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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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入夢境

  來福客棧。

  正準備下樓的應靈鳳,見到大堂坐在靠窗處的謝時訓,心裡的無名火便蹭蹭地往上爬!

  三步當兩步走,應靈鳳很快便來到謝時訓的旁邊:「謝長老,你還要在此處待多久?!」

  謝時訓別說身體,連著視線都一動不動。

  等到應靈鳳不耐,又問過一次後,他才涼涼地說到:「與你無關。」

  應靈鳳聞言,張口便道:「怎會無關?」

  「謝長老領曼陀羅秘境任務,帶同門師兄弟姐妹離開天元宗,如今秘境已關,難道你不應帶我們回去?有首有尾地完成任務嗎?!」

  謝時訓聽後,垂眸輕笑。

  他向來冷清,乍然展露笑意,竟比女子莞顏還要亮眼。

  原本氣勢洶洶的應靈鳳,見狀,也宛若熊熊火焰遭遇傾盆大雨,一下子就熄滅了,僅剩臉上還有淡淡的餘溫。

  然而——

  「你?你們?是斷手,還是斷腳?宗門之下,還需被領?」謝時訓說著輕呵一聲,「若是手腳無用,不若砍去,若是不看不思,不若剜眼踢腦。」

  「如此,方才不浪費此間資源。」

  謝時訓說這話時,眼帘已是輕抬,神色冷漠地看著應靈鳳。

  應靈鳳被他這一眼,看得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只是等她反應過來後,她頓時又有些惱羞成怒:

  「你這樣找藉口留在此處,不就是為了等那個女的嗎?!連著都一個月了!她要想回早回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你……」

  謝時訓原本已經要移開的視線,迅速地轉回,他緊盯著應靈鳳說到:「我最後再問你一次——」

  「那日,究竟有沒有見過萱萱?」

  應靈鳳直接冷哼一聲:「張口萱萱,閉口萱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有什麼關係呢!」

  「我們是未婚夫妻。」

  應靈鳳聞言卻是滿目不敢置信:「不可能!你從未說過,我也不——」

  「進宗的第一天,我便說了。」

  不等應靈鳳說完,謝時訓便徑直打斷她,「我與李萱萱,是指腹為婚,過去是青梅竹馬,現在是未婚夫妻,將來是彼此伴侶,我們生生世世都將在一起!」

  「現在,可聽清了?」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那一日,有沒有見過萱萱?!」

  隨著謝時訓的喝聲落下,應靈鳳卻是一退再退,最後只留下一句「我不信!」便掩面離開。

  謝時訓微微皺起眉間。

  半響後,他拿起面前的茶杯,在手中擦拭著杯沿一番後,抬頭一飲而盡。

  再放下時,他垂下顱首,無聲地道:

  『怎麼還不回來?』

  除開這一幕,謝時訓同應靈鳳在大堂里的一幕幕,俱皆被躲在二樓黑暗裡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他們很快又轉回自己的房間內。

  一進去,便有人詢問:「俞師叔,他們這樣是談崩了吧?那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宗門了?」

  一道重重的敲腦袋聲音響起,「蠢貨!」

  俞達很是恨鐵不成鋼地痛斥道:「整日便想著要回去?怎麼,回去是有金山銀山在等你嗎?」

  「可是,其他人都回去了……」

  「還說!」

  俞達抬高手,作打人勢,頓時嚇得對方縮著脖子後退。

  房間裡另一人,伸手拉了拉同門,後對俞達行禮,問到:「俞師叔,經此一遭,應師妹想來也快回去了,不知還有什麼需要我們二人做的嗎?」

  總算是有個機靈的!

  俞達舒了一口氣後,直接道:「你們再去蹲蹲,她一回來,就馬上告訴我!」

  「好,此事完畢後,還望俞師叔莫忘同我們二人的約定!」

  「這個是自然,你們且放寬心!」

  俞達張口便應下,可等那兩人離開後,他卻是對著地板吐出一唾沫:

  「呸!」

  ……

  ……


  時間眨眼便到了晚上。

  被俞達安排,要盯著應靈鳳的兩人,並未出去找,而是選擇在客棧里守株待兔。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都這麼晚了,應靈鳳居然還不回來?

