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請複製我11
第195章 請複製我11
「嘀嗒——」
上層地板的縫隙中滲出一滴水來，落在地上濺起一圈小水花，寂靜無聲的掩體將這細小的聲音放大了萬倍，緊接著更多的水滴從角落縫隙中滴落，清泉流響，如密集的鼓點，演化著心跳的變動。
下雨了。
地基在下雨。
下的是蝕腐酸雨。
惡劣的環境早就讓氣候變得不正常，風、雨、雷、雲，人們再也沒有晴空萬里的天，綠林植被的風景，新鮮濕潤的空氣，這披著高科技的外殼，內部早已破舊不堪，千瘡百孔。
生鏽的氣息加上酸雨的澆淋，就算是仿生人的機械身體也會被燒掉表層的擬人漆皮。
1117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一滴水珠落在他臉上，滑落的痕跡顯現出內部交錯有致的線路。
全體仿生人突然動了起來，1117為首的一批人向月纓纓靠近，其他的分成幾部分朝孩子們靠攏。
她不明所以地後退一步，碰到了堅硬的胸膛。
抬頭，頂部出現了一塊被拿起來的手臂，緊接著有更多毀壞的四肢、軀幹被舉起來，形成密集的防護網將她籠罩在內。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解釋，也沒有人再去進行下一步的話題。
或祈求幫忙、或冷漠指責，沒有，安靜的地下掩體只剩下時而急促時而緩慢的水滴，混雜著義肢被融穿的雜響。
一切是那麼的自然。
*
*
陸天信息：你還好嗎？天城的車已經在接你的路上了，告訴我們地址，我們馬上就到。
*
*
陸天信息：天城也下雨了，雖然不是酸雨，但對人體也是會造成影響的，注意防護。
*
*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時，月纓纓帶著高熙和其他孩子走出地下掩體，酸雨已經下小了，但他們還是選擇用透明的隔熱衣將全身包裹。
仿生人集體站在出入口，目送她離開。
空氣中瀰漫著鐵鏽的味道，也不知是昨夜沾在身上的，還是空氣里夾帶的。
月纓纓用【地圖】查看路線，順帶也能通過透視時刻關注有無人靠近。
還好，行程很順利，一行人安全抵達計劃中的交叉口。
她收起道具，目光從孩子們的身上掃過，最後多看了兩眼馬歇爾，才對高熙道：「這一趟回去，是為了探明天城是否能安全躲藏，如果我能制衡媒體平息事態，我就來接你們，如果不行，你們在下面也不會受牽連。」
高熙一張小臉皺的滿是褶子：「那你呢洞兩麼麼，天城那麼危險，不回去不行嗎？」
月纓纓惆悵又堅定的搖頭：「雙兒遲早會找到我的，你別太小看內閣成員了，他們和我的差距很大，而且我賣了不少【地圖】出去，要是他們手裡也有的話……總之我是跑不掉的，找出路才是唯一的出路。」
聊完該聊的，她又摸著馬歇爾的頭道：「好好帶他們回去，政府會接管你們的。」
今天的馬歇爾依舊乖巧，抬頭時又適時流露出一抹不舍：「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月纓纓對他笑笑，沒說話。
交界處有車下來了，頭頂懸著一片陰影。
「我該走了。」最後看一眼眾人，她揮揮手，由電梯登上天城邊界。
一輛熟悉的懸浮車停在身前，陸天靠在側邊，兩根手指夾著一根自製菸捲，沒有點著，只是出神的想著什麼。
「現在都是擬形態電子菸了，你手裡的是……自己做的？」
月纓纓儘量用輕鬆的語氣進行開場白，她走到車前站定，餘光瞄見陸天夾煙的手抖了下。
他複雜地笑了笑，將煙收到小盒子裡，再裝進西裝褲的右邊口袋。
然後便沒了動作，原地站著，神情難過又苦澀，隱約帶著一絲不甘，整個人透出頹喪而絕望的氣息。
月纓纓皺眉：「你怎麼了？天塔出事了？」
陸天迷茫的瞪著雙眼，許久之後才搖頭。
未來世界的人不會影藏情緒，即便是大公司的領導也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月纓纓意識到了什麼，打開車窗將手伸進去，借著懸浮車的遮擋，想用腕錶去查近期的輿論新聞。
陸天昵了一眼，慌張間阻止了她，因為扯出來的動作太大，稜錐形設計的後視鏡還將手給刮花了一層皮。
「抱、抱歉！我有點著急。」他鬆開手，別過頭，「但你還是別看了，反正對你……也沒什麼用。」
