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孟嬌知道,她的直覺沒錯。
陸衡是個不可以輕視的人，如果不能做他的朋友，那麼也不要做他的敵人。
她本來只是打算告訴他,她有喜歡的人了,然後藉此打消陸衡心裡的想法。孟嬌並不會告訴陸衡她喜歡的是誰,也不想要讓他知道。
因為陸衡那樣高傲自負的男人，怎麼會甘心輸給周銘川。
又或者說，怎麼甘心輸給那個落在泥潭裡的男人。
他陸衡是美國歸來的集團繼承人，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睥睨一切。他或許從沒真的意識到,他之所是他，並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他的父親。
可有的人站得高了，站得久了，很容易忘記自己是從哪裡來。
「那個專門給別人開黑車賺錢的周銘川？」陸衡帶著些戲謔的聲音在孟嬌的背後響起，「還是那個連車廠都快要倒閉的修車師傅？」
女人的步伐頓時停了下來,她久久地背對著那個聲音,背脊卻爬上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
看,這就是陸衡,他不甘心輸給周銘川。
就算周銘川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吃飯賺錢，但在陸衡這種人的眼裡,窮就是原罪。
他看得上和他一樣出生矜貴卻遊手好閒的富家子弟，卻看不上那些靠自己雙手吃飯掙錢的人。
孟嬌心裡閃過一絲悲哀,她為陸衡感到悲哀。
站在門口的女人緩緩地轉過了身子，她目光灼灼地越過悠長的空間落在了陸衡的背後。那扇偌大的落地窗後,是整個季市夜晚最美的風景,但是她剛剛瞬間的發愣,卻不是因為這夜景。
而是那無數盞閃爍著的燈牌里,有一個紅白交替閃爍的牌子，上面寫著「TrackTask。」
是那家賽車俱樂部的牌子。
很亮很漂亮。
「你怎麼知道的？」孟嬌冷冷開口，今晚的氣壓已然低過高原反應，她胸口悶滯、目光落在那個逆光而站的男人身上。
明亮的霓虹光彩從他的背後射來，他高大的身影沉溺在無邊的陰影中，看不清所有的情緒輪廓，也摸不清所有的言語軌跡。
一聲輕佻而又尖銳的笑聲，破碎在孟嬌的耳畔。
「你那天，去找他了？」陸衡緩緩開口，「那件黑色的外套，不是很像那晚他在奪命山開賽車時穿的衣服嗎？」
孟嬌心口猛地一震，原來那天早上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卻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問著自己。
「不過說實話，他開賽車的確有一手，那天晚上我在你們後面跟了很久，要不是那條路只有一個方向，我很難保證我不會跟丟。」陸衡雙手鬆松地插在口袋裡，整個人極其愜意地欣賞著孟嬌強忍震驚的表情。
「所以我沒猜錯的話，你穿他外套回來的前一天晚上，你們在一起？」
男人慢慢踱步走出了陰影，他步履不急不緩好像怕驚到眼前的女人。昏黃的燈光透過雕花鏤空的地燈在他的臉上無限流轉，折射出他眼裡若明若現的得意。
孟嬌感到了一陣寒慄。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他能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開車跟在後面一路，也能明明一眼就看破了孟嬌的掩飾卻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去套她的話。
今天甚至還直接把自己提前騙到這裡，妄圖和自己表白。
而他甚至自信到，只讓所有的朋友遲來幾個小時。因為他根本沒有想過孟嬌除了同意以外的第二種可能性。
「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陸衡站在了孟嬌的面前，他彎起的眼角里沒有一絲感情，「你們做過了嗎？」
毒蛇又開始吐信了。
嘶嘶，嘶嘶。
整個空間瀰漫著危險的氣息。
孟嬌手指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包，整個人繃成了一塊鋼板，但她知道，蛇很會虛張聲勢，而她不能有絲毫露怯。
「做了。」她開口擲地有聲。
「所以陸衡，我們也沒必要再做多餘的掙扎，我不喜歡你，也不適合你。你明明可以有很多選擇，沒必要屈尊在我這裡討不痛快。」
「我不在乎。」陸衡淡淡開口。
孟嬌有些不安地看向他。
陸衡伸手想要撫摸孟嬌的頭髮卻被她側身躲過，他纖長的手指在空中頓挫了一下，然後又收回了口袋。
「貞潔這種東西，我得到的太多了，說實話我並不是很在乎。但是我喜歡的，你是第一個。而且我和你，很般配。」
——「我和你，很般配。」
