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打打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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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打打打劫

  當李申之通過各種花樣百出的講解,李宗之腦補了各種各樣的花式邏輯之後,也不管到底科學不科學,反正李宗之最終按照自己的方式,理解了擒縱機構對於時鐘的重要意義。

  達成這一個小成就之後,李申之迫不及待地向自己二哥提出了製造一個擺鐘的設想。

  所謂擒縱器,其最核心的本質,是把變速運動的計時工具限定成間歇運動。

  最常見的擒縱器,也是最容易理解,最容易製造的擒縱器,就是鐘擺。

  偉大的九年義務教育告訴我們,一個物體做鐘擺運動時,它的鐘擺周期只受到其擺臂的長度和當地重力常數的影響。

  而當地的重力又只受到當地緯度和海拔影響,並且這種影響微乎其微,當計算答案不需要精確到小數點後的時候,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於是可以假設,在某一個固定的地點,以及一個固定臂長的鐘擺,其擺動往復周期是固定的。

  對於宋人常用的計時器來說,不管沙漏也好,水漏也罷,其運行的速度都是不均勻的,那麼便可以通過一個類似於鐘擺的結構,結合齒輪的運動,來將其運動速度限制在固定的周期之內。

  李申之向李宗之描述著自己所理解的擺鐘原理:「二哥你看,這個擺鐘是這樣的,通過一個重物向下拖拽,拉動指針後面的圓盤轉動,圓盤再帶動錶盤上的指針轉動。指針轉動一圈表示一天,如同日晷一般。」

  李宗之點了點頭,經過了水運儀象台的洗禮,這種簡單的機械結構對他來說很容易理解。

  李申之繼續說道:「可是重物下墜之時,其速度會越來越快,指針轉動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李宗之用自己的理解附和道:「其高愈上,其勢愈猛,正是此理。」

  李申之說道:「若是在其上加上一個鐘擺擒縱器,每當鐘擺擺至一側最高點時,便能卡住齒輪讓其停滯一瞬,從而止住重物下墜的勢頭,讓重物重新從靜止開始下墜。」

  李宗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這樣一來,鐘擺每擺動一次,齒輪只能轉動一格,進而指針在轉盤之上也就只能轉動一格。只需要設定好齒輪的大小以及鐘擺的長度,再通過齒輪的比數調節,那麼就可以用此物來計量時間,不論是陰天還是晚上,錶盤上的指針便與日晷無異。」

  李申之拍手叫好:「正是此理!」

  可以想見,為了能夠製造出合適的擺鐘,李宗之一定能夠發現鐘擺的運動規律,進而發現李宗之鐘擺定理。

  兄弟二人設想的擺鐘,其原理很簡單,製造也不會太難,就是使用起來有些麻煩。

  這種擺鐘的運行,需要有專人操作,時不時地撥動力道衰竭的鐘擺以避免其靜止不懂,還得時不時地把重物重新復歸高位,避免擺鐘停滯不動。

  然而在大戶人家眼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工。

  家中奴僕丫鬟無數,就算專門安排一個人值守擺鐘都沒問題。

  當李宗之還在醉心於擺鐘設計的時候,李申之的思緒早已飄到了萬里之外。

  通過時間確定經度,再通過觀星術確定緯度,這樣經緯度的定位法,在陸地上用處或許不大。

  華夏大地上經過祖先們上千年的活動,各地山川地貌早已繁現於典籍,各處界碑林立,只要願意稍微下點功夫,至少在中原地區很難迷路。

  這種定位法真正的用武之地,在海上。

  當身處茫茫大海,展目四望不見任何參照物的時候,經緯度定位法可以準確地指示當前位置。

  當然了,擺鐘並不適合航海,波浪的搖擺會極大地削弱鐘擺的準確性。

  想要製造出適用於航海的鐘表,還需要更穩定的擒縱器,比如彈簧遊絲擒縱器。

  這種發明製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先提出一個設想,讓那幫有錢有閒的宗室子弟們慢慢研究去吧。

