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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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今天只是排位賽,並不如正式賽那般有看頭,所以觀眾席的人寥寥,大部分都是俱樂部帶來的親友團。

  北香山的天氣也是格外的給力,雖然已是深冬但是白日裡氣溫還是有十幾度。孟嬌一身黑色絲絨長裙服帖熨在凹凸有致的腰線上,裙擺順延大腿一路向下優雅收於修長白皙的小腿處,腳底一雙珍珠白高跟鞋,與她耳邊兩顆珍珠耳環交相輝映。

  柔順的黑髮半側掛於耳後,半側垂在姣好的面龐處,整個人微微依靠在看台的欄杆上,畫面濃郁得仿佛在拍一副冬日畫報。

  觀眾台上的人來來往往,不少都朝這裡投來了目光。

  孟嬌本也沒有太在意,心思早就被這各式各樣的賽車給勾了去。但是連續兩三個上來搭訕要電話的男人,卻讓她有些心生厭煩。

  「趙醫生,借你用一用。」孟嬌轉身坐到了趙尋的身邊,旁邊幾個躍躍欲試的目光果然遲疑了起來。

  趙尋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語氣微酸,「嘖嘖,我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孟嬌見他這小婦人的委屈樣,不忍笑出聲,「我可不是為我著想,我只是怕周銘川出來看見我和別的男人打得火熱,到時候影響他比賽。想起來,你們應該更關心這個。」

  她三言兩語抓住了趙尋的命門。

  趙尋翻了個大白眼,「女人真可怕。」

  孟嬌四下看了看周銘川還沒出來,轉頭盯著看這艷陽高照的賽車場看了一會,聲音平靜,「趙醫生,周銘川這段時間怎麼樣?」

  趙尋一愣看向她,但是她臉上平靜的沒有一絲情緒。

  「他沒和你說嗎?」

  「說了,每天都說。」

  「你不信他。」

  「我當然信他。」孟嬌轉過頭來朝趙尋笑了笑,「但是我還是想聽聽醫生的看法。」

  趙尋聳了聳眉,並不怕和孟嬌說實話,因為周銘川的進步的確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

  「除了還是會有的心悸和恐慌,還有時不時的短暫痙攣,說實話他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

  「包括每晚的睡眠時間也在一點點延長。」

  「原來落下的身體素質已經基本追平,再加上他原本就比一般人要敏銳的賽車意識,你家男人只要徹底攻克了心理那一關,以後再往哪走,就是誰也擋不住的事情了。」

  趙尋兩隻手後撐在座椅上,目光看向女人。

  說實話,他沒想到孟嬌這樣大小姐能這麼陪著周銘川一直到現在。在聽說孟嬌和家裡鬧翻搬去和周銘川住的時候,他和陳禹其實是十分擔心的。

  因為他們幾乎可以確定,周銘川在不久之後,還會因為孟嬌再受一次挫折,那便是孟嬌忍受不了這種生活想要離開的時候。

  但是沒想到一個月過去了,那個女人半分退意都沒有。

  「他會給你很好的生活的。」趙尋身子坐正轉頭去看孟嬌。

  孟嬌瞥見他目光甚是認真,不由又笑了起來。他好像在推銷一件心愛的商品一般,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那東西以後會很值錢千萬別丟。

  可是趙尋的擔心根本就放錯了地方,因為她早就知道,這東西很值錢。

  「我知道。」她神色里貼著些許輕描淡寫的得意,目光卻是遮不住的希冀。

  所有人都在那男人身上壓了寶,所有人都不疑有他地站在他身邊。

  那樣一個人,有天生的魅力。

  他輝煌時,是千萬人仰慕的對象;他落魄時,也有人願死心塌地跟著他。

  陳禹俱樂部的其他隊員都陸陸續續地回到了看台,周銘川卻是遲遲都沒出來。

  孟嬌左右看了一會賽道漸漸失了趣味,便起身想去後面找他,卻沒想到在更衣室旁邊的樓梯間裡看到了陸衡。

  -

  他臉色並不是很好,黑沉地站在窗口。

  孟嬌的高跟鞋聲實在太過明顯,她來不及轉身離開就看見那男人已經朝她走來。

  她隨即站定了身子,也看著他。

  「你怎麼來了?」

  孟嬌已經月余沒見過陸衡,說實話上次的事情她的確很生氣,但是過了這麼久她也沒那個精力一直記恨這個男人。

  陸衡臉上的陰霾很快就消散無蹤,眼裡隱隱掛著一抹笑走到了孟嬌的身側,「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孟嬌禮貌回道,便準備離開。

