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宰子,你嘛時候娶妻啊?(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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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章 宰子,你嘛時候娶妻啊?(4K)

  天色剛剛放亮,宰予便睜開了眼。

  這倒不是他有什麼早睡早起的好習慣,而是天氣太冷,被凍醒的。

  此時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不過雖說是寒冬臘月,但能像今年這麼冷的,也還是極為少見的。

  春秋時期的氣候比陳韜所處的年代要暖和上不少,黃河以北的地區遍地都是竹子、梅樹這樣的亞熱帶植物。

  所以說,宰予這次來到齊國,只備了件裘襖。

  如今天氣突然冷下來,他還真有些不抗凍。

  他哆哆嗦嗦的從冰涼的被窩裡鑽了出來,穿衣服時,只感覺胳膊都被凍得有些僵硬。

  他張口喊來旅舍店家,在房間用的篝石中添上些新柴火,燧石摩擦濺起火星,坐在火堆旁烤了好一會兒,這才感覺身體暖和了不少。

  宰予回憶著昨晚在圖書館裡的新收穫,感嘆道。

  「我還真是生在了一個好時代,如果時間再往後推上個六七百年,冬日裡,淮水都要被凍結,遇上這種天氣,庶民百姓還怎麼活啊!」

  按照現在的氣候,齊魯地區的農業生產,完全可以做到一年兩熟。

  只不過因為受限於人力、生產工具和耕地條件,只能採用輪作的方法,大多數農田都是兩年三熟,只有少數良田可以做到一年兩熟。

  這一趟來到齊國,把鐵匠的事情解決了,也就得到了穩定的鐵農具來源。

  如果再能從齊侯那裡搞到一點啟動資金,那麼開渠引水、改善農田耕作條件的錢也有了。

  回頭再從鑄國進口一批磷礦,燒點磷肥出來,那明年菟裘的糧食產量還不得至少翻上一番?

  現在糧食夠了,就得考慮提升人口了。

  宰予昨夜具體研究了一下臨近時期各國的生育政策,正好發現了一條已經被證明為成功的方案。

  那就是在二十年以後,越王勾踐推行的人口增長計劃。

  第一,壯年男子不得娶老婦,老漢也不得娶年輕少女,不是為了生孩子的結婚,全都是耍流氓,我們越國人不相信什麼跨越年齡的愛情!

  第二,女子十七歲,男子三十歲,如果還不結婚的,他們的父母通通送去坐牢,啥時候兒女都成婚了,啥時候放出來。

  第三,越國的女子快要分娩時,必須向國家事先報備,由國家安排醫官和接生婆過來照看,儘量降低因為分娩造成的死亡。

  第四,家裡生了男孩的,獎勵兩壺酒一條狗。生了女娃的,獎勵兩壺酒一頭豬。生三胞胎的,國家給分配奶媽。生雙胞胎的,國家發放生育補貼。

  第五,如果是孤兒、寡婦、殘疾或者貧困的家庭,由國家負責供養和教育他們的孩子。

  宰予當時看到這些政策,就感覺很不錯。

  首先,這是已經被認證過,在春秋戰國可行的政策。

  其次,這些政策的花費,也在合理範圍之內。

  只要大家願意生,不就是錢嗎?

  是覺得我宰子掏不起還是怎麼的?

  別說生孩子給兩壺酒一頭豬了,我那些規劃中的新居民區可都還沒掛牌出售呢!

  只要大家白天挖煤種地,晚上賣力『加班』,宰子保證你們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生滿三個,額外免除一年徭役。

  生滿五個,所有小孩年滿八歲後,集體免費入學菟裘鄉校。

  生滿八個,頒發『兒孫滿堂』特別稱號,獎勵夫妻二人菟裘新居民區商品房一套。

  如果有條件特別困難,實在找不到對象的,我也可以給你們安排相親。

  這種條件下,如果還是有頑固分子抗拒不生的話。

  像是孔鯉這種的大齡單男,必須出重拳!

  全家進行勞動改造,通通送去城外礦洞挖煤!

  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放出來!

  這話我說的,夫子來了也不好使!

