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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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5章 良策

  太監不由打了個哆嗦,面有難色道:「娘娘不必著急,進去的是王院使,奴婢聽說王院使醫術高明,陛下定然安然無恙。」

  皇后自然知道,這太監畏懼的是殿內的曹守禮。

  何止是這小太監,即便她貴為一國之後,遇到曹守禮這等閹人,也是無可奈何。

  她在心中暗暗嘆氣,只得凝起心神,仔細聽著殿內的動靜。

  大殿內悄無聲息,看來皇帝還在昏迷當中,偶爾傳出幾聲細不可聞的低語,似乎是幾個太醫在低聲討論這病情。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時分,大殿門吱呀呀打開,曹守禮昂首闊步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太醫。

  曹守禮朝皇后拱了拱手,說道:「請娘娘回宮休息。」

  不等皇后答話,曹守禮已經轉過了臉,對著階下的內閣眾臣說道:「陛下身子不適,需要靜養,各位大人也請回吧!」

  內閣六人面面相覷,各自交換了眼神,卻都沒有挪動步伐。

  少頃,兵部尚書沈常德站了出來,朝著曹守禮沉聲道:「曹公公,我要面聖,請和陛下通傳一聲。」

  「陛下剛剛睡下,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也不遲。」

  曹守禮撂下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揚起下巴,看向了遠處忽明忽暗的宮燈。

  這樣的動作,無疑讓沈常德極為惱怒。

  沈常德額頭青筋畢露,「曹守禮,你可知如今關中軍情如火,若是耽誤了軍情,你可擔待不起!」

  「哦?既是緊急軍情,那內閣可曾議出一個票擬?或者說,你們可有什麼良策,需要當著陛下面陳?」

  「這……」

  沈常德一時語塞,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錢敏中。

  錢敏中輕咳了一聲,說道:「曹公公,茲事體大,我們幾個這才斗膽進宮,並非故意驚擾陛下。」

  「錢閣老,君父舊病復發,飽受病苦。各位身為臣子,自當為君父排憂解難,若因疥癩之患,貽君父之憂,諸位於心何忍?」

  不論內閣的人如何說,曹守禮終是不鬆口,有這樣一個凶神惡煞守在乾清宮門口,群臣無可奈何。

  直等到亥時正,乾清宮裡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眼見著到了宮門落鎖的時間,群臣無奈之下,只得離了乾清宮而去。

  乾清宮位於後宮之首,離宮門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皇帝為表寬仁之心,對群臣也皆是盡施榮寵。

  如劉慶元、葉銓、錢敏中等人,皆有乘坐步輦的恩遇。

  今日不知是天晚,還是曹守禮故意為難,等錢敏中等人離宮時,步輦旁的宮人撤的乾乾淨淨,只得步行回去。

  狹長的宮道上,幾盞燈籠隨風飄蕩,頗有一番蕭瑟。

  眾人沉默著走了一路,眼看著走到了宮門的盡頭,陸致遠終於忍不住開口。

  「曹守禮這閹宦,瞞上欺下,阻塞言路,有此擅權誤國之輩,國何得安?」

  與陸致遠並行的是沈常德和章若谷,陸致遠的話似乎只是說給他們聽。

  沈常德想起方才曹守禮的擠兌,忍不住咬牙切齒,章若谷只是淡笑,並不答話。

  容宗厚和邱光祖走在陸致遠的身後,聽到陸致遠的話語之後,不但不敢接話,還極其警覺的環顧四周,生恐有東廠的探子跟在身後。

  錢敏中走在最前,聽到了陸致遠的話,當即止住了前進的步伐,他隨手攏了攏貂皮大氅,笑著看向身後的陸致遠。

  「陸尚書言重了,這等大事,需謀定而後動,萬萬不能急於一時。我等回去好好謀劃,明日見了聖駕,也好有所答對。」

  陸致遠看了錢敏中一眼,滿臉的狐疑。

  關中沃野千里,是大衍的糧食產地,掌控著大衍通往西北的通道,又因位置特殊,以往官員們升遷歷練首選關中江南。

  關中總督韓濟之之所以能成為關中總督,到了封疆大吏的位置,全憑錢敏中這個恩師的一力栽培。

  當然,因為韓濟之在這個位置上,錢家在朝中的位置也越來越穩固。

  幾年下來,韓濟之掌握著關中的軍政大權,關中從上到下,近一半的官員都與錢敏中有所瓜葛。


  就連吏部安排關中人事時,也要先去徵求錢敏中的意見。

  也就是從去年開始,關中出了亂子,韓濟之在關中的地位才開始動搖了起來。

  皇帝數次想動韓濟之的位置,然而有錢敏中在內閣,始終都未能如願。

  如今秦京陷落,雖然還不知是何緣故,不過若是關中就此落於北狄之手,韓濟之這個總督難逃干係。

  若是韓濟之獲罪,那錢敏中在關中的勢力必然會大大削弱。

  這,可是個好機會!

  陸致遠強忍住心中的激動,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錢敏中,想看透錢敏中的想法。

  眼見著錢敏中也看向了自己,陸致遠心中念頭急轉,卻不敢失禮,忙拱手答道:「閣老說的是,是陸某考慮不周。只是想請教閣老,關中如此困局,該如何去解?」

  面對著陸致遠的試探,錢敏中一副愁眉緊鎖的模樣。

  「陛下為求關中安定,殫精竭慮,夜不能寐。我輩身為重臣,常伴陛下左右,但求能為陛下分擔憂愁,唯有鞠躬盡瘁而已。」

  錢敏中嘆著氣,似乎是在憂心皇帝的病情,又似乎在擔憂關中的局勢。

  陸致遠心中暗罵,臉上卻是堆滿了笑,「閣老如此胸懷,愧煞我等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氣氛頓時由凝重變成了一團和氣。

  六人在宮門口作別,各自上了府上候著的轎子,卻不知身後的乾清宮裡,皇帝正自伏案研究著桌上幾張紙片。

  「他們都走了?」

  聽到門外響動,皇帝抬起頭,看向了候在門外的曹守禮。

  「是,這會兒應該已經出了宮門。」

  曹守禮說著話進了大殿,「陛下當真是料事如神,方才除了沈常德之外,其他人並無任何異議。」

  皇帝將手中的紙片丟在一旁,憤然站起了身,「哼!他是想讓朕來決斷,不論最後如何,他這個兵部尚書的你能撇清干係。這幫人,口口聲聲說什麼忠君愛國,臨到大事,一個個卻推諉塞責,朕養他們又有何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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