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也配氏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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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你也配氏趙?

  宰予行走在晉國都城新絳的街道上,望著路人們與魯國迥然不同的衣著服飾,聽到前所未聞的晉地口音,不覺有些新奇。

  魯國的使團是在昨天夜裡抵達的,剛剛進入新絳,便被安排到了東門外的館驛休憩,等待晉君的召見。

  因為剛到新地方,人總歸是興奮的。

  所以宰予今日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好好地在新絳遊覽一番,看看這諸夏霸主的國都比起曲阜來,到底強在哪裡。

  但剛逛了沒多久,宰予便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吵嚷聲。

  宰予看熱鬧不嫌事大,湊熱鬧不嫌事多的原則,從圍觀的人群中擠出一條縫,來到了最前排。

  只見一群衣冠楚楚的國人子弟,正衝著一個蜷縮在地上的小孩子拳打腳踢,一邊打還一邊罵。

  「賤庶子!你也配氏趙!」

  「你母親是個狄人賤婢,你也是個流著狄人血脈的小人!」

  「披髮左衽,真是狄性難移,我們趙氏的臉都被你丟完了!」

  這都是群十來歲的國人少年,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所以打起人來下手也沒個輕重的,有的打的不過癮,甚至還從地上撿起石頭,準備狠狠地給他來一下。

  他高高舉起石頭,使勁了吃奶的力氣準備砸下去。

  「讓你之前對我不敬,看我打不死你!」

  豈料還不等石頭落下,他便感覺仿佛有一股怪力捏住了他的右手。

  隨後,他的衣領被高高提起,雙腳瞬間離地。

  少年回頭一看,正好對上了宰予怒氣沖沖的臉。

  「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你的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嗎?以強凌弱,以眾欺寡,以長霸幼,孰為君子乎!」

  語罷,宰予將石頭從他的手中奪下,隨後將少年往前一扔,朝著他們罵道。

  「子不教,父子過!教不嚴,師之惰!真想看看你們的父親和老師都長什麼樣子,怎麼就教出你們這些不識禮義的東西!」

  那少年被扔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一時吃痛,不僅不服軟,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反而還衝著宰予叫囂。

  「我呸!你是什麼東西,我們打賤庶子是我們的家事,需要你一個外人過問嗎?

  再說了,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你敢和我動武?」

  「我管你父親是誰呢?」

  「我父親乃是晉國上軍將!上軍將你知不知道?」

  宰予聽完這話,差點繃不住笑了。

  自打他知道夫子是萬世之師以後,比背景,宰予還真沒怕過誰。

  「你父親是上軍將,我老師還是至聖先師呢!」

  「父親!」

  「你別和我來這套,現在嘴甜沒用。」

  少年突然大步朝著宰予的方向奔來。

  宰予原本以為他是跑過來認錯的,豈料二人竟然擦肩而過,少年直接跑向了他的身後。

  宰予回頭望去,不知何時,一輛馬車居然停在了那裡。

  車上的男子留著長須,一雙鷹眸目光灼灼,身上穿著的是米紋玄端常服,一看就知道是剛剛下朝的晉國大夫,而且根據他身上的配飾來判斷,這人的級別應當不低。

  少年朝著男人下拜頓首,滿臉喜氣地說道:「父親,剛剛這個人……」

  啪!

  轉瞬,他的臉上多了個巴掌印。

  少年捂著臉,抬頭望著男人,沒一會兒眼眶就紅了,眼看著就要一頓嚎啕。

  男人卻只是盯著他的眼睛,只說了一句:「不許哭。」

  似乎是戒懼他的威嚴,又似乎是害怕繼續受到責罰,剛才還一副委屈模樣的少年,只得抿著嘴唇咬著牙硬憋住即將噴涌而出的淚水。

  男人這才微微點頭表示認可。

  他走到宰予的身邊,看了一眼蜷縮在地的孩童,又將目光轉向剛才助紂為虐的一幫少年。

  目光所及之處,少年們全都不敢與之對視,全都低垂著腦袋,有的甚至戰戰兢兢地在發抖。

  看到這樣的情況,男人心中立刻有了數。


  他將目光轉向宰予,問道:「剛才是你救了他?」

  宰予這會兒氣還沒消呢,他見男人發問,索性回了句。

  「不知道您問的是哪個他呢?因為我剛才救的可是兩個他啊!」

  男人神情嚴肅,聽了宰予的話不由皺眉。

  「兩個?難道不是地上這一個嗎?另外一個是誰呢?」

  宰予指著他身後那個憋著眼淚的少年說道:「另外一個當然是他了。」

  「此話怎講?」

  宰予道:「您難道不知道嗎?當年帝舜的父親瞽叟對舜很不好,所以當瞽叟需要舜侍奉的時候,舜就出現在他的身邊。

  而當父親想要聯合弟弟殺死他的時候,舜就會想方設法逃走。

  瞽叟用小棍子抽打舜的時候,舜就站著不動默默忍受。

  而當瞽叟準備用大棒擊打舜的時候,舜就果斷逃走。

  舜躲避父親的責罰,並不是因為他不孝,而是擔心不逃走就會讓他的父親背上殺子的惡名。

  而我從這位少年的手中保全了幼童的生命,這不止是救了他的手足兄弟,更是救了準備施暴的他自己啊!」

  男人聽完宰予的這番話,面色明顯柔和了許多,他朝著宰予拱手一拜,說道。

  「沒想到您竟然是這樣通達的一位飽學之士,我聽您的口音,像是魯地的方言,您想必也是魯國使團中的一員吧?」

  宰予也不和他多客氣,拱手回禮,直接報上大名。

  「魯國掌交,宰予。」

  「宰予?」男人琢磨著這個名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您該不會就是孟伯口中的子我吧?」

  孟伯?

  宰予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孟孫何忌。

  「您是如何從孟子的口中得知我的呢?」

  男人聽到宰予坦承身份,態度明顯親昵了不少。

  「昨日我曾去館驛拜訪過孟伯,他可是沒少和我提及您的名字呢。他向我稱讚你通理知仁,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

  我同樣喜好射獵,改日得空,還要向您討教一番呢。」

  宰予聽了半天一頭霧水,這男人到底是誰啊?

  「敢問您的尊諱是?」

  男人聞言,哈哈一笑,他利落的回答道:「忘了介紹了,吾乃趙鞅,」

  ————————

  昨天晚上十二點寫到現在,總共一萬兩千字,等我下去排隊做個核酸,回來接著寫。

  作者不是從娘胎里出來就一成不變的,相反,讀者會逼迫他一次又一次地脫胎換骨。

  ——節選自《宰予日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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