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至陰無極
天意！
楚天秀發現，自家好像忽視了一個問題，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貌似因為自家的知見障，而讓他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在這個時代，誰才是真正的天意之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原本很清楚！
李世民。
在這個時代，除了李世民這個未來的「天可汗」，誰還能成為「天之子」呢？
在沒有楚天秀的原劇情裡面，這個世界之中有很多天之驕子，不論是舊版本的石之軒，宋缺，還是新時代的寇仲，徐子陵，婠婠，楊虛彥，宋師道，他們都算是乘風而起的一時豪傑，絕非等閒人可比。
但是他們最終的結果，卻成了為王先驅的角色。
他們都敗了！
他們不僅敗了，而且都敗的莫名其妙，不是倒在了更為強大的敵人的手上，而是盡數敗在了「氣運」上面。
似乎他們的失敗，並沒有什麼原因，只是少了一點點運氣！
如果非要給他們的失敗找一個原因的話，那麼就能說：
那就是天意如此！
相比於這幾個運氣不佳的倒楣蛋，那位「天可汗」李世民的命運，可就真是氣運所鍾，乘風而起了。
寧道奇當年見過當時還只是唐國公李淵次子的李世民的時候，便給他批命：
「濟世安民，必此人也！」
楚天秀對於這件事，原本並不在意，只是認為寧道奇精通卜算之數，的確有真本事，一眼就能看出李世民的「天命」。
但是現在想來，這事可太有趣了！
如果是普通的江湖術士算命，那可能只是忽悠。
但是如同寧道奇這樣的大宗師算命，那他真是有這個本事。
但問題來了，寧道奇怎麼會算命，他憑什麼會算命？
大唐世界的武道層次的確很高，但也終究是一個中武世界，而非仙俠世界，既並不存那種真實的「命運」，也不存在那種能夠推演命運，知曉過去未來的卜算之人。
那麼寧道奇溝通的又是誰，又怎麼知道李世民是那個命定之人的？
更為有趣的是，遍數整個黃系世界，不論是往前的「邊荒傳說」，還是往後的「破碎虛空」，「翻雲覆雨」，比寧道奇水平更高的人，幾乎不計其數，但是擁有「卜算」能力，洞悉未來「天機」的人，卻只有寧道奇一個。
這很有趣，這太有趣了！
還是那個問題！
寧道奇是怎麼知道，李世民是未來皇帝的？
如果他能算到這件事，那為什麼比他境界高上一籌的燕飛，孫恩，傳鷹，龐斑，浪翻雲等人，為何沒有一個，懂得此道的？
別人不說，那位曾經身為「天師道」教主，被喻為為「南方第一人」，最終破碎虛空而去的「天師」孫恩，應該要比寧道奇更懂吧？
但是偏偏這位有能力「破碎虛空」的道家高人，卻在看人方面，差了一籌，根本沒看出劉裕才是那位「真龍天子」，反而把寶壓在了別人身上，這也使得在孫恩破碎虛空之後，他所率領的南方「天師道」便慘遭劉裕的清算，也跟著覆滅在了歷史之中。
在楚天秀開口詢問寧道奇這個問題之後，他並沒有等寧道奇開口回答，而是大聲笑了起來。
他笑的很開心，很猖狂，也很放肆！
接著，他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寧道長，我不繼續問你了！既然是天意讓你來，那你的確不得不來！來，看刀！」
現在的楚天秀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他根本沒有等待寧道奇回答，直接向他一刀砍了過去。
「三刀，天問！」
楚天秀這一次出刀，莫名有些怪異，既不是用他對陣高手的時候，最喜歡用的起手式「一刀，長江」，也不是他殺手鐧的最強的一刀，出手便是要殺人的「七刀，般若」，而是施展了這一刀。