  正想著要不要去告訴俞達一聲的時候,樓下大堂里的謝時訓,卻是動了。

  李萱萱在完成並勝出打架後,想著一個月過去了,謝時訓和天元宗等人應該是走了,便還是決定回來。

  畢竟,她打了一個月架,身心疲憊,而且也一個月沒吃沒喝了,而此處又是附近最近的鎮子。

  哪知道,一回來就見到謝時訓?

  「你怎麼還在這?」

  李萱萱先聲奪人,並在說完話後,徑直越過謝時訓,來到他身後的餐桌,坐下:

  「我不客氣啦?」

  謝時訓暗嘆一聲後,也只能點頭,「吃吧。」

  他這話剛落下,李萱萱便拿起筷子,飛速地夾菜塞進嘴裡,那動作快得都有殘影了。

  謝時訓見狀,又回過身,招手叫來店小二,讓他上幾道熱菜。

  如李萱萱昏迷那陣子一樣,在她消失的一個月里,謝時訓也依舊讓客棧時時備好食物。

  對來福客棧來說,謝時訓可是大主顧!

  因而他吩咐下去沒多久,便有好幾道熱菜,依序上桌。

  李萱萱對此並不多追問,只對著謝時訓豎起大拇指。大塊朵頤好一會兒後,李萱萱這才放慢下速度,而謝時訓也才能藉機詢問:

  「你這一個多月去哪了?」

  李萱萱擺擺手,「沒什麼,突然有感悟,就閉關去了。」

  謝時訓聞言,卻是深深地看了李萱萱一眼。

  這一次,李萱萱捕捉到了,她不解地抬頭:「看我幹嘛?」

  謝時訓拉了拉嘴角,但卻什麼也沒說。

  李萱萱對他這『高深』的模樣也免疫了,只當先前沒看到,轉而繼續埋頭苦吃,做最後的衝刺。

  陪著李萱萱吃完後,謝時訓依舊為她斟茶。

  李萱萱捧著茶杯,雙眼微閉,嘴上小口小口地抿著,謝時訓見她這愜意的模樣,眉眼不由帶上笑意。

  茶過三盞,謝時訓正要斟酌著開口時,李萱萱卻是站了起來:「我吃飽了,最近一個月沒怎麼睡,就先回去休息了。」

  「謝謝你的款待,下一次,我請你!」

  李萱萱說完,便往外走,不過兩步,她又回過頭問:「我的房間還在吧?」

  「嗯。」

  謝時訓應著話,也跟著起身,後默默地跟在李萱萱身後,直到她回到房間裡,轉身要關門時,他才伸出手。

  李萱萱歪頭:「還有事?」

  謝時訓抬起眼,正視著李萱萱說到:「你不是替身,從來都不是。」

  李萱萱聽著這個本應該在月余前就聽到的回答,面上雖然沒有變化,但心裡對此卻毫無懷疑。

  大概,是因為對方是謝時訓?

  「好,我知道了。」

  李萱萱應完,想再次關門,卻又被制止了,「還有事?」

  謝時訓點頭,他看著李萱萱鄭重地說到:「我那一日,所做之事,也並非一時興起。」

  「萱萱,我們是未婚夫妻,成婚,亦是遲早的事情。」

  「過去,或許你未曾考慮過,但我希望,你從現在開始,仔細考慮。」

  「我們無須一定要留在天元宗,此間天大地大,我們可以去任意一處地方,相依相偎,相攜相守,共度此生。」

  李萱萱看著謝時訓的雙眼,聽著他親口訴說,心裡既是悸動,又是惶恐,她的心跳也越發快速,為了防止心臟下一刻便會蹦跳出來,她只能緊抓著身前的衣服,並以超快的語速地回復謝時訓:

  「我想想。」

  之後便快速地關上房門。

  李萱萱並沒有停留在門後,而是快步走到床邊坐下,她沒有用神識,只等了一會兒,直覺謝時訓已經離開,她的身體才放鬆了下來。

  但很快,她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李萱萱伸手重新按回自己的心口處,所以現在是骨頭好了,輪到心臟了嗎?


  李萱萱發覺,她現在對上謝時訓,很容易心律不齊,上一次也是這樣……難道這是神識相融的後果?

  唉——

  那她也太難了吧?

  骨頭就算了,畢竟是融入她身體內的,她總是能本能地知道該怎麼處理,但是『心』要怎麼搞喔?

  難道剜心換一個?

  李萱萱想想,便忍不住渾身打了個顫!