月纓纓盯著他，眼神熾熱，仿佛能將人給燒出個洞來。
陸天臉皮薄，根本架不住被這麼看，索性將副駕駛的位置拉開：「先走！我先送你回家！」
晨時的天城過於安靜，除了偶爾有幾個人之外，路上連最常見的班車都了無蹤影。
月纓纓覺得很奇怪，按理來說，就算是她被炒作成幫助仿生人的人類叛徒，那也是地面上的事兒，跟天城有什麼關係？竟是把班車都停了。
想到這兒，她道：「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釋，你聽嗎？」
陸天的表情表明他並不是很想聊這件事，他將頭撇向窗外作心裡建設，許久之後還是嘆了口氣道：「你說吧。」
「我是被迫的，就算輿論發酵到我是人類罪人！只要能給我開個新聞發布會的機會，我就能解釋清楚。」月纓纓急切地說道，「你要相信我！我是仿生人之母沒錯，但我本質是個人類，這次不過是思維晶片出了問題，回收再改造就好，他們掀不起多大風浪的！」
陸天閉了閉眼，又睜開：「這個機會不是我想給就能給的……」
「那是誰？！」月纓纓迅速想了一圈，「市政府？哈薩德議員？沒問題！上次能說服他，這次我朝照樣陽也能！」
「不你不能！這次的事件和上次不一樣！」陸天略有些煩躁的打斷她，質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早晨沒有班車嗎？」
月纓纓老實地搖頭。
「因為昨天……天城的仿生人突然暴動！所有TX5系列的特殊服務型機體，全員自爆！所有班車以及晚高峰上班的乘客無一倖存！死傷超十萬！」
陸天發泄似的吼出來，月纓纓懵在位置上，許久沒有動作。
全員……自爆？
腦中浮現那日喊她奈的青年仿生人，當她將一切可能發生的事聯想一遍後，心情徹底跌入了谷底。
打政府大樓也好，實錘有反抗心理也好，無論如何這都沒有實質性的舉措，但天城的死亡人數卻是怎樣也不能造假的，此事一出，人類對仿生人之間實打實的仇恨以及恐懼，會如大火般立刻燒起來。
她沒救了。
月纓纓腦中思考著對策。
她再想過和以前一樣的生活是沒指望了，作為仿生人之母第一個被嚴查的就是她！
那換種策略呢？戴罪立功？主動請纓擔任退化仿生人的工作？
將這個想法告知陸天，陸天一口回絕了她：「別想了，你最好的結局就是坐牢，而所有仿生人將會被全部消滅，這項技術也會從高塔分毫不差的送給政府，以後……你就再也不是仿生人之母了！」
車子一個急轉彎，月纓纓慣性前搖。
「坐牢嗎？」她捂著臉，「坐就坐吧，只要不賜死我，監獄還能當防線防著內閣成員呢。」
「你說什麼？」
「沒。」她調整心態，「我明白了，我對公司造成的損害我深感抱歉，如果還有出獄的那天，我會盡全力報答天塔。」
陸天抿著唇點頭：「你沒那個機會了。」
兩人心知肚明，進去了就不會再出來。
他踩了剎車，停在月纓纓家門口，離門台只有一拳寬的距離。
「……奈。」陸天低著頭，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昏暗的車內光線看不清他的表情，「你真的……愛過我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寂寥，帶著少許的難過。
月纓纓呆在原地，腦中立刻猜想二人是否有過一段情感史。
她不敢說話，怕引起疑心。
陸天等了許久沒有答案，抬頭，發現月纓纓根本沒有看他。
他自嘲地冷笑：「也對，你可是Y市大學的高材生，和你當年的光環比起來，區區一個陸天算什麼？才女加上不老的面貌，追你的人能排到北極星去。」
月纓纓想說什麼安慰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想當年，我等了你很長時間，為了你，我賭上家族的榮譽跟你一起研究思維晶片這個領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冷眼，家中老人的指責讓我一度想要自殺，跟你講，你也不過是讓我去做心理疏通，我就不信，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究竟是為了誰才這樣做嗎？」
話匣子一拉開，陸天的苦水就止不住地往外抖。
