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沒準真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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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啥地方了?」趙廣定還四下踅摸呢。

  「就你這樣的,要是自個進林子,腿都得叫夾子給夾斷嘍。」

  王大拿手裡的棍子在草叢裡挑了一下,只聽啪的一聲悶響,把趙廣定給嚇了一跳。

  一隻大捕獸夾,被王大拿收了回來,獸夾子都帶著鋸齒,真要是夾上,那可有得罪受了。

  收完這個夾子,王大拿朝李衛國讚許地點點頭,他覺得國子挺有狩獵的潛質。

  這種草結,就是給人提個醒,萬一有路過的人,別踩到夾子。

  又往前走了幾十米,就聽到前方的草叢有動靜,趙廣定立刻來勁了,撒腿就往前跑:「肯定夾住啦,哈哈,大拿你就是尿性!」

  王大拿一把把他拽住:「冒冒失失的,這附近還有夾子和套子呢,俺這擺的是夾子陣!」

  趙廣定一聽,立刻不敢動彈了。

  王大拿一邊往前走,一邊收夾子,夾子都是拴在附近樹上的,免得被獵物帶跑。

  套子都是鋼絲套,另一端同樣掛在樹上。

  「那呢,在那呢,俺瞧見啦!」趙廣定咋咋呼呼的。

  只見那邊的草叢被撲倒了一小片,一隻被套住的獵物看到有人來了,立刻開始掙扎。

  兩條獵狗也立刻紅了眼,嘴裡狂吠著,一個勁往前沖。

  「不是野豬,太小了,是山驢子!」

  趙廣定大失所望:「山驢子沒啥肉,還不夠大夥塞牙縫的呢。」

  山驢子就是當地人對原麝的一種叫法,這玩意長著倆大耳朵,跟驢耳朵似的。

  不過體型太小了,比狍子還小一號,跟山羊似的,確實沒啥肉。

  王大拿也湊上去瞧瞧,然後咂咂嘴:「可惜這月份,香囊裡面沒啥仁兒,你也別活遭罪啦,俺先給你個痛快!」

  雄麝的臍部有個香囊,裡面分泌的物質,就是名貴中藥麝香了。

  看到王大拿拿著刀子,就要給那隻山驢子來個大抹脖,李衛國連忙吆喝:「大拿叔,別宰,養著掏麝香啊!」

  「國子,這玩意膽子太小,不好養活。」王大拿嘴裡跟李衛國解釋著,除非是從小就人工餵養。

  趙廣定就喜歡跟王大拿抬槓:「試試唄,沒準國子就能養活呢,到冬天再宰,還能得個毛殼子呢,一個也好幾十塊錢呢。」

  他所說的毛殼子,就是把香囊完整地切割下來,外邊裹著一層皮毛,裡面是麝香仁兒。

  李衛國眨巴眨巴眼睛:「為啥要宰啊?」

  王大拿以為他不懂行,就解釋道:「不宰了怎麼取香囊?咱們山裡的炮手,祖祖輩輩都是這麼幹的。」

  李衛國這才想起來,活麝取香的技術,現在還沒鼓搗出來了。

  那不是正好,我也噹噹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對,是第一個活麝掏香的人。

  於是李衛國就又開始拿收音機當幌子:「大拿叔,我前些日子聽電匣子,裡面說了一種掏麝香的方法,不用把麝殺了,就能把裡面的麝香掏出來,那樣的話,年年都能弄麝香,可以循環利用。」

  「還有這種事?」王大拿還是頭一回聽說,不由得激動起來,真要是能成的話,那養上十幾隻山驢子,一年啥都不用幹了。

  他抬頭向李衛國望去:「國子,真的?」

  「收音機里說的還有假?」李衛國也覺得,人工養殖原麝,是個不錯的路子。

  王大拿也砸了一下拳頭:「那就試試,這玩意還能掏出來,咋弄的?」

  他蹲下身子,將那隻麝的肚皮翻到上面,開始研究起來。

  畢竟鋼絲套子都勒進皮肉之中,差點把蹄子割斷。

  趙廣定也湊上去研究,他用小手指在自己的耳朵眼裡轉轉:「估計就跟掏耳朵眼兒差不多。」

  李衛國點點頭,還真叫這老小子說對了,於是上去比劃著名名說道:

  「到時候弄個特製的小木頭勺子,把外口輕輕扒開,然後慢慢塞進去,在裡面一下一下的,輕輕來回試探……」

  嘿嘿,趙廣定一臉賤笑:「國子,俺咋覺得,你說滴咋好像干那事涅?」

  李衛國不由瞪了這貨一眼:你那想像力太豐富了吧,也是,打了這麼多年光棍兒,可不就剩下聯想了嗎?


