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密雲的螃蟹?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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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來得很快,當養老院的第一盆菊花黃了枝梢後,農特產店的生意也從開業時的冷遇,逐漸轉向了有了自己的客源,再逐漸到平穩經營。

  農特產店的主打產品-特色番薯的價格在番薯大豐收後,市面上陸續出現了本地和外地的各類番薯,銷量稍受了些影響。

  不過好在卓楓夫妻倆及時調整了思路,將賣不動的番薯加工成了番薯粉,再加上番薯小葉醃製的小罐頭。

  農特產店的客源也稍有了變動,就連周邊的一些飯店,都專門用上了她們家的番薯粉,說是用來勾芡或者是捏湯圓,味道特別好。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農特產店裡的產品種類太少了些,客人來回買的都是那幾樣,偶爾也會問起來,啥時候特產店才會有新的更好的特產品出來。

  周末的那一天,卓楓想著小鮮已經去華科院快兩周了,除了由於綱轉告過一聲,一切都好以外,就沒有再傳出音訊了。

  就在卓楓打算親自去華科院看看小鮮學校的學習和校園生活狀況時,小鮮掛了個電話回來,說她下周三會和張依依回家一趟。

  周三的一早,卓楓特地開著車去了趟京西農貿,這一次倒不是去買番薯的,而是專門去了菜市場,打算買些好菜回家。

  京西農貿的菜市場,和京西農貿一樣,熱鬧無比,養魚的賣雞的。秋天又是各類農作物的採摘季,一溜子的紅黃綠,看得卓楓眼珠子都轉不過來了。

  「賣大閘蟹嘍,上好的密雲大閘蟹,斤兩足,塊頭大,」聽到了陣叫賣大閘蟹的,聲音不高,底氣也不足。

  要不是卓楓剛巧走近了那家攤位,怕還聽不見攤主的叫賣聲呢。

  可不是嘛,菊黃蟹肥,說得不就是吃蟹的時節嘛。

  小鮮愛吃螃蟹,只是北方的海蟹,都是從山東運來的,味道不鮮,至於河蟹湖蟹,這幾年倒聽說市外的塘子裡有養殖,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卓楓走到了賣螃蟹的攤子上,還沒開始賣蟹,就被賣螃蟹的人的架勢給看樂了。

  一輛拉貨的卡車,再是幾個裝蟹的泡沫箱子,那架勢和早前自己和小鮮賣螃蟹的樣子還真有些想像,一看就知道是半吊子。

  「大叔,您是第一次賣螃蟹啊,不能這麼幹吆喝,要大聲叫賣,喊出特色來。不過我不明白了,BJ的密雲啥時候也養起了大閘蟹了?」卓楓見賣閘蟹的是個五十不到,看著一臉憨直的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生手,想著自己早陣子也經歷過這樣的尷尬事,就有心出聲指點了。

  再看他泡沫箱子裡的大閘蟹,卓楓吃了一驚,她的家鄉浙江也是個出海鮮的大省,她的家鄉小鎮,雖說不上是個直接靠海的漁村,可也是從小吃遍了各類河鮮海鮮的。

  大閘蟹也吃過不少,吃蟹多了,看蟹也能看出了幾分經驗來。

  待賣的大閘蟹被很是低調地裝在了泡沫箱子裡,用一層綠網蓋著,只抓了兩三隻擺在了箱子蓋上。

  每隻大閘蟹都有三四兩中,有長肚臍的的也有圓肚臍的。八隻腳被一根塑料繩纏繞著,兩隻大螯上長了黑乎乎的一圈毛。

  上秤一稱,只只都是三兩五錢,就像是多胞胎似的。

  「哎,大姑娘可真識貨啊,這個是好蟹,是咱一隻只挑出來的,」魯叔就如卓楓預料的一樣,他以前只負責經營養殖場,可沒當過蟹販子。

  早陣子,黃氏養殖的大閘蟹上了市,冶子和魯叔琢磨了下,與其將蟹運到了外地,大閘蟹和人一起折騰個半死不活的,還不如就在當地的各個菜場裡散賣了螃蟹。

  現在是吃蟹的季節,平頭百姓家也喜歡買了幾隻蘸薑末蒜末,下個酒吃個新鮮。

  菜市場的流動性大,也不愁被人發現了這批冠著密雲大閘蟹的名的陽澄湖蟹被人發現了。

  「識貨我可不敢說,只敢說是個吃貨。我侄女和她朋友都愛吃大閘蟹,家裡那口也愛吃。這樣吧,您幫我挑上十幾隻,要新鮮的,今天中午就好下鍋蒸了,」卓楓問了下價錢,那麼好的閘蟹,價格還不貴,是論只賣的,一隻也才15塊錢。

  「好嘞,」第一筆生意就是個不小的買主,魯叔樂呵呵著,挑了幾隻蟹,給卓楓裝好了。

  「要是好吃,下回我再來買,」卓楓笑盈盈著,

  「要是真喜歡,儘管來,塘里的螃蟹可不少,吃到十月中,綽綽有餘。」菜市場一天賣出去百八十斤的,就是魯叔和冶子輪流賣,也能賣上一個多月,就是幾家菜市場輪流跑,累壞了冶子那孩子。