他用這一刀，其實有個講究！
那就是他曾經想用這一刀擊殺李世民一行，為自己剪出一個禍患，但是卻被寧道奇攔了下來！
楚天秀必須得承認，自己在那個時候，其實並不是寧道奇的對手。
寧道奇這老道當時雖然也跟自己作對，但他出手的時候，其實留有餘地，僅僅只是攔下了楚天秀出手，救了李世民一命，而沒有堅決的跟楚天秀拼個你死我活，他出手之時，不僅留有餘地，而且還有幾分指點之意，也在實質上幫助當時的楚天秀彌補了自家在刀法上的一點缺陷。
因為這個緣故，楚天秀自認要承寧道奇半個人情，也是這個半個人情，才使得後續楚天秀明明有機會剷除他這個「禍患」，但卻並沒有真的動手。
這一次，楚天秀依舊用這一刀，便是要用同樣的刀法，來跟當年做個了斷。
「好兇厲的刀法！」
一刀既出，便讓寧道奇的心中凜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但是楚天秀的這一次揮刀，刀式看上去跟過去差不多，但是他的刀意卻大不相同。
凶厲，霸道，絕望，衰敗！
寧道奇從這一刀之中，嗅出一抹不詳的味道。
在最初的時候，楚天秀的這一式刀法，其實脫胎於「天刀」宋缺的天刀八決，乃是在他汲取了宋缺這一套刀法的精髓之後，糅合了宋缺的「天刀八訣」的八招刀法的刀招和刀意而創造出的一式殺刀。
但是在這些年裡，楚天秀南征北戰，經過無數場廝殺，他的刀法已經脫離了宋缺的「天刀八訣」的桎梏，而他的這一招「三刀，天問」也是如此。
他這一刀的刀意的核心，也有了些許改變。
這一刀，不再像原本一般，如同一個迷茫的詩人開口向蒼天開口詢問，了解這個世界的道理，而像是一個憤世嫉俗的少年，揮刀指天，開口詢問這賊老天，為何如此殘忍，非要在世間降下災禍，讓這人間充滿痛苦，不得安寧！
寧道奇其實本想跟楚天秀說點什麼。
但是如今楚天秀顯然不想用嘴巴跟他說話，而是想要「刀」問一問他，那他也只能用他的「散手八撲」來回應。
但是在上一次，他舉重若輕的接下那一招「天問」，輕易用他那手「散手八撲」中蘊含的「武理」。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以此回答了楚天秀的那個「遂古之初，誰傳道之」的天問之刀。
但是這一次，寧道奇若是想要如法炮製，回答楚天秀那一刀，那可就是自討苦吃，乃至自尋死路了！
寧道奇的臉上露出一抹慎重之色，於那一刀「天問」砍出來之後，他的身體往前衝出，合攏的兩手分開，心神緊鎖，似是在預知楚天秀動作的變化，似撲非撲，若緩若快。
別的不論，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奧難測，可教人看得頭痛欲裂。
偏偏這一撲，動作卻又極為好看，盡得道家逍遙之意。
但是有點可惜的是，寧道奇這一精妙的散手八撲，卻有一種「對牛彈琴」的味道。
楚天秀這一次出刀之後，刀招縱然有些玄妙，依舊保持著原本「天問」的味道，但卻著實少了很多變化，儼然有著一種「質樸」的味道。
但在變化少了許多的同時，這一刀出手之後，赫然只是捲起萬千股充滿不詳味道的刀氣，以浩浩蕩蕩之勢，將寧道奇身邊的所有空間都給封鎖住，以一種浩浩蕩蕩之勢，朝著寧道奇的方向沖刷過去。
寧道奇袍現是袖鼓脹彎拱，用力向下一甩，朝著楚天秀的刀鋒方向迎了過去，似乎要硬抗楚天秀這一刀。
他這一手，赫然便是一招「散手八撲」。
袖子甩在楚天秀的刀鋒之上後，那看似柔軟單薄，實際上因為附著了寧道奇的一身雄渾真氣，變得要比天蠶絲編造的軟甲還要硬上幾分的袍子，登時節節碎裂，讓寧老道的右手胳膊盡數裸露出來，使得原本道家真人形象的寧道奇，看上去多了幾分滑稽。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楚家天子，你這可真是難為老道」
