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風地來再拉風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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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的世界,用財富或權勢,劃分出了等級階層,涇渭分明。

  而妖界,除了族群里嚴苛的等級制度外,天敵也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柳四滿臉堆笑,雙手作揖。

  「柳四見過應爺,多謝應爺抬舉,不知應爺仙府在何處,小的得了空,必定攜禮登門孝敬您老人家。」

  「你有這個孝心就是了,這個容後再說。」應六用下巴指著趙力,「此人於我有恩,可否給個面子?」

  柳四看了趙力,一臉諂笑地道:「原來此人是應爺罩著的人,小的豈敢放肆?」趕緊扶起趙力,還親自賠禮道歉。

  「早說你是應爺罩著的人,我也不會下此狠手了。」

  趙力雖然一臉懵,但此時也視應六為從天而降的神光,是救他於水火的天神,對應六的崇拜,如黃河之河,滔滔不絕。

  「多謝應先生相救,我一定會好生報答應您的。」趙力努力擠出笑容。

  應六看向林逸,高傲地道:「此人我帶走了,你們繼續。」

  「慢著!」林逸總算出聲了。

  柳四看向林逸,兇巴巴地道:「幹嘛?」

  「趙力犯下滔天大罪在先,又指使保鏢毆打我部成員幾乎致死在後,必須得接受懲罰。」

  「可是,可是,趙力是應爺罩著的人。」柳四一雙蛇神滴溜溜地轉。

  林逸盯著應六:「你確定你要罩他?罩一個惡灌滿盈的垃圾?」

  應六皺著眉頭,對林逸不容置疑地道:「我不管,反正此人於我有恩,我得救他於水火。」

  「應六,你難道要撕毀與我靈異小組簽下的契約?」林逸拿出一張契約。

  柳四樂了,卻一臉震驚地望著應六。

  「應爺,難不成您也與他簽下了主僕契約?」

  「放屁!」應六立即大聲道,「我堂堂鷹族之王,豈能與人類簽下喪權辱國的契約?只是互不侵犯條約而已。」

  應六眯起眼,對林逸道:「我既然與你們簽下了互不侵犯契約,自然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但我的事,你們最好不要插手,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就休怪老子不客氣了。」

  「應爺霸氣!」

  柳四崇拜的小眼神兒讓應六越發霸氣威武,說話也硬氣起來。

  「柳四,甭與他廢話,把趙力帶走。」

  應六直接對柳四下達命令,然後扭身走人。

  那長長的披風,在空中掀起一團烏雲,那是瀟灑的象徵,也是威風的體現,就連在空中划過的弧度,也是逼格滿滿。

  柳四抓起趙力,瞟了眼林逸,正要走人。

  林逸語出威脅:「柳四,你敢帶走趙力,信不信我弄死你?」

  柳四頓住腳步,昂著脖子,兇巴巴地:「你算老幾?我只聽從應爺吩咐。」

  林逸拿出一張黃符,輕描淡寫道:「我數到三。」

  柳四認出這張黃符,正是當初林逸與自己簽下的主僕契約,一身氣勢立即就消了大半,趕緊丟開趙力。

  趙力悶聲倒地,扯痛傷口,痛得幾乎岔氣。

  「應爺請息怒,」柳四矮著身子,委屈巴巴地說,又敢怒不敢言地指著林逸,「他的命令,我也不敢不聽啊。」

  飛鶴白象等人下巴幾乎掉地,紛紛看向林逸。

  柳四這種蛇妖都能治得服服貼貼,不愧是咱149的大牛人。

  唯獨瘋鼠盯著林逸,若有所思。

  應六衝林逸冷哼一聲,又對柳四厲聲道:「那本王的命令你就敢違抗嗎?」

  不等柳四解釋,應六已對柳四伸手。

  柳四高壯的身子情不自禁地飄向應六,等被應六抓到手中時,已化身為一條黑呼呼的小蛇。

  一個大活人,居然變成一條蛇,被捉在應六手中,徒勞無力地掙扎著,在場目擊者嚇得可不輕。

  就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武裝成員,也是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後退半步,並握緊了手中槍。