  宰予正琢磨著他的人口大計呢,忽然子貢推門走了進來。

  宰予見了他,越看越覺得這個濃眉大眼的小子像個反面典型。

  他冷不丁問了一句:「子貢,你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


  子貢被他問的一愣,沒好氣的回道。

  「我都沒娶妻呢,怎麼生啊?未經婚娶,男女山中野合,那是不合乎周禮的!」

  「那你為什麼不娶呢?你看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家財萬金,出口成章,你這樣的人,難道還找不到姑娘成婚嗎?」

  子貢鄙夷道:「你昨天還和我說大丈夫豈可空老於林泉之下,怎麼今天格局就不見了呢?

  大丈夫不娶則已,娶必齊姜、宋子!尋常女子,哪裡入得了我的眼?」

  「齊姜宋子?」

  宰予正色道:「子貢,你這話就不對了!」

  「怎麼不對了?」

  宰予道:「《詩》中說: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樂飢。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姜?

  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

  想吃魚,難道一定要吃魴魚、鯉魚才叫吃魚嗎?

  娶妻,難道必須要娶齊國、宋國公室的女兒才叫娶妻嗎?」

  子貢不屑一顧道:「雖然這的確是《詩》中的話,但恕我不能認同。

  作這首詩的人,分明是娶不到齊姜、宋子,所以才特意說些酸諷的話罷了!

  世人皆知宋齊兩國公室的女子容貌冠絕天下。

  齊有文姜、宣姜、莊姜等諸多美人,而宋國亦有南子這樣的絕色。

  《詩》里也有稱讚她們的句子: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見過了此等美人後,你的眼裡難道還能容得下別的女子嗎?」

  宰予聽了,忍不住罵道:「我呸!端木賜,你庸俗,你下賤!」

  子貢也火了:「我怎麼就下賤了?我喜歡美麗的女子有什麼過錯?

  夫子說過: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我喜歡就是喜歡,難道還不准我說出來了嗎?

  再說你不也喜歡嗎?憑什麼不允許我喜歡?」

  「我呸!我喜歡歸喜歡,但我宰予說什麼就做什麼,就算夫子問我,我也敢在他老人家面前這麼說!

  但你小子上回在夫子面前明明可不是這麼回答的啊!」

  子貢聽了,小臉猛地一紅:「夫子……夫子面前說的話能當真嗎?權變!權變你懂不懂?」

  宰予愣道:「這不是我的言辭嗎?」

  子貢也知道自己理虧,只得和稀泥似的勸道:「行了行了,知道是你說的。回頭我幫你把這句話記述在《論語》里,總行了吧?

  《論語·子我》子我曰:權者,權也。子不知乎?」

  宰予聽了,還是不滿意,他哼了聲,道:「那可不行,這段不完整,還得加一句。

  《論語·子貢》子貢曰:吾愛女色,何過之有?人前之言,豈為真乎?」

  子貢被宰予噎的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半天,腦筋突然轉過彎來了。

  「欸?不對啊!子我,你總催著我成婚,你怎麼不娶妻呢?」

  「我?我……」

  這下換宰予無言以對了。

  子貢揶揄道:「你現在這麼得齊侯看重,大可以去向他求娶齊國公室的女子啊!

  齊姜難道還配不上您菟裘宰子的高身份嗎?

  你要是娶了齊侯的女兒,那魯國的這一畝三分地上,就算是國君遇上你,那不也得尊稱一聲宰子嗎?」

  「子貢,你過分了啊!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子貢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點頭看他:「嗯。」

  宰予被他看得心裡發虛,只得又來一句:「大丈夫當四海為家!」

  「嗯。」

  「蠻夷未滅,何以家為?」

  「嗯。」

  「剛才我說話有點沖,咱們談談別的吧。」

  「好的。」

  宰予抹了把腦門上的汗。


  他其實倒不是不想娶妻,只不過他現在做的事情實在過於高風險。

  不論是驅逐陽虎,還是詐騙齊侯,這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行為。

  如果一個不慎,就是滅族之禍。

  要是不先把這些傢伙搞定,他貿貿然娶妻生子,豈不是害了人嗎?

