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工坊城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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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3章 工坊城格勒

  兩匹馬力的四輪馬車拉著回回炮的戰法已經傳遍了各個縣城,自行火炮的進攻讓金人吃了不小的苦頭。

  化整為零的戰法,充分地發揮出應天府的優勢,化解了金人的優勢。

  宋人原本為了避開金人鋒芒打起的游擊戰,沒成想最後反倒完成了對金人理論上的包圍,誰敢想?

  李申之敢想。

  他有一套現成的造反教科書裝在腦子裡,什麼時候拿出來都不過時。

  其實他腦子裡的那一套並不是什麼秘密,這是從商鞅開始,到李世民都懂的道理,歷朝歷代都公開的秘密。

  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想要造反奪天下,無非是給百姓以好處,將百姓組織起來去推翻一個剝削百姓的王朝。

  可惜有太多的聰明人,他們的心是黑的。他們利用了百姓之後,反回頭來更加殘暴地壓迫著百姓,所以他們打下來的江山連兒子都傳不到就亡了。

  一世而亡。

  這些雄才大略的豪傑們,不是輸給了能力,而是輸給了自己的貪婪。

  要是以這種一代就亡的朝廷來對比,趙構好像也沒那麼差。

  只能說趙構治國的能力有一些,但他的戰略眼光和責任擔當簡直爛得一批,古今絕無。所以他真的不適合當一個皇帝。

  應天府的民心可用。張浚與李申之推行開來的各種政策,全都是最得民心的政策。

  就連熟讀史書的張浚都讚不絕口:自三皇五帝已降,天下未有如此仁政施行者,當真萬民之福,社稷之福。

  社稷福不福且不說,李申之要的是應天府的民心。

  有人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也有人說群眾是盲目的。

  其實這兩句話並不矛盾。

  當李申之的魅力還沒有豎立起來時,沒人知道他是誰。可李申之憑藉一件件的小事,逐漸地將自己的威信豎立了起來。

  這時候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知道誰對自己好,誰是想喝他們血的惡魔。

  當群眾們認準了李申之之後,他們便開始變得盲目,盲從。

  這其實是一種映照在偶像身上的品牌效應。

  雖然是休戰期,但是工坊城之內比往日更加繁忙。

  李申之忙著搞技術改造,工人們忙著生產各種戰略物資,勤務們忙著修繕城牆,維護防禦設施,戰士們忙著休息。

  李申之給戰士們下達的唯一命令,就是睡覺。什麼都不許干,只能睡覺。

  據說人只要躺在床上保持不動的姿勢,三分鐘之後就能睡著。

  事實證明,只要真的累了,三秒鐘就足夠了。絕大多數的失眠,還是不夠累。或者說只是精神的累,不是身體的累。

  軸流風機的成功運用,極大地提高了冶煉工坊和鑄造工坊的生產效率。

  風箱被取代了之後,風量又大又穩,爐溫更好控制。

  對於鑄造來說還僅僅是效率更高,但是對於冶煉來說,代表著品控更加容易,出爐的銅和鋼的質量更加容易把控。

  至於流化床的鍋爐暫時還沒有搞起來。雖然經過多次實驗之後,流化床的運用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但是時間實在緊迫,來不及做更大規模的試驗。想要大規模地運用,只能等徹底擊退金人之後了。

  所有人都覺得應天府的軍民肯定能夠擊退完顏宗弼領銜的金人,但是卻沒有人可以告訴他們需要多久的時間。

  半年?一年?三年?亦或是二十年?

  不管多久,他們都願意等。相較于靖康之難後的生活,現在的生活才是最有希望的樣子。

  古話說:人活一口氣。這所謂的一口氣,指的便是希望。

  當人活的有希望的時候,他們不懼怕任何困難。

  金人新一輪的進攻開始了,工坊城有條不紊地準備著防禦。

  有了上一次的作戰經驗,這一次工坊城裡準備得更加充分。

  比如望樓,已經通上了自來水。

  通過上一次的反饋,大家才知道火槍打的時間長了以後,火藥燃燒殘留的煙霧非常地嗆人,哪怕是開了通風扇之後也不好受,時間長了眼睛都很難睜開,於是便通了自來水,既能清洗眼睛,也能噴淋淨化空氣。