男人理所當然的話語那麼刺耳地落在孟嬌的心裡，「般配，哪裡般配，身份地位嗎？那如果我不是孟國輝的女兒，你也會這麼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做假設，也不喜歡不確定的東西。」
孟嬌低低地笑了起來，「陸衡，我們不是一路人，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她說完便轉身去握門把手。
可還沒拉開半寸，一雙大手便從後面用力地按上了房門。
陰影鋪天蓋地地襲來，一種壓抑的窒息感湧上孟嬌的心頭。
「那你和周銘川就是一路人了嗎？你有沒有想過，和他那種人在一起會是怎麼樣的後果。他入贅到你家做個甘心吃軟飯的男人，還是你跟著他一起，把那個破爛修車廠經營到倒閉？」
「他就是個靠臉賣肉的男人，哪裡有一點值得你留戀？」
「陸衡！」孟嬌憤怒地喊道，她實在沒想到陸衡會說出這樣難聽的話，「你不覺得你這樣膚淺地去評價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人很無知嗎？」
「我無知？」陸衡眸色一暗，「我看倒是你嬌生慣養到全然忘了這世界比你想像得殘酷得多。你喜歡的包表首飾，名貴珠寶，豪宅別墅，私人飛機，哪個是那個男人給的起的？你以為你一時起意的興趣能夠帶著你和他過一輩子嗎？你醒醒吧！」
陸衡用力地高高拉起孟嬌的右手，她一聲驚呼手包便摔在了地上，手腕上六位數的鑽石手鍊在昏暗的客廳里亮得異常刺眼。
孟嬌還記得自己在巴黎逛街時看到它時的喜愛，可現在這串閃亮的手鍊卻好像一張異常諷刺的嘴臉，高高在上地對她說著：
「怎麼辦？你以後都要買不起我了？」
「看見了嗎？」陸衡殘忍開口，「你捨得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還是說你願意要一個能吃軟飯的男人？」
孟嬌心口一陣無法呼吸的急跳，她一張小臉冷得慘白，被高高舉起的手腕痛得失去了知覺，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端恐懼的情緒。
陸衡就好像一隻狠毒的手，毫不留情地撕破了那層孟嬌從來不願意去碰的東西。
他滿意地看著孟嬌錯亂的呼吸，慢慢低下了頭，柔聲說道：「現在知道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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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是個不可以輕視的人，如果不能做他的朋友，那麼也不要做他的敵人。
她本來只是打算告訴他,她有喜歡的人了,然後藉此打消陸衡心裡的想法。孟嬌並不會告訴陸衡她喜歡的是誰,也不想要讓他知道。
因為陸衡那樣高傲自負的男人，怎麼會甘心輸給周銘川。
又或者說，怎麼甘心輸給那個落在泥潭裡的男人。
他陸衡是美國歸來的集團繼承人，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睥睨一切。他或許從沒真的意識到,他之所是他，並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他的父親。
可有的人站得高了，站得久了，很容易忘記自己是從哪裡來。
「那個專門給別人開黑車賺錢的周銘川？」陸衡帶著些戲謔的聲音在孟嬌的背後響起，「還是那個連車廠都快要倒閉的修車師傅？」
女人的步伐頓時停了下來,她久久地背對著那個聲音,背脊卻爬上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
看,這就是陸衡,他不甘心輸給周銘川。
就算周銘川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吃飯賺錢，但在陸衡這種人的眼裡,窮就是原罪。
他看得上和他一樣出生矜貴卻遊手好閒的富家子弟，卻看不上那些靠自己雙手吃飯掙錢的人。
孟嬌心裡閃過一絲悲哀,她為陸衡感到悲哀。
站在門口的女人緩緩地轉過了身子，她目光灼灼地越過悠長的空間落在了陸衡的背後。那扇偌大的落地窗後,是整個季市夜晚最美的風景,但是她剛剛瞬間的發愣,卻不是因為這夜景。
而是那無數盞閃爍著的燈牌里,有一個紅白交替閃爍的牌子，上面寫著「TrackTask。」
是那家賽車俱樂部的牌子。
很亮很漂亮。
「你怎麼知道的？」孟嬌冷冷開口，今晚的氣壓已然低過高原反應，她胸口悶滯、目光落在那個逆光而站的男人身上。
明亮的霓虹光彩從他的背後射來，他高大的身影沉溺在無邊的陰影中，看不清所有的情緒輪廓，也摸不清所有的言語軌跡。
一聲輕佻而又尖銳的笑聲，破碎在孟嬌的耳畔。
「你那天，去找他了？」陸衡緩緩開口，「那件黑色的外套，不是很像那晚他在奪命山開賽車時穿的衣服嗎？」