  送走了卓楓後,魯叔有了些底氣,吆喝了幾聲後,又招來了幾個客人,等到冶子從另外一家菜市場趕過來和他會合時,魯叔的蟹箱子裡,只剩了七八隻蟹。

  「叔,你這邊怎麼樣,」冶子一臉的喜氣,不用說,他那邊的大閘蟹的銷路,比魯叔的還要好。冶子個高,又是個臉皮厚不怕嚷嚷的,他雖說也沒賣過東西,可以前跟著冶子爸外出當挑擔銀匠時,就學會了嚷嚷。

  賣大閘蟹嘍,那陣叫聲,就跟苗家人對歌似的,高低音起伏,整個菜場的人都聽在了耳朵里。

  一隻大閘蟹十五塊,說便宜也不便宜,可那賣大閘蟹 的小年輕心細,嘴裡「阿姨,大娘,大叔,大哥」叫得利索。

  還順帶準備了很多分包的干菊花,說是密雲山區里採摘來的天然野菊花,吃了大閘蟹後用來潤口,可以去祛蟹寒,用來洗手可以去腥味。

  「還成,剩下來的也不多了,我們就帶回去,養了大半年的大閘蟹,還沒讓你小子吃上一頭,今晚魯叔回去就給你蒸上幾頭,就著地道的紅星二鍋頭,吃個熱乎」魯叔把秤收了起來,冶子幫忙收著箱子。他臉上雖是笑容滿面,心裡卻是想著事,只是為了不讓魯叔煩惱,所以才沒顯露在了臉上。

  其實冶子收攤早,才是早上九點就已經把蟹賣完了。

  出市場時,冶子找到了個公用電話亭,給貴州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東南苗寨,寨子裡由著好心人捐了批光纜後,也跟葛村一起通上了電話。

  上個月他寫了封信回去,才問到了電話號碼。

  姆媽生了個女兒,他當哥哥了。

  阿爸在電話里聽到了他的聲音,歷來嚴肅的阿爸,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哽咽,愧疚卷上了冶子的心頭,費了好些力氣,他才掛下了那個電話。阿爸沒有責罵他,只是讓他抽個空早些回家,越是那麼說,冶子的心裡越是難受。

  第二個電話是掛給諸老爺子的,倒是老爺子對著電話劈頭蓋臉的罵了他好一陣子。

  聽著他問起了小鮮的學校時,諸時軍遲疑了片刻,在電話那頭問著:「冶子,你對小鮮存的是那心思?」

  冶子和小鮮小時候處得好,老爺子只當是兩小無猜似的情誼。

  可冶子為了小鮮去了BJ,情誼就成了情意了。兩孩子都長大了,老爺子是看著冶子長大的,那孩子是個誠心誠意的,只是小鮮出門在外兩年多,她對冶子的心,又是怎麼樣的?就誰也說不準了。

  「老爺子,我...還沒想到那層去,就是想看看她,」冶子搔搔頭,什麼愛不愛的,他沒分那麼清楚,他只知道,他想著小鮮,就覺得很心甜,連著養蟹的辛苦和離鄉背井的酸澀都可以撇開。

  「傻孩子,我看你小時候挺機靈的,怎麼長大了就拙了。小鮮讀的學校叫做聖心中學,就在BJ的朝陽區,」老爺子呵呵笑著,兩眼眯在了一起。

  朝陽區?聖心中學?今天是周三,小鮮一定在學校里。

  得了消息的冶子就跟插了翅膀的鳥兒似的,他立刻趕到了聖心中學,詢問起了小鮮的消息。

  聖心中學的保安倒還是好心的,沒有胡亂攆人,只是告訴冶子,學校里是有個叫做諸小鮮的女學生,只是半個多月前,她轉學了。

  至於轉學轉去了哪裡,就沒有人知道了。冶子的心裡涼涼的,他拍了拍腦袋,他咋麼就沒問下老爺子,小鮮的姑姑住在了什麼地方。可是如果問了,他貿貿然地找上門去,也不知小鮮的姑姑會不會對他有看法。

  心裡悶著這些事的冶子,整理好了賣大閘蟹的傢伙,爬上了卡車。魯叔數了數手中的錢,心裡熱熱的,今年,總算是能給老婆孩子過上個好年了。

  「冶子,這一千塊給你,」魯叔給冶子塞了一沓子的錢。

  「叔,這是幹什麼?我吃你的,用你的,哪能再收你的錢,」冶子忙推脫著。

  「錢不多,等魯叔把閘蟹都賣出去了,剩下的錢再給你,這大半年,真是辛苦你了。錢也不多,還不夠你去登GG找小鮮,不過你放心,再過一陣子就夠了,」魯叔拍了拍冶子肩膀,眼裡滿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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