  宋人在改變,金人也不是傻子只會抱殘守缺。

  只見金人不再急著衝鋒,而是幾個人一組,每組頭頂上抗著一頂大盾,宛如鐵王八一樣朝著宋人的城下襲來。

  宋軍見狀,也沒急著反擊,而是坐等著看戲。

  金人的這種狀態,基本上可以免疫宋人的大多數進攻手段,不論是弓弩還是子彈,都難以擊穿金人頭頂上的大盾。

  既然火力打擊無效,乾脆省些彈藥和力氣,等金人開始爬城牆的時候再行進攻不遲。

  金人防禦得再好,只能幫助他們順利地走到城牆根。想要占領應天府,總逃不過爬城牆。

  城門就別想了,工坊城的城門是一道五萬斤的大鐵閘,靠金人的技術手段還無法破開這種城門。

  宋人好整以暇地等著金人爬城牆,甚至於還對著城下的烏龜大盾牌吹口哨。

  爬城牆的金人是脆弱的,他們肯定不會穿重盔甲。因為穿上重盔甲的人,爬不了城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守城的宋軍傻了眼。

  金人頂著盾牌沒有架梯子爬牆,而是開始了刨地。

  後世的子孫們總愛說這個是戰鬥民族,那個是戰鬥民族,其實咱們才是最正宗的戰鬥民族,因為這世上所有的戰法,早在兩千年前就被老祖宗玩了個遍。

  就拿城牆底下挖地道來說,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應用在了戰爭實踐中。

  自古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攻的辦法就有守的辦法。對於挖地道的人來說,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往地道裡面澆水。

  只要用水把地道給澆滿,任他有三頭六臂也鑽不進來。

  於是乎戰場上出現了有趣的一幕,交戰的雙方仿佛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參加某公司舉辦的職業技能大賽。

  雙方參賽隊員你追我趕,通力協作,努力地完成既定目標。

  金人頂著盾牌奮力地挖地道,宋人在城內分兩路行動,一路挖壕溝引水,另一路火速架設新的自來水管道,隨時準備往金人挖出來的坑道里澆水。

  按說到了這份兒上,金人就該放棄挖地道了。

  計謀既然被人給識破,再蠻幹下去要吃大虧。

  然而金人沒有停止挖掘,反倒越挖越起勁,越挖範圍越大。

  慢慢地,宋人終於察覺到了不對:金人不是要挖洞,而是想要挖塌整段的城牆。

  然後宋人更加好整以暇了,他們知道,金人挖不塌。

  「金人一直挖洞,咱也不能閒著啊。」

  「不閒著還能咋地,跳下去跟他們幹仗吶?」

  「金人傻,咱才不傻,用自己的弱點去打別人的優點。對了,聽說上次在應天府城,你們搞了個什麼金汁彈?」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效果不怎麼好。用了一次以後,申之小相公就沒再造過。」

  「要我看啊,這是申之小相公要求太高了。金汁本來就不是殺人的,那玩意是噁心人用的。要說噁心人的效果,我看簡直太好了。」

  「要不……」

  守城的士兵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陰險的笑容。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雖然金人頂著鐵王八挖洞,讓宋人的進攻手段無法造成有效的殺傷,但宋人也完全可以耍一些小手段去噁心金人。

  試想一下,金人正在幹活幹得熱火朝天,忽然一個炮仗在腳下炸開,然後金汁漫天飛舞。

  他們躲在大盾底下,處於一個近乎於密閉的空間裡,那酸爽想想都渾身雞皮疙瘩。

  再等到金人把地道挖通,宋人再把水灌進去。到那時,金人想要從城牆地下鑽進來,首先需要從混雜著金汁的水池裡淌過去,當年的兔子在最艱苦的時候都沒有遭過這種罪。

  要是金人敢說眉頭都不皺一下地泅渡過來,李申之覺得就算工坊城被夷為平地,他輸得也不冤枉。

  事實證明,宋人還是有些低估了金人的忍耐力。

  或許並不是金人耐力強,而僅僅是金人農奴制度下的等級壓制,使得處於最底層的人不聽話就得死,所以他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執行將領的指令。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最終的結果出乎宋人的意料,金人提前把地洞給挖開了。