  沒過多久,李宗之便按照兩人的設想帶回來一個擺鐘,雖然已經很努力地進行了小型化處理,但最終成品依然有一人高。

  還以為李申之會一路帶去陝州,然後帶去應天府,沒想到李申之只是記錄了一下鐘擺的長度,以及內部的齒輪比,便將這個擺鐘留在了臨安城的李府。

  製造擺鐘的原理很簡單,但是由於沒有具體的數據,很多細節需要通過不斷地實驗來確定。

  李申之想要的,其實只是這些實驗數據而已。只要有數據在,去了應天府以後這樣的擺鐘想造多少造多少。


  額外叮囑了李二哥,讓科學院把擒縱器的小型化,去重力化當成首要研發題目,並且想李宗之透露了飛輪、彈簧、陀螺儀的基本理念之後,李申之暫時也無法教給他們太多的知識了。

  剩下的東西已經超出了原理的範疇,而是技術的範疇。

  從理論發現到產品製造,除了科學家的靈光一現的科學發現之外,還需要一代又一代聰明絕頂的工程師們,不斷地去構建,去轉化這些科學理論,甚至提出顛覆性的架構。

  想要搞出工業革命,科學家和工程師缺一不可,這也是我國兩院院士分為科學院院士和工程院院士的原因。

  ……

  熟悉的生活總是戛然而止,新的機遇總是不期而至。

  不知不覺中,李申之該西行了。

  在一個漆黑的黎明,李申之帶領著自己的隊伍,踏上了西去陝州的宣詔之旅。

  出門之前看了一下時間,凌晨四點。

  這樣的時間看起來舒服多了,不用每次都掐著指頭從「子鼠丑牛」開始數時辰。

  一行人輕裝簡行,沒有通知任何人,城門剛剛打開,悄默聲地出了臨安城。

  走了半個多時辰,到了城北李氏莊園的時候,與岳銀瓶的嫁妝匯合:五十名背嵬軍。

  背嵬軍化妝成僕役的模樣,押著偽裝成貨物的新式軍糧,重新整隊出發。

  還是自己最熟悉的班底,李申之帶著貼身丫鬟金兒,小和尚李修緣,新科進士陸游,以及自己的髮妻岳銀瓶。

  童瑜的肚子越來越大,留在臨安城中養胎,沒有帶著北上。

  張蔥兒很想跟著一起北上,終究沒有勇氣將話說出口,只是默默地為李申之張羅好了一切後勤物資。

  李申之雖然走得悄無聲息,卻牽動著臨安城中幾位重量級人物的心。

  張浚早早地起床,乘著夜色在院中踱步。他距離啟程還有些日子,籌備應天府的事情非同小可,沒有急著動身。

  思慮再三,張浚回到書房寫了幾封書信,選了幾個靠譜的家丁快馬加鞭地送去了陝州。

  川陝防線是他一手締造起來的,雖然張浚這個人軍事能力渣了些,但是搞內政建設是一把好手,川陝的高級將官多為他所提拔。這些書信,便是送給那些他曾經拔擢過的官員。

  當初讓李申之去川陝宣詔,也是存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張浚重新認識了李申之,最終這位正任君子還是放下了成見,打算依靠自己的影響力,幫李申之把這個坑兒填上。

  趙官家站在寢殿門口,略有失神地遙望著北方。

  或許在望應天府,在望開封府,在望二聖,亦或是望著李申之。

  李申之走了,仿佛他的豪氣也被帶走了似的,悵然若失。

  吳瑜從夢中醒來,不見了枕邊人。披上衣服起床,她從身後給趙官家披上了一件狐裘。兩人之間早已沒有了夫妻生活,更像是人生道路上互助的伴侶。

  卻說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幾個別有用心之人,也在關注著李申之的動向。

  他們便是秦家的人。

  自從秦檜在六部橋被斬首之後,秦家人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李申之對秦家的人隻字不提,趙官家似乎也沒有追究秦家人的意思。

  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著這件事將被冷處理。

  在趙官家心目中,秦檜曾經給他帶來了和議的希望,給他帶來了安全感,他始終念著這份好。

  雖然說到了後來秦檜逐漸顯露出了自己的勃勃野心,但總的來說趙官家感覺自己得到的更多。是以李申之替代了秦檜之後,他並沒有為了拔高李申之而刻意地貶低秦檜,更沒有對秦氏族人趕盡殺絕的意思。

