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告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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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1章 告別王府

  濯王府。

  泮亭里,濯世成背負雙手,目光深邃悠長,凝視著遠處山坡上那片竹林,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身側的侍女柔聲勸解道:「王爺,已經一個時辰了,您再憂心,身體也吃不消啊。」

  背對著眾人的濯世成沒有答話,他微眯著眼睛,似乎陷入某種思索。

  幾名路過的丫鬟婆子見此情形,不忍打擾,低眉順目地繞過池塘離開。

  「王爺這是捨不得小公子啊」有人低聲嘆氣。

  「唉,咱們主子素來仁慈,對奴婢們也寬厚,竟發生了這等禍事。」

  「可不是,誰料到事態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王爺這般難過,奴婢瞧著都心疼呢。」

  一名婆子道:「小公子的事已經定了,王爺也該放寬心了。」

  她身旁的丫鬟也嘆道:「唉,誰叫小公子攤上這樣一個身世呢,更何況要不是濯家,他能有今日嗎?」

  「咱們王爺最寵溺這個兒子了,小公子要是能留下來,該多好。」起頭的丫鬟惋惜道。

  「別瞎說!咱們王爺怎會捨不得一個孽障?分明是恨極了!」另一名年紀稍長的婆子狠狠剜了她一眼,「這種玩意兒,也就王爺仁厚善良,容得下他!」

  幾人訕訕噤聲,不敢吭聲了。

  忽聽院外傳來一陣喧譁,一名青衣婢女匆忙跑進來道:「小公子北戎公子他要見王爺.」

  那長身玉立的少年很快就進來了,似乎來得匆忙,身上還穿著沾了灰的白色中衣,模樣很清秀,五官輪廓宛若畫師筆下的水墨畫,透著淡雅溫潤之氣,仿佛一塊璞玉。

  卸去一身華服,非但不顯落拓,反而愈加讓人驚艷。

  幾聲惋惜不約而同地在眾人心中響起。

  濯世成很清楚,這個少年絕非表象那麼簡單。

  他根本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冷靜、理智、聰慧,心智成熟地令人害怕。

  放在從前,他會因為這份出自濯家血脈的天分而自得,但真相揭露後,這麼一個微妙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又身負著別國的身份,讓他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機。

  「不是讓人給你準備了行禮,可是有別的需要?」

  濯逸白微微垂首,「我已經收拾妥當,如今居於彼間不合時宜,日後不再勞煩濯王府。」

  他的語調平穩如常,絲毫沒有異樣。

  「哦。」濯世成稍稍放心,又有些納罕,「你來見我是為了?」

  「我收拾行裝的時候,發現自小帶著的一件物件不在了,不知遺失在何處,來討要一番。」

  濯世成眸光暗了暗,「我讓人找來。」

  「多謝。」濯逸白微頷首。

  片刻後,一名老伯捧著匣子遞了過來,「公子,那匣子連同裡面的梳子還在,只是那掛墜不知何時丟了,不過.」他微微掀起匣蓋,指著裡面的東西繼續道,「老朽看這塊玉質地純淨,品貌不俗,覺得與公子頗為配套,故找來巧匠雕琢成從前那塊的模樣,贈予公子,權作補償。」

  濯逸白打開匣子,取出一枚碧綠晶瑩的翡翠掛墜,模樣與從前那塊竟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原本那塊掛墜並非是翡翠的材質,而是似金似鐵又似玉的一塊東西。

  更重要的是,那掛墜的繩索,是手工織就的奇特樣式,材質也十分稀罕。

  月娘臨死前曾言,匣子裡的東西自出聲就掛在小嬰兒脖子上,應是生身母親留下的,與他的身世息息相關。

  濯逸白拿起梳子摩挲,這把梳子除了比尋常梳子長一些,樣式平常,光滑平整,再無多的紋飾。

  怪不得這件東西無人染指。

  他抬眼看向老伯,「既然是陳伯所贈,自然珍重,只是我心系舊物,還望陳伯幫我找回那塊掛墜。」

  「老朽愚鈍,幫不到公子。」

  「能將這塊掛墜雕刻得與從前那塊無甚差別,陳伯辛苦了。」濯逸白仔細端詳著掛墜,語氣一轉,「如此相像,那掛墜不會故意被藏在府里了吧?」

  陳伯臉上笑容盡失,「斷然做不出如此卑鄙之舉。」

  聞言,濯世成反而笑了,盯著濯逸白的動作問道:「你要尋它作甚?」


  「它自我出生便在我身邊,定然與我身世有幾分關係。」濯逸白的神情認真誠摯,「希望濯王派人幫忙搜羅,或能尋到一二線索。」

  濯王如此生疏的詞句在少年口中分外自然。

  濯世成眸底寒芒一閃,「你此去北戎,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返還錦都,何必執念於此?」

  「世事難預測,總歸還有些許希望,即便尋不到我也不願失去娘親留下的遺物。」

  「你娘親」濯世成的聲音有剎那停頓,隨即恢復自然,「既如此,本王會派人儘量助你找回遺物」

  濯逸白將掛墜重新裝好,拱手道:「有勞王爺,多謝陳伯。」

  陳伯連稱不敢,濯逸白隨即退了出去。

  濯世成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神情晦澀莫名。

  花廳內,一名金粉衣衫的少女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似哭非哭。

  她的面色慘白,嘴唇泛紫,眼圈通紅,像是受傷的小鹿般瑟縮不已,一直以來溫婉恬靜的模樣蕩然無存。

  赫連碧坐在案前,神情漠然地盯著她看了片刻,「聽說他的身世線索,還是北戎使臣從你嘴裡撬出來的。」

  濯天心猛然抬頭望著她,眼淚沖刷面龐:「我、我不知道他」

  「你若真心護著他,當初就不該暴露他的秘密。」赫連碧拂袖而去,「連帶著濯王府也遭了殃,真是害人不淺」

  屋內寂靜一瞬,濯天心突然捂住臉嗚咽痛哭,泣不成聲,仿佛要把這段日子所遭遇的委屈盡數宣洩而出。

  「大小姐」

  她的貼身侍女想要上前扶她,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濯明軒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妹妹,冷聲問:「能對北戎使臣那般坦誠,你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濯天心驚懼地望向他,瞬間噤聲。

  「你若想繼續裝傻充愣矇騙他人,我也懶得管你。只是我們濯家不可再與他沾染關係,你知道該如何做。」

  待腳步聲遠去,濯天心伏在地上,肩膀劇烈抽動著,悲慟絕望到無法自抑,淚水濕透了錦袍,猶如盛開在冬夜的梅枝。

  庭外小路響起漸密的僕從的腳步聲,有馬匹嘶鳴的聲音隱隱傳來,她忽然意識到什麼,顧不上擦乾臉上的淚水,朝院外跑了出去,果然看見兩個僕從牽著駿馬走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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