  金人打地洞並沒有什麼時間表,其所謂的提前,不過是比宋人挖渠引水和架設自來水管道更快罷了。


  於是乎,宋人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價。

  地道的貫通,一瞬間湧入了大量的金人,打了宋人一個措手不及。

  城牆上的士兵使不上勁,望樓中的火槍只能零星地收割落單的金兵,無法對金人造成大規模的殺傷。

  好在沖入城中之後,金人無法繼續舉著大盾,不得不暴露在宋人的火力之下戰鬥。

  宋人有將近一半的士兵布置在城牆之上,現在眼看著金人進了城,卻也不敢放棄城牆上的防禦。

  城中的預備隊全部啟用,甚至於正在休整的工匠們也加入了戰鬥。

  士兵們頂在第一線,工匠們手持四代燧發槍占據著高點實施定點打擊。

  離得遠了用燧發槍放彈,走得近了直接用軍刺,用槍筒砸,把燧發槍當燒火棍用。

  如此暴力的戰鬥,極大地降低了燧發槍的使用壽命。

  據戰後統計,在這一戰中,燧發槍的平均壽命只有十發子彈。

  打過十發子彈之後,燧發槍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當成廢品回收回去。

  工匠們把砸彎了的槍管扔到身後,自有勤務兵撿拾起來送到冶煉和鑄造工坊,將報廢的武器按部件拆分之後,分門別類地熔爐重造。

  得益於軸流風機的投入使用,冶煉鑄造的效率提高了許多。

  報廢的武器從這廂扔進去,用不了多久,嶄新的零件便從那一頭冒了出來,通紅的金屬還冒著火花,就有人在生產線的末端等著領取。

  這一幕,讓李申之想起了偉大的史達林格勒保衛戰。

  蘇軍的坦克工廠已經被德軍攻占了一般,卻依然在堅持生產。

  剛剛裝備下線的坦克,一秒鐘都不耽擱,就開上了戰場,投入戰鬥。

  工坊城也是如此,剛剛出爐的武器扔到水裡淬火之後直接拿上戰場,交到士兵手中之時依然微微燙手。

  戰鬥打得很焦灼,不只是燧發槍在回收,還有碎布片子,沾滿血漬的棉布,全都被收拾起來,運到工坊之後清洗改造重新利用起來。

  就連金人的衣服、武器和盔甲都沒有放過,能用的東西一絲都不放過。

  經歷過貧瘠時代的人,對物資有著一種近乎痴狂的貪戀,什麼都捨不得浪費,都要重複再利用。

  因為誰也無法預知,哪一天不經意間省下來的一袋米,可以讓人活命。

  躲在遠處的韓常看到城牆地下被挖出洞後,當即下令組織大規模進攻。

  雖然金人也好奇為什麼城牆沒有被挖塌,卻顧不得去思考。

  金軍的大盾有限,後面的人無法配備大盾掩護,在進攻的時候不得不承受宋軍固守在城牆之上和望樓之中的火力打擊。

  城牆上與望樓中的士兵對沖入城中的金軍辦法不多,但他們奮力地射殺著增援的金軍,努力為城中的守軍減輕負擔。

  戰鬥持續了一陣,韓常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按說只要城破了,守軍立馬就會兵敗如山倒。

  可城牆被攻破了這麼久,宋人竟然沒有出現明顯的敗相,反倒守得章法得當。

  更詭異的是那城牆,城根已經被挖空了那麼多,城牆竟然沒有塌。

  遠遠看去,那城牆仿佛不再是城牆,而是一座橋。

  他不知道的是,這新式的城牆採取了李申之劃時代的打樁澆築法。

  城牆之下每隔十米遠便打下一根十幾米深的樁,只要這些樁在,城牆永遠塌不了,哪怕把城下的土全都掏空,城牆也不會塌。

  至於說擔心金人會不會把樁給砸斷,完全不用擔心。

  三米見方的鋼筋混凝土樁,即便是炸藥,都不一定能炸開。

  宋金雙方戰鬥得很焦灼,雙方卻又都覺得勝利最終會屬於自己。

  不論是金軍的韓常,還是宋軍的李申之,都在等著時機的變化。

  韓常通過自己的分析,知道宋軍已經全員參戰,只要金人在加一把勁兒,宋人將再無預備兵力可以投入戰場,戰鬥的天平將被徹底打破,而金人即將迎來全面的勝利。

  他預料的沒錯,工坊城中的兵力早已捉襟見肘,哪怕是十一二歲的孩子,都不得不抗著燧發槍投入了戰場。

  當然,這些孩子沒有被強迫,他們全都是自願的。

  完顏宗弼得知了工坊城的情況,罕見地派出了一萬精銳去協助韓常作戰,想要一戰定乾坤。

  而李申之,則是傲立高台,望著東南方向,口中念念有詞:

  今兒就來唱一出:諸葛借東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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