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莫非是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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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忘了,那一百塊錢。」李衛國樂呵呵地說道。

  「那個不算的。」吳小玉用另一隻手輕輕轉著辮梢。

  李衛國說的一百塊,就是趙大江的賠償款。

  「說好有你一半,當然算數,反正就這麼定了!」李衛國霸道地攬住吳小玉的肩膀,將小姑娘摟在懷裡。

  他也知道,以吳小玉的性子,別看外表柔弱,內心卻十分剛強,肯定不會平白無故收錢的。

  吳小玉立刻像受驚的小鹿一般掙扎開去,估計臉都紅了。

  李衛國知道她害羞,也就不再逗她,從道邊揪了一些毛乎乎的狗尾草,很快就編成一隻小動物的形狀,模樣有點像小狗,說是像小貓也成,然後遞到吳小玉眼前。

  小姑娘果然被這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吸引,拿在手裡把玩著。

  二人就這樣一路走到水庫邊,李衛國先進到馬架子裡,把蠟燭點燃,然後才掀開帘子:「請進,歡迎到我的茅廬做客。」

  還真是茅廬,為了防止雨淋,馬架子的泥牆外面,還苫了一層茅草。

  吳小玉猶豫了一下,李衛國注意到,小姑娘的臉又紅了,心裡不覺好笑:還真把我當大灰狼了,吃了你不成?

  不過吳小玉還是低頭鑽進馬架子,她對李衛國還是信任的。

  招呼吳小玉在板凳上坐了,李衛國四下踅摸,馬架子裡面就有半桶涼水,於是想了想:「還真沒啥東西待客,等一下,我去給你接點純天然飲料。」

  他拿著個搪瓷大茶缸子出去,吳小玉打量著茅屋,十分原始簡陋,呼吸間,似乎還能嗅到乾草的氣息。

  置身其中,卻又令她無比心安,吳小玉有點喜歡上這裡,竟然有點家的感覺。

  很快,李衛國就轉悠回來,把茶缸子遞過來:「嘗嘗吧,天然白樺汁。」

  吳小玉眨眨大眼睛,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眼睛就彎起來。

  這白樺汁稍稍有一點點甜,帶著一種天然的植物清香氣息,很合她的胃口。

  「那些水獺呢?」吳小玉也放鬆了許多。

  「都給攆到江里去了,我可餵不起這些吃魚的大爺。」李衛國一說起這個就來氣,那些水獺十分賴皮,攆走就跑回來,這兩天沒事就和它們捉迷藏了。

  李衛國又從兜里掏出一塊水果糖:「要是不夠甜的話,可以加進去。」

  說完他似乎想起什麼,意有所指地笑道:「要不我們也吃糖?」

  姑娘的臉一下子就漲紅起來,估計是想起了剛才鬧洞房的一幕,大眼睛嗔怪地望向李衛國。

  「好了好了,逗你呢。」李衛國算是被人家這清澈的目光給打敗了,也不再玩笑。

  吳小玉這才繼續慢慢喝著白樺汁,李衛國也沒有說話,燭光下,兩個人彼此靜默,歲月靜好。

  「衛國,我該回去了。」吳小玉擔心回去晚了,被同伴取笑。

  結果卻見李衛國豎起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

  吳小玉也發現,李衛國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正凝神傾聽著什麼。

  吳小玉也仔細一聽,似乎有嗶嗶啵啵的聲響,從外面傳進來,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正在吳小玉仔細分辨的時候,李衛國卻猛地站起身,摘下掛著的上衣,蒙到吳小玉頭上:「別動,我抱你出去,外面有人把馬架子點著啦!」

  吳小玉心裡一驚,然後就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起來,這一刻,她的心裡竟然出奇地平靜。

  李衛國側著身,一個箭步,從門帘子衝出去,然後身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又把他頂回馬架子裡面。

  應該是外面有人用木頭杆子之類,懟了他一下。

  還好李衛國反應迅速,感覺迎面勁風來襲,下意識地收了收勁兒。

  李衛國屏住呼吸,抬腳向馬架子後面的泥牆踹去。

  前面出不去,只能另找門路。

  好在馬架子的泥牆都是拉合辮子,並不算厚。

  砰砰幾腳,泥牆被踹出來一個窟窿,然後就有火焰竄進來,瞬間變成一面火牆。

  危急時刻,李衛國並沒有慌亂,反倒無比冷靜,他伸手朝著水桶一招,裡面的半桶涼水立刻飛射出來,將他和懷裡的吳小玉淋濕。


  然後李衛國就無比迅捷地從剛才那個窟窿里竄了出去,落地之後,順勢一滾,終於衝出了火場的範圍。

  他行動利落,從踹牆到淋水再到衝出去,前後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剛才在外面襲擊李衛國的那個人,顯然也沒料到李衛國行動如此迅速,等他發現動靜,李衛國已經衝出馬架子。

  這人畢竟做賊心虛,一瞧不好,撒腿就跑。

  李衛國抖抖身上,除了沾點灰,並沒被燒傷。

  望望不遠處那個飛跑的黑影,李衛國的眼神也瞬間變得無比冷酷。

  好狠的心腸,黑夜縱火,這是想把他們活活燒死在馬架子裡面,用心何其歹毒!