  黑蛇的七寸被應六握著,蛇身和蛇頭拼命地掙扎,並拼命亂叫:「救我,林逸救我,嗚嗚,我不想死……」


  林逸拿出應六簽下的艷約,指著應六喝道:「應六,放開柳四。否則,讓你好看。」

  應六不屑地道:「少威脅老子,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

  林逸沉聲道:「我數到三。」

  「怎麼著,你還想打我不成?來打我啊,打我……」

  小黑蛇落地,又變回了柳四,但見應六神色猙獰,又趕緊化身為黑蛇,並朝林逸飛來,尋求林逸庇護。

  被這麼多人看著,林逸也不可能公然庇護他啊,直接捉住蛇身,把他丟得遠遠的。

  柳四剛好被丟入一群女性選手身上,刺耳的尖叫聲和跺腳聲響徹雲霄。

  柳四也被這些尖叫嚇得抱頭鼠竄,趕緊梭到林逸腳下,又要去纏他的身子,被林逸一腳踢開。

  「給我變回去!」

  柳四不得不變回人身,卻依然把身子蜷縮成一團,嗚嗚大哭:「你好狠的心,居然讓我當眾出洋相。」

  林逸額上青筋暴露,忍著刀他的衝動,對眾人解釋:「大家莫慌,這傢伙剛才使魔術呢。」

  一群女人停止了尖叫,將信將疑地打量柳四。

  林逸又進一步解釋道:「這傢伙擅使障眼法,你們可別被他嚇著了。」

  瘋鼠拍了拍胸口,靠在白象身上,有氣無力地道:「我覺得,上頭髮放的最佳粉飾太平獎,應該頒給他。」

  白象深以為然。

  這廂,頭痛欲烈,全身似被火燒的應六已緩過了這種疼痛,但餘威還在,痛得他齜牙冽嘴,額上冷汗直冒,要不是靠一股屬於鷹王的驕傲支撐著他,早就遍地打滾,或現出原形了。

  應六跪下來,捂著快要爆炸的頭大叫:「停下,趕緊停下。」

  林逸彈了彈契約書,淡淡地道:「服了嗎?」

  「哦,我忘記數了。」林逸輕描淡寫地道。

  「你!」

  林逸又問他:「還想帶走趙力嗎?」

  「……」應六不說話了。

  默了半晌,又生氣地道:「趙力於我有恩,你就不能給我一個面子嗎?非得落我的面子,你覺得這樣就能顯出你的威風嗎?」

  林逸冷聲道:「你的面子值幾個錢?」

  應六瞪著雙眸。

  「你還真以為,叫你一聲應先生,是真的怕了你?」

  應六臉上的憤怒消失了大半,但還是不甚服氣。

  「記住自己的身份,不曾為組織立下寸功的你,還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資格。」

  「不過呢,好歹你也是應門之王,不看你的面子,也要給你背後應門的面子。」

  「但是!」

  話鋒一轉,林逸冷冷地道:「趙力毆打我組織成員,幾乎喪命,按規矩,誅他滿門都不為過。」

  「不說趙力,就是任何人,敢對我組織成員動手,滿門誅殺,絕不留情。」

  應六嘴巴張了張,陷入思考。

  柳四趕緊道:「應爺,差不多得了。這傢伙說得對,趙力死不足惜,死了就死了。您多尊貴的身份啊?犯得著紆尊來救他?沒那個必要啊。」

  趙力急眼了,趕緊哀求道:「應爺,救救我,我願意把一半身家都給您。」

  忽然想到什麼,又趕緊向林逸求情。

  「只要閣下放我一馬,我以後為您做牛做馬。」

  他以為這個應六是王者,原來在這年輕人面前,也不過是青銅。

  失算,大大失算!

  林逸充耳不聞,對應六道:「你大老遠的趕來救這姓趙的,也是個有情有義的,我就原諒你的犯上行為。為成全你的情義,這樣,我給他留個全屍,你一會兒給他收屍,這總行了吧?」

  他也清楚給一記大棒再給記甜棗的原理。

  應六默默地起身,來時的威風八面,此刻的丟盔棄甲,銳氣全無。

  他嗡聲嗡氣地道:「就依你吧。不過,以後可不許隨隨便便就發動契約天條。」

  林逸正色道:「我這人向來好說話,就算你往我臉上吐口水,我都不會拿你怎樣。但有一點,一旦有損組織利益,或傷害組織里的任何人,我絕不會留情。」


  「這可是你說的?」

  「是。」

  林逸:「……」

  應六大聲道:「大家剛才都是聽到的,只要我不做出有損組織利益的事,就算我往你臉上吐口水,你都不會拿我怎樣的。這可是親口說的。」

  林逸勃然大怒,但見應六理直氣壯的語氣,配的卻是心虛亂瞟的眼珠子,再加上隨時逃走的姿勢,足以證明,這傢伙其實也就是個外強中乾的。

  這貨出場方式如此拉風,怎能狼狽離場呢?

  林逸心思電轉,很快就明白過來。

  於是林逸抹了臉上的唾液,一副不得不咽下這個啞巴虧的憋屈模樣,黑著臉說:「下不為例!」

  應六驚呆過後,心頭閃過一絲異樣,嘴上卻說:「我還未真正消氣呢,我可以再吐你口水嗎?」

  林逸怒道:「少給老子蹭鼻子要臉。」

  應六嚇了一跳,但嘴上還是悻悻然地說:「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

  林逸:「……」

  「撲嗤!」瘋鼠再也忍不住,扶著白象,笑出了鵝叫聲。

  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柳四眼珠子轉了轉,也朝林逸試著吐口水。

  林逸暴怒,抽出摯金分鞭就往他抽去。

  柳四趕緊逃得遠遠的,大叫:「不公平,他吐你口水你都不生氣。」

  林逸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最後冷笑:「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

  應六開口說:「不是要我給趙力收全屍嗎?趕緊行動吧,我好給他收屍。」

  林逸:「……」

  趙力徹底慌了,趕緊哀求應六救他。

  應六並不理會他,對林逸道:「趕緊行動吧。」

  這會子,輪到林逸犯難了,讓應六給趙六收全屍不過是他一時戲言,他雖然擁有一定的權利,但也不至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殺掉趙力,好歹也要顧忌下公職人員的形象。

  於是林逸讓飛鶴把趙力、陳天明等人帶走。

  他則安撫應六:「趙力一時半刻還不能死,得讓他接受了法律制裁,通過法院判決,才能處以死刑。等他吃了槍子兒,你再去給他書屍,也算是全了你的報恩之心。」

  「這樣呀,行,那等他執行死刑時再通知我。」應六走了,如一陣風似地刮向樓梯,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應六拉風地出現,又拉風地離去,總算沒墮飛族之王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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