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嘴炮開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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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5章 嘴炮開疆

  翌日,日上三竿。

  李申之緩緩醒來,感覺渾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似的,使勁伸了個懶腰,才睜開雙眼。

  懷裡抱著一條大腿,絲滑膩手,而又彈勁十足,聞起來還有股子淡淡的香味。

  輕輕挪動了一下大腿,耳邊傳來一聲呢喃,岳銀瓶也醒了過來。

  看著嬌妻在旁,李申之忍不住想要親熱一番,卻忽然被岳銀瓶按住了雙手。

  力氣沒有人家大,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岳銀瓶,一臉的渴求。

  岳銀瓶一臉壞笑,問道:「你說,紅霞是誰?」

  只見李申之眼神之中再現昨夜的驚恐之色,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說道:「紅霞麼,是我給閨女取的名字,後來又覺得不好,等隨後再想一個好名字出來。」

  年輕人就是身體好,醉酒成了那個樣子都能記得昨晚的事情。

  岳銀瓶抿了抿嘴唇,放開了李申之的雙手。

  李申之大喜,上去就要摟著女武神親熱,卻見岳銀瓶忽然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臉色,說道:「我還以為你我結為夫妻之後,便可以無話不說,兩人之間再不會有半點隱瞞,沒想到你還是處處提防著我,拿我當外人。」

  說著話,眼神之中充滿了委屈和失望。

  來自女武神的眼淚,直接把李申之給整破防了。

  李申之大急,趕緊靠上來哄騙道:「娘子千萬不要誤會,我哪裡有提防著你了?」

  岳銀瓶嗔道:「那紅霞到底是誰?為何一提起這個名字你就會滿面驚恐?」

  說話之時,李申之眼神之中再度閃過一絲驚恐,隨即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久為枕邊人,岳銀瓶對他情緒的些微變化早已洞若觀火。

  兩人之間大概是這個樣子:我懂你,我知道你懂我,我知道你知道我懂你……

  李申之也知道終究隱瞞不過,說道:「娘子再給我些時間,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說。等到能說的那一天,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岳銀瓶聽罷,心情稍稍好了些,而鼻子裡卻「哼」了一聲,將身子扭在了一邊,潛台詞是:你得好好哄哄我。

  李申之說道:「娘子,我將步槍的子彈又做了些改進,你要不要看看?」

  岳銀瓶一聽步槍變得更強了,頓時眉開眼笑,轉過頭來拉著李申之問道:「什麼改進,你快與我說。」

  看到這麼輕鬆就將女武神哄好了,李申之心中暗自得意,心想喜歡舞槍弄棒的女孩子就是好哄。

  岳銀瓶心中卻想:一個紅霞就換來了步槍子彈的改進,那剩下的那些子含、婷婷、娜娜,豈不是都能夠換禮物回來?

  對了,那個叫異飛的一定要好好問問是怎麼回事,竟然敢流口水,哼!

  夫妻倆各自心懷鬼胎,愉快地一起起床吃早(午)餐。

  ……

  宋金使團見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一夜狂歡之後,大家早上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睡懶覺,將約定好的和談第一次會晤擱置一邊,也沒哪個不開眼的強迫症非要去較真。

  這樣的工作態度,讓李申之非常地欣慰。

  命是自己的,活兒是官家的。

  能將就過去就行,何必在這裡為難自己呢。

  喝了一碗稀湯麵,配了一個胡餅,簡單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李申之從縣衙出來,到了府衙。

  「下官見過趙相公,張相公。」李申之一如既往地禮貌待人。

  張浚一如既往地與李申之打過招呼,倒是趙鼎有些不自在。

  趙鼎還想拿著朝廷欽差的架子,但見了李申之總是有一點的心怯,不由自主地客客氣氣抱拳回禮。

  和談的地點定在書院,這是之前就說好的。

  書院地方大,寬敞,書院的食堂也具備接待多人商務餐的能力。

  此外,書院還是一個政治上相對中立的地方,宋金雙方都比較容易接受。

  在府衙里談判像是宋人的主場,在驛館裡談判像是金人的主場,大家誰都不願意。

  李申之也不想在談判地點這種小事上跟金人玩什麼心眼,所以乾脆選在了書院,大家按照主客位置坐就好了,不必分什麼尊卑。


  如今的大宋,準確地說是應天府,已經完全有資格站在實力的角度上,讓金人平等對待了。

  談判的地點選在書院,李申之還有更多的考慮,那就是這裡的學子很多。

  學子們是最能接受先進思想的人,也最容易被挑動情緒的人。

  如果李申之想干一些什麼出格的事情,這些已經把他奉為神明的學子們,就是他最大的基本盤。

  宋人出發之前與金人約好了時間,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宋金兩方的官員幾乎同時到達了應天府書院。