  不行!

  還是得跑路!

  但是跑路之前,她先睡個好覺吧!這一個多月以來,真的是累壞她了!

  李萱萱甚至都提不起力氣去洗個澡,一合眼便陷入深眠。

  夜,深了。

  客棧里的光亮逐一熄滅,頃刻便置於黑暗中。

  李萱萱這會也墜入夢中,夢裡依舊是黑暗,漫無天際的黑暗。

  到底不是第一次經歷,所以李萱萱還算淡定。

  接下來,應該是出現一個人,一個穿著寬大斗篷的女人,然後她開始往前,看到點點紅光,最後連成一片,變成殺——

  嗯?

  圓月呢?

  雖然一開始是無邊的黑暗,但是從那人出現後,夢境裡便會有一輪銀色圓月,要不然斗篷也是黑的,她如何能看見?

  夢境開始後退,很快又回到全黑的狀態。

  黑夜,圓月,黑衣人。

  嗯,不錯,一樣了。

  夢境繼續——

  接下來,是她在往前。

  不對不對,『往前』並不是單純的身體在往前,而是她的視線在向著前方,同時還在拔高!

  欸,對了對了!

  好了,現在是紅點了,欸不對啊,不是這樣的排序,是先這裡,再那裡,最後才是連成一片!

  嗯,不錯不錯!

  然後呢?

  怎麼不繼續了?

  哦,也是,它不知道接下來的發展呢!

  被戳破的夢境,頃刻崩裂成碎片,向著李萱萱飛射而來。

  李萱萱卻是不動。

  而這些碎片,在即將碰到她的時候,又瞬間化為虛無。

  李萱萱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感知到某個方向後,她便也沒再猶豫,徑直抬步走去。

  周圍還是黑暗,無論走了多久。

  但當李萱萱的右腳踏過某一處時,她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黑暗與黑暗的不同:前者只是單純的黑暗,後者卻是帶著陰冷、冷森的氣息。

  李萱萱當即收回右腳。

  與此同時,她的眼前也出現了一面如鏡子般的水簾。

  水簾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

  它在召喚她。

  它想要她跨過去,它想要她伸手過去,它想要她走過去,去見它。

  這一剎那,李萱萱仿佛又能感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

  是,謝時訓嗎?

  隨著這個念頭落下,水簾的後方,竟隱隱顯現出一個身形來。

  所以,真的是謝時訓?

  因為,她只有在面對謝時訓的時候,心臟才會這樣地跳。

  水簾有波動傳來,其後方的身形也跟著晃動了一下,後慢慢地向前,也漸漸地變得清晰起來,直到完全走近,與李萱萱只隔著一幕水簾。

  「你是誰?」

  「我是謝時訓。」

  看著眼前,哪怕隔著水簾,也依舊能看清其面容同謝時訓一般無二的它,李萱萱卻是搖了搖頭:

  「你不是。」

  「我是。」

  李萱萱聞言輕笑出聲。

  她發出的聲音輕淺,她所在一方的黑暗,毫無變化,可對面的水簾卻是起了漣漪。

  「你看,你什麼都不知道,只靠著同我,」李萱萱停頓了一下後,更正說到:「又或者說,是靠著同我的夢境接觸,才能知道我心中所想。所以,你怎會是真的?」


  「我是,萱萱,過來。」

  「『萱萱』?」

  李萱萱將這兩字重述一遍,頗有些感慨地說到:「這喊得同謝時訓的,一點都不像。」

  同樣的兩個字,謝時訓總是能喚出說不清的無奈與縱容,和道不明的情愫與哀怨。

  李萱萱嘆了一聲後,往前走了半步。

  這個時候的她,與水簾十分相近,仿佛就在鼻尖處。

  「你到底是誰?」

  李萱萱離得近了,水簾後方的『謝時訓』卻往後退了,它說:「想知道?過來便是。」

  李萱萱沒動,只目不轉睛地看著正前方,口中則冷靜地分析道:「你既然不是謝時訓,但卻能引起我心境的波動,那便說明,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

  「而我如今想要的,無非是兩樣,一是骸骨,二是換心。」

  「換心,不過是今日才起的玩笑之言,所以——」

  李萱萱拉起右手肘往後,右手作握拳狀,「嘭」地一下便砸到水簾上:

  「你是——」

  「應!靈!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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