  而王大拿則越聽眼睛越亮,最後一拍大腿:「國子,沒準真能行!」

  他是老獵戶,擺弄過不少香囊,覺得李衛國的說法,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

  李衛國多了幾十年後世的經驗,當然清楚,往後野生動物會越來越少,所以殺戮絕對不可取,合理保護和利用,才是正途。

  反正現在還沒進行限制,不妨先把養殖業搞起來,絕對能領先一大步。

  「那算俺一個,俺以前在生產隊當過豬倌兒,放豬和放山驢子也差不多。」趙廣定也不傻,看到了這裡面光明的錢途,立刻主動請纓。

  王大拿瞪他一眼:「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急啥,這山驢子可不好養,膽子太小,十分怕人,能不能養活還兩說著……」

  說著說著,王大拿有點說不下去了,只見李衛國蹲在那隻山驢子身前,輕輕用手撫摸著。

  另外兩個人看不見,李衛國的手上,正有白光慢慢融入山驢子的傷口上。

  「大拿,這就是你說的怕人?」趙廣定覺得,這山驢子好像比小綿羊還乖呢。

  王大拿也抓抓後腦勺,然後也伸手過去,結果那隻山驢子的大眼睛又滿是驚懼,一個勁躲,最後乾脆把腦袋扎進李衛國的懷裡。

  「哈哈,國子你還真有人緣。」趙廣定也瞧出來了,這隻山驢子,就跟李衛國親。

  王大拿也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李衛國,有一句話憋在心裡:國子不會是受到山神老把頭的庇護吧?

  傳說中,山神老把頭的化身,能自由行走山林,百獸臣服,是真正的山林之王。

  在他瞎捉摸的工夫,李衛國已經把套子解開,還好,這隻山驢子只是勒壞皮肉,並沒有傷及筋骨。

  王大拿找了點消炎止痛的草藥,嚼碎了給山驢子的傷口敷了一圈,再纏上布條子,養個十天半月的,就可以復原。

  野牲口都皮實,這點小傷不算啥。

  兩隻獵狗還有些不甘心,朝著山驢子躍躍欲試。

  打到獵物,一般都是先犒勞獵狗的,眼瞅著吃不到嘴,獵狗當然急了。

  「別叫,等明個兒打到野豬,給你們開葷。」王大拿安撫著獵狗。

  李衛國則給山驢子的脖子上套了繩子,牽著慢慢走,這邊沒打到野豬,還得往野豬林那邊去。

  趙廣定嫌山驢子一瘸一拐的,走得太慢,李衛國就把山驢子的肚子一兜,然後叫趙廣定背著,反正不到二十斤呢,也不沉。

  「憑啥俺背著啊?」趙廣定嘴裡抗議。

  趙廣定也沒轍,嘴裡一個勁嘟囔:「俺這命啊,咋比豬八戒還苦涅。」

  還真別說,這老小子的做派,真有點像二師兄。

  等狩獵小隊到達野豬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看太陽的話,估計有三四點鐘的樣子。

  三個人,誰都沒有手錶,看時間全靠瞧日頭爺兒。

  「今天估計要在這過夜,明天早點起來,看看能不能打伏擊。」王大拿知道,一早一晚,是野豬群比較活躍的時候,也是狩獵的最佳時機。

  趙廣定一聽,立刻一個腚蹲坐在地上:「唉呀媽呀,累死俺了,還帶著個累贅,乾脆殺了吃肉得了。」

  身後的山驢子開始掙扎,小蹄子一個勁往趙廣定身上踹,勁兒也不小。

  「廣定叔,這就是棵搖錢樹,你捨得?」

  李衛國連忙把山驢子給解下來,栓到一棵橡樹上,這小傢伙用腦袋拱拱李衛國,十分親昵。

  趙廣定也就是發發牢騷,還薅了一把鮮嫩的青草,湊到山驢子嘴邊,不過人家把頭一扭,根本就不搭理他。

  反倒是李衛國接過青草之後,山驢子有滋有味地嚼起來。

  恨得趙廣定牙根直痒痒:「你個小東西,還看人下菜碟是吧!」

  三人把帶來的乾糧和鹹菜都拿出來,對付了一口,王大拿就去林子裡面轉悠,選擇伏擊野豬的地點。

  野豬的嗅覺靈敏,警惕性也高,現在又草木茂盛,想獵殺野豬,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好在有王大拿這個老炮手,李衛國和趙廣定省老心了。

  林子裡黑得早,等太陽一落,各種蚊蟲就起來了,前赴後繼地往人身上撲,真能把人吃了。

  王大拿點起了艾蒿熏蚊子,三個人坐在火堆旁邊,裊裊青煙中,聽王大拿講老古董:「這林子的飛蟲小咬才厲害呢,早年間,鬍子綁票的時候,就有一種刑罰,把人脫光,綁到樹上餵蚊子小咬,一宿下來,能活活把人咬死。」

  聽得趙廣定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大拿,你說得俺渾身都痒痒,說點別滴。」

  王大拿撇撇嘴:「這林子裡邊,還有會迷人的狐狸,聽說被它迷了之後,想啥美事就來啥美事。」

  趙廣定這回來勁了:「那俺能不能娶個狐狸精當媳婦兒?」

  「睡覺吧,夢裡啥都有。」王大拿取出帶來的狍皮褥子,往地上一鋪,然後蒙頭開始睡覺,「你倆守前半夜,後半夜俺負責。」

  在林子裡過夜,聽著好像挺浪漫,實際上還真夠遭罪的。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王大拿就早早把兩個人叫醒,胡亂吃了一口東西,就趕奔伏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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