  要知道,當年岳飛冤死之後,岳家人可是被全部發配到了福建,直到趙構死了,孝宗皇帝趙昚掌權之後,才給岳飛平反,將岳氏族人召回。

  趙官家能夠如此對秦家的人冷處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林一飛依然每日上朝,只不過官員們都有些躲著他。

  秦熺等幾個人今年的科舉算是黃了,紛紛落選。沒了秦檜的密碼加成,他們做的那些狗屁文章連解試都過不了,給個舉人身份都是高抬了他們。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趙官家和李申之不追究他們,不代表他們沒有自己的想法。

  這世上最慘的事並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曾經什麼都有,一夜之間又全都沒了。

  且說那林一飛便是如此,一再地被李申之打臉,還策反了他們家的走狗范同,從秦檜身死的那一天開始,他便恨不能生啖李申之。

  只可惜臨安城中戒備森嚴,李申之也一直出入朝廷大員的府邸,讓他苦苦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再加之秦檜死後臨安城中的官員們紛紛見風使舵,不再買他小林相公的帳,讓林一飛想要刺殺李申之,也找不到個幫手。

  曾經在臨安城中叱吒風雲的小林相公,現在連臨安府中的一個小小皂吏都指使不動。

  而現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李申之終於走出了臨安城。

  荒郊野外不太平,發生個什麼意外實屬正常。更讓林一飛高興的是,李申之竟然還喬裝成商隊出發,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林一飛很感謝趙官家,沒有對秦氏後人清算,當年秦檜積攢下的巨額財富悉數俱在,足夠秦家人好幾輩子過上富家翁的日子。

  如此巨額的財富,足夠雇幾個山賊土匪來在路上劫掠一番。

  反觀秦熺這個姓秦的假兒子,反倒每日裡在家中吃香喝辣,借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想要儘快適應秦檜不在的日子。

  秦檜的原配王氏,曾經遠近聞名的母老虎,竟然也像是蔫了一般,躲在家中瑟瑟發抖。

  好在王氏原本的家族是北宋的大族,跟著南下之後還有不小的勢力,倒是可以照拂他一二。只是他們母子二人不為秦檜發聲的態度,未免讓人有些心寒。

  ……

  臨安城北一百里地的一處荒地,按說這裡不應該出現土匪,這裡早被各家軍們掃蕩過好幾遍,大股流寇被悉數剿滅,偶爾殘留的響馬也被鄉勇們驅趕得無處躲藏,紛紛遠走。

  而此時,就有一股土匪,埋伏在路邊。

  林一飛擔心李申之不走尋常路,為了能在距離臨安城最近的一條必經之路上埋伏,專門從淮北找來了一股土匪,就是想打李申之一個措手不及。

  據前方哨探來報,李申之一行人距離這裡還有不到十里地,按照腳程半個時辰便到。

  「大哥,我咋感覺心裡有點不踏實呢。」

  「有啥不踏實的,搶劫來往客商,咱們又不是頭一次干,不就那麼回事麼?這次不過是替王公子殺個仇人而已,不會有多麻煩。」

  王公子就是林一飛,這傢伙到底還有些智商,用化名請的殺手。

  「大哥,俺這次感覺不一樣。你說那姓王的公子為什麼給了這麼多錢?要是這人好殺,他至於給這麼多錢嗎?」

  「你他娘的就愛疑神疑鬼的,你當是咱們那地方人命還沒饅頭值錢嗎?王公子可是臨安城中的貴人。老子告訴你,那臨安城裡可富著呢,據說有錢人家都把金子和銀子鑄成大圓蛋蛋,兩個人都抬不動。我還聽說了,那銀蛋蛋叫沒奈何,金蛋蛋叫鬼見愁。咱們覺得錢給得多,是因為咱們沒見過錢。這點錢財對於臨安城中的富家公子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嘿,大哥,那咱們不如去臨安城中干一票,搶他幾個鬼見愁的金蛋蛋,總好過在淮北每天吃泥啃沙,也搶不上幾個饃饃。」

  「你腦子被鱉吃了麼?那臨安城中幾十萬的禁軍你當是擺設嗎?」

  「哦,那算了。哎,大哥,咱們去了臨安城中不用搶,咱們去偷啊。」

  「噓……他們來了。兄弟們,打起精神來,這一票干成了,給你們每人娶一個婆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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