他看著前方，迷茫地搖頭：「你從沒愛過我……即便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的眼裡還是只有思維晶片，連一個微不足道的關心都沒給過我……呵，不，你跟以前比起來好多了，你以前會直接讓我閉嘴，然後告訴我反正現在不都成功了？
可現在成功了它能跟以前一樣嗎！我的青春，我的初戀都是你，可這些從來不是你想聽的，你的高傲讓我心寒，除了研究課題以外的事，你從不願與我多說哪怕一句話！」
陸天痛苦地閉上眼，垂頭：「即便是今日將要落魄的你，也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所以我想，我考慮清楚了，我的世界此後不再有你，我將去尋找新的生活。」
月纓纓不是奈，她理解不了雙方之間的情感，只能在陸天說完後才能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帶著疑惑和同情的眼神。
「你下車吧，你下車之後，我將與你再無瓜葛。」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不說話。
家門自動打開，屋內的燈光立刻亮起，身後傳來懸浮車開走的聲音，原本停在臥室的098機器人此時等候在門邊，在她進來的一瞬間不停裝她的腳，就像只提醒主人有難的小狗。
「你怎麼了？」
月纓纓蹲下來，撿起藍牙耳機戴上。
『天塔科技為您服務。』
『正在輸出今日訪客數據：男性1號，身份未知，攜槍；
男性2號，身份未知，攜槍；
男性3號，身份未知，攜槍；
當前定位：臥室內，疑似阻擊姿勢；
報警信號數字1，取消警告數字2。』
月纓纓轉動眼珠，瞟向緊閉的臥室大門，毫不猶豫的掏出道具卡，準備從天城直接跳到地面去。
「砰！」
當百米開外的重狙槍響時，她連身體都沒完全轉過去。
子彈的移速是0.2秒\千米，理論上來說比聲音傳播的速度還要快。
【救贖聖女】的異能啟動也沒有任何誤差的趕上，生命在此刻冷凍。
於是乎，月纓纓便清楚地感受到有東西鑽進了腦袋裡，沿著太陽穴毀壞了一整條腦神經，同時伴隨著無法言喻的痛，其結果便是在承受不住的一瞬後，天旋地轉，世界陷入黑暗。
她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生命體徵幾近於零。
睜著眼睛，最後一刻的表情是恍然大悟中帶著些許恐慌。
「她是治療系異能，也不排除會假死的可能性。」
黑暗中，月纓纓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像是雙兒。
江童顏接話道：「你想太多了，她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具屍體，要你不放心，就把她的四肢都砍下來，這樣就算活了，也是個人彘！」
雙兒笑著答好，輕飄飄地揮手，月纓纓的四肢就從鋼板上斷裂開。
痛感頓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她感覺到有鮮血從四肢流出，親眼看著自己被做成人彘的恐慌使她在黑暗中揪著頭大叫，但是怎麼叫也不會有人聽到，她就像被關在了棺材裡埋入地下，如何求救都是無濟於事，只能慢慢地感受著死亡來臨。
「這樣就好了吧？民眾的怒火也能被平息了。」
畫面一轉，在她的火葬禮上，曾經在天塔高層參加會議的所有公司領導齊聚一堂，他們穿著清一色的黑裝，臉上掛著輕鬆的表情。
哈薩德議員長舒一口氣：「你乾的很好陸天，我保證，她死後，就不會再有人去非議天塔接下來的研究主張，你們公司的利益就代表了整個天城的利益，地基想要攛掇仿生人暴動？想都別想！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本章完)
「嘀嗒——」
上層地板的縫隙中滲出一滴水來，落在地上濺起一圈小水花，寂靜無聲的掩體將這細小的聲音放大了萬倍，緊接著更多的水滴從角落縫隙中滴落，清泉流響，如密集的鼓點，演化著心跳的變動。
下雨了。
地基在下雨。
下的是蝕腐酸雨。
惡劣的環境早就讓氣候變得不正常，風、雨、雷、雲，人們再也沒有晴空萬里的天，綠林植被的風景，新鮮濕潤的空氣，這披著高科技的外殼，內部早已破舊不堪，千瘡百孔。