孟嬌心口猛地一震，原來那天早上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卻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問著自己。
「不過說實話，他開賽車的確有一手，那天晚上我在你們後面跟了很久，要不是那條路只有一個方向，我很難保證我不會跟丟。」陸衡雙手鬆松地插在口袋裡，整個人極其愜意地欣賞著孟嬌強忍震驚的表情。
「所以我沒猜錯的話，你穿他外套回來的前一天晚上，你們在一起？」
男人慢慢踱步走出了陰影，他步履不急不緩好像怕驚到眼前的女人。昏黃的燈光透過雕花鏤空的地燈在他的臉上無限流轉，折射出他眼裡若明若現的得意。
孟嬌感到了一陣寒慄。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
他能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開車跟在後面一路，也能明明一眼就看破了孟嬌的掩飾卻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去套她的話。
今天甚至還直接把自己提前騙到這裡，妄圖和自己表白。
而他甚至自信到，只讓所有的朋友遲來幾個小時。因為他根本沒有想過孟嬌除了同意以外的第二種可能性。
「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陸衡站在了孟嬌的面前，他彎起的眼角里沒有一絲感情，「你們做過了嗎？」
毒蛇又開始吐信了。
嘶嘶，嘶嘶。
整個空間瀰漫著危險的氣息。
孟嬌手指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包，整個人繃成了一塊鋼板，但她知道，蛇很會虛張聲勢，而她不能有絲毫露怯。
「做了。」她開口擲地有聲。
「所以陸衡，我們也沒必要再做多餘的掙扎，我不喜歡你，也不適合你。你明明可以有很多選擇，沒必要屈尊在我這裡討不痛快。」
「我不在乎。」陸衡淡淡開口。
孟嬌有些不安地看向他。
陸衡伸手想要撫摸孟嬌的頭髮卻被她側身躲過，他纖長的手指在空中頓挫了一下，然後又收回了口袋。
「貞潔這種東西，我得到的太多了，說實話我並不是很在乎。但是我喜歡的，你是第一個。而且我和你，很般配。」
——「我和你，很般配。」
男人理所當然的話語那麼刺耳地落在孟嬌的心裡，「般配，哪裡般配，身份地位嗎？那如果我不是孟國輝的女兒，你也會這麼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做假設，也不喜歡不確定的東西。」
孟嬌低低地笑了起來，「陸衡，我們不是一路人，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她說完便轉身去握門把手。
可還沒拉開半寸，一雙大手便從後面用力地按上了房門。
陰影鋪天蓋地地襲來，一種壓抑的窒息感湧上孟嬌的心頭。
「那你和周銘川就是一路人了嗎？你有沒有想過，和他那種人在一起會是怎麼樣的後果。他入贅到你家做個甘心吃軟飯的男人，還是你跟著他一起，把那個破爛修車廠經營到倒閉？」
「他就是個靠臉賣肉的男人，哪裡有一點值得你留戀？」
「陸衡！」孟嬌憤怒地喊道，她實在沒想到陸衡會說出這樣難聽的話，「你不覺得你這樣膚淺地去評價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人很無知嗎？」
「我無知？」陸衡眸色一暗，「我看倒是你嬌生慣養到全然忘了這世界比你想像得殘酷得多。你喜歡的包表首飾，名貴珠寶，豪宅別墅，私人飛機，哪個是那個男人給的起的？你以為你一時起意的興趣能夠帶著你和他過一輩子嗎？你醒醒吧！」
陸衡用力地高高拉起孟嬌的右手，她一聲驚呼手包便摔在了地上，手腕上六位數的鑽石手鍊在昏暗的客廳里亮得異常刺眼。
孟嬌還記得自己在巴黎逛街時看到它時的喜愛，可現在這串閃亮的手鍊卻好像一張異常諷刺的嘴臉，高高在上地對她說著：
「怎麼辦？你以後都要買不起我了？」
「看見了嗎？」陸衡殘忍開口，「你捨得放棄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還是說你願意要一個能吃軟飯的男人？」
孟嬌心口一陣無法呼吸的急跳，她一張小臉冷得慘白，被高高舉起的手腕痛得失去了知覺，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端恐懼的情緒。
陸衡就好像一隻狠毒的手，毫不留情地撕破了那層孟嬌從來不願意去碰的東西。
他滿意地看著孟嬌錯亂的呼吸，慢慢低下了頭，柔聲說道：「現在知道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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