武者交手，不需多言，便可知對方心中所想。
在寧道奇接住這一刀之後，立即便知道這一狠厲的刀法之中，蘊含的刀意如何！
這個問題，可真就難為人了！
沒錯，若是按照「道理」來講，這個問題非常好答。
天地如一，眾生平等。
若只是按照道家的理論，連聖人和螻蟻，屎尿，其實沒什麼分別，那麼王侯將相和平民，自然更沒有區別。
這個答案，他的確可以這麼回答，但卻只能自問自答。
但是當一個君王，一個貨真價實的皇帝，這麼開口詢問的時候，那麼他寧道奇，一個從不喜老子的認真，只好莊周的恢奇，所以學他入世而出世，順應自然之道的慵懶，可憐的老道士，哪有能力，資格去給出一個答案。
寧道奇不想答這個問題，也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所以，也就只能逃了！
臉色愁苦的寧道奇，身體忽然一輕，卻是驟然變招，用了另一手「散手八撲」，讓得他整個人宛若巨大鯤鵬展翅，雄壯兮若垂天之雲一般，猛然由實化虛，以此強行脫離楚天秀的刀鋒的束縛，強行沖天而起，連退了十丈有餘，才算擺脫了楚天秀這一刀的余勢，落在了地上。
「娘的！不想那小秀子，竟然有這般武功！爺爺我，這下可慘了！」
寇仲在一旁觀戰，眼見得寧道奇落地為安之後，卻不由得一緊，不由得在心裡苦笑道。
如今的他也算是宗師級高手，卻是看的分明。
寧道奇的那一手「散手八撲」的確玄妙莫測，超凡脫俗。
但是在他面對楚天秀那一刀的時候，依舊力有不逮，直接被那凜冽霸道的刀氣給破掉了他的第一撲，不得不強行用那第二撲的遁法，強行從那一刀的刀招里掙脫而去，勉強逃得一條小命。
寧道奇赤裸著一隻手臂的狼狽樣子，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任誰見了這一場激鬥後，都不會因此而嘲笑這位道家大宗師。
真正要命的地方，卻是寇仲已經看出，寧道奇在以第二招「散手八撲」掙脫楚天秀的刀氣束縛的時候，赫然被那凌亂的刀氣所傷。
別的不論，光看寧道奇那從紅潤變得蒼白的臉色，以及迥然變得凌亂的氣息，便知他應當受了不輕的傷勢。
縱然現在的寇仲有些自負，認為自己若是跟徐子陵聯手，那麼以二人的合擊之術，實力絕對要在寧道奇之上。
但若只是只論一個人的話，那麼寧道奇絕對是他們這一行人中的最強者，也是他們一行人的底氣所在，而如今出師不利，自然讓他的心裡多出一點陰霾。
寇仲，徐子陵等人均為楚天秀這一刀而心驚膽戰，但是楚天秀自個，卻是另一種想法。
「寧道奇，變強了！」
楚天秀早就跟寧道奇交過手，自然知道他的水平。
大宗師，其實也是宗師。
只是因為他的實力太強，能力已經遠遠超出普通宗師所能做到的地步，才在宗師前面加了一個「大」字，而楚天秀的這一刀，卻是遠遠超出了宗師這個範疇，完全達到另一個境界。
若是具體形容一下的話，那就好似「魔師」龐斑對陣「盜霸」赤尊信，佛門無想僧時的時候。
只要瀕臨破碎境界的龐斑拋下雜念，全力出手，那麼就算是如同赤尊信，無相僧這般的頂級宗師強者，也會好似摧枯拉朽一般，輕易的敗在他的手下。
若是原先的寧道奇，他的水平雖然也不差，但以他那跟赤尊信，無想僧差不多的水平，縱然不會直接死在他這一刀之下，但卻也會被重創。
哪裡會像現在一樣，僅僅只是受到一點輕傷？
最為重要的是，楚天秀通過方才的那一刀，卻是摸到了寧道奇的一點根底。
一個看似匪夷所思，但卻合情合理的發現。
「天人交感，造化自然，以至心死而神活！恭喜你，寧道長！祝賀你成就至陰無極的道家境界！哈哈，現在的你，也算是心愿達成，死而無憾了。」
楚天秀口中的聲音看似是慶祝，但內里的味道，卻好似葬禮上的司儀發言一般，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本章完)