生鏽的氣息加上酸雨的澆淋，就算是仿生人的機械身體也會被燒掉表層的擬人漆皮。
1117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一滴水珠落在他臉上，滑落的痕跡顯現出內部交錯有致的線路。
全體仿生人突然動了起來，1117為首的一批人向月纓纓靠近，其他的分成幾部分朝孩子們靠攏。
她不明所以地後退一步，碰到了堅硬的胸膛。
抬頭，頂部出現了一塊被拿起來的手臂，緊接著有更多毀壞的四肢、軀幹被舉起來，形成密集的防護網將她籠罩在內。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解釋，也沒有人再去進行下一步的話題。
或祈求幫忙、或冷漠指責，沒有，安靜的地下掩體只剩下時而急促時而緩慢的水滴，混雜著義肢被融穿的雜響。
一切是那麼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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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信息：你還好嗎？天城的車已經在接你的路上了，告訴我們地址，我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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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信息：天城也下雨了，雖然不是酸雨，但對人體也是會造成影響的，注意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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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時，月纓纓帶著高熙和其他孩子走出地下掩體，酸雨已經下小了，但他們還是選擇用透明的隔熱衣將全身包裹。
仿生人集體站在出入口，目送她離開。
空氣中瀰漫著鐵鏽的味道，也不知是昨夜沾在身上的，還是空氣里夾帶的。
月纓纓用【地圖】查看路線，順帶也能通過透視時刻關注有無人靠近。
還好，行程很順利，一行人安全抵達計劃中的交叉口。
她收起道具，目光從孩子們的身上掃過，最後多看了兩眼馬歇爾，才對高熙道：「這一趟回去，是為了探明天城是否能安全躲藏，如果我能制衡媒體平息事態，我就來接你們，如果不行，你們在下面也不會受牽連。」
高熙一張小臉皺的滿是褶子：「那你呢洞兩麼麼，天城那麼危險，不回去不行嗎？」
月纓纓惆悵又堅定的搖頭：「雙兒遲早會找到我的，你別太小看內閣成員了，他們和我的差距很大，而且我賣了不少【地圖】出去，要是他們手裡也有的話……總之我是跑不掉的，找出路才是唯一的出路。」
聊完該聊的，她又摸著馬歇爾的頭道：「好好帶他們回去，政府會接管你們的。」
今天的馬歇爾依舊乖巧，抬頭時又適時流露出一抹不舍：「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月纓纓對他笑笑，沒說話。
交界處有車下來了，頭頂懸著一片陰影。
「我該走了。」最後看一眼眾人，她揮揮手，由電梯登上天城邊界。
一輛熟悉的懸浮車停在身前，陸天靠在側邊，兩根手指夾著一根自製菸捲，沒有點著，只是出神的想著什麼。
「現在都是擬形態電子菸了，你手裡的是……自己做的？」
月纓纓儘量用輕鬆的語氣進行開場白，她走到車前站定，餘光瞄見陸天夾煙的手抖了下。
他複雜地笑了笑，將煙收到小盒子裡，再裝進西裝褲的右邊口袋。
然後便沒了動作，原地站著，神情難過又苦澀，隱約帶著一絲不甘，整個人透出頹喪而絕望的氣息。
月纓纓皺眉：「你怎麼了？天塔出事了？」
陸天迷茫的瞪著雙眼，許久之後才搖頭。