  這樣的人,李衛國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

  夜晚的天空,群星燦爛,還有一彎月牙,斜掛天上。

  「衛國,窮寇莫追。」吳小玉也把蒙在腦袋上的布衫子拿下來,這黑燈瞎火的,她有點擔心。

  李衛國則抱著她繼續往前跑,速度竟然一點不慢:「不能這麼便宜他,剛才我們差點就被燒死在馬架子裡面,好同志說過,對待敵人要像寒冬一樣冷酷無情!」

  吳小玉回頭望望,只見馬架子那邊,依舊是火光沖天,心中也不免後怕。

  她想不明白,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吳小玉心中一動:莫非是那個人?

  想到這種可能,吳小玉也咬咬嘴唇:「衛國,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們一起追。」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同夥,我不能把你單獨留在這,放心吧,我身體好著呢,能跑動!」李衛國知道吳小玉的速度,肯定攆不上他。

  吳小玉頓覺心頭一暖,兩隻手摟住李衛國的脖子,和他貼得更緊,更方便李衛國抱著她奔跑。

  李衛國抱著個人,愣是沒被前面的黑影落下,借著星月的微光,一路追著對方,跑過江岔子,來到大江邊上。

  好了,就在這裡動手吧,李衛國等的就是這時候。

  前面的黑影也跑得有點狼狽,嘴裡呼哧呼哧就跟拉風匣似的,深一腳淺一腳的,時不時地還要踉蹌幾步。

  他也儘量貼著江邊跑,這邊地勢更加平坦一些。

  在漆黑的夜裡,他並沒有發現,就在此刻,江裡面忽然伸出一道水柱,就像是一隻大手,猛地將他扯進水中。

  那傢伙也嚇了一大跳,畢竟離著水面挺遠呢。

  可是江水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一次次將他拉扯回去。

  邪了門啦,這傢伙從小也是玩水長大的,水性當然也不錯,索性不再掙扎著上岸,就在水裡向前游去。

  猛然間,身上傳來一股向下的拉扯之力,他就感覺自己的兩個腳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抓住,整個人也被拽進水下,咕嘟嘟喝了好幾口水。

  李衛國停下腳步,他也想不到,那幾隻調皮的水獺,竟然在這時候冒出來,給他當了一回幫手。

  「人呢?」吳小玉這才掙扎著下地。

  「走投無路,好像自己投江了。」李衛國望著江面,隱隱反射著星月的光輝,卻不見有人露頭。

  吳小玉嘴裡啊了一聲:「那要不要……」

  救人這兩個字,她也終於沒有說出口,雖然吳小玉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你死我活的鬥爭,但是她也懂得,對敵人的仁慈,那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我們回去吧,是死是活,這條大江會做出公正的評判。」十幾分鐘後,李衛國拉著吳小玉的手,轉身往回走。

  在他們身後,大江依舊浪奔浪流,淘盡世間的歡喜悲憂,是非善惡……

  李衛國回到馬架子那邊瞧了一眼,已經都燒趴架子了,便直接領著吳小玉回村。

  馬架子被燒,這事肯定瞞不住,李衛國便直接去了王隊長家。

  他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所以必須撇清關係。

  王隊長一聽也不敢怠慢,又領著李衛國去老村長家,一起商量。

  「明個去公社報案,爭取叫公安來破案!」老村長也怒了,在農村,點個柴火垛,那都算是深仇大恨了,竟然想要縱火燒人。

  李衛國當然同意,這件事必須由官方來解決。

  等到第二天,他便騎著自行車,去公社報案。

  到了公社,他便去武裝部報了案。

  聽了李衛國的講述之後,趙信立刻皺起眉頭,然後很是不耐煩地擺擺手:「就是燒了個馬架子,也沒啥人身和財物的損失,這點破事,也值得報案,回去吧回去吧。」

  李衛國冷冷地望著對方,這人是趙大江的叔叔,就是這個傢伙,當年帶人去大饅頭屯抓走他的父親,然後各種折磨,讓父親的身心都遭受嚴重的摧殘。

  相比幫凶,這個主謀更可恨。

  「咋了,你不走,還想有人管飯啊?」趙信那對三角眼瞪著李衛國,眼中滿是譏笑。

  「這是縱火行兇,怎麼到了你這,就輕描淡寫,我找孫主任去,給縣裡公安局打電話報案。」李衛國也懶得跟這傢伙磨嘴皮子。

  趙信噌一下站起來:「你去呀,公安局是你家開的?」

  正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慌慌張張闖進來,是江沿兒大隊的民兵連長王學,江沿兒大隊,當然也守著大江,不過是在大饅頭的下游。

  他進門就嚷嚷:「趙同志,俺們大隊的人,在江邊發現一具屍體,不知道是淹死的,還是被人給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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