楚天秀發現，自家好像忽視了一個問題，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貌似因為自家的知見障，而讓他忽略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在這個時代，誰才是真正的天意之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原本很清楚！
李世民。
在這個時代，除了李世民這個未來的「天可汗」，誰還能成為「天之子」呢？
在沒有楚天秀的原劇情裡面，這個世界之中有很多天之驕子，不論是舊版本的石之軒，宋缺，還是新時代的寇仲，徐子陵，婠婠，楊虛彥，宋師道，他們都算是乘風而起的一時豪傑，絕非等閒人可比。
但是他們最終的結果，卻成了為王先驅的角色。
他們都敗了！
他們不僅敗了，而且都敗的莫名其妙，不是倒在了更為強大的敵人的手上，而是盡數敗在了「氣運」上面。
似乎他們的失敗，並沒有什麼原因，只是少了一點點運氣！
如果非要給他們的失敗找一個原因的話，那麼就能說：
那就是天意如此！
相比於這幾個運氣不佳的倒楣蛋，那位「天可汗」李世民的命運，可就真是氣運所鍾，乘風而起了。
寧道奇當年見過當時還只是唐國公李淵次子的李世民的時候，便給他批命：
「濟世安民，必此人也！」
楚天秀對於這件事，原本並不在意，只是認為寧道奇精通卜算之數，的確有真本事，一眼就能看出李世民的「天命」。
但是現在想來，這事可太有趣了！
如果是普通的江湖術士算命，那可能只是忽悠。
但是如同寧道奇這樣的大宗師算命，那他真是有這個本事。
但問題來了，寧道奇怎麼會算命，他憑什麼會算命？
大唐世界的武道層次的確很高，但也終究是一個中武世界，而非仙俠世界，既並不存那種真實的「命運」，也不存在那種能夠推演命運，知曉過去未來的卜算之人。
那麼寧道奇溝通的又是誰，又怎麼知道李世民是那個命定之人的？
更為有趣的是，遍數整個黃系世界，不論是往前的「邊荒傳說」，還是往後的「破碎虛空」，「翻雲覆雨」，比寧道奇水平更高的人，幾乎不計其數，但是擁有「卜算」能力，洞悉未來「天機」的人，卻只有寧道奇一個。
這很有趣，這太有趣了！
還是那個問題！
寧道奇是怎麼知道，李世民是未來皇帝的？
如果他能算到這件事，那為什麼比他境界高上一籌的燕飛，孫恩，傳鷹，龐斑，浪翻雲等人，為何沒有一個，懂得此道的？
別人不說，那位曾經身為「天師道」教主，被喻為為「南方第一人」，最終破碎虛空而去的「天師」孫恩，應該要比寧道奇更懂吧？
但是偏偏這位有能力「破碎虛空」的道家高人，卻在看人方面，差了一籌，根本沒看出劉裕才是那位「真龍天子」，反而把寶壓在了別人身上，這也使得在孫恩破碎虛空之後，他所率領的南方「天師道」便慘遭劉裕的清算，也跟著覆滅在了歷史之中。
在楚天秀開口詢問寧道奇這個問題之後，他並沒有等寧道奇開口回答，而是大聲笑了起來。
他笑的很開心，很猖狂，也很放肆！
接著，他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寧道長，我不繼續問你了！既然是天意讓你來，那你的確不得不來！來，看刀！」
現在的楚天秀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他根本沒有等待寧道奇回答，直接向他一刀砍了過去。
「三刀，天問！」
楚天秀這一次出刀，莫名有些怪異，既不是用他對陣高手的時候，最喜歡用的起手式「一刀，長江」，也不是他殺手鐧的最強的一刀，出手便是要殺人的「七刀，般若」，而是施展了這一刀。
他用這一刀，其實有個講究！