未來世界的人不會影藏情緒，即便是大公司的領導也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月纓纓意識到了什麼，打開車窗將手伸進去，借著懸浮車的遮擋，想用腕錶去查近期的輿論新聞。
陸天昵了一眼，慌張間阻止了她，因為扯出來的動作太大，稜錐形設計的後視鏡還將手給刮花了一層皮。
「抱、抱歉！我有點著急。」他鬆開手，別過頭，「但你還是別看了，反正對你……也沒什麼用。」
月纓纓盯著他，眼神熾熱，仿佛能將人給燒出個洞來。
陸天臉皮薄，根本架不住被這麼看，索性將副駕駛的位置拉開：「先走！我先送你回家！」
晨時的天城過於安靜，除了偶爾有幾個人之外，路上連最常見的班車都了無蹤影。
月纓纓覺得很奇怪，按理來說，就算是她被炒作成幫助仿生人的人類叛徒，那也是地面上的事兒，跟天城有什麼關係？竟是把班車都停了。
想到這兒，她道：「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釋，你聽嗎？」
陸天的表情表明他並不是很想聊這件事，他將頭撇向窗外作心裡建設，許久之後還是嘆了口氣道：「你說吧。」
「我是被迫的，就算輿論發酵到我是人類罪人！只要能給我開個新聞發布會的機會，我就能解釋清楚。」月纓纓急切地說道，「你要相信我！我是仿生人之母沒錯，但我本質是個人類，這次不過是思維晶片出了問題，回收再改造就好，他們掀不起多大風浪的！」
陸天閉了閉眼，又睜開：「這個機會不是我想給就能給的……」
「那是誰？！」月纓纓迅速想了一圈，「市政府？哈薩德議員？沒問題！上次能說服他，這次我朝照樣陽也能！」
「不你不能！這次的事件和上次不一樣！」陸天略有些煩躁的打斷她，質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早晨沒有班車嗎？」
月纓纓老實地搖頭。
「因為昨天……天城的仿生人突然暴動！所有TX5系列的特殊服務型機體，全員自爆！所有班車以及晚高峰上班的乘客無一倖存！死傷超十萬！」
陸天發泄似的吼出來，月纓纓懵在位置上，許久沒有動作。
全員……自爆？
腦中浮現那日喊她奈的青年仿生人，當她將一切可能發生的事聯想一遍後，心情徹底跌入了谷底。
打政府大樓也好，實錘有反抗心理也好，無論如何這都沒有實質性的舉措，但天城的死亡人數卻是怎樣也不能造假的，此事一出，人類對仿生人之間實打實的仇恨以及恐懼，會如大火般立刻燒起來。
她沒救了。
月纓纓腦中思考著對策。
她再想過和以前一樣的生活是沒指望了，作為仿生人之母第一個被嚴查的就是她！
那換種策略呢？戴罪立功？主動請纓擔任退化仿生人的工作？
將這個想法告知陸天，陸天一口回絕了她：「別想了，你最好的結局就是坐牢，而所有仿生人將會被全部消滅，這項技術也會從高塔分毫不差的送給政府，以後……你就再也不是仿生人之母了！」
車子一個急轉彎，月纓纓慣性前搖。
「坐牢嗎？」她捂著臉，「坐就坐吧，只要不賜死我，監獄還能當防線防著內閣成員呢。」
「你說什麼？」
「沒。」她調整心態，「我明白了，我對公司造成的損害我深感抱歉，如果還有出獄的那天，我會盡全力報答天塔。」
陸天抿著唇點頭：「你沒那個機會了。」
兩人心知肚明，進去了就不會再出來。
他踩了剎車，停在月纓纓家門口，離門台只有一拳寬的距離。
「……奈。」陸天低著頭，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昏暗的車內光線看不清他的表情，「你真的……愛過我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寂寥，帶著少許的難過。
月纓纓呆在原地，腦中立刻猜想二人是否有過一段情感史。
她不敢說話，怕引起疑心。
陸天等了許久沒有答案，抬頭，發現月纓纓根本沒有看他。
他自嘲地冷笑：「也對，你可是Y市大學的高材生，和你當年的光環比起來，區區一個陸天算什麼？才女加上不老的面貌，追你的人能排到北極星去。」
