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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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章 誰在說謊

  「不知嚴守備為何平白誣陷本官?」趙岩不慌不忙道,「此案案犯雖涉及北戎,但囚犯並非當年犯事的人,陛下也未判死罪,不知幾位何故如此焦急?」

  這件案子牽扯甚廣,若一個不小心被揪住錯處,自己也能在聖上跟前討不了好.

  「這就是趙大人太過武斷了!陛下雖不忍心下重刑,卻也未曾鬆口輕饒。」張典道。

  他身後走出一名管家打扮的人,「濯王府世代忠烈,竟然被算計至此,誤留了細作之子!還請趙大人秉公執法!」

  有人認出了這是濯王府的管家佟謙。濯王竟然派佟謙前來督辦此事?

  看來濯王府真是被蒙在鼓裡。

  趙岩冷笑著看向他:「秉公執法是本官的職責。不過,這裡是錦都,即便是濯王府的人,也需守章法!還請兩位退到一旁!」

  聞言,二人面面相覷,臉上都有些燥熱,周圍議論聲又起。

  嚴守備又一聲鞭笞重重劈下,少年挺直的背脊上巋然不動,嘴角溢出一縷猩紅鮮血。

  第三鞭又劈頭蓋臉砸下,正對著少年的面門。

  這一鞭下去,恐怕腦袋要重創,不橫死當場也會半殘。

  「停——!」趙岩厲喝一聲,劈手接住那鞭子,「住手!」

  長鞭停止了揮舞,趙岩握著韁繩的青筋暴起,隱隱有血跡從泛白的五指滲出。

  他策馬上前幾分,冷漠地望著這一行人,朗聲道:「北戎細作之子,敢潛入我天祿偷生,其罪不容寬恕。不過,國有國法,律有律規,不可草率行刑!」

  嚴守備皺眉看著他,「趙大人,你莫非想袒護他?」

  他還欲抽回鞭子理論,卻被趙岩死死拽住。

  「既是皇恩浩蕩,本官豈敢徇私枉法。倒是嚴守備,掌管錦都守備,對天祿律法無不通曉,豈能因私廢公?」趙岩沉著臉道,話里挑明了對方的私心。

  張典是跟著濯王的人來的,而嚴守備更是去了濯王府再被支使了過來。

  二人是什麼居心一想便知。

  正因如此,這件案子更是不可探得深淺。

  「分明是你們想徇私,就算是陛下來了,我們也有話要說!」嚴守備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

  趙岩怒火攻心,手上力度加緊,將嚴守備的長鞭搶過來。

  「放肆!」嚴守備勃然大怒,拔劍而出,指著趙岩,「趙岩!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副使司心裡焦急,但礙於嚴守備的地位,不敢明著提醒趙岩。

  「若非念在兩位同為武職,本官定告你們欺君罔上之罪!」趙岩冷聲道,他的耐性瀕臨爆發點。

  「既然如此,那趙大人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快將他送去行刑?」張典怒斥。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幾乎要快把前路堵個水泄不通,趙岩額際青筋跳了跳,「來人,送囚犯前往刑台。」

  副使司立馬上前,帶著人匆匆趕去刑台。

  囚車快速移動,少年始終保持著緘默,任由皮肉裂開,鮮血汩汩流淌。

  趙岩盯著眾人離去的方向,眸底掠過一抹深思。

  刑台上,一名老者端坐在主審官席位,手裡捧著一卷古籍,翻閱著。

  眾人皆知,這老者乃錦都刑部侍郎周德,刑部尚書的師弟,素來以鐵面判斷,且最恨有冤假錯案發生。

  所謂『鐵面』,並非貶義,而是褒揚。

  在周德面前,任何謊言、包庇都會顯得蒼白,他絕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紕漏,故而被稱為「鐵面郎君」。

  周德看似清瘦,實則精神矍鑠,他年逾六旬,曾經也是威風凜凜的一員虎將,只因年紀大了,不再領兵征戰,便留在了錦都養老。

  此刻,他目光炯炯地盯著那輛囚車,眼神銳利得猶如刀刃般寒芒閃爍。

  他身邊,一名年輕男子正低頭恭敬站立。

  「周大人,這就是濯家的那位公子。」年輕男子壓低聲音稟報。

  「老夫今日便是要用這些證據,肅清濯王府!」周德合上古籍,抬首望向囚車內的少年,「你就是濯逸白?」

  「是。」濯逸白聲音有些沙啞,仿佛被石頭磨礪過。


  「你可認罪?」周德問道。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濯逸白反問,「我未做過任何錯事,為何要認罪?」

  「你的母親,並非濯王妃。」

  濯逸白微微蹙眉,沒有搭話。

  「濯王妃,是濯王的妻室,更是濯王府的女主人,你身為北戎人,為何要冒充她的兒子混進濯王府?」周德質問。

  「周大人口口聲聲說我是北戎人,可有憑證?」

  「北戎使臣親口指認,還能有假?」

  「北戎使臣的指認也未必是真,大人如此篤定,未免牽強。」濯逸白微微抬眼,直視對方,「只怕,不論是他們還是你們,除了這憑空的指認,再拿不出一絲一毫的證據。」

  周德一拍驚堂木,「放肆!」

  堂上衙役心驚膽顫,差點跪倒在地,唯獨囚車內的少年,一襲白衣,紋絲未動。

  周德眯起眼打量囚車內的濯逸白。

  這少年太過冷靜自持,甚至給他一種泰山崩於眼前也不變色的感覺。

  「你身懷秘密,潛伏於濯王府多年。北戎使臣親自指認你與他們暗中聯絡,這還不夠嗎?」

  濯逸白搖了搖頭,「我與那兩人素不相識,更未有過來往。」

  「你狡辯無用!」嚴守備道,「本官親耳聽到,他們說你身負秘密來到天祿,還說,你的目的……」他看了看四周,見眾人都看向他,才含糊道,「是為了竊取濯王府機密。」

  眾人譁然,竊竊私語。

  「他們二人乃北戎貴族使臣,怎麼可能會污衊你一個小小的細作之子?」周德眉間的褶皺更深,「本官問你,是誰指使你來到濯家,竊取機密的?」

  「沒有人指使我。」濯逸白抬起頭,目光清澈,「北戎使臣說謊了。」

  「你胡攪蠻纏,簡直冥頑不靈!」嚴守備憤恨道,「你以為你否認便有用了嗎?那麼多雙眼睛親耳所聞!」

  」我自小生在濯家,對那裡的一切都熟悉至極,即便是兒時的記憶,亦是全部清楚。不知道為何,會憑空冒出兩人指認我是北戎人。」濯逸白平靜地道。他雖然面色蒼白,但眼中波瀾不興,仿佛已經預料到一切,不悲不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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