  他倒是想娶齊侯的女兒,但這樣的政治聯姻,哪裡輪得到他菟裘宰子。

  齊國的公室女子,不是嫁給諸侯,就是許給各國世卿一級的高官。

  哪怕像是陽虎這樣執掌國命的傢伙,都沒資格混進這幫大周old money的上流圈子。

  也就是說,他宰子想娶齊姜,怎麼也得爬到魯國三桓的那個位置,才能上牌桌說話。

  唉……

  看來婚姻大事,還得暫且往後拖一拖啊!

  不過這樣看回來,趙毋恤他姐姐好像還真挺合適?

  宰予正在思考著迷茫的未來,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子貢推開門,范蠡走了進來。

  范蠡見宰予一副沉思狀,不由笑著問道:「宰子今日這是怎麼了?」

  子貢笑道:「他在思索該娶什麼樣的女子呢。少伯,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

  「我?」范蠡哈哈大笑道:「當然是賢淑溫柔的了。」

  宰予聽到這話,忍不住望了他一眼。

  你騙鬼呢?

  我怎麼記得你小子娶得可是西施啊!

  諸夏的歷史,上下五千年,論容貌,你老婆排第一,說這話你臊不臊的慌啊?

  一個個嘴上都說自己喜歡品德好的,真正娶起老婆來,全部都奔著年輕貌美的去了。

  噁心!

  我宰子聽了都想吐!

  不過范蠡坐下後倒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而是開口提出了一個請求。

  「那個……宰子,我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

  宰予平復下凌亂的心情,問道:「您請講,但凡是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而為。」

  范蠡聽到這話,頓時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以您的心胸,必定不可能拒絕我的請求。是這樣的,歐先生一直想進入臨淄的冶鐵工坊觀摩。

  奈何按照齊國的法令,冶鐵工坊皆是國營,如果沒有國君或是工正的諭令,其餘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干將他們之前也曾盡力與相關的官吏協調,但卻一直不得其法,始終未能獲准入內。

  我聽說昨天您曾受到齊侯召見,所以就……」

  宰予聽到這裡,立馬明白了范蠡的意思。

  人生地不熟的,上面沒人,不好辦事。

  那你可真算是找對人了。

  不過,他也沒打算立馬給予對方肯定的答覆。

  要是他一口答應下來,回頭事情辦砸了,他沒法對范蠡交代。

  如果事情辦成了,那也會讓范蠡覺得這事兒沒什麼難度,記不住這個人情。

  要是他給個不確定的答覆,就算事情沒辦成,范蠡和歐冶子不記他的功勞,還得念著他的苦勞。

  因此宰予只是回道:「既然是歐先生所託,我自然應當盡力去做。

  但是齊侯性情多變,他與我之間也只是初識,最終結果如何,我也不敢肯定啊。」

  范蠡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他回道:「這一點蠡自然明白,您只要願意幫忙就行。

  至於最後能不能成功,那也不是您可以左右的。」

  宰予點了點頭,他看了眼窗外的太陽,攏起身上的裘襖,衝著子貢說道。

  「昨天齊侯與我們約定的是今日午後覲見,咱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二人熄滅了房間裡的炭火,順著過道走出旅舍。

  剛來到門口,便看見那裡停著一輛馬車。

  而田恆則正坐在車上,捧著一本書,全神貫注的閱讀著。

  旁邊的僕從見到宰予等人出來,立刻向他稟報導:「主君,宰子他們出來了。」


  田恆聞言,立刻放下手裡的書卷,在僕人的攙扶下走下馬車,衝著他們笑著施禮道。

  「宰子。」

  宰予疑道:「您為什麼會在這裡?」

  田恆笑道:「昨天晚上您對我說,國君今天還要召見您,於是我便猜測,他是不是打算邀請您二位參加每月固定的私宴。」

  「私宴?」宰予問道:「齊侯難道每月都要邀人赴宴嗎?」

  田恆回道:「您想必也有所耳聞,國君喜好飲酒,不過他並非喜歡獨飲,而是喜歡與人同樂。

  因此,每逢國君晚上興致勃發時,都要乘著車挨個造訪國中卿大夫的宅邸,邀他們一同飲酒作樂。

  為了這事兒,還鬧出過不少趣聞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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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選自《宰予日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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