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怪事年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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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了一個星期,華東國際學院就開始放暑假了,這一個寒假,周子昂也早早就做了安排。

  就在這一個星期里,西南山區的兩處地方,發生了三件事情。

  這三件事情,間接著都跟小鮮有關係。

  第一件發生在白家古鎮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裡,入了冬後,少雪的白家古鎮上春夏長得鬱鬱蔥蔥的芭蕉翠葉也跟著焉了,一棵從沒有人注意的樹反倒開花了。

  那是棵梨子樹,樹像是一夜之間長了起來的,鎮上的人看著那棵梨樹一直就長在那裡,蓄勢待發後,才開了花。不開則矣,一開就轟動了全鎮和過往的遊客。

  開了花後,鎮上的人才知道那棵樹是梨樹。花苞是一夜間長滿枝頭的,花苞長齊後沒多久,地處雲貴高原的白家古鎮就迎來了一陣冬雨。淅淅瀝瀝,很是纏綿的雨。

  那陣雨後,梨花開了,冬雪似的梨花層層綻開,細長的黃蕊亭萼著探出了花瓣。

  花開了足足半個月,不曾落下一片花瓣來,在梨樹下走過的人,不經意間都會抬起頭來,痴醉於梨樹枝頭葉末的那一抹純白。

  第二件和第三件事,是發生在同一個地方,我們姑且就將它們擺在一起說了罷。

  從公眾知名度來說,第二和第三件事要小得多,因為它們發生在了消息相對閉塞的漢家小山村,葛村。

  入了冬後,坐在村頭的村民更多了,除了和往年一樣曬曬太陽驅寒外,還因為村頭多了一道風景。

  「還真是稀罕了,我說諸家的那幾畝地上,開了那麼多野花,浪費了肥力,明年開春要怎麼下稻子哦,」世代為農的村民雖然對那種一到春天就開遍了田野的紫色野花,?這個不對頭的季節里開花這件事有幾分疑惑,可大伙兒都把原因歸結在了今年的這個冬天比往年暖的緣故上了。

  葛村能有多大,諸時軍要種田的事,沒幾天就傳遍了全村。只不過當時出面和村長簽協議的是諸時軍本人,村民都不知道那幾畝地里,真正的「地主」是過年才滿七歲的諸小鮮。

  「你看,蓮嫂還天天帶著諸家的小女娃在地里呢,聽說是要用那些餵牲口的草炒著吃。」山上早晚溫差大,種在了屋外的綠色蔬菜熬不住,死了不少,村民們鍋碗裡的,都是早幾個月醃起來的酸辣白菜。

  開了滿地的紫色苜蓿花地上,諸小鮮正查看著苜蓿(muxu)花的生長情況。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苜蓿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的緣故,用了子葉浸泡出來的靈液效果只是讓苜蓿草的葉筋粗壯了些,生長期也只是短了些,至於口感,就要看蓮嫂的手藝了。

  「小鮮啊,你可別忽悠蓮嫂,這些餵豬的草真能吃?」蓮嫂可要被身後那些看笑話的目光戳爛了脊樑了。

  「當然了,蓮嫂,任何一種作物,只要是炮製得法,就能是上等的美味,我師父...我以前認識的一個長輩,進城遊歷時,就吃過一道用苜蓿嫩葉炮製的素菜。」小鮮又想起了些雲騰門的往事,心裡多了陣感傷。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小鮮換上了副更歡快的語氣:「把菜油熱透,再將紫蒜壓扁了,用油爆香,將苜蓿的老葉老筋撿乾淨了,下鍋炒炒,要是有年糕之類的,加進去,味道更好。」

  聽小鮮說得詳細,蓮嫂也用心記了下來。也快過年了,過年前,各家各戶也要搗些年糕。

  「呀,都快兩點了,老爺子午睡也要醒了,小鮮你別翻著泥巴玩了,得回去了,你忘記了,老爺子讓你從今天開始認字呢,」蓮嫂忙著將手裡摘下來的苜蓿嫩芽丟進了柳條籮筐里,催著小鮮上來。

  「蓮嫂,急啥,你才忘記了呢,外公最近每天午睡起來都要對著屋後的那棵梨樹愣上大半小時,我們慢悠悠地走回去,再把桌子搬到院子裡,時間剛好來的及。」小鮮可是摸准了諸時軍和蓮嫂的個性,諸時軍是個頗沉得住氣的人,他對小鮮像是很是虧欠般,半年來,唯一的一次發火,就是那次「冶子」事件。蓮嫂是個急脾氣,平時做飯掃地都是一陣風似的。

  小鮮在村里還熟悉些的就是村長那一家子了,村長的老婆金大嬸是個快嘴喇叭,村長經常被氣得在旁抽悶煙,抽完煙後,又在那心疼煙錢。

  那次從苗家山寨回來後,漢家和苗家的關係也稍稍和緩了些,聽說等到過年,李曲奇從外頭回來後,苗寨里的大巫師身體也好了些後,村子和寨子還要坐下來,商量商量明年修條共用的公路的事。

  小鮮和蓮嫂不緊不慢地回了家,諸時軍果真已經起來了,站在了屋後,研究著那棵無端端開了一樹梨花的梨子樹。

  白家古鎮的那棵梨花已經驚艷了古鎮鎮民和來往遊客的眼,可他們要是見識了諸家後院的梨樹,怕是要連嘴都要合不攏了。

  任憑諸時軍看過無數的奇花異草,一個多月前的某天,在諸小鮮一早上把他從床上搖醒,說是屋後的梨花開了時,諸時軍也傻了眼。

  冬季是個寂靜寥寥的季節,雷公山和黑山都在悄悄地失去顏色。諸家後面卻悄然升起了一片梨花雲。

  諸家的梨花,花期長,而且香氣濃郁,夜晚睡時,和那幾棵白梨一樣的甜滋滋的滋味縈繞在了每個村民的床頭。

  往年冬季,村里容易咳嗽的老人和小孩,最近都睡得更安穩了。

  「外公,我就知道你又在對著梨樹發呆了,還老要念叨著『枯木逢春』。」諸小鮮看著那片花海,心裡也樂得很,這一次,梨樹起碼可以掛上五百多顆果。

  「小鮮啊,你又跑村頭去野了,唉,也不知道你那塊地,明年能長成啥樣,還有那些稻種,也不拿出了曬曬太陽,」諸時軍晃了晃頭,眼前的小外孫女的身影看著有幾分模糊。

  最近,他的身體似乎不對勁,到了這把歲數,一年也得體檢一次了,過完年該去貴陽的醫院好好檢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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