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拜別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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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章 拜別眾人

  她需要眼前這微妙的勢均力敵,不僅僅是為了讓那嗜血的君王止戰,更為了葉家的生死存亡——如果可能,她甚至希望能夠恢復葉氏一族的興盛。

  喧囂自遠方傳來,葉昭言抬頭望去,湛藍的天幕下,是涌動的人潮。

  北郡城中的百姓們也都知道了楚離投降、北涼退兵的消息,紛紛跑到街頭歡呼雀躍。

  一瞬間,城門口熱鬧非凡,幾乎堵滿了前來的百姓。

  「北涼大軍終於退兵了!」

  「哈哈哈……北郡還是從前的北郡!」

  「北涼軍隊不堪一擊,我就說他們肯定撐不住幾日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我聽說這次多虧了那葉家軍.」

  「別胡說!天祿狗賊與那北涼人都是一丘之貉!」

  「也不能這樣說,咱們城中百姓可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那又如何?誰知道葉家軍到底是不是好心,說不定他們是想利用我們呢!」

  「呸,你懂什麼?那葉家軍根本沒有想害我們,不然哪來如今的安寧?!」

  「安寧?你看看南郡如今可還有安寧?我看他們就是想趁火打劫!」

  「噓!小點兒聲,你不要命了嗎!」

  「哎喲!你掐我幹嘛!」

  「閉嘴!」

  百姓們議論不已,半晌後,一匹駿馬飛馳而來,停在了城門下。

  葉昭言翻身下馬,走到了城樓邊上。

  「我們葉家軍奉旨攻入河西,絕不允許北涼軍禍亂我邊境!」她朗聲宣布。

  這個聲音穿透雲霄,響徹整個北郡城門。

  圍觀百姓聽清她的話語之後,皆是愣怔片刻,旋即議論紛紛,這人言下之意就是,河西北郡之所以能守住,他們天祿的葉家軍功不可沒。

  「怎麼會這樣?我聽說是陳統領帶兵壓境,葉家軍迫於無奈才難不成他們是自願幫忙的?」

  「你懂什麼?他們可是天祿最為驍勇的葉家軍,此戰若是沒有他們,這河西說不定就被北涼軍踏平了!」

  葉昭言並未理會百姓們的反應,只是淡淡地掃視了眾人一圈,最後轉身馭馬朝城樓下方的楚離行去。

  葉家軍眾人靜立在原地,看著葉昭言越來越近。

  她的長髮被一絲不苟地綰起,一襲銀色盔甲上染著鮮血,秀麗的臉龐上沒有表情,雙唇抿成一條薄薄的線,看起來異常冰冷。

  楚離的目光也跟隨著葉昭言的一舉一動。

  北涼皇宮深藏的那副美人畫像與眼前之人再次重合,一點點敲擊著他的腦海。

  這樣一個奇女子,這般驚人的巧合。

  或許,他所面臨的困境還有轉圜的餘地。

  葉昭言走到楚離面前三步距離的地方,在馬背上低頭審視著他:「世子殿下,現在你是自己跟著我的人回北涼,還是我派人將你綁了送回去?」

  楚離默然,如此喪失尊嚴的回國方式,哪一個都不是他想要的。

  看來葉昭言還想利用他殺一殺北涼威風。

  想到體內還有一枚毒丸,他沒有回絕。

  二人四目相對,良久,楚離忽然露出一個略顯悽慘的笑容:「還請葉少將派人護送,讓本世子安全抵達。」

  說完,他低低地咳嗽起來,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淤血。

  葉昭言眼眸微垂:「放心吧,葉家軍素有仁義之稱,既然答應過了,便一定不會食言。」

  楚離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他總覺得體內的毒物不簡單。

  不過,葉昭言既然敢當著三軍的面作出了那般揚言,就打定主意不會再害他性命。

  一陣疼痛襲來,楚離右手按著左腹,臉頰上浮現一抹病態的紅暈,「解藥.」

  「等到了北涼,世子就好過了。」葉昭言將一個布包交給親信,吩咐道:「送世子殿下。」

  幾名將士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著楚離,將他扶進了一輛馬車。

  楚離瞥見那帶著布包的將士一路緊跟著他,總算放下心來,如果沒有猜錯,那應該就是解藥。


  葉昭言說完,翻身上了馬,領著葉家軍軍隊浩浩蕩蕩地撤離了。

  楚離坐上一輛簡單樸素的馬車裡,被看守在側的葉家軍押送著,緩緩從小路趕往國都。

  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漸漸遠去的城門,他默默扼腕。

  他從未想過,自扃居然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那顆猝然吞入腹中的毒藥,成了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刀,隨時會落下,仿佛只要他稍微有點不慎,便會立即毒發身亡。

  他只想早些抵達北涼,服下解藥。

  車輛緩行,一路顛簸,直到他被送到北涼邊境。

  葉昭言與南詔國大軍在北郡邊境停駐下來,商議戰後事宜。

  東臨帝的傳書還未抵達,葉昭言以葉文軒之名派遣使節與葉正平前往聯絡南詔王室,

  北涼與南詔毗鄰而治,歷代兩國關係極佳,如今北涼與南詔有了嫌隙,實乃天祿的機會,葉正平一番旁敲側擊之下,南詔國主立即擬定了這份詔書,讓使者恭恭敬敬地將葉正平一行人送出。

  葉正平走的時候,懷中正揣著南詔國君「兩國結盟,共謀大業」的詔書。

  在葉正平出使南詔的時間,葉昭言也沒有閒著,她帶著一支隊伍來到了奔赴至通往南越國的要塞,見到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楚淵。

  這是個年輕高瘦的男子,他的五官雖然不似楚離那般剛毅英挺,但是卻有一雙極亮的鳳眸,眉宇間隱隱透出鋒芒。

  他穿著一身玄衣勁裝,腰間佩劍,端坐在馬背上,一點也沒有逃亡的落魄。

  因為囚禁多日而不見光,偏白的面色讓他看上去有三分羸弱,削弱了身上的銳氣。

  葉昭言勒住韁繩,沉聲開口問道:「閣下就是楚淵吧?」

  「正是。」楚淵拱手回禮。「你就是葉家的少將軍?」

  葉昭言神情淡然:「不錯,葉某特地前來相送,還望殿下珍惜此次機會,安心上路。」

  「葉少將軍的提醒,我銘記在心。」楚淵頷首,「不知母后.」

  他欲言又止,想到今後幾年裡要隱姓埋名,不得與縈心公主相認,心中就湧起一陣澀然。

  葉昭言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掠過,最終移向了北方:「她在北涼皇室很好。」

  楚淵鬆了一口氣:「多謝。」

  「只要你不回來,她便永遠安然無恙。」

  只要楚淵一天不現身,楚離一天不能坐穩江山,縈心公主就能保全自己。

  還有什麼比一個擁有失蹤嫡子的母后更讓人忌憚?

  「嗯,」楚淵低低地應了一聲,心底泛酸。

  葉昭言揚鞭驅策,率先離開。

  凝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楚淵目光飄向北涼。

  這次一別,怕是再也不會有再見之日。

  他閉上眼睛,掩飾掉眼角的淚意,多番政變之後,他們母子能夠活下來已是不易。

  流落在外聽來艱苦,比不得從前,卻是另一層意味上的自由。

  母親也不必再為他委曲求全、擔驚受怕。

  如此甚好。

  「主子?」侍衛低低的呼喚讓楚淵回過神來。

  他看向那些已經打點好行裝的侍從,一聲令下:「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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