那就是他曾經想用這一刀擊殺李世民一行，為自己剪出一個禍患，但是卻被寧道奇攔了下來！
楚天秀必須得承認，自己在那個時候，其實並不是寧道奇的對手。
寧道奇這老道當時雖然也跟自己作對，但他出手的時候，其實留有餘地，僅僅只是攔下了楚天秀出手，救了李世民一命，而沒有堅決的跟楚天秀拼個你死我活，他出手之時，不僅留有餘地，而且還有幾分指點之意，也在實質上幫助當時的楚天秀彌補了自家在刀法上的一點缺陷。
因為這個緣故，楚天秀自認要承寧道奇半個人情，也是這個半個人情，才使得後續楚天秀明明有機會剷除他這個「禍患」，但卻並沒有真的動手。
這一次，楚天秀依舊用這一刀，便是要用同樣的刀法，來跟當年做個了斷。
「好兇厲的刀法！」
一刀既出，便讓寧道奇的心中凜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但是楚天秀的這一次揮刀，刀式看上去跟過去差不多，但是他的刀意卻大不相同。
凶厲，霸道，絕望，衰敗！
寧道奇從這一刀之中，嗅出一抹不詳的味道。
在最初的時候，楚天秀的這一式刀法，其實脫胎於「天刀」宋缺的天刀八決，乃是在他汲取了宋缺這一套刀法的精髓之後，糅合了宋缺的「天刀八訣」的八招刀法的刀招和刀意而創造出的一式殺刀。
但是在這些年裡，楚天秀南征北戰，經過無數場廝殺，他的刀法已經脫離了宋缺的「天刀八訣」的桎梏，而他的這一招「三刀，天問」也是如此。
他這一刀的刀意的核心，也有了些許改變。
這一刀，不再像原本一般，如同一個迷茫的詩人開口向蒼天開口詢問，了解這個世界的道理，而像是一個憤世嫉俗的少年，揮刀指天，開口詢問這賊老天，為何如此殘忍，非要在世間降下災禍，讓這人間充滿痛苦，不得安寧！
寧道奇其實本想跟楚天秀說點什麼。
但是如今楚天秀顯然不想用嘴巴跟他說話，而是想要「刀」問一問他，那他也只能用他的「散手八撲」來回應。
但是在上一次，他舉重若輕的接下那一招「天問」，輕易用他那手「散手八撲」中蘊含的「武理」。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以此回答了楚天秀的那個「遂古之初，誰傳道之」的天問之刀。
但是這一次，寧道奇若是想要如法炮製，回答楚天秀那一刀，那可就是自討苦吃，乃至自尋死路了！
寧道奇的臉上露出一抹慎重之色，於那一刀「天問」砍出來之後，他的身體往前衝出，合攏的兩手分開，心神緊鎖，似是在預知楚天秀動作的變化，似撲非撲，若緩若快。
別的不論，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奧難測，可教人看得頭痛欲裂。
偏偏這一撲，動作卻又極為好看，盡得道家逍遙之意。
但是有點可惜的是，寧道奇這一精妙的散手八撲，卻有一種「對牛彈琴」的味道。
楚天秀這一次出刀之後，刀招縱然有些玄妙，依舊保持著原本「天問」的味道，但卻著實少了很多變化，儼然有著一種「質樸」的味道。
但在變化少了許多的同時，這一刀出手之後，赫然只是捲起萬千股充滿不詳味道的刀氣，以浩浩蕩蕩之勢，將寧道奇身邊的所有空間都給封鎖住，以一種浩浩蕩蕩之勢，朝著寧道奇的方向沖刷過去。
寧道奇袍現是袖鼓脹彎拱，用力向下一甩，朝著楚天秀的刀鋒方向迎了過去，似乎要硬抗楚天秀這一刀。
他這一手，赫然便是一招「散手八撲」。
袖子甩在楚天秀的刀鋒之上後，那看似柔軟單薄，實際上因為附著了寧道奇的一身雄渾真氣，變得要比天蠶絲編造的軟甲還要硬上幾分的袍子，登時節節碎裂，讓寧老道的右手胳膊盡數裸露出來，使得原本道家真人形象的寧道奇，看上去多了幾分滑稽。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楚家天子，你這可真是難為老道」