  「你也是來看他比賽的嗎?」陸衡忽然開口將她離開的腳步止住,「我也是。」

  他語氣是再平淡不過的情緒,仿佛他們幾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糾纏過節。

  孟嬌心裡隱隱有些不快,臉上卻還沒沒顯露出來,「有必要嗎?」

  「當然有,我前段時間剛剛入股了颶風,今天也算是第一次看他們比賽,自然有必要。」

  孟嬌聽言心裡一驚,她不知道陸衡這個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但如果是為了她,那實在是做得有些過了。

  她目光有些狐疑地投在男人的臉上,他倒也是一點不怯直直對了上去。

  「嬌嬌,」他聲音緩緩,「你知道嗎?在你離開的這一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你說我只是因為你很合適所以想和你在一起,你說的沒錯,因為最開始我並不覺得愛情是婚姻的必備品,合適遠比喜歡重要。」

  男人不知何時往前走了半步,堪堪遮去了半邊傾斜的陽光,孟嬌微微後退站在了他身下的陰影里。

  「但是,你離開的這一段時間我卻發現,輕易放開你好像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他目光有些強勢地看向孟嬌的眼底,聲線低緩猶豫毒蛇吐信。

  孟嬌心口感到一絲不適正要開口說話,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來找我?」

  孟嬌回頭一看,正是已經換好賽車服的周銘川。

  他左手拎著紅白條紋的頭盔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的空地,目光越過孟嬌淡淡地看向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

  嘈雜熙攘的走廊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聲音與畫面,只剩下兩個男人無聲的對視。

  他們剛剛見過了嗎?

  孟嬌看著這畫面心裡不由地敲起了小鼓,可沒容她多想。

  周銘川的右手便微微朝她抬起,手指朝著她的方向舒展了半分。

  他要她過去。

  孟嬌再沒遲疑轉身大步便走向了他的懷裡。

  男人有力的手臂行雲流水地攬住女人的腰際,一個恰到好處的摟抱帶著女人的身子輕輕轉向了出口的方向。

  黑色的裙擺在單調的走廊劃出一小轉優美的弧線,轉瞬便刺入了那個男人的眼睛。

  他們仿佛嚴絲合縫般的合拍。

  一種異樣的感覺如同迷瘴一般蔓延在了陸衡的心頭,特別是在孟嬌和家裡分裂的這段時間。

  他應該是要放棄的。

  一個如此執拗且有可能失去孟家這顆大樹作為依靠的女人,他到底還在留戀些什麼?

  又為什麼頭腦發熱地入股了他所在俱樂部的宿敵,還上趕著前來羞辱他?

  陸衡手指慢慢收緊在無人看見的陰暗裡,他有很多種可以讓周銘川痛苦的方式,但是他之前並不覺得對付這樣一個男人需要弄髒自己的手。

  可是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羞辱。

  明明剛剛他話已經說得那麼難聽,他卻還是和沒聽到一樣。

  陸衡目光微微發暗,轉身離開了賽場。

  -

  孟嬌拉著周銘川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開口問他:「剛剛陸衡找你了?」

  周銘川視線落在她臉上,沒否認,「嗯。」

  「他找你說什麼?」孟嬌眉色有些不安伸手拉住了周銘川的手,「他這個人不是什麼好人,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周銘川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我沒放在心上。」

  「真的?」孟嬌咬了咬嘴唇不知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反正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千萬別瞎想。」

  孟嬌知道,當務之急還是要讓周銘川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眼下他很快就要去比賽了,為了一個陸衡搞砸了心態實在是不值得。

