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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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遙搖了搖頭:「這種要命的東西,我哪裡敢隨隨便便留在身上?我把信上說的東西在腦袋裡記了個滾瓜爛熟之後,就立刻把整封信放在蠟燭上面直接給點了,沒留下一點兒痕跡。至於那瓶毒藥我則小心翼翼地貼身收藏好,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那張文難道被你一慫恿就這麼老老實實地來青牛鎮趕集了?」房婉婉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咳,這有何難?這位姑娘,你可別忘了張文和我都是生意人。那個時候我們手上帶來的貨還沒能在洛陽城裡賣完,我倒是無所謂的,可張文卻已經焦急地抓耳撓腮,整日在思索怎麼才能把手上的東西脫手賣出去。我就跟他說我在茶樓里聽說了青牛鎮有集市的消息,他都不用我慫恿,直接自己拍板做主,帶著我就往伏牛山過來了。最妙的就是伏牛山這邊竟然只有虎門客棧這麼一處能夠住店打尖的地方。張文和我帶著小廝自然就只能住在這裡了。我們趕到虎門客棧的時間要比密信上要求的提早了幾日,所以我就巴巴地在客棧里乾等了幾日,盼著轉命司的人盼得望穿秋水。結果有一日張文帶著他的小廝到青牛鎮上閒逛去了,我一個人躺在客房裡睡午覺,忽然就聽到門咯啦響了一下,把我驚醒。我開門一看,外邊卻並沒有站著人,再低頭一看才發現門縫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來了一張字紙。我撿起來一念,登時心驚肉跳,卻是轉命司給我的第二封密信,上面直接給我安排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這畢竟是大事,我絲毫不敢怠慢,把這封密信上的內容同樣記得滾瓜爛熟,然後又謹慎地把信給燒了。」

  「密信上面是讓你直接把鄭柯給藥死麼?」杜群問他道。

  「那倒沒有,只說讓我在用午膳的時候借著進後廚的機會,在後廚燒好的一尾魚的眼珠子上抹上瓷瓶里裝著的毒藥。」

  杜群聞言一拍大腿,嘆道:「當時我們只以為殺害鄭柯的兇手怎麼都應該是與他有些利害關係的,所以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鄭柯身邊的那幾個人身上,壓根就沒想到這事情可能是你這樣並不相干的人做下的。要是早一步想到這一點,恐怕後面的命案也不會發生了!」

  「杜公子萬萬無需自責。」李高忙在邊上開口安慰他道:「你也不想想當時虎門客棧里擠了多少人?若要把那麼多人都查過了,恐怕我們幾個人直接就要累死在虎門客棧了,就算不累死,要排查完也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再說了,他們是以有心算無心,早就料准了鄭柯嗜食魚眼珠子,這才有的放矢,特意在魚眼珠子上抹了毒。從這點來看,兇手仍然在鄭柯身邊那幾個親近的人當中。我且去問問鄭柯被毒殺的那一天到底是誰提出來要吃魚的,我看兇手必定是他!」

  說罷李高就要往外走去,杜群連忙喝止了他:「李兄,請留步!現在倒是沒必要如此性急,我們人手有限,也沒辦法對這兩宗案子同時審訊,不妨還是一件一件來,先把胡老闆這邊的事情了結掉再說。」

  被杜群這麼一說,李高才停下了出門的腳步,重新迴轉過頭,望著胡遙惡聲惡氣地說道:「胡胖子,你接著往下說!」

  「我雖然一開始就曉得自己往那魚眼珠子上抹的就是毒藥,可我抹毒藥的時候可真沒想到自己的這麼一個小動作竟然真的能殺人。為了弄清楚自己要殺的到底是什麼人,整個用午膳的時間我都沒離開過客棧大堂一步。當看到那個凶神惡煞的江湖漢子倒下的時候,我還真唬了一跳,整個人都有些發懵。我真的殺人了,已經淪為了一個殺人犯,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胡遙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和語氣都帶上了一些哽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杜群看著在那裡哽咽得渾身都有些打抖的胡遙嘆了口氣道。

  胡遙泣不成聲了差不多半炷香的功夫,這才緩緩地把內心激動的情緒平息下來,繼續往下說道:「當他倒下的時候,我就曉得自己算是只能按照轉命司密信上的要求一條道走到黑了。」

  「密信上又要求你後來怎麼做?」杜群問他道。

  「讓我想辦法把張文誆騙到幻花樓去,然後在幻花樓飲酒的時候偷偷給他的酒裡邊下一些瀉藥。」胡遙老老實實地答道:「不過要把張文誆到幻花樓這種地方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搖唇鼓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邀他一起到了幻花樓。至於在他的酒里下瀉藥反倒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當時我們的屋子裡的鶯鶯燕燕都是可人兒,他看這些姑娘都來不及,哪裡有時間盯著我,我趁著他不備就將事先準備好的瀉藥放進了他的酒盞之中。他一點兒都沒察覺,端起來就喝。瀉藥下肚之後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發作起來,在幻花樓里張文就跑了幾趟茅廁,到後面他臉色都難看了,不得不起身離開幻花樓回虎門客棧去了。我則按照轉命司那封密信上要求的那般,老老實實地繼續待在幻花樓里喝花酒。再後面的事情捕頭大人您也都曉得,也不消我再一一贅述。」

  聽胡遙說完,李高長吁了一口氣,原本壓在心頭的一塊沉甸甸的石頭算是落了地。現在胡遙老老實實地認了罪,這兩樁命案算是有一樁告破了,剩下的最後一樁案子看著也將迎刃而解,他對縣太爺也算是有辦法交差了。

  「胡遙,之前轉命司給你的那個瓷瓶怎麼到最後會到章標的枕頭底下去的?」杜群猛然間想到這點,便開口問他道:「是不是轉命司讓你那麼做的?」

  胡遙連忙搖了搖頭:「這個倒是和轉命司沒有半點兒關係,是我看真的鬧出了人命以後,心裡惴惴不安,想要撇清關係,這才冒險趁著那間客房裡沒人的時候把瓷瓶塞到那位公子的枕頭底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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