武者交手，不需多言，便可知對方心中所想。
在寧道奇接住這一刀之後，立即便知道這一狠厲的刀法之中，蘊含的刀意如何！
這個問題，可真就難為人了！
沒錯，若是按照「道理」來講，這個問題非常好答。
天地如一，眾生平等。
若只是按照道家的理論，連聖人和螻蟻，屎尿，其實沒什麼分別，那麼王侯將相和平民，自然更沒有區別。
這個答案，他的確可以這麼回答，但卻只能自問自答。
但是當一個君王，一個貨真價實的皇帝，這麼開口詢問的時候，那麼他寧道奇，一個從不喜老子的認真，只好莊周的恢奇，所以學他入世而出世，順應自然之道的慵懶，可憐的老道士，哪有能力，資格去給出一個答案。
寧道奇不想答這個問題，也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所以，也就只能逃了！
臉色愁苦的寧道奇，身體忽然一輕，卻是驟然變招，用了另一手「散手八撲」，讓得他整個人宛若巨大鯤鵬展翅，雄壯兮若垂天之雲一般，猛然由實化虛，以此強行脫離楚天秀的刀鋒的束縛，強行沖天而起，連退了十丈有餘，才算擺脫了楚天秀這一刀的余勢，落在了地上。
「娘的！不想那小秀子，竟然有這般武功！爺爺我，這下可慘了！」
寇仲在一旁觀戰，眼見得寧道奇落地為安之後，卻不由得一緊，不由得在心裡苦笑道。
如今的他也算是宗師級高手，卻是看的分明。
寧道奇的那一手「散手八撲」的確玄妙莫測，超凡脫俗。
但是在他面對楚天秀那一刀的時候，依舊力有不逮，直接被那凜冽霸道的刀氣給破掉了他的第一撲，不得不強行用那第二撲的遁法，強行從那一刀的刀招里掙脫而去，勉強逃得一條小命。
寧道奇赤裸著一隻手臂的狼狽樣子，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任誰見了這一場激鬥後，都不會因此而嘲笑這位道家大宗師。
真正要命的地方，卻是寇仲已經看出，寧道奇在以第二招「散手八撲」掙脫楚天秀的刀氣束縛的時候，赫然被那凌亂的刀氣所傷。
別的不論，光看寧道奇那從紅潤變得蒼白的臉色，以及迥然變得凌亂的氣息，便知他應當受了不輕的傷勢。
縱然現在的寇仲有些自負，認為自己若是跟徐子陵聯手，那麼以二人的合擊之術，實力絕對要在寧道奇之上。
但若只是只論一個人的話，那麼寧道奇絕對是他們這一行人中的最強者，也是他們一行人的底氣所在，而如今出師不利，自然讓他的心裡多出一點陰霾。
寇仲，徐子陵等人均為楚天秀這一刀而心驚膽戰，但是楚天秀自個，卻是另一種想法。
「寧道奇，變強了！」
楚天秀早就跟寧道奇交過手，自然知道他的水平。
大宗師，其實也是宗師。
只是因為他的實力太強，能力已經遠遠超出普通宗師所能做到的地步，才在宗師前面加了一個「大」字，而楚天秀的這一刀，卻是遠遠超出了宗師這個範疇，完全達到另一個境界。
若是具體形容一下的話，那就好似「魔師」龐斑對陣「盜霸」赤尊信，佛門無想僧時的時候。
只要瀕臨破碎境界的龐斑拋下雜念，全力出手，那麼就算是如同赤尊信，無相僧這般的頂級宗師強者，也會好似摧枯拉朽一般，輕易的敗在他的手下。
若是原先的寧道奇，他的水平雖然也不差，但以他那跟赤尊信，無想僧差不多的水平，縱然不會直接死在他這一刀之下，但卻也會被重創。
哪裡會像現在一樣，僅僅只是受到一點輕傷？
最為重要的是，楚天秀通過方才的那一刀，卻是摸到了寧道奇的一點根底。
一個看似匪夷所思，但卻合情合理的發現。
「天人交感，造化自然，以至心死而神活！恭喜你，寧道長！祝賀你成就至陰無極的道家境界！哈哈，現在的你，也算是心愿達成，死而無憾了。」
楚天秀口中的聲音看似是慶祝，但內里的味道，卻好似葬禮上的司儀發言一般，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