  周銘川反手輕輕握住了孟嬌的手,十指微張然後一個一個扣了上去,「我根本不會在意他說的話。」

  孟嬌看著男人認真的面容心裡總算微微落下,「那我們去觀眾席等著吧。」

  「嗯。」周銘川點了點頭拉著孟嬌走回了觀眾席。

  兩人還沒落座,趙尋就找了上來,「你們倆去哪兒這麼久?」


  「要到我們了嗎?」孟嬌挽著周銘川的胳膊湊過去問他。

  「還沒,還有大概一個小時,」趙尋指了指賽道,「現在颶風的人在跑,下一輪就到我們了。」

  他說話間瞥了一眼周銘川,好像沒什麼太大的情緒。但是這男人一直都是這樣,除非是生理性無法控制,不然你休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緊張。

  趙尋也不敢多問讓周銘川徒增緊張,只能坐在一旁陪著防止有什麼需要他的地方。

  孟嬌也是難得尋了這麼個能和周銘川長久待在一起的時間,兩隻手挽著男人的胳膊頭也輕輕靠著。

  三個人靜默地坐在位置上,誰也沒有再說話。

  孟嬌和趙尋都是不敢說話,生怕擾了周銘川的情緒,只能坐在他身邊陪著他。

  周銘川卻更是靜默,他兩隻眼睛從落座之後就緊緊盯著賽道上飛馳的賽車,嘴唇不易察覺地輕抿著。

  旁人看了也不會覺得他是否有些不對勁,但是孟嬌卻能明顯感覺到,他身子僵硬得很就連眼神都是一動不動地直直盯著賽道沒有挪開過一下。

  賽道上的賽車很快跑完了所有的圈數,陳禹從後台走了出來招呼著俱樂部的賽車手去下面準備。

  周銘川也一言不發地站起了身,要跟著陳禹下去。

  孟嬌本來鬆開了的手忽然又有些不舍般的輕輕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周銘川微微一愣轉過了身子。

  他胸口有些不易察覺的起伏,孟嬌知道現在若是傾耳去他胸膛,定能聽到如雷的心跳。

  男人嘴唇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好像無法說出口。

  孟嬌手指輕快地在他掌心劃了一下,然後踮腳貼近他的耳畔,「等你回來。」

  她聲音輕輕柔柔地傳入周銘川的心裡,好像一道清冷的泉水流過他躁動難安的心口。

  周銘川手掌忽然用力地握住了她剛要收走的指尖,然後將她攬在了懷裡。

  「等我回來。」

  他聲音有些暗啞,環在她身後的手臂有半分的顫抖。

  孟嬌強迫自己忽視他的緊張情緒,快速地點了點頭,「快去吧。」

  周銘川最後看了一眼孟嬌,然後便再無遲疑地轉身離開了觀眾席。

  孟嬌站在原地看著無人的出口愣了片刻,回頭才發現趙尋也看著那個方向。兩人視線無聲地在靜默的空氣中撞了一下,然後便是兩聲輕笑。

  活像送第一次參加高考的孩子一般,恨不得衝上去替他考。

  孟嬌沒多去看周銘川賽車的情景,因為那車子出發的片刻就消失在了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數輛賽車又是在一起互相糾纏你追我趕,很快就再也找不到周銘川是哪輛。

  更重要的是這趙尋,一直在給孟嬌講如何應付周銘川的賽車後遺症。

  「現在他已經不需要靠任何藥物來控制情緒和生理性痙攣了,」趙尋翻開他的醫療記錄給孟嬌說道,「目前還有的症狀就是,較為嚴重的心悸和難以控制的恐慌情緒,一般需要加以正確的引導,否則容易出現暴力情況。」

  「偶爾還會有短暫的生理性痙攣,但是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不過今天是正式比賽,所以也說不準。」

  「如果出現了短暫性痙攣,不要猶豫立馬打電話給我。」趙尋敲了敲小本子朝孟嬌說道,「我的電話你存了對吧?」

  孟嬌點了點頭。

  「好,」趙尋繼續講道,「如果沒有痙攣現象,只是心悸和情緒恐慌,那麼很好辦,想辦法讓他安心,讓他回到現實或者去想其他的東西,而不是沉浸在閃回的事故記憶里。」

  「就是讓他轉移注意力嗎?」孟嬌問道。

  「沒錯,就是轉移注意力,讓他看或者做可以忘記賽車的事情,什麼都可以。」

  孟嬌目光有些凝重地看著賽道上飛馳的賽車,點了點,「知道了,趙醫生。」

  趙尋合上了醫療本,「雖然你不是醫生,但是他目前的狀況你陪在他身邊其實才是最好的。」

  「好。」孟嬌聲音沉沉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周銘川的賽車,她目光一亮隨即跟著飛了出去。