  盛夏時節實在是太熱,即便是四點,依然熱得大夥出了一身身的汗。

  好在書院裡已經安裝了大量的風扇,依靠水力驅動,才給屋子裡帶來了絲絲的涼意。

  在張浚的招呼下,宋金雙方的使者按位次坐定,一本正經地等待著談判的開始。

  李申之掏出一個手帕,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忽然將身上的儒衫脫掉放在一邊,裡面只留了一個二股筋,腿上穿著一條寬鬆的短褲,長度不到膝蓋。

  從今日開始,這套裝扮即將成為應天府中的流行服飾。

  李申之說道:「諸位要是嫌熱,也都換上這樣的衣服吧。我在這裡準備了一些,大家選個合身的換上。」

  說完之後,並沒有人響應。

  接受新事物麼,都需要一點時間,李申之也沒有繼續再勸,而是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開始談判吧。」

  說完之後,仿佛忘記了什麼事情,李申之趕緊補充道:「趙相公覺得如何?上將軍覺得如何?」

  趙鼎和完顏亮沒有表示異議,全都同意談判開始。

  完顏亮在答應之前,還用眼神徵詢了一下完顏宗弼的意見,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不論兩個完顏之間有什麼矛盾,亦或是完顏宗弼與完顏亶之間有什麼齷齪,現在的談判桌上他們代表著金人的利益,看上去比宋人要團結的多。

  李申之說道:「按說今日的談判我不該先發言,但是有句話憋在心裏面實在是不吐不快,諸位莫要見怪。」

  趙鼎、張浚和完顏宗弼、完顏亮,全都笑著朝李申之點了點頭,意思是:你隨意發揮,你說了算,你高興就好。

  「那我就先說了。」李申之微笑著回應了四人以示禮貌,隨即換上了一副凝重的臉色,說道:

  「滑縣,必須要在我的手上,否則今日的和談到此為止。」

  一上來,李申之就要劃定疆界,突入其來的開場白讓大家有些措手不及。

  難道談判不是應該先上來擺事實講道理,互相扯一會皮,試探幾回底線,然後再一點一點地磨嗎?

  這一上來就把自己的底線露出來,算怎麼回事呢?

  李申之是宋人,他的發言代表著宋方談判態度。

  雖然他的提議並沒有經過趙鼎,而趙鼎從內心深處也未必同意他的提議,但總歸是作為宋方正使的趙相公沒有發表反對言論,姑且算作是默認了。

  他當然可以默認,因為滑縣的位置還在開封北面二百里開外。

  既然李申之開口將滑縣要了回來,那麼開封府自然更是囊中之物。如果金人答應了這個條件,宋人肯定不虧。

  反觀金人那廂,完顏宗弼和完顏亮對視了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都沒有找到一點思緒,不知道李申之到底要幹什麼。

  這時,真正帶隊的金國副使說話了:「你們打算用什麼來交換滑縣呢?」

  副使話音剛落,便迎來了完顏宗弼刀子般的眼神,頓時心情如墮冰窟。

  而完顏宗弼的心裡也在大呼:完了。

  果然,衣冠不整的李申之說道:「條件是,你們交出滑縣,咱們再坐下來談。」

  其實李申之為何要滑縣,大家大概也都猜到了一點。

  滑縣本是個不起眼的地方,如果不是當年杜充在這裡掘斷了黃河大堤,恐怕滑縣的地名都未必能出現在史書上。

  北宋滅亡的時候,杜充為了能阻擋金兵南下,在滑縣將黃河掘斷了口,使得黃河泛濫了近二百年,直到明朝才慢慢恢復正常的河道。

  結果是不僅沒有阻擋了金人,還徹底毀滅了宋人在黃河流域的根基,丟掉了在這裡的基本盤,將黃河流域全部拱手讓給了金人,而宋人自己只能退守淮河流域。


  前些日子宋金大戰中那場左右戰局的大水,與滑縣的決口有著極大的關係。

  若不是滑縣黃河大堤被毀,那場大水也不至於會那麼大,那麼急。

  北宋滅亡之後,滑縣歸於金人的治下。

  金人不僅沒有及時地補上滑縣的缺口,反倒是放任黃河泛濫,來了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宋人想依靠泛濫的黃河阻礙金人南下,而金人則想用泛濫的黃河來破壞黃河流域的生產,以此來削弱南宋的國力。