月纓纓想說什麼安慰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想當年，我等了你很長時間，為了你，我賭上家族的榮譽跟你一起研究思維晶片這個領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冷眼，家中老人的指責讓我一度想要自殺，跟你講，你也不過是讓我去做心理疏通，我就不信，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究竟是為了誰才這樣做嗎？」
話匣子一拉開，陸天的苦水就止不住地往外抖。
他看著前方，迷茫地搖頭：「你從沒愛過我……即便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的眼裡還是只有思維晶片，連一個微不足道的關心都沒給過我……呵，不，你跟以前比起來好多了，你以前會直接讓我閉嘴，然後告訴我反正現在不都成功了？
可現在成功了它能跟以前一樣嗎！我的青春，我的初戀都是你，可這些從來不是你想聽的，你的高傲讓我心寒，除了研究課題以外的事，你從不願與我多說哪怕一句話！」
陸天痛苦地閉上眼，垂頭：「即便是今日將要落魄的你，也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所以我想，我考慮清楚了，我的世界此後不再有你，我將去尋找新的生活。」
月纓纓不是奈，她理解不了雙方之間的情感，只能在陸天說完後才能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帶著疑惑和同情的眼神。
「你下車吧，你下車之後，我將與你再無瓜葛。」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不說話。
家門自動打開，屋內的燈光立刻亮起，身後傳來懸浮車開走的聲音，原本停在臥室的098機器人此時等候在門邊，在她進來的一瞬間不停裝她的腳，就像只提醒主人有難的小狗。
「你怎麼了？」
月纓纓蹲下來，撿起藍牙耳機戴上。
『天塔科技為您服務。』
『正在輸出今日訪客數據：男性1號，身份未知，攜槍；
男性2號，身份未知，攜槍；
男性3號，身份未知，攜槍；
當前定位：臥室內，疑似阻擊姿勢；
報警信號數字1，取消警告數字2。』
月纓纓轉動眼珠，瞟向緊閉的臥室大門，毫不猶豫的掏出道具卡，準備從天城直接跳到地面去。
「砰！」
當百米開外的重狙槍響時，她連身體都沒完全轉過去。
子彈的移速是0.2秒\千米，理論上來說比聲音傳播的速度還要快。
【救贖聖女】的異能啟動也沒有任何誤差的趕上，生命在此刻冷凍。
於是乎，月纓纓便清楚地感受到有東西鑽進了腦袋裡，沿著太陽穴毀壞了一整條腦神經，同時伴隨著無法言喻的痛，其結果便是在承受不住的一瞬後，天旋地轉，世界陷入黑暗。
她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生命體徵幾近於零。
睜著眼睛，最後一刻的表情是恍然大悟中帶著些許恐慌。
「她是治療系異能，也不排除會假死的可能性。」
黑暗中，月纓纓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像是雙兒。
江童顏接話道：「你想太多了，她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具屍體，要你不放心，就把她的四肢都砍下來，這樣就算活了，也是個人彘！」
雙兒笑著答好，輕飄飄地揮手，月纓纓的四肢就從鋼板上斷裂開。
痛感頓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她感覺到有鮮血從四肢流出，親眼看著自己被做成人彘的恐慌使她在黑暗中揪著頭大叫，但是怎麼叫也不會有人聽到，她就像被關在了棺材裡埋入地下，如何求救都是無濟於事，只能慢慢地感受著死亡來臨。
「這樣就好了吧？民眾的怒火也能被平息了。」
畫面一轉，在她的火葬禮上，曾經在天塔高層參加會議的所有公司領導齊聚一堂，他們穿著清一色的黑裝，臉上掛著輕鬆的表情。
哈薩德議員長舒一口氣：「你乾的很好陸天，我保證，她死後，就不會再有人去非議天塔接下來的研究主張，你們公司的利益就代表了整個天城的利益，地基想要攛掇仿生人暴動？想都別想！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