  他雖然並不是開得最快的,但是孟嬌可以明顯感覺得到他在慢慢上手,慢慢適應。

  賽車一圈一圈地開過賽道,孟嬌和趙尋的心也一點一點地被吊到了嗓子眼。


  直到陳禹忽然出現在了看台朝兩人大喊道:「下來吧,他快結束了!」

  兩人的心口才算是徹底緊了起來,然後二話沒說跟著陳禹走下了看台。

  飛起的黑色裙擺迅速融入了陰暗的走廊,孟嬌攢著一口氣緊緊跟在腳步飛快的陳禹背後,誰也不知道這次周銘川會是怎麼樣的情況,但是走在最前面的陳禹心情卻還是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

  「他今天跑完全程了。」陳禹的聲音隱忍而又激動地從前面傳來,孟嬌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三人說話間便跟著陳禹到了賽車手下車的地方,最先跑完的人已經陸陸續續下來,陳禹站在一旁朝他打著招呼,眼睛卻緊緊盯著後面的賽車。

  大家都心知肚明陳禹在等什麼,也沒和陳禹多交流便朝更衣室走去。

  孟嬌兩隻手僵硬地放在身側,嗓子口仿佛被人掐住等不到那個人就無法呼吸。

  下午的陽光刺眼地照在賽道上,忽然一聲轟鳴從不遠處傳來,趙尋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醫療本目光死死看向那轟鳴聲傳來的方向。

  片刻,一輛賽車便闖入了眾人的眼帘,通體紅白相間的賽車頭上一抹明黃的標誌,晃著眾人的眼便精準地停到了下車的地方。

  陳禹迅速衝到了車門處,伸手要去扶那個下車的男人。

  周銘川卻反手握了一下陳禹的手臂,他摘下頭盔眼神沉沉地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陳禹沒多說話快步朝內場走去。

  孟嬌來不及問他怎麼樣了只能跟著他小跑著朝裡面走。

  周銘川的臉色是駭人的蒼白,孟嬌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比賽完的樣子,但是他腳步卻是飛快一刻不停地朝內場走。

  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是孟嬌心裡還是墜墜的擔心,因為他看起來並不好。

  果然周銘川剛走到內場休息間的時候,整個人便立馬變了樣。

  他後背死死地靠在冰冷的白牆上,身子開始不住地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

  額間冷汗不時地滾落臉頰,眼睛也緊閉著試圖控制住自己狂躁的情緒。

  趙尋迅速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轉身對陳禹說道,「這次沒有痙攣,我們現在就回酒店。」

  陳禹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把車開來,你們在這邊等我。」

  孟嬌一路上一句話也不敢說全聽著趙尋的指揮,酒店就在賽場不遠的地方開車不過十分鐘就到了。

  她扶著周銘川回到了房間裡,他卻還是沒能從這恐慌的情緒中緩過來,整個人緊繃著掙扎著虛靠在房間一側的牆上。

  趙尋和陳禹雖然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但是這症狀已然比他們預期的經歷過的要好太多。

  「他現在只要自己度過這段時間就沒事了。」趙尋拍了拍孟嬌的肩膀,「你在這裡陪著他,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就在隔壁。」

  孟嬌滿臉擔憂地看了周銘川一眼,轉頭對趙尋說道,「我一個人嗎?」

  趙尋點了點頭,「人多並不利於他的恢復,反而還會給他增加恐慌情緒。你不用擔心,按照我告訴你的做,有任何情況我和陳禹就在隔壁。」

  孟嬌內心糾結了片刻,「好,那麻煩你們了。」

  陳禹和趙尋最後看了眼周銘川便迅速離開了酒店,房門闔上,靜謐的空間裡只有周銘川時不時痛苦的低/喘。

  他身子緊繃得像堅硬的石頭,整個人仿佛無可救藥般地沉浸在濃烈的恐慌情緒中。

  孟嬌兩隻手緊緊地捧著他的臉龐輕聲喊道:「周銘川,周銘川,周銘川。」

  她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又不敢太過急促。

  男人好像能聽見她的聲音卻又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孟嬌眼角有些著急地發紅,身子不自覺地緊緊貼在他的胸膛。