  在人為的放任之下,黃河從滑縣開始一路南下,開啟了史上著名的「奪淮入海」,不僅荼毒了黃河流域,更是將淮河流域也折騰的夠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淮河失去了自己獨立的入海口,直至今日依然如此。

  敵對的兩個國家竟然在治理黃河這件事情上達成了一致,使得黃河在華北平原中部放肆地歡騰了近二百年。

  李申之強硬地想要拿到滑縣,就是要治理黃河。

  且不說能不能把黃河的泥沙治理好,首先得把河堤給堵上,這是應天府能否穩定有序發展的一個大前提。

  這個時候的金人是有些懵的。

  他們以為宋人會在開場先提出三聖回歸的訴求。

  金國陣營中有許多宋人,也有許多飽讀詩書,熟知儒家文化和華夏歷史的讀書人,他們太明白三聖的重要性了。

  尤其是活著的韋太后,和棺材裡的趙佶,那是南宋皇帝趙構繼承皇權法理的根基。

  金人的打算是等宋人提出三聖的訴求之後,再與宋人漫天要價,宋人就地還錢,和談在這樣的基礎之上,按照金人的節奏愉快地進行下去。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若是沒有李申之在這裡,恐怕趙鼎真的會被金人牽著鼻子走。

  二聖就是趙構的卵子,卵子被人捏在手裡,還能作起什麼風浪?

  壞就壞在,李申之根本就不在乎三聖到底是死是活,也根本沒打算為了迎回三聖而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申之與完顏亶雖然遠隔萬里,他們有著同一個願望:對方撕票。

  只可惜這個時候沒有網際網路,要不然李申之一定要給完顏亶發個消息,約定一下大家一起撕票。

  你撕,我也撕,大家一起撕。

  李申之突然地改頻道,讓金人很不適應,大家集體腦子宕機,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等了大概半分鐘,李申之滿臉地惱怒,說道:「你們金人怎地如此婆婆媽媽!老子改主意不要滑縣了。大名府,你們若是不把大名府交出來,今天的談判到此為止。」

  大名府在歷史上並不是一個很出名的地方,其重要價值主要呈現在五代後期以及北宋這短短的二百年之中。

  在這個時間段內,平平無奇的大名府,是南北兩個政權的邊防重鎮。

  甚至來說,這個地方的重要性對南方(後晉、後漢、後周、北宋)政權來說,更加地重要。

  前文說過,滑縣是黃河決堤的地方,那麼大名府就是北宋在黃河北面最大的軍事重鎮。

  在北宋時期,大名府是一座繁華的都市,是北宋的「北京」。然而這種繁華,是建立在重兵駐紮和南北貿易之上,僅限於特殊時期的特殊位置。

  等到元明清大一統之後,大名府便失去了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到最後從一個直轄市淪落為一個縣。

  大名縣位於冀、魯、豫三省的交界之處,其位置還在滑縣向北二百里的地方。

  李申之道出了大名府的訴求之後,壓根不給金人思考的機會,直接站起來作勢要走。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宋金雙方的談判官員心中一緊。

  不論是趙鼎也好,還是完顏宗弼也罷,他們都怕和談就此崩掉。

  趙鼎的表現還好一些,畢竟他與李申之是一夥的,現在正是對金人心理施壓的時候,他不能表現出半點的軟弱,跟著李申之的動作也作勢也要站起來離席。

  而完顏宗弼便不同了,他輸不起。

  這就像一場懦夫博弈,兩個人開著車對向而行,一旦撞上兩個人全都車毀人亡,但誰躲誰是孫子。

  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把自己的方向盤拆掉,將方向盤當著對方的面扔出窗外,然後蒙上自己的眼睛。

  李申之就是這麼幹的。

  於是乎完顏宗弼慫了。

  「成,俺答應你。」

  完顏宗弼的話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金國副使尤其如此,終於有人來背鍋了。

  「這就對了麼。」李申之如沐春風的笑著坐下,讓金人有一種被坑的感覺。

  就像在旅遊區買東西,賣家開價一千,你還價十塊,人家答應成交,含淚賺你九塊九的感覺。

  金國那邊各個垂頭喪氣,宋國這邊各個喜笑顏開。

  和談還沒開始,李申之便嘴炮開疆四百里,堪稱歷史談判之名場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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