地,也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一群紅額的蘇雀,掠過雪地上埋了半截的蘇子杆,啄食上面的野蘇子。

  一隻野兔,望見遠處的幾隻獵狗,便開始在雪地上狂奔。

  不遠處的雪地上,一隻紅毛狐狸高高躍起,憑藉著慣性,將嘴巴深深插進雪殼子裡,將地面上活動的田鼠咬住。

  在一叢橡子樹林中,地面上的積雪被拱得亂七八糟,這是野豬覓食的現場。

  一叢乾枯的灌木中,一隻老鼠脖子卡在樹杈上,把自己吊死。

  這是因為它儲存的過冬糧,被野豬給拱著吃掉,所以這種老鼠就乾脆自殺……

  萬類霜天競自由,這就是最奇妙的大自然,完全展現在李衛國他們眼前。

  王大拿抬頭,望望西斜的日頭,心裡計算著時間。

  「大拿叔,現在是兩點半。」李衛國看看手錶,報了下時間。

  王大拿點點頭:「快點走,估摸著今天能趕到第一個住宿點。」

  這荒山野嶺的,遍地白雪,要是露宿山林,那只怕就永遠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所以這一路上,不管遇到什麼獵物,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動手的打算,時間全用在悶頭趕路上。

  李衛國的那兩隻新手獵狗,一會追兔子,一會攆狐狸,都被李衛國給吆喝回來。

  帶來的那隻雄麝二驢子,此刻正趴在爬犁上,它的四隻蹄子容易陷進雪殼子,耽誤行程。

  二人緊趕慢趕,當最後一抹落日餘暉消失在樹梢的時候,前方終於望見一座撮羅子。

  撮羅子是最簡陋的一種臨時建築,找幾根木頭杆子支起來,頂端聚集到一起,周圍苫上草,好一些的再蒙上獸皮,就形成一個錐形的空間,可以湊合著住人。

  別看簡陋,這大冬天的,躲在裡面過夜,就不用擔心被凍僵。

  「今天晚上就在這了。」王大拿向著撮羅子走過去,然後獵狗就忽然發出低吼。

  王大拿頓時停下腳步,迅速摘下身上的獵槍。

  獵人的槍,在進山打獵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橫著背的,都是豎起來,槍管朝天。

  這也是打圍的規矩,一般打圍的隊伍都十多個人,使用的獵槍也大多是那種土洋炮,彈藥都是事先填充好的。

  你要是橫著背槍,萬一走火,就把同伴給轟了。

  現在獵狗示警,肯定是撮羅子裡面有野牲口,萬一要是鑽進去一隻黑瞎子在裡面冬眠,那就熱鬧了。

  李衛國也同樣持槍在手,配合著王大拿,緩緩從側面接近撮羅子,然後挑起了皮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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