  「周銘川,」她聲音帶著些沙啞,「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女人的鼻尖緊緊貼在他冰冷的臉頰上,一聲連著一聲,「你看看我,我是孟嬌啊。」

  「周銘川。」

  「周銘川。」

  「周銘川。」

  她聲音柔軟,又帶著些啜泣的懇求,一遍一遍響起在周銘川的耳畔。

  可是震耳欲聾的爆炸里怎麼會出現這個女人的聲音,硝煙瀰漫的賽場上又怎麼會聞見那個熟悉的味道?


  周銘川的手忽然就緊緊地按上了孟嬌的腰際,眼睛猛地睜開盯著她。

  孟嬌心口一驚,然後眉梢便飛上了不可抑制的喜悅。

  「周銘川,是我呀,我是孟嬌,你好些了嗎?」她急急地問道,兩隻手有些慌張而又小心翼翼地撫摸在他擰起的眉骨上。

  可男人雖然是睜開了眼,意識卻仿佛還在被那過去奮力撕扯。

  只目光熾熱地看著孟嬌,卻沒說出半分話。

  孟嬌這才意識到,他還沒緩過來。

  可腰上的手卻越收越緊,生生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她嗓間無意瀉出一聲嚶嚀,男人的眼裡忽然就著了火用力將她拉進懷裡覆上了冰冷的唇。

  他動作是前所未有的粗暴與擄掠,生生叫孟嬌有片刻的後怕,可那也只是片刻,她便拋下了腦海里所有的顧慮。

  ——「就是讓他轉移注意力嗎?」

  ——「沒錯,就是轉移注意力,讓他看或者做可以忘記賽車的事情,什麼都可以。」

  ——「知道了,趙醫生。」

  孟嬌手指插/入他的發間,汗水頃刻間就濕濡了她的指尖。

  男人仿佛失去了控制,在她的唇齒間攻城略地,毫不遲疑地奪走了她所有的主動權只叫她連站穩的力氣都失了全部。

  可他片刻也不肯給她喘/息的機會,轉身便將女人按在了冰冷的牆面上讓她退無可退。

  孟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意識慢慢開始淪陷,徹底被他激烈的節奏拉下無言的黑洞。

  可恍惚間腿根處一涼又將她的意識拉扯回籠了半分。

  不等孟嬌去想是發生了什麼,一隻熱得灼人的手便重重撫上了她腰間的皮膚。

  一陣顫慄迅速蔓延至了全身。

  那手指剛剛上移了半分,卻好像忽然清醒過來一般猛地又抽了出去,連帶著那個滾燙的吻一起脫離了孟嬌。

  孟嬌心口一驚立馬抬頭去看周銘川,他眼裡是充血的猩紅,手臂卻抖得更加厲害。

  「周銘川,」她緊張而又急促地捧著周銘川有些失神的臉龐說道,「怎麼了?」

  周銘川卻喘著粗氣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手臂,額間冷汗更甚地下滴,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不可以,不可以。」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孟嬌剛剛分明已經感覺到他在慢慢放鬆恐慌的情緒,身子也抖得不那麼厲害了,為什麼忽然間又抽離了開來?

  她摟著男人的脖頸不肯叫他又回到那折磨人的幻象中,「周銘川,你看著我,你看著我!」

  男人眼神重重地落在她的臉龐上,她嘴角儘是暈出的紅色,眼眸里還有尚未消退的氤氳。

  周銘川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喉結,手指輕顫著撫上了她的臉龐聲線暗啞:「我怕,我怕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會弄疼你。」

  他那麼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身子,生怕自己再像剛剛那樣叫她發痛。

  孟嬌心裡卻是涌到極點的擔憂,她看著這個很快又要陷入恐慌情緒的男人再也想不了更多。

  她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急